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原來，每個人的心底都有一道傷
01
“夏鏡，你把東西都帶齊了嗎？那邊不是還有一個包嗎？”我剛想出門，媽媽就把一個粉紅色洗漱包遞給我，嘟囔著，“你呀，總是這麽丟三落四。季然，你要幫我看著夏鏡這個渾丫頭哦！”說完，拉開我的雙肩包把洗漱包硬塞了進去。
我對媽媽做了個鬼臉，就拉著扛著大包小包的季然出門了。
今天是大學開學的日子，爸媽都是H大的老師，因為要忙學校的事情，所以無法送我去學校了，隻好拜托季然幫我扛一下行李。
走出門，一股濃烈的潮熱撲麵而來，還是早上，太陽已經掛得老高，曬得人渾身不舒服。
季然臭著臉對我說道：“喂，這種時候，難道不應該是你男朋友出力的嗎？怎麽半個人影兒都沒看到？”
“你別急，他答應要來接我的。”說著，我拿出了手機準備給陸以銘打電話問他到哪兒了。
季然不以為然地笑笑，打擊我：“你那位男朋友總是在關鍵時刻掉鏈子，說不準半路有什麽事兒又來不了了。”
“喂，謝謝您了，不會聊天就閉嘴好嗎？”我衝季然翻了個白眼。
我的電話還沒撥出去，陸以銘的電話就打進來了，我得意地朝季然揮了揮：“看吧，他打電話來了。”
“大姐，您能接了電話再得意嗎？”季然雖然嘴硬，但是臉色卻變得有些別扭了。
接通電話，還沒等我問陸以銘到哪兒了，他就先跟我說了句：“對不起。”
一聽到他那句熟悉的“對不起”，我的心就涼了半截。果然，他接下來說的就是不能來接我了，因為他媽媽要他去幫米茜搬東西，所以隻能放我鴿子了。
掛上電話，我就生氣地踢了季然一腳，罵了句：“真是烏鴉嘴！”
“這會兒來說我了，剛剛怎麽還裝作大方的樣子逞強說自己一個人可以的？”季然嘲諷我說。
作為一個優秀的女朋友，我哪怕心裏有一點別扭，也要裝出無所謂的樣子讓陸以銘安心地去忙自己的事。
我撇撇嘴沒有反駁，現在的我需要季然幫忙把東西帶到Z大，單靠自己，我是絕對拿不了的。
……
“夏鏡，我剛到H大找蘿卜，竟然看到陸以銘在幫米茜搬東西。他們倆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今天開學，他不是說去幫你搬東西嗎？怎麽現在是在幫米茜？我就是不明白了，他到底是誰的男朋友？”正當季然大汗淋漓地幫我把東西一件件搬到寢室時，我接到了韓果的電話。
剛一接起，她就像機關槍一樣連環發問，讓我不知道先回答哪個才好。
“夏鏡，我告訴你，這件事情很嚴重！很嚴重！你知道嗎，我上前去質問米茜，陸以銘竟然還維護米茜，嗬斥我，讓我不要多管閑事！”韓果聽我不說話，繼續碎碎說著，“既然陸以銘是你的男朋友，我和蘿卜就一定會幫你看好他，不過你自己也要看緊一些，省得到時候男朋友都跟別人跑了，你還不知道。”
從她的話裏我甚至能想象出當時陸以銘的樣子，他一定是站得筆直，眉頭微微皺著，嘴角有一點點下垂。
隻是陸以銘，你怎麽可以去嗬斥關心我的朋友呢？
掛掉韓果的電話，我撥通了陸以銘的電話，在他接起前，我想了很多質問的話，聽到他的聲音，我頓了下，還是先忍住了質問的話語，問了句：“搬東西累嗎？”
今天這樣的天氣，季然早已經汗流浹背，同樣的幫女生搬東西的陸以銘也好不到哪裏去吧？
“還好。”陸以銘淡淡地回。
“韓果說她剛剛碰到你和米茜，然後說了米茜幾句，但你為了維護米茜嗬斥了她。陸以銘，韓果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我想說，希望你們能好好相處，我不想我的好朋友和男朋友有矛盾。
聽到我這麽說，陸以銘原本低沉的聲音陡然高了一度，他質問我說：“夏鏡，你朋友說什麽你就信什麽，那麽你問過我事實是什麽嗎？你就這麽不相信我嗎？”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聽他這樣說，我的怒氣也上來了，“你是我的男朋友，你去幫別的女生，作為我的朋友問一句又怎麽了？你為什麽要嗬斥她？”
“嗬斥？”陸以銘冷笑，“夏鏡，你覺得我是那種人？”
“我……”聽到他這麽說，我的心亂了，剛想要解釋，隻聽到陸以銘那邊傳來米茜的尖叫，然後電話毫無征兆地掛斷了……
這是我和陸以銘第一次發生爭吵，被驟然掛斷，我的心堵得慌，於是再打過去，可陸以銘直接掛斷了，再繼續打，就隻能聽到冰冷的女聲告訴我，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播。
我抬頭望天，九月的太陽依舊大得不像話，努力地發光發熱，水滴落在地麵，連痕跡都留不下就已經消失不見。
炙熱的陽光下，我的心卻涼成一片。
已經過去了多久了？一分鍾？五分鍾？還是十分鍾？
握住電話的手已有些顫抖，我的頭腦一片混沌，直到季然扣了一下我的腦門說：“夏鏡，你這個可憐鬼。”
我側目看他，眼淚就那麽流了下來，毫無征兆。
“你們女生都是水做的嗎？眼淚這麽多？”季然有些慌亂地掏出紙巾塞到我手裏，故作輕鬆地說，“看在你這麽可憐的分上，我就勉為其難地請你去吃火鍋，不過去之前，夏鏡，先把你的鼻涕眼淚擦幹淨好嗎？”
