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隻要你喜歡，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車子一路前行到了臨江路，臨江路是這個城市有名的別墅區，一座座白色的別墅錯落有致地坐落在山坡上，就像點綴在綠色草地裏的白色花朵，無比清雅、漂亮。
原來葉晨的家在這裏，這也印證了於甜甜之前所說的，葉晨是個有錢的帥哥。
法國梧桐排列在道路兩邊，偶爾有枯葉落下，給這片別墅區增添了一些生動的色彩。
葉晨見到姚梓潼一臉享受的模樣，故意放慢車速，在兩旁栽滿法國梧桐的道路上慢慢地行駛著。
姚梓潼伸開雙手感受著大自然的美好。
這是一座不是很高的小山，距離市中心不遠，卻像一個遺世獨立的小王國。這裏沒有城市的喧囂，而是一片安靜，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清淡而又舒爽。
“好了，我們到了。”葉晨的車停在一棟白色的別墅前，院子裏種了大片大片的姚梓潼說不出名字的綠色植物。
等兩人下車後，葉晨說：“我去停車，你先進去。”
姚梓潼點了點頭，看著葉晨離開之後，她推開了那扇十分豪華的白色複古木門。
屋子裏的一切讓她頓時睜大了眼睛，隻有在電視劇中才能看到的華麗場景在她的麵前出現了。電視劇裏出現這種場景的時候，一般都會配上小提琴或者是鋼琴的音樂，一群男男女女跳著優雅的華爾茲。
進門的地方立著一塊牌子，上麵寫著這樣的字——
歡迎參加姚梓潼小姐的生日派對。
姚梓潼在看到眼前的一切時，感覺就像在夏日的清晨，荷葉上的第一滴露珠掉落在水麵上，激起了一層層漣漪。
在這一刻，她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在一些人的心中還是有著一定意義的。
比如葉晨。
她不知道用什麽言語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低頭看著腳尖，鞋上的凱蒂貓似乎也在替她高興。她不想讓葉晨看到自己因為感動而流下的淚水，心裏仍是止不住的欣喜。
“梓潼，生日快樂！”
葉晨推著一個三層蛋糕出現在姚梓潼的麵前，這個精致的蛋糕讓這滿屋光彩奪目的裝飾頓時暗淡無光。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精致的蛋糕。
白色的大瓣花朵呈螺旋狀點綴在蛋糕上，清新的嫩黃色點綴在花朵的中間，還有美麗的蝴蝶在花瓣上駐足，栩栩如生，仿佛一不留神，蝴蝶就會翩然飛走似的。
不是童話,卻勝似童話。
她淚眼模糊地看著葉晨給自己準備的一切。
“可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啊？”姚梓潼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葉晨，那眼神裏有些驚喜，也有些迷茫，更多的是掩飾不住的感動。
葉晨看著她，沒有說話，徑自把插著十六根生日蠟燭的蛋糕推到她的麵前，笑著說：“壽星，許願吹蠟燭吧。”
姚梓潼聽了他的話，雙手合十放在胸前，閉上眼睛許著願望。這麽多年來，她的願望一直都與寒墨有關，這一次也不例外。
她沒有把願望說出口，而是默默地藏在了心底。
“生日快樂！”等她吹完蠟燭後，葉晨從身後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遞給她說，“遲到的生日禮物，希望你會喜歡。”
姚梓潼接過盒子，小心翼翼地打開，一條手鏈靜靜地躺在黑色的絨布上，簡單素雅的造型，中間的位置有一對天使的翅膀，翅膀的中心點綴著一顆閃亮的鑽石。她的鼻子有點發酸，強忍著沒有讓眼淚流下來。
“謝謝。”除了感謝，她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這點小事就說謝謝了，如果看到接下來的驚喜，那你豈不是要以身相許了？”葉晨笑著說道。
“還有？”眼前的一切已經讓她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了，她沒想到葉晨竟然還有別的驚喜要給她看，“葉晨，我好像沒有跟你說過我的生日吧？今天也不是我的生日啊。”
