第四章、我會告訴你怎麽去做

鬆崗真一揉著頭醒過來,這是第八個在愛之城堡的早晨。太陽還隻是剛好出現在東京塔的根部,偶然傳來的車子發動機的聲音凸顯出此刻的寂靜。

時間應該還很早,一個清冷的、有股淡淡茶水味的早晨。

鬆崗真一覺得有些不太對,他想抬起另一隻手臂揉揉自己的臉,結果發現他的另一隻手臂正被霧山優緊緊地抱著壓在腦袋下,手臂像斷掉了一樣地痛——霧山優把他抱得太緊,而且她的腦袋還很乖地沒有胡亂翻動過,所以一整夜都壓在同一個地方。

鬆崗真一試圖搞清楚情況能糟糕到什麽程度,他掀開了身上的毯子。值得慶幸的是他身上還穿著全套的睡衣,霧山也還保持著她奇怪的兔子狀態!不過這真沒什麽好開心的,因為真一現在滿腦子都是剝掉霧山優睡衣的想法。

鬆崗真一努力對自己說,現在最重要的是拿回他的手。

“霧山……”鬆崗真一試圖從她懷裏奪回自己的手臂,但是很難。霧山優真的睡著了嗎?鬆崗真一的手臂可不是美味的火腿。

霧山優死死地抱著他的手臂,像一隻才出生一個月的猴子抱住自己的母親。

“霧山……”雖然明白在太陽還沒有爬到東京塔頂部時叫醒霧山優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鬆崗真一還是要為他幾乎壞死的手臂堅持一下。

“哦……”軟綿綿的身體在他懷裏輕微地蠕動了一下,鬆崗真一敏感地感覺到他小腹的衝動。鬆崗真一幾乎是癡迷著用他的腿去糾纏對方,當他們纏繞在一起,電流穿透了鬆崗真一的皮膚。

“霧山優!”意識到自己有可能會變成狼人,鬆崗真一大聲地喊著霧山優的名字,狠命地搖晃著她,“霧山優!你給我起來!霧山優!”

……

一切努力都是白費,霧山優已經成功地將鬆崗真一的手臂劃歸到她的名下。鬆崗真一近乎絕望,他的喊聲已經足夠喚醒山田一家了,卻不能喚醒霧山優。

不過,他沒有絕望太久,外援來了。

“霧山優,霧山優!房子要塌了,你需要趕快撤離!霧山優,霧山優,房子要塌了!”

房子外的街道上響起了轟鳴的帶著機械雜音的喊聲。鬆崗真一在電視裏聽到過這個,警察在對屋子裏的綁架犯喊話時,大約就是這個效果。

“霧山優,霧山優,房頂在塌陷!”

“霧山優,你的臉上就是最大的橫梁,哦,那隻醫學院連續三年票選出來的漂亮臉蛋啊。”

“霧山優,霧山優!”

“啊!”霧山優像兔子一樣瞬間從鬆崗真一的懷裏、他的毯子裏跳出來,然後徑直衝了出去。鬆崗真一聽到兩次開門聲,料想那隻才冬眠過的兔子,現在已經衝到房子外的大街上了。

鬆崗真一不可控製地覺得有那麽一點點情緒低落。首先,他的手臂已經完全麻木了,上麵還有一攤被舔過的口水痕跡;其次,他可以確定如果遇到地震,霧山優會毫不猶豫地由著他被埋在廢墟之下。

而下麵的街道上,高音喇叭裏傳來了霧山明一郎痛苦的號叫:“老姐,你能不能買件正常的睡衣?哦……我的眼睛……”

“那你下次就不要用這招!我會留下心理陰影的!”尖銳還有點沙啞、明顯才睡醒的聲音立刻反擊。

“罵我之前,拜托你先去換衣服!我不想媽媽在翻看學校日誌時看到這個,她會有心理陰影的!”