“那順便叫上韓果和蘿卜吧！”我擦了擦眼淚，帶著濃重的鼻音說。
“行行行，隻要你別哭了，你說帶誰都行。”季然知道我會怕韓果擔心，就由他打了電話給韓果和蘿卜，並把這次火鍋美其名曰，慶祝我們即將開始的無比美好的大學生活。
聽起來是那麽的冠冕堂皇。
哪怕我掩飾得再好，見到韓果時她還是一眼就看出了我哭過的事實，都不需要問，她就知道我哭肯定是為了陸以銘。
我把我和陸以銘的事兒簡單地跟韓果說了一遍，她恨鐵不成鋼地戳著我的腦門說：“夏鏡，你是不是傻？你這麽做完全是在給米茜製造機會啊！”
“不會吧，陸以銘和米茜是發小，互相照顧也是正常的。”我生硬地解釋說，這樣的理由，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米茜是喜歡陸以銘的，我能感覺到，但是我倔強地相信著陸以銘給我的解釋。
一陣風吹過，讓周遭的熱氣更甚，我原本就不明朗的心更加混沌。
“好啦，這麽熱的天，別在外麵站著了，咱們先進去吃。”季然提議說。
一頓飯，因為好朋友在身邊，才不至於那麽的索然無味。
吃過飯之後，韓果獻寶一樣掏出一張免費卡說：“走，姐請你們去溜冰。”
“不去。”想到季維安在溜冰場，我果斷拒絕。
“夏鏡，你不要這麽幹脆好嗎？就當陪我去，我可是好久都沒去了，特別想念那種在冰上飛翔的感覺，拜托啦。”韓果雙手合十可憐巴巴地看著我。
想要拒絕的話終是噎在了嗓子眼沒有再說出來，我歎了口氣，點了點頭，不過還是強調說：“你和蘿卜偶爾去玩玩也就算了，千萬不要和季維安走得太近啊。”
季維安總給我一種很危險的感覺，我不想我的朋友被牽扯其中。
韓果和蘿卜聽我這麽說，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頭同意了。
02
走到滑冰場，第一眼就看到了穿著工作服上班的季維安，他也看到了我們，很開心地迎了上來對我們說：“好久不見了呀！”
“我們前幾天不是剛見過嗎？並且還不止見過一次吧！”想到那天被搶劫時聽到的他的聲音，我故意試探。
“怎麽可能？我最近可是很忙的。”從他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緊張，“我去給你們準備冰鞋，你們滑的時候要小心，不要摔倒啊！”
說這句話時，他的眼睛是看著我的，像是另有所指。
最初踏上冰麵，我心裏還是有些不安，看著季然像個冰上王子一樣在場地旋轉，一時間那些不安悄悄消失，眼裏隻有季然的笑。
欄杆旁漸漸圍上了不少人，他們看著季然嘖嘖稱讚著。
看到這樣的季然我真的很高興，能有這麽燦爛的笑容，他應該是已經從失去雙親的陰影中走出來了吧！
我被他的笑容感染，漸漸忘記了和陸以銘之間的不快，興奮地滑了起來。
“啊——”
剛滑開，我冰鞋的冰刀就一鬆，控製不住平衡的我慘叫著摔倒在地，屁股和大腿傳來的疼痛讓我幾乎落下淚來，我知道我現在的表情一定很猙獰。
“夏鏡！”季然見我倒下，很快滑到了我身邊，一臉緊張地問，“你的冰鞋冰刀怎麽會突然斷掉？”
我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明明我才剛開始滑。
“你們滑的時候要小心，不要摔倒啊！”
想起進場之前季維安又特地說過一遍這句話，我不禁懷疑是他做了什麽手腳。
韓果和蘿卜聞聲也滑了過來，季然表情陰沉地說：“你們先扶夏鏡去休息區吧，我去處理點事情。”
“季然……”我張口想要叫住他，隻見他像瘋了一樣衝到季維安麵前，伸手抓住了他的領子，拳頭揮起卻一直沒有打下去。
走近時，我聽到季維安對他吼著說：“想打我嗎？那你打啊！我就知道你已經忘記了，你還欠我一條人命！”
季維安的話音剛落，季然渾身一震，頹然地放下了拳頭。
被鬆開的季維安大口喘息著，臉上掛著得意的笑。
他早已把季然吃得死死的，知道他怎麽也不會下得去手。
季然背對著我，身子顫抖著，像是在努力隱忍，或許還有那天在河邊時我看到的恐懼。
我強忍著身體的疼痛走到他身邊，扶著季然冷聲對季維安說：“雖然我不知道你和季然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季維安，你不要總是妄圖挑釁季然，他不忍動手，不代表我也不會，我會保護他的。”
季維安冷笑：“季然就那麽值得人保護？”
“是的！”我堅定地回道。
季維安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指著我，笑得眼淚都要流下來，他說：“夏鏡，我真是想看看，你到底有什麽能力保護季然。”
“季維安，你有什麽事情衝著我來，不要扯到夏鏡身上。”季然把我護在身後，警告他說，“如果你敢動夏鏡，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