“傻瓜。”葉晨寵溺地拍了一下她的腦袋，“你真是笨啊，你難道忘記我的身份了嗎？我可是學生會主席啊。前幾天，我在翻閱新生資料的時候，發現你的生日就是開學那天。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所以就決定給你補辦一場生日宴會。”
“那還有其他人來嗎？我看到門口的牌子上寫著……”姚梓潼回頭看了一眼牌子，那意思應該是說還會有其他人來吧。
“當然……沒有。好了，我們快點切蛋糕吧，蛋糕店的店員告訴我，這個蛋糕不管誰吃了都是讚不絕口呢。你一定要仔細嚐嚐，看看她有沒有騙我。”葉晨把刀子遞給她，說道，“來，切蛋糕吧。我聽說得到壽星切的第一塊蛋糕的人會走運一年哦。”
姚梓潼看著他小孩子似的模樣，笑著說：“謝謝！”
片刻之後。
葉晨接過她手裏的蛋糕放在茶幾上，然後拉著她走到餐桌旁邊，接著關上了燈。
餐桌上擺著蠟燭，蠟燭在黑暗中閃動著橘黃色的光。
姚梓潼一直很喜歡橘黃色，那是一種溫暖的顏色，讓她覺得心頭暖暖的，很安心。
長長的桌子兩旁已經擺好了餐具和精致的點心，葉晨拉開椅子，微笑著對姚梓潼說：“請公主坐下用餐。”
“謝謝！”姚梓潼學著童話裏公主的樣子，裝模作樣地提起不存在的裙擺，朝葉晨優雅地鞠了一躬，然後坐下。
葉晨坐在她的對麵，眼睛裏充滿了濃濃的溫柔。
他喜歡看她的笑，她笑起來的時候仿佛世間萬物都消失了，隻留下她的笑容。
她吃東西的時候特別像一隻小貓，那種享受的模樣讓坐在對麵吃飯的人都覺得心情愉悅，食欲大增。
她坐在自己的對麵，低著頭，搖曳的燭光給她全身籠罩了一層淡淡的光芒，看上去仿佛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姚梓潼抬起頭對上了葉晨的目光，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我的臉上有東西嗎？”
“沒有，你覺得味道怎麽樣？”葉晨臉色微紅地避開了她的目光，故意岔開話題。
“挺不錯的。學長真厲害，每次都能讓我吃到美食。”姚梓潼笑眯眯的，模樣像一隻飽食了一頓的小貓。
“你喜歡就好，也不枉我忙活了那麽久。”葉晨終於鬆了一口氣，在此之前他還一直擔心姚梓潼會嫌棄他做的東西味道不好。
為了這頓飯，他特地找法國廚師學了幾天，再加上之前的烹飪基礎才做出了今晚的飯菜來。
姚梓潼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問：“你……你說這是你自己做的？”
“有問題嗎？”
葉晨十分滿意她現在的表情，臉上多了幾分得意。
“沒有問題，味道真的很好。”
葉晨看著她，臉上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
良久。
兩個人都吃得差不多了。
葉晨抓住她的胳膊說：“跟我來。”
“去哪裏？”
姚梓潼不解地問道。
“來了就知道了。”葉晨打開燈，房間裏再次恢複光亮，他拉著她的胳膊一路走出房子，繞到房子後麵的一塊空地上。
姚梓潼又瞪大了眼睛，難道還有什麽驚喜等著她嗎？
隻見各種各樣的煙花堆放在地上，他們的周圍插著很多長棍形的煙花，擺成一朵花的形狀。
“你在這裏等我。”
葉晨走到煙花前，彎下腰點燃一個個煙花，五彩斑斕的煙花在天空中綻放，將兩個人的臉也映照成了不同的顏色。
葉晨忙完後，拉著姚梓潼坐到一邊：“你等著看吧。”
時間掐得很準，長棍形的煙花綻放之後，煙花還未消散，又有燦爛的煙花飛上了天空，每一朵都是不同的色彩，每一朵都有不同的模樣。
各式各樣的煙花在空中相繼綻放，五光十色，十分漂亮。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美麗、絢爛的煙花。
“謝謝學長！”
她轉過頭對著葉晨說到。
煙花綻放的聲音很大，讓葉晨隻能看到她的嘴在一張一合，燦爛的笑臉在煙花的映照下更加奪目。他隱隱約約地能猜到她說了什麽，這丫頭最愛說的就是“謝謝”了。
最後一波煙花在空中綻放時，姚梓潼的眼淚流了下來，“生日快樂”四個巨大的字在空中閃閃發光。
葉晨給了她十六年來最奢華的一個生日，也給了她一次很美好的回憶。