“好吧……哦,敏之君,你要咖啡嗎?”鬆崗真一聽到了陌生的名字,看來還有什麽人和霧山明一郎在一起。

“好,不要加糖。”這是一個明朗有活力的聲音,鬆崗真一覺得他應該認識這個叫敏之的家夥。

“我要半奶,兩顆糖。”霧山明一郎隨後用喇叭大聲說。

“我會給你加上半杯‘奶’的!還是愛心牌的。”

“你敢對我的咖啡做手腳,我就跟你斷絕關係,巫婆!”

“不準拍照!”

開門聲……然後變成敲門聲。

“真一!我被關在外麵了!”

……

悲劇啊!

鬆崗真一需要幹兩件事才能爬起來去給那個家夥開門——撿起他的右手以及穿上一條新睡褲。

做完這兩件事,那個兔子裝公主已經在門外罵完了一整套髒話:“鬆崗真一!你在便秘嗎?我快凍死了!不要對大便之神禱告了,給我開門,然後你死在廁所裏都可以……”

我要離婚!

鬆崗真一絕望地想著,用左手艱難地扣上牛仔褲的扣子,然後一腳將那條髒兮兮的**踢進了沙發下的縫隙,晃悠著壞掉的右手,他終於打開了大門。

而那個穿著粉紅色兔子裝,瞪著一雙噴火的大眼睛的霧山優,並沒有如她所說的那樣再遲一秒進屋就會凍死,她打量了鬆崗真一一番,跳起來衝著他高聲咆哮:“你不但換了睡褲,還穿了牛仔褲?你需不需要再畫個妝再出來救我?”

“是的,我還要整一下骨。寶貝,你昨天太狂野了!”鬆崗真一話不多說,直接用手指帶了一個吻壓在了霧山優吵鬧的嘴唇上。

一個間接的Morning Kiss。

“啊!不要給我們看這個!我討厭看到老女人和小白臉親熱。”霧山明一郎在房門外號叫。

而霧山優……

其實鬆崗真一隻是一時興起,看她太鬧騰了,他想讓她安靜下來。結果霧山優真的安靜下來了,沒有髒話,一聲不吭地推開鬆崗真一迅速躥上了樓。

“喂!你生氣了?那隻是一個玩笑!”鬆崗真一衝著樓梯大喊。天知道他的心情有多麽忐忑不安,真的隻是一個玩笑而已,但是他的嘴唇卻似乎在燃燒,雖然他吻的其實是他的手指。而霧山優隨後的異常,更加放大了這種美好的觸覺。

“喂!霧山學姐!”

“我生氣了!真一!”霧山優終於不那麽安靜了。也許這值得慶賀,但是鬆崗真一心頭的忐忑沒有一點兒變化。為什麽會那麽安靜?如果她立刻就罵出來或者給他一拳,也許鬆崗真一就不會有這種……期待……的心情了。

“我24歲了,不要跟我開這種小女生的玩笑,小子!”霧山優罵罵咧咧地出現在樓梯口,她一邊下樓一邊斜著眼睛從上往下地打量著鬆崗真一,充滿了疑惑和厭惡,似乎鬆崗真一就是一株有毒的植物。

或許鬆崗真一的確已經變成了有毒植物。他隻能無奈地避開霧山優的視線。而他的胃有點難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的打鬥。

他幹嗎要對霧山優感到抱歉?不過是一個玩笑的吻而已!自從和這個炸彈在一起後,鬆崗真一已經和學生會的男孩們展開過兩次武裝鬥爭了,他簡直在以流星的速度墜落。

“霧山學姐……我……”

“夠了,不要說了!惡心!”

明明是你先生氣的!鬆崗真一把抱怨吞進了肚子,而霧山優已經走出了門。

難以名狀的情緒依舊像藤蔓一樣纏繞著鬆崗真一,他有點迷惘。這個時候他該幹點什麽?自從他回來之後,他似乎就一直不知道該幹點什麽,好像迷失了方向的麋鹿,站在幽靜深藍的森林裏。

“來,你要和我一起住!”某隻胖嘟嘟腆著臉的大兔子突然走過來對他說。

“來,你要和我一起去找兩隻昏倒的山羊給狼先生。”過了一會兒,毛茸茸的兔子又說。

“以後,你離開前要為我煮好咖啡!還有你要負責燒洗澡水、擦地板、運煤……”那隻兔子絮絮叨叨地繼續……上帝,它從哪裏弄到的煤?