“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怎麽對我不客氣。”季維安繼續挑釁地說。
“算了，不要跟他說了，我們走。”蘿卜和韓果見事情不對，上前拉了我和季然離開。
我也擔心季然和季維安真的再起衝突，畢竟季然對他還是有所退讓的，到時候吃虧的絕對會是季然。
見有人打圓場，我們便直接離開。
雖然摔了一跤，但好在我肉厚隻是疼了一陣兒也就沒什麽事兒了，不需要麻煩一趟去醫院。路上我跟韓果和蘿卜大概說了一下季維安上次遊泳時捉弄我的事情還有自己的某些猜測，他們也都表示以後會跟季維安保持距離，我安心了不少。
因為韓果和蘿卜還有事，所以他們把我拜托給季然後就離開了。
季然扶著我回女生寢室，我看著他，心裏百感交集。
也許每個女孩生命中都有一個如季然一般的男孩，和愛情無關，但遇到好吃的食物、聽到好聽的歌，總會想到他，想要與他分享。在他難過時，總會想要第一時間衝上去安慰他，在他走入泥沼時，也會願意不顧生命地去拉他一把。
“怎麽在發呆？”季然問我。
也許有一天，這個男孩可能會成為別人的王子，他的世界再也沒有我的角色，可現在，我仍舊願意為他豁出一切。
“在想你和季維安的事情，你們到底是怎麽回事？明明是親到不能再親的堂兄弟，為什麽他總是針對你，而你，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隱忍。”問題總要找到症結才能解決，季維安和季然就是這個樣子，我迫切地想知道他們之間的問題所在，然後幫他解決，讓他真正地走出過去之傷。
季然沉默了。
從校門口到寢室15分鍾的距離，他一直都在沉默。
“其實……”在即將到寢室樓下時，他終於張口。
我卻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麽，我的目光被樓下那個熟悉的身影吸引，怎麽也挪不開。
暮色降臨。
周遭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女生寢室門口亮起了昏黃的燈。
他站在那裏，幾乎隻看得清輪廓，可我仍能一眼就認出他。
或許是感受到我灼熱的目光，陸以銘轉了身，他望著我。
隻是一個眼神的對視，我驚呼著，不顧一切地奔向他。
隻要有他，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喘息著站在他麵前，他輕扯著嘴角對我露出一個笑容，然後抬手替我撥開額前被汗水打濕的碎發輕聲說：“幹嗎跑那麽快，摔倒怎麽辦？”
“我……我……我還以為你不理我了。”我終於平靜了呼吸，緊張地看著他，生怕一不小心他就會在我麵前消失掉，再也不見。
“夏鏡，對不起。”他抓起我的手誠懇地道歉，“當時米茜差點被車撞，所以我才掛了你的電話。”
“那你後來為什麽……”我明明打了很多次，明明……
“米茜受了驚嚇，我隻能先送她回寢室。那時，我還在因為你信韓果的事情不信任我而生氣，所以直接關了機。等我想清楚再給你打電話時，你卻關機了。我給韓果和蘿卜打電話，他們也一直沒有接。我擔心你還在難過，就隻能在寢室樓下等你。”他見我沒事兒終於舒了一口氣，抓住我的手不肯鬆開。
見到這樣的陸以銘，我的心裏除了感動什麽都不剩下。
是的，我很沒出息地原諒了陸以銘，任憑他把我抱在懷裏，心安理得地接受著來自四麵八方的八卦的目光。
此刻的我是幸福的，這份幸福足以讓我忘記一切。
忘記了季然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忘記了米茜、季維安……甚至更多。
03
生活中充斥著幸福，總會讓時間過得很快。
三天的休整之後，大學新生的軍訓開始了，麵對每天冷著臉讓我們練習正步、齊步、原地踏步的教官，我有些慶幸，還好學校軍訓隻有半個月，而不是一個月。
慶幸的是時間，無奈的是，學校的軍訓是全封閉式，這段時間我們隻能在軍營活動，和外界不能有絲毫聯係，連打一個電話都不行。
這對一個戀愛中的人來說，簡直是慘無人道的折磨。
“夏鏡，為了慶祝我們逃脫牢籠，我們今晚狂歡吧，不醉不歸，記得叫上季然和陸以銘！”走出軍營給陸以銘打過電話後，我就接到了韓果的電話，她興奮地告訴我，為了慶祝軍訓結束，她決定在學校附近的小酒吧狂歡一夜，不來的是烏龜！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我當然不可能不去，雖然我現在更想和陸以銘單獨相處一會兒。
不過還好，狂歡時他也會在。
隻是我沒想到，不僅僅陸以銘在，他的身邊還站了一個米茜。她笑意盈盈地看著我，眼神裏帶著若有似無的挑釁。
韓果把我拉到一邊問：“為什麽米茜會來？”
我也很想問這個問題，可我問不出口，隻能對韓果搖搖頭。
“既然他帶了米茜過來，咱們就給米茜湊個對嘛！”韓果瞥了他們一眼，掏出手機給季維安打了一個電話。
我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