“我還要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麽？”
“跟我來就知道了。”葉晨不顧她的驚訝，微笑著牽起她的手走向二樓的一個房間。
姚梓潼一走進那個房間，頓時就有一種走入了夢幻世界的感覺。房間裏所有的擺設都是很獨特而富有情調的。
葉晨走到房中間的那架望遠鏡前麵，聲音輕柔：“每年9月底，天鵝星座升上中天，是觀測它的最好時間。今天晚上通過望遠鏡正好可以看到天鵝星座。”
什麽？
“你怎麽知道天鵝星座？”
“我為什麽不能知道？”葉晨挑了挑眉。
“因為很多人都不知道啊。”
“你說的很多人又不包括我。”葉晨看著她笑了笑。
“好吧。”
“今天好像是觀測天鵝星座最好的時間哦。”
“真的嗎？我來看看。”
“過來吧，焦距早就調好了。”葉晨很認真地說道。
“哇，真的可以看到好多星星。”
“當然啦！天鵝星座是宇宙中一個很神奇的星座，其中有一顆星星是白色的一等星，距離我們1500光年。它是一顆超級巨星，實際放射著比太陽強烈5000倍的光。在這顆星星的周圍，有以每秒100千米的速度膨脹的氣體雲形成的包圍圈。聽說在很多年後，它距離地球的北極隻有6.6度，是最靠近北極的一顆超亮星星了，那時，它將成為‘北極星’。” 葉晨站在旁邊講得非常詳細。
?姚梓潼抬起頭看看葉晨：“你怎麽知道這麽多天文知識？”
“因為很多年前，有一個人跟我講過。”葉晨看著她，微微一笑。
“哇！透過望遠鏡看星星真的很漂亮啊！”姚梓潼掃了他一眼繼續看星星。
“喜歡嗎？”
“嗯。”
“那我送你一個望遠鏡好了。”他的聲音透著寵溺。
“什麽？”
“送你一個望遠鏡啊，這樣你以後就可以隨時看到很漂亮的星星了。”他說著便從一旁的抽屜裏拿出一個望遠鏡遞到她麵前，“這裏麵還添加了我自己研究的東西，工序很複雜，不過很好用。你一定要好好保存！”
“啊？”姚梓潼錯愕地看著他。
“怎麽？不喜歡嗎？”
“不是的。”姚梓潼連忙搖頭，“我隻是，隻是覺得這個太貴重了。所以不能要。”
“沒關係。我以後再做一個就好了。”葉晨說著把望遠鏡放到了姚梓潼的手中，深深地看著她。
“哦，謝謝。”姚梓潼接過望遠鏡，感覺到空氣中有一種曖昧的氣息在蔓延，頓時慌了手腳，“學，學長，時間不早了，我想我該回學校了。”
葉晨仍然定定地注視著她，良久，他才低低地開口：“好，我送你回學校。”
葉晨將姚梓潼送回學校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
幸好葉晨提前替她向公寓科的老師說明了情況，不然她很有可能進不了宿舍。
“謝謝。”她在夜色中對他微笑，笑容淡淡的。
這是葉晨第一次看到她對自己如此微笑，以前這樣的笑容都是在寒墨麵前才會展露出來的。
這一次她終於對自己微笑了，而他心裏為什麽仍感到深深的悲痛呢？
夜色寂靜，路燈昏黃。
寒墨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姚梓潼和葉晨在夜色裏告別，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
他下午剛從外地參加完比賽回來，卻突然聽到梓潼和葉晨在交往的消息，讓他震驚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再也顧不了他們是不是在冷戰，她是不是還在生他的氣。他隻想馬上見到她，問清楚整件事情的真相。
她一定是在賭氣。他這樣告訴自己。
路燈下。
姚梓潼好像聽到了某種聲音，她猛地向不遠處的樹影望過去。
一陣風吹過，樹枝沙沙作響。
樹影裏，似乎有一個孤寂的身影。
寒墨好像已經站在那裏很久很久了，久得就像過去了一個世紀。樹葉在他頭上輕輕搖曳著，恍若觸手可及的噩夢。
他僵立著，耳邊是靜靜的風聲。
在漆黑的陰影裏，寒墨的手指冰冷，體內的血液也仿佛凍住了。他以為自己會死去，可是心髒傳來的陣陣尖銳的疼痛讓他知道他還活著，這不是個夢，他看到的都是真的。
他的梓潼真的喜歡上了別的男生。
原來她不是在賭氣。
他應該感到高興不是嗎？
終於不用再為她對自己的感情感到困擾了。
可是……
心怎麽會這麽痛呢？
怎麽這麽痛……
夜風在她和他之間輕輕吹過。
她看到了他。
她在昏黃的路燈下。