“來,你要跟我一起去找一張更大的沙發!”過了一會兒,兔子又開始不滿足了。

……

鬆崗真一不禁被自己的聯想弄得發笑,緊接著他聽到兔小姐霧山優在房子外興奮地尖叫:“真一!真一!真一!你快出來啊!”

鬆崗真一想都沒想就聽從了她的命令。

他穿了件外套跑出去,看到霧山優正滿足地融化在東京清晨的金色裏,在她身下是那張翠綠色的沙發。

“它怎麽會在這裏?”鬆崗真一驚訝之餘立刻想到了高倉慎和學生會的那些人,於是他停住腳步——他做不到像霧山優那樣單純。

“英雄在哪裏?”霧山明一郎在旁邊擺出超人的造型,黏在沙發上的霧山優立刻跳起來掛到了他的肩上,“我愛你,弟弟!要我吻你嗎?”

“老姐,你的吻是醫學院最不值錢的東西!任何人請你吃回轉壽司,你都會吻他!”霧山明一郎凶猛地推開霧山優,不過難以隱藏的笑意在他厭惡的表情裏閃耀。

“不,我不會。起碼我不會吻魔鬼風間!”霧山優固執地回了一句,又趴到了那張沙發上。

“你和它結婚吧!姐夫大人!”霧山明一郎笑著調侃她,抬頭看了鬆崗真一一眼。

鬆崗真一也正看著他,還有他身邊那個瞳孔很深、體格健壯的男人。

“你好,鬆崗君,我是小山敏之。”

“你好,我是鬆崗真一。”鬆崗真一有點局促地伸出手。鬆崗真一記起了這個叫小山敏之的男人是誰。他是學校橄欖球隊的隊長,社團聯合會的副主席。

“哦……”鬆崗真一覺得有些問題由他來問不太妥當,但是社團聯合會的主席和副主席一大清早給他們送來昨天他們遺留給高倉慎的沙發,這有點不太合理。鬆崗真一迫切想知道答案,而霧山明一郎和小山敏之看著他的樣子,也像在等他先開口。

“我想我能不能知道,它……”鬆崗真一指了一下那張沙發,“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你們知道,我隻是有點好奇,沒有別的意思。”

“它是我的,所以它在這裏!”霧山優在沙發上固執地號叫。

而霧山明一郎和鬆崗真一都選擇忽視她。

“我想我們還是進屋再說吧。”

“說得也是。那沙發呢?”

“把它抬進去!”小山敏之展示了一下他又大又黑的眼睛。

“哦……抬進去?”鬆崗真一看著那隻已經和沙發同化的大兔子,倒抽了一口冷氣。

小山敏之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顯得非常友好:“鬆崗君,你有全校最棒的上臂肌肉,而我也不差,所以忽視掉沙發上的優姐吧。”

“相信我,要讓她從上麵下來,比連她一起抬進去更難。”霧山明一郎在旁邊做最後的補充。

於是……

鬆崗真一是不是該告訴這些人,由於昨天和霧山優的同床經曆,他的右臂還處於麻木酸痛狀態?

“咖啡不要加糖。另外,打個電話給那個送比薩的夥計,我們已經等了他三分鍾了!我餓了!”霧山優扯著喉嚨對廚房裏忙碌的鬆崗真一尖叫。

鬆崗真一一邊用兩隻手端著四杯咖啡出來,一邊用耳朵夾著手機跟那個已經要發狂的比薩店打電話,“你們一定要快點,我家的大狗已經開始吃沙發了!”