打電話時季維安就在附近，掛掉後，他很快就來了，剛一進門就揶揄季然：“堂哥，你真的不厚道，有這麽好玩的事兒竟然不帶我。”
季然看了他一眼沒有回話。
韓果勾著我的肩膀小聲說：“我一會兒會盡力給你和陸以銘製造機會，你千萬要抓住啊，別讓有些人得逞。”
不用問，我都知道她嘴裏的有些人是誰。
不知道是韓果早已經知道酒吧裏的活動還是巧合，酒吧DJ拿著話筒走上台煽動著氣氛說：“朋友們，今天是我們酒吧的情人之夜，今晚，我們為情侶們準備了很多可以拿到大獎的活動，大獎是老板提供的現金一萬元！二等獎是平板電腦一台，三等獎是手機一部。你們期待嗎？”
台下一群人尖叫著回應：“期待！”
眼看著群眾的氣氛被煽動了起來，DJ又說：“那麽我們就進入今晚的第一個環節，情侶默契大考驗！想要參加的情侶現在就可以手拉手走到台上，一共十個問題，答對一半的人可以晉級到下一輪，有哪對情侶想來參加呢？快點上台來吧。”
台上不一會兒就站了很多如膠似漆的情侶，我和陸以銘也在韓果的慫恿之下站了出來，她和蘿卜也拗不過我的堅持站上台來。
這樣一來，我和陸以銘、蘿卜和韓果都上了台，台下隻留季然、季維安和米茜三個人。
我剛一上台，季然就離開了座位，不知道去了哪裏。我想要詢問，台上的互動已經開始，隻能作罷。
眼睛餘光中，米茜和季維安正窩在沙發中，兩個人拿著手機表情輕鬆，像是在愉快地交談。
韓果原本的用意就是把他們湊一對，如果真的成了，或許不是件壞事兒。
“我們今晚的第一個問題很簡單，男方最喜歡吃的食物是什麽？”DJ問出第一個問題，他解釋說，前五個問題是關於男方，後五個是關於女方。
我很快在題板上寫下火鍋，翻開時我發現陸以銘寫的是家常菜。
第二個問題問男方最喜歡的顏色。
我寫了綠色，陸以銘的回答是藍色。
第三個問題是問男方最喜歡的花兒。
我寫了玫瑰，陸以銘寫的是雛菊。
……
五個問題，我隻勉強回答對了一個，而關於我的，他也隻回答對了兩個。
同時，蘿卜和韓果的戰況也很慘烈，但仍比我和陸以銘好那麽一點點。
這些問題都是情侶之間最常見的，也是最容易記憶的，我卻隻回答對一個，可見我對陸以銘的了解是多麽的少。
“對不起，我對你了解還是太少了。”我走到陸以銘身邊，有些愧疚地說，“我真是個不稱職的女朋友。”
“傻瓜，沒事兒的，我們不是還有紀念獎嗎。”說著他把紀念獎的徽章別在了我的胸前，欣賞著說，“我覺得比手機、iPad什麽好多了。”
“我更想要一萬塊。”我撇撇嘴，撒嬌地說道。
“小財迷。”陸以銘被我逗笑，輕聲調侃了我一句。
“第一輪竟然沒有全部答對的情侶，這讓主持人十分吃驚，不知道台下有沒有其他情侶想要再來挑戰一次？如果全對的話除了能晉級下一輪，還會得到我們這一輪的冠軍獎品哦，有沒有？有沒有？”DJ目光望著台下，頭頂的聚光燈也掃視著台下的人，最後停留在米茜和季維安身上，“這對情侶，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興趣試一試呢？”
服務生把話筒遞給了米茜和季維安，米茜站起來像個女王一樣掃視四周，輕笑著，那笑容像一朵盛開的彼岸花——絢爛、妖嬈。
她的聲音像升天的禮炮一樣在我頭頂炸響，每一個字都足以讓我站不穩。
她說：“我和身邊的人不是情侶，當然也不知道他的喜好。但我卻能清楚地說出另一個人的所有喜好。”
哪怕沒有抬頭，我都能知道她的目光是停留在陸以銘身上的，或許還會輕蔑地笑著看我。
我不敢看，害怕自己會忍不住看到她勝利的笑，害怕自己會忍不住衝上去撕爛她的嘴。
不要說，不要說……
我乞求著上蒼，這一刻讓米茜失聲，不要把那些話說出來，不要讓我更加難堪。
“我了解的這個人，他最喜歡吃家常菜，最喜歡的顏色是藍色，喜歡的花兒是雛菊，喜歡的……”
每一個答案都和陸以銘的一模一樣。
“這不是剛才那個小帥哥的答案嗎？”
一聲起，周圍的人開始起哄，站在陸以銘身邊的我，像是一個小醜被圍觀著，掙脫不了被冷漠嘲笑的命運。
心怎麽會那麽疼？不過是幾個問題而已啊，怎麽會那麽疼？
我想尖叫，想要號哭，想要大聲告訴所有人，我才是陸以銘的女朋友……最終卻隻木然地站在那裏，沒有一絲表情。
“夏鏡，你別難過。”韓果衝出來抱住幾近崩潰的我，安慰說，“你不是說陸以銘隻把米茜當妹妹嗎？妹妹對哥哥當然了解了。”
不是的，我知道不是這樣的。
“你要這麽想，你是陸以銘的女朋友，你隻需要心安理得地享受他對你的好就行了，隻要他知道你的喜好就好了，女朋友本來就是用來寵的不是嗎？你看啊，我一點都記不得蘿卜的喜好，可他卻總會把我喜歡的東西送到我麵前。沒有人強製說談戀愛就一定要記清楚彼此的喜好，隻要一段感情能白頭到老，誰管他吃魚還是吃肉。是吧，蘿卜。”韓果轉頭看了蘿卜一眼，見他有點愣，韓果踮腳在他的腮上親了一口。
場內又傳出陣陣歡呼，聚光燈打在韓果和蘿卜身上，大家的關注點也轉移到他們身上。
我站在陰影中，感激地看著眼前化解我尷尬的兩個人，一時無語。
狂歡的人總是很健忘，隨著活動的繼續進行，我的那點小尷尬早已無影無蹤。