他在漆黑的樹影中。
葉晨也不由得愣住了，他望了望身邊的姚梓潼，她的臉上滿是複雜的神情，又望了望樹影下的寒墨，他仿佛融入了黑暗之中。
葉晨伸出手去想扶住她的肩膀安慰她，但他的手停在了半空。姚梓潼呆呆地望著寒墨，她的眼睛裏根本沒有他。
葉晨眼裏的光芒漸漸地暗淡下去。
就好像是一場戲，無論是開始還是結束，都沒有他的戲份。
於是，他默默地轉身離開了。
“寒墨……”姚梓潼驚訝地看著他。
“嗯。”
“你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你不是在比賽嗎？”
“你真的喜歡上他了嗎？”
“什麽？”
姚梓潼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隻是疑惑地看著他。
“葉晨。”寒墨的聲音低沉而動聽，“你真的喜歡上葉晨了嗎？你們真的如學校的傳言一樣在交往嗎？”
姚梓潼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看著寒墨，眼神十分複雜。她沒想到他會一回來就跑來問她這樣的問題，她沒想到，她姚梓潼在他的眼裏竟然是這樣容易移情別戀的人。
他把她對他的感情當什麽了？
到底當什麽了？
這一刻，她看著他的眼神充滿了憤恨。好吧，既然他這麽認定了，那麽她就承認好了。
“是啊！他現在是我的男朋友，我們在交往。”
“真的是這樣嗎……”寒墨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很輕。
“嗯。”姚梓潼重重地點頭，生怕他會不相信似的。
他凝視著她，嘴角勾出一抹自嘲的苦笑：“原來是真的啊。”
隨後，他的嘴唇開始發紫，心髒痛得像要裂開了一樣。
“那麽……我祝福你們……”
最後再看了她一眼，他轉過身慢慢地向黑暗深處走去。
心髒傳來一陣陣撕裂的劇痛，他痛得已經看不清楚前方的路，就像踩在噩夢的烏雲上。
黑夜裏，他的臉色蒼白如紙。
痛又有什麽關係呢？
跟失去她的痛比起來，這一點痛又算得了什麽？
下一秒，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在心髒處蔓延開來。
他的眼前開始變得模糊起來，看不清楚任何東西了。
寒墨的身子慢慢地滑落在地上，夜風輕輕吹來，什麽都聽不清楚。冰冷的地麵，沙沙作響的樹木，似乎有她的驚呼聲從身後傳來，可是呼喊了什麽他也聽不清楚……
原來……
失去她竟然會這樣痛……
姚梓潼衝上去一把抱住昏迷的寒墨，失聲痛哭，甚至連撥打急救電話的手都顫抖不已。
“寒墨，你別嚇我，救護車馬上來了，你不會有事的，不會的。”姚梓潼抱著寒墨，緊張地同他說著話，不讓他昏睡過去。她非常害怕，害怕他一旦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寒墨，你快點醒醒啊！剛剛我是騙你的，我沒有喜歡葉晨，我不是他的女朋友，我隻是在跟你賭氣而已。求求你快點醒來，我再也不跟你賭氣了，好不好？”
可是，懷裏的寒墨一點反應都沒有，眼睛還是緊閉著。
“寒墨，你別睡覺了，你聽我說話好不好？你起來陪我玩‘小蜜蜂’好不好？”
救護車的聲音很快響徹了整個校園，醫護人員到了之後，馬上把寒墨抬上車。在姚梓潼跟著上車的時候，她的眼淚已經流幹了。
姚梓潼坐在救護車裏，手一直握著寒墨的手不肯放開，她看著醫生給寒墨急救，恨不得替寒墨承受這樣的痛苦。
她在心裏默默地發誓，隻要寒墨能好起來，讓她做什麽都可以。
隻要寒墨能好過來，隻要他能醒過來，讓她做什麽都可以。
此時此刻，葉晨開著車行駛在馬路上。
救護車從他身邊呼嘯而過，他回頭看了一眼救護車駛來的方向，那個方向好像是愛麗絲學院。
他的心裏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該不會發生什麽事情了吧。
很快他就否決了這種想法，學校附近還有居民，不會那麽巧的。
他想起姚梓潼，想起她燦爛的笑容，他覺得這幾天所有的努力和勞累都是值得的。
他的要求很簡單，隻要她一輩子都開心。
曾經，她是他唯一的朋友。
現在，她是他深愛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