“說了立刻就到,叫你的狗耐心點……”鬆崗真一趕在電話那邊的人罵出更難聽的話之前,把手裏的咖啡分發出去,並掛上電話。

他盡量讓視線定格在霧山明一郎和小山敏之身上,以保證自己不會衝動地踩死那隻死黏在沙發上的粉紅色毛球。

“事情是這樣的……哦,鬆崗真一,你為什麽不坐在沙發上?”霧山明一郎老實巴交的麵孔裏有邪惡的物質在飛出。

“算了,顯然正有人在啃沙發,我不想被牽連。”鬆崗真一又翻白眼了,他其實是討厭這個表情的。

“哦……鬆崗君,你看上去不錯。”小山敏之突然這樣說,鬆崗真一聞到了友好之外的東西。

“嗯……還好,我想我挺好的。”

“胡說,你昨天還在我懷裏哭來著!”

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種美好的感情,比如說感激、信任什麽的。那些,都和霧山優無關!

鬆崗真一磨著他的後牙槽,不知道這個時候該怎麽說下去。

“哦……鬆崗君,這沒什麽,每個人都會有不順的時候。這個學校裏就有超過200人莫名其妙地就被霧山優和風間麻鬥組合做過人體試驗。所以,你應該看開點。”霧山明一郎笑著說。他的言語裏有一份深沉而刻意的善意,這讓鬆崗真一不會太感動,卻打從心底裏欣賞他。

“嗯……你要向前看,鬆崗君。”小山敏之和霧山明一郎交換了一個眼神。鬆崗真一覺得他隻要默默等著,他們就會把後麵的話說出來了。

“哦,說到這張沙發……”小山敏之笑了起來,“你絕對不知道昨天聖羅娜的那些女孩們有多麽驚恐,大家都在說幽靈卷走了她們的沙發。我和霧山明一郎不得不為了平息那些尖叫聲追出來。”

“而你們看到了我們的沙發?”鬆崗真一問。

後麵立刻有人舉著牌子抗議:“是我的沙發!”

“好吧,是你的,公主殿下!”這個房子最糟糕的地方就是那顆300克拉的大鑽石。

“不全是,我們還遇到了高倉。”小山敏之說完,看了一眼霧山明一郎。

而霧山優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沒耐心地低聲咕噥了一下,說:“明一郎,有什麽就都說出來,除了要我去跟高倉道歉那樣的鬼話。”

“當然不!”霧山明一郎做了個鬼臉,“讓你去跟他道歉等於給他的臉上再送兩個熊貓眼,我不會那麽做的。老姐,我足夠了解你。”

“實際上高倉沒有那麽難纏,畢竟我們曾經做過一年兄弟。”小山敏之說著,同時朝霧山優擠了擠眉毛,“況且,誰都不能欺負我們的優姐!”

“還是敏之可愛!”霧山優跳起來吻了一下小山敏之的臉頰——她的吻果然不值錢。

“嗬嗬……優姐,我們結婚吧!”小山敏之微笑著,轉頭繼續對真一說,“我不是來這裏說這些的。高倉並不關心沙發,他和我聊了聊你,鬆崗真一。”

“聊我?為什麽?”鬆崗真一忽然覺得危險。

“敏之在為他的進攻隊形找新的跑衛,最好還能在防守隊形裏擔當防守的重要角色的一個重型的家夥。”霧山明一郎低聲說,眼睛盯著鬆崗真一。

“你是說我就是那個新的跑衛?很重型的?”鬆崗真一從來沒有打過橄欖球,甚至不知道跑衛是什麽東西。

而小山敏之告訴他:“是的!我昨天看到你徹底撞翻那個胖子,用每秒五十碼的速度逃走,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我要這個男人!”

“等等,等等……”鬆崗真一連忙說,“我不是跑衛,我從沒玩過橄欖球!如果我會玩什麽……冰球,對了,我一直是個冰球隊員。”

“真一,橄欖球是世界上最愚蠢的運動,所以我們才玩它!”小山敏之大笑著說,“你隻要抱著球撞倒一切攔路的家夥,衝到那條小白線之後就行了。”

“慢點,我們還沒有過渡到討論橄欖球規則的階段,你要我加入橄欖球隊?”鬆崗真一執著地糾纏著這個問題,他的半邊臉都扭曲了。

“是的!”小山敏之顯得很輕鬆,“因此,我才從高倉慎那裏要回了你的沙發,並且用一大桶啤酒慰勞他那些受傷的兄弟,嗯……不知道是誰在一周之內連續挑戰他的兄弟?”