從頭到尾，季然一直沒有出現，我十分擔心。以去廁所為借口，我溜出酒吧找季然，結果在酒吧旁邊的小巷子看到了他，他的身邊還有一個染著五顏六色頭發，抽著煙的女生。
“小帥哥，姐姐長得也不算差，當我男朋友你也不吃虧，你怎麽一直那麽嘴硬呢？”女生“呸”一聲把煙吐到地上，用腳踩滅。她抬頭看著季然時，我才懂了那個叫媚眼如絲的詞是什麽意思。
季然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了女生伸出的手，哪怕不看他的臉，我也知道他必然是一臉嫌惡。
“姐姐，你長得是很漂亮，不過他不能當你的男朋友。”我走上前把季然拉到自己身邊維護地說，“他已經是我的人了，姐姐可不能搶哦。”
女生上下打量著我，又從兜裏掏出煙點上，深吸一口後，白色的煙霧吐在我的臉上，惹得我咳嗽陣陣。
“小丫頭片子。”她嘲諷地笑。
“不管我是不是小丫頭片子，他喜歡的都是我呀，所以姐姐，你還是讓一下讓我們走吧！”我強忍著繼續咳嗽的感覺拉著季然想要離開。
女生的目光突然犀利，她盯著我，像看著獵物，嘴角掛著冷笑。
一股莫名的寒意從心底升起，我下意識地去拉季然的手，卻被他甩開。
“季然……”我奇怪地看著他，他突然笑了，笑得燦爛。
他走到女生身邊親昵地攬住了她的肩膀，兩人調笑著離開。
和我擦肩而過時，甚至都沒有多看我一眼。
我靜靜地站在巷子裏，昏黃的燈光打在我的身上，拉出一條長長的身影。我聽到身後有腳步聲，以為季然回來要帶我走了。
欣喜回頭，看到的卻是陸以銘。
背對著光，他的臉上一片斑駁，看不清表情。
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我輕輕地走到他身邊把頭靠在他的肩頭。
不需要言語的安慰，隻要他陪在我身邊，什麽都會變好的，我這樣想著。
“陸以銘，這就是你跟我說的，在學校做設計？”一個尖銳的中年女聲出現在巷子口。
那個模糊看不清的人影，讓陸以銘的身子顫了一下。
我像是一件被嫌棄的貨物般被陸以銘推開，他轉身看著來人，怯生生地喊了一句：“媽。”
原來是陸以銘的媽媽，雖然曾經有過一麵之緣，再見時，我還是沒認出來。
怪不得他會把我推開。
陸媽媽的巴掌落在陸以銘的臉上，我想要上前，卻被他伸手擋住。
她聲色俱厲地嗬斥著自己的兒子：“都這個時候了，你不在學校好好學習，竟然跑到酒吧鬼混？你知不知道酒吧裏都是些什麽人？你認識他們對你的將來有什麽用？”
說著又是一巴掌落了下來，幹脆利落。
借著昏黃的燈光，我見到陸以銘的臉上已經有了紅色的巴掌印。
看著他們我才知道，原來這世上不是所有的父母都和我爸媽一樣對兒女溫柔相待的。
“阿姨，我們隻是出來慶祝一下，這樣的娛樂不僅不會影響成績，反而會放鬆心情，讓自己有更好的精力好好學習。”哪怕陸以銘攔著我，看他連續被打了兩下，我還是沒有忍住站了出來。
“歪理。”陸媽媽冷哼，“這是我們的家務事，你一個外人不要多管閑事。還有，你以後不要纏著陸以銘，妨礙他的人生。”
外人？纏著？妨礙？
“我是陸以銘的女朋友，我怎麽就妨礙他了？我完全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和他一樣優秀，成為他最好的搭檔。”我挺直身體，自信地說。
隻要是為了陸以銘，這些事情我都可以做到。
我從陸以銘的臉上看到了震驚和感動，我挪了一下腳，更靠近他一點，讓他更安心一點。
“你……”我的話激怒了陸媽媽，她憤怒地瞪大眼睛看著我，揚手就想要給我一巴掌。
我知道自己不能躲，閉著眼睛準備承受這一巴掌，等了許久，也沒感受到痛。
睜開眼睛，我的麵前多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季然，正是他幫我攔住了那一巴掌。
韓果和蘿卜他們也從酒吧出來了，站在了我們身邊。
突如其來的混亂讓我有些不知所措，韓果見我受了委屈自然不會沉默，最先站出來指責了這個隨便動手的長輩。
而米茜則是不停地彎腰道歉，把所有錯都攬在了自己身上，無論是關於陸以銘還是關於我的。
虛偽。
陸媽媽怎麽會這麽晚恰好地出現在我們狂歡的酒吧，又恰好地知道我和陸以銘在外麵不是在酒吧裏？
心直口快的韓果自然忍受不了米茜這種虛偽做作的樣子，出聲指責說：“米茜，你這人真陰險。”
米茜撇撇嘴，眼淚吧嗒吧嗒掉了下來：“我之前給陸媽媽打電話說明天去取落在他們家的東西，結果她聽到了我這邊的嘈雜就問了，我覺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來酒吧玩玩也沒什麽，就說了啊。我真的不知道陸媽媽會反對，也不知道她會來啊。”
說著她更加委屈，眼淚流得更洶湧了。
誰會信呢？我像是看戲一樣看著淚流滿麵的米茜，內心冷嘲。
還真有人信了呢。
陸以銘上前拍拍米茜的肩膀安慰說：“別哭了，大家都沒怪你。”
韓果即將出口的指責被陸以銘的行為噎了回去，表情像吃了蒼蠅一般。
“媽，對不起，我不應該出來玩的，我這就回宿舍。天那麽晚了，您也先回去吧，我送您去坐車。”陸以銘送陸媽媽出巷子時轉頭給我比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
我知道他是在告訴我，回學校之後給我電話。
米茜當然也跟著一起走了，韓果忍不住大叫：“啊啊啊，陸以銘是傻瓜嗎？”
“回去吧！”季然有些心疼地看著我說。
我點點頭，離開時，我看到了站在一旁看戲的季維安，這一次他倒是沒有冷嘲熱諷，隻是臉上玩味的笑和冷嘲也沒什麽區別了。
04
新生軍訓之後學校的各大社團就開始帶著小桌子和宣傳海報、傳單迎新了，一路走下來，我的手裏已經拿著厚厚的一疊傳單，隨便一翻，什麽奇怪的社團都有，讓人目不暇接。
我原本隻想當一個安靜的圍觀者，最後卻被室友拉著去參加了電影社。
在安排任務的時候社長問過我們之前是否接觸過電影，我想了很久問：“去電影院看過電影算接觸嗎？”
可能是電影社實在太缺人了，社長竟然沒有把我這個電影白癡開除掉，而是讓我去負責外聯，我總覺得這和電影並沒有什麽太大關係，工作的熱情也瞬間消失無蹤。
一個月過去，我除了每周按時參加會議之外沒做過任何和社團有關的事情，我覺得自己都要閑得長毛了。
可能社長也是看不過去了，在某一天會議之後拍著我的肩膀說有一個很重要的任務交給我。
原來社團最近要辦一個校際微電影大賽，社長已經和鄰近幾個學校都達成了協議。
比賽的主題是關於“初戀”，聽到這兩個字，我腦中瞬間浮現出陸以銘的臉。
社長介紹了一大堆關於比賽的內容之後終於扯回了正題，這次比賽，我們社每一個成員都要拍一個短片，除此之外，我這個外聯還要擔負起幫社團拉讚助的重任。
關於初戀的短片，在社長跟我說的時候我就已經在腦中勾畫，我想拍我和陸以銘的愛情，拍我們從相識到相愛的點滴。他馬上就要過生日了，這個片子拍好我既可以當他的生日禮物，又可以完成社團任務，一舉兩得。
可是拉讚助要怎麽拉？
看著迷茫的我，社長意味深長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先搞定一件是一件吧，我想著，便掏出手機給陸以銘打了電話，準備去H大找他。
Z大和H大很近，走路不到半個小時，還沒有從校門口走到女生寢室的時間長。
我到了H大，剛想直奔男生寢室，卻沒想到在校內看到了米茜和爸爸邊走邊聊，似乎還很開心。
“爸。”我走上前跟爸爸打招呼。
米茜見是我，先是一愣，然後笑眯眯地說：“原來夏鏡就是夏老師的女兒呀，我之前還跟夏老師說一直想認識下他的女兒，沒想到我們早就認識了。”
她突然的親熱讓我有些不舒服，礙於爸爸在場，我隻能配合地笑著：“是啊，是啊。”
和爸爸聊了兩句之後，他有事要先走，我一個人跑去找陸以銘，他已經在寢室樓下等我。
“天開始涼了，怎麽穿得這麽少？”他責怪說。
我笑眯眯地蹭了蹭他，這樣的關心對我來說很受用。
當然，再甜蜜也不能忘記正事兒，我把讓他配合我拍微電影的事情說了一遍，原以為他會說自己忙，沒想到他很幹脆地答應了，甚至在我糾結拍攝的場地、資金時還提議我去找米茜爸爸的公司試試。
對於米茜，我心裏總是帶著幾分抵觸和不滿的，但陸以銘好心提議了，我也不太好拒絕，況且，米茜爸爸的公司是廣告公司，我需要的器材和場地他們都是現成的，再加上拍攝的時間比較緊，我也隻能看著他給米茜打了電話而無法拒絕。
米茜很快就過來了。
電話裏陸以銘已經給她說了個大概，她到了之後直接給了我一張名片，說她已經都聯係好了，剩下的我自己去談就好了。
“謝謝。”她幫了我一個大忙，我由衷感謝。
“以銘都開口了，我怎麽可能不幫你。哎呀，真羨慕你有這麽一個事事為自己著想的男朋友，你還沒開始拍，我就已經期待你最後拍出來的東西了呢。”她笑眯眯地挽起我的胳膊，好像我們關係很好的樣子。
我知道陸以銘是希望我和米茜關係緩和的，也沒有拒絕她的碰觸，隻是心裏仍有些不舒服。
看吧，我就是這麽一個矯情的人，明明承了別人的情，卻還要心裏不舒服。
我和米茜之前有一道無形的牆，這道牆堅不可摧，任憑陸以銘手裏拿著世上最鋒利的劍也無法傷到它分毫。
陸以銘還在鍥而不舍地砍著這道牆，隻是他不知道，這道牆，在他心裏。
我怎麽也沒想到，米茜爸爸公司接待我的人竟然會是季維安。
看出我的吃驚，季維安笑著問：“你們不是很希望我和米茜是一對嗎？這樣的發展難道不是你們想看到的嗎？”
原來去酒吧狂歡的第二天，他就到了這裏上班。
我到的時間有些晚，已經是午飯時間。季維安打著談工作的旗號要跟我一起吃午飯，結果……我們之間的話題再次繞到季然身上。
他剛一提到季然，我就像隻刺蝟一樣豎起了全身的刺，防備著他。
他嘲諷地問：“你就這麽怕我？”
他不怒反笑：“夏鏡，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同情季然遭遇過的不幸？”
我又點點頭。
“既然你同情他，為什麽不同情同樣在海難中失去父親的我呢？我難道不可憐嗎？難道不需要別人的憐憫嗎？”他一口氣問了我三個問題，麵容悲愴。