“等等……這是威脅,是嗎?”氣氛在變得不友好,鬆崗真一卻不打算默默接受,他可以被說服,但是威脅,不行!

“敏之隻是選錯了詞語而已。”霧山明一郎放下咖啡杯,用手攔在鬆崗真一和小山敏之中間。

“是我的錯,真一,我隻是想說服你加入橄欖球隊。”小山敏之聳聳肩,努力瞪大了他的眼睛,“我是有誠意的,你看那張沙發。”

“去你的誠意,這個沙發是我的!我感謝你幫我把它拿回來,你要我以身相許嗎,敏之?”

唉……公主又生氣了。

鬆崗真一疲倦得想用榔頭敲自己的頭:“學姐,你能不能安靜一會兒,讓我好好想想?”

“不能!”霧山優受傷地大叫,“我肚子是空的,沒有可能安靜!而且請疼惜地叫我小優,你讓我覺得我真的很老了!”

“好吧,我再打個電話給比薩店。”鬆崗真一無奈地抓起電話,他寧願聽那邊的老頭用關西腔罵他。

“叫那個老頭辭掉送外賣的家夥!”

“嗯……你還有什麽命令?”

“跟他說香腸要多點,那麽幾片肉會讓我營養不良的。”

“好的。”

“還有蘑菇和番茄……芝士……”

“你還有什麽要求?”

“可以加多點麵粉!”

“那就是一個更大號的比薩!”

“我恨你!”

“嗯,電話占線……”

“你在騙我!野人!”

“你自己來,公主!”

“再叫我公主,我就吐在你身上!”

“你不是說你的肚子已經完全空了嗎?”

……

“你們感情真好,鬆崗,我是不是要改口叫你姐夫了?老姐,上周我碰到朋美,她還跟我說你要跟加勢君複合呢。”霧山明一郎崩潰般抱怨著,終於結束了鬆崗真一和霧山優的日常對話。

“我沒有!”霧山優無辜地大叫,“我才不會跟加勢複合呢!我隻不過和他吃幾頓晚餐,用他的卡買點日用品而已!”

“老姐,那就是表示你想複合。”霧山明一郎表情倦怠地說。

“好吧,我是個不檢點的女人,如果你要表達的是這個,你做到了!”霧山優怒氣衝衝地說完,忽然安靜下來。

鬆崗真一發現霧山優的目光很快地掠過他的臉,似乎在上麵尋找著什麽。

然後,霧山優安靜地坐好,對小山敏之和霧山明一郎說:“孩子們,你們為什麽不邀請鬆崗真一加入社團聯合會?”

噗……

鬆崗真一差點嗆出一口咖啡。

他記得昨天霧山優對他說過的每一句話,也曾在睡夢中設想過霧山優會用什麽方法、在什麽時候讓霧山明一郎答應他加入社團聯合會。

時間比他預期的要早,而霧山優的方法,比預期的要直接……不,白癡一萬倍!

“優……”

“真一……”

現場氣氛尷尬得可以直接去報名年度最冷場排行榜。加入橄欖球隊是一回事,而讓原學生會王子加入社團聯合會,這是另一回事!

顯然這不是一桶啤酒可以擺平的事,高倉慎會為了這個和社團聯合會翻臉的!而且鬆崗真一現在的名聲對社團聯合會很不利。

大家都不知該說什麽,唯一讓他們留在這裏的原因似乎隻是那塊還沒來的比薩。

“叮咚!”現在那塊比薩都來了。

鬆崗真一主動起身,去開門。

拿到那塊比薩轉身回來的時候,他聽到客廳裏霧山明一郎溫柔的聲音:“老姐,這比你想象的複雜!”

“這一點兒都不複雜!”

“老姐,這和很多事有關,老師們會覺得我……”

“住口,明一郎!”霧山優用火藥味十足的嗓音回應他,“你知道的,橄欖球隊一半的家夥都加入了學生會,他們很團結而且很渾蛋。敏之,你是想要一個三天內就殘廢的跑衛還是一個可以堅持到聖誕節大賽的跑衛?你們兩個是怎麽了?你們都清楚隻有讓真一加入社團聯合會,他才能扛過去!”