這時我才知道季然的父母原來是遭遇了海難去世的，季維安的父親也是。
我有些動容，道歉說：“不好意思，我之前並不知道你也遭遇過這些，對你有些刻薄。”
“沒事兒，補償就好。”原本坐在對麵的他坐到了我身邊，手搭在我的大腿上，有意無意地撫摸著。
我一把打開他的手往另一側挪了一下，逃避他的繼續碰觸。
我被他擠到牆邊，沒有辦法離開，隻能發短信求助陸以銘，H大距離我和季維安吃飯的地點還是很近的。
等了好久陸以銘的短信才回了過來，他說：“米茜說季維安是個不錯的人，應該是你的錯覺吧。米茜不舒服，我還在醫院陪她做檢查，一時過不去，你不要多心了。”
“是在給你的小情人發短信？”季維安趁我回複短信時，搶走了我的手機。他看著短信內容，臉上的笑容越發加深，“這是一個男朋友該說的話？夏鏡，你是不是瞎？你要不要考慮讓我當你的男朋友？”
“滾開！”我搶過手機，為了防止繼續被騷擾，我趁機給季然打了電話，他聽到我的求助，立馬答應趕過來。
“夏鏡，你就那麽討厭我嗎？就那麽不願意跟我相處嗎？”他又湊了上來，我已經避無可避。
“你……你離我遠點……”我伸手擋住他，期盼著季然快點出現。
想起季維安的遭遇，我是不願意把事情鬧大的，但如果他再這樣下去，我真的……
還好季然來了，他像天神一樣降臨在我麵前，把給我無比壓力的季維安拉開，護在我身前，所有委屈都在他出現的那一刻奔湧而出。
他咆哮說：“季維安，如果你覺得我欠你，那你可以直接找我，不要騷擾夏鏡！”
我又不爭氣地哭了。
有時候，我感覺自己成了一個沒上閘的水龍頭，隨時隨地都能流出眼淚。
季維安冷笑離開，季然坐在我身邊，小心翼翼地用紙巾幫我擦著眼淚，看他笨手笨腳的樣子，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傻啊，又哭又笑的。”他拍拍我的腦袋，鬆了一口氣。
我說：“季然，我知道你為什麽一直隱忍季維安了，因為你們遭遇了同樣的不幸。”
季然低著頭，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微微顫抖的指尖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季然，你的生日要到了吧？”為了讓他開心點，我主動提起生日的事兒，“我一定會給你過一個很特別的生日。”
他抬頭看我，眼睛閃閃發亮。
05
我看著照顧完米茜才來找我，和季然對峙的陸以銘時，我心裏滿是悲傷。
季然說：“陸以銘，如果你不能好好保護心愛的人，那麽就放手！不要總是仗著夏鏡的喜歡，就肆無忌憚地傷害她。”
即便我知道季然是在幫我說話，可我還是不願意他和陸以銘起衝突。我推了推他，讓他先離開，對他說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
季然冷哼了一聲，雖然不情願，但還是離開了。
季然走後，陸以銘看著我，問我：“夏鏡，我是不是真的在肆無忌憚地揮霍著你對我的愛？”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後來我想，那個時候我或許應該告訴他，再深的愛也會揮霍光的。
可是我沒有，我隻是看著他，聽著他跟我道歉，聽著他說他和米茜小時候的事情。
米茜是一個可憐人，小時候父母離異，她跟著媽媽生活總是被欺負，有著像季然一樣令人同情的過往，也正是因為這樣，陸以銘才會對她格外好。
比起他們，我是幸福的，我擁有一個溫暖的家，在一個充滿愛的環境中長大，所以很多時候我不能理解他們的偏執，但是我應該學著去原諒。
陸以銘感激我的原諒，他把我抱得很緊，我甚至有種錯覺，要不是季維安的電話打過來，或許我們會抱到地老天荒。
當然，那隻是錯覺而已。
我接起了電話，季維安說：“夏鏡，公司願意給你讚助，同樣，利益是相互的，你必須要在微電影中做一些植入廣告，為公司做宣傳。並且最後的成品也要送公司審查一遍。”
我猶豫了再三還是答應了季維安，因為距離陸以銘生日很近了，我沒有時間再去找一個合作公司。
陸以銘也很開心我的微電影能夠順利拍攝，整個過程他都十分配合。
“初戀?第一次”是這次拍攝的主題，故事中，我和陸以銘的第一次爭吵、第一次心動……很多很多的第一次串聯成一段無可替代的記憶。
陸以銘不知道的是，視頻的結尾，我請了很多同學幫忙，他們手裏拿著我和陸以銘Q版頭像的畫板，齊聲說著：“陸以銘，生日快樂。”
陸以銘，這是我們在一起之後，你的第一個生日。
你會喜歡我為你準備的生日禮物嗎？
一個人的心很小，很難同時裝下兩個人的事情。
等我想起季然和陸以銘是同一天生日時，距離他們的生日隻剩下一天了。虧我之前還信誓旦旦地跟季然許諾說要給他過一個很難忘的生日，我竟然……差點忘記了。
為了彌補季然，我決定給他買一份厚禮，可是想了很久我都想不到有什麽禮物能稱得上厚禮這個詞，最後我隻能求助於韓果。
韓果的家境不好，媽媽身體不好，隻能在家裏當家庭主婦，所以她寒暑假的時候會拚命打工。
不過雖然家境是這個樣子，她卻一直是一個很樂觀的人，這讓我由衷欽佩。
我趕到商場時，韓果正和米茜一起走出來，見她們在一起，我皺了皺眉，迎了上去。
“今天的事兒真的多虧米茜了，要不是她，我爸估計會丟了工作。”韓果見到我之後興高采烈地跟我說。
“我伯伯剛好是商場經理，才能幫得上忙，也不算什麽啦。”米茜含蓄地說。
“夏鏡，你不是說要去給季然買禮物嗎？走吧，米茜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因為米茜的幫助，韓果對她的態度可謂是360度大轉變。
因為這件事，我對米茜的印象也有些改觀，所以在她看我給季然買了一個iPad，問我是不是也要送陸以銘這個時，我把自己給陸以銘準備的浪漫生日計劃告訴了她。
米茜一臉吃驚地看著我，然後嘖嘖說：“和你一比，我要送的生日禮物太微不足道了。”
我把她的這句話當成了普通的恭維，也沒有追問她要送的禮物是什麽。
我把iPad拿回寢室錄了一段祝福的視頻後，精心包裝起來交給了韓果，季然的生日我注定不能陪著他了，那也隻能讓韓果和蘿卜代替我給他送上最誠摯的祝福。
……
陸以銘生日那天，陽光很好。
我難得地起了一個大早，先是跑去蛋糕店做了一個生日蛋糕，然後又跑去早已經借好的小劇場，等把一切都準備好之後，我坐在椅子上興奮地等待著陸以銘的到來。
早在淩晨時我就發了短信給陸以銘，除了祝福之外，還約定好了今天在我們學校的小劇場見麵。
我要在這裏，在陸以銘麵前放初戀視頻，送上我親手製作的蛋糕，並且告訴他，我是多麽的喜歡他。
我才不在乎什麽戀愛中女生不能太過主動的理論呢，我就是要主動，就是要讓陸以銘知道我的心意。
06
10點。
11點。
12點。
1點。
……
我掏出手機又看了一遍短信，確定自己和陸以銘約定的時間是上午11點，不是1點也不是3點，可他怎麽還不來？
我強忍著給他打電話的衝動，艱難地熬著。
下午四五點鍾，天就擦黑了。
我站在小劇場的窗邊，看著暮色降臨，周圍的一切開始被灰暗掩蓋。
我從口袋裏掏出了看過不知多少遍的手機，撥通了早已爛記於心的號碼：“陸以銘，我在等你。”
“夏鏡，我還有點事，一會兒就來。”
他匆匆掛上了電話，似乎真的很忙的樣子。
等，這一次又要等多久？
我站在黑暗的禮堂裏，等待著，等待著天空的黑暗把我的心侵蝕。
“夏鏡，對不起，我的生日就是媽媽的受難日，她不同意的話我沒辦法拋下她出門。”
“沒事兒，我正愁沒時間幫季然過生日呢，你好好陪媽媽吧！”
心裏最後一點明亮都消失不見了。
我木然地坐在屏幕前，用遙控器打開了視頻。
“夏鏡，你這人怎麽這樣？”
“夏鏡，你到底想要怎麽樣？”
“夏鏡，我喜歡你。”
……
陸以銘的臉出現在屏幕中，我們之間發生的點滴也記錄在其中。
原本是兩個人的狂歡，最後變成了一個人的孤獨。
我把蠟燭插到生日蛋糕上，用打火機點燃，然後微笑著吹滅它，說：“陸以銘，生日快樂。”
哪怕我沒有陪在你身邊，你也一定要快樂。
“砰！”小劇場的門被推開。
光亮透過門穿了進來，季然從光明走到黑暗，還沒等我開口，他就衝到了我麵前，把還沒拆禮品包裝的iPad扔進我懷裏，質問：“夏鏡，這就是你送我的特別的生日禮物嗎？如果是，那麽我不需要這種還需要經過別人手代送的禮物。”
“我……”積攢的委屈在看到他的一瞬間釋放出來，我像個小孩子一樣哇哇大哭著，仿佛遭受了天大的委屈。
可是有誰委屈過我呢？
所有的委屈都不過是自找的。
“為什麽你們都看不到我的用心？我明明用心了啊！”我拆開iPad包裝，把早就錄好的視頻播放給季然看，“你們為什麽都這樣，明明我都用心了啊，他為什麽不來？你又為什麽衝我發這麽大的火？”
難道我的心意就真的那麽廉價嗎？
廉價到任何人都可以隨意踩踏唾棄。
iPad視頻中的我，笑著說：“季然，雖然我不能親自給你過生日，但是從今天開始，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不讓你受一點傷害和委屈。”
還說了什麽我聽不清了，因為季然已經緊緊地把我抱在懷裏，他緊緊地抱著我說：“夏鏡，我可不可以收回那個要求？我不要你的保護，我隻希望有一天，你在我和陸以銘之間做選擇時，你可以選擇我一次，就一次，一次就好。”
他強調著一次這個詞，生怕我會拒絕。
“我……”
“夏鏡，我喜歡你。”
就算我再遲鈍，也不會以為這是一個玩笑。
季然抱得我很緊，我快要喘不過氣，更讓我無法喘息的是，他說他喜歡我。
他竟然是喜歡我的。
“夏鏡，季然收到你的禮物很生氣地跑了，他有沒……”韓果的聲音傳來，在看到我和季然抱在一起時，她咽下了還沒說完的話拉著蘿卜匆匆跑了。
我知道，他們一定是誤會了。
“對不起季然，我喜歡的是陸以銘。”我用力推開季然，和他麵對麵坐著，躲避著不去看他受傷的表情。
我喜歡陸以銘，即使他沒有辦法在我需要的時候出現，不能保護我，可我還是喜歡他的，可以為他做盡溫柔的事。
所以季然，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