這是霧山優,是那個衝動的白癡霧山優在說話?

來不及驚訝這些,鬆崗真一隻能感覺到鼻腔裏酸澀的衝動。

“老姐,你才認識那個家夥多久?一星期?他或許就是為了利用你或者泡你,才來這個破地方的!”

“不準你這樣說我的房子,明一郎!”霧山優的聲音不可抑製地放大,但她又拚命把它壓了下去,顯然她不願意讓鬆崗真一知道她正為了他和她的兄弟們爭論,“真一不是壞人,我知道。”

“你以前也說高倉很好,還有你那一大串前男朋友們。”

“少跟我說這些!”霧山優用力地吐詞,每個字都飽含力量,“你們需要真一,就要保護好他!用你的社團聯合會保護他!那個破玩意總該發揮點作用!”

“優……”

“就這樣定了!否則,我討厭這個綠色的垃圾!真一隻不過玩了一個壞女人,而你們這群渾蛋卻想讓那些學生會的人在浴室裏玩他!”

意識到那個綠色的垃圾是在說那張漂亮的沙發,鬆崗真一想立即衝進去向霧山優求婚。

“給我點時間。”小山敏之開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鬆崗真一意識到此刻他應該出現了。

“比薩!”他盡量讓自己顯得自然開心,但是視線凝滯在霧山優漂亮的眼睛上,陽光透過窗戶直射著她的臉,鬆崗真一再次覺得她閃耀得炫目。

“真一,橄欖球隊的事,你考慮得怎麽樣了?”小山敏之眯著眼睛問。

鬆崗真一讓自己被比薩塞滿,這樣就可以忽視霧山優一直沒有理那些她等待了很久的比薩的事實。

“我,我覺得……”

“橄欖球真的沒那麽難,而且站在朋友的角度說,我覺得參加一點兒社團活動會對你有幫助。”小山敏之顯得那樣真誠,而霧山明一郎在他身邊一言不發。

“我是想參加一點兒社團活動……”

“你們能夠少點廢話嗎?在我的房子裏禁止說廢話!”霧山優突然發作,毫無預兆,所有人都全神貫注地看著她,陽光中她就像一尊發光的女神像,“敏之得到真一,而真一,你加入社團聯合會!”

“優!”小山敏之和鬆崗真一幾乎同時叫她的名字,而霧山優盯著霧山明一郎,以不容反抗以死相逼的氣勢。

“老姐,有沒有人說過你根本不該存在於這個世上?”霧山明一郎說完轉過頭對著鬆崗真一,非常認真,“鬆崗君,你要不要加入社團聯合會?”

霧山優終於開始吃她的比薩了。

大一新生上杉廉三郎在寢室裏照料著他還保持著青紫色的小腿。

橄欖球隊裏那些同一個鼻孔出氣的學生會的家夥們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是球隊榮譽,什麽是我們要一起奪取冠軍,他們隻知道欺負隊裏的新人,或者不是學生會的任何一個男孩。

“上杉君,你不要去那個地方了,我擔心你。”上杉廉三郎的女朋友在**對他說。

上杉廉三郎走過來溫柔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我會挺過來的。我可是高中最好的後衛,我會用我的擒抱讓那些家夥住口的!”

“上杉君,你要保護好自己。”

“沒事。”上杉廉三郎將毛巾收進背囊。

一直開著的電腦忽然開始滴答響著,緋聞王子版麵又有了新的更新。

一個全身戎裝,寬肩窄腰,古羅馬鬥士一般站在競技場上的青年,微風輕拂著他深棕色的頭發,鏡頭裏,他正對著前方炫耀式地大幅微笑著。

標題裏少見地沒有形容詞。

鬆崗真一加入橄欖球隊,鬆崗真一加入社團聯合會,他的兄長是小山敏之。

鬆崗真一!那個叱吒風雲的王子鬆崗真一,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