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我來自另一個星球

1

我嚇得一個激靈醒過來,睜開眼睛,一張熟悉又討厭的臉赫然出現在我麵前,狐狸一樣的眼睛眨啊眨,淡定地盯著我。那張臉是我才在夢裏見過的臉——衛齊風。

“你想幹嗎。”我沒好氣地問,盯著他的臉開始幻想從各個角度撕裂他的臉。

衛齊風舉起感冒劑袋子,嘴巴“吧嗒吧嗒”咀嚼著,痛苦地皺眉說:“這個好難吃,可不可以換成橘子味的。”

“感冒劑會有橘子味的嗎?你以為在喝果珍嗎?等等,你嘴巴裏吃的什麽?”我眯眼盯著他不停地咀嚼的嘴巴,又緩緩地移開目光,目光落在他另一個手上,沒錯,那是一個空的感冒劑藥袋。

衛齊風天真地舉起感冒劑藥袋,說:“吃藥啊。”

“感冒劑是這麽吃的嗎?不難吃才怪!”我大吼大叫推開他,蹦起來,有哪個人會笨到把感冒劑當成糖果含在嘴巴裏的?

衛齊風苦著臉看我,委屈得就像一個孩子,他說:“我不會……”

哦,天哪,連感冒劑都不會吃,我是應該說他白癡呢還是廢材呢?

無可奈何,我拎著他下樓去衝感冒劑,感冒劑藥味很重,他皺著鼻子喝完藥,整張臉就快要皺成曬幹的橘子皮了。

“喝完了,我上樓去了,沒事不要找我,有事也不要找我,自己解決。”我很不耐煩地轉身就要上樓,心裏忍不住嘀咕起來,我幹嗎好心地幫他衝感冒劑啦?就算他當糖果吃也不會死掉。

“這個喝多少?”樓下衛齊風舉著一瓶糖漿藥水仰頭問我。

“隨便!”我不耐煩地回答,忍不住對他翻白眼,連上麵寫著喝多少都看不見嗎?

衛齊風爽快地擰開瓶蓋,伸出舌頭舔了舔,驚喜地叫起來:“甜的耶。”然後仰頭“咕嚕咕嚕”喝飲料一樣喝起來。

看著不斷下降的藥水我再也忍不住了,脫下鞋毫不客氣地甩過去,怒吼一聲:“你打算把整瓶都喝掉嗎?”

衛齊風委屈地看我,抱住被我砸中的腦袋說:“是你說隨便的……”

“藥能隨便喝嗎?你故意的是不是?連新世界那麽遠的地方都能找過去,你怎麽可能不知道怎麽喝藥,你故意的對不對?”我站在樓梯口瞪著沙發上的衛齊風大吼大叫,沒錯,看見他我就想起我空****的銀行卡,我的心在流淚啊。

“你猜呢。”他笑眯眯地趴在沙發背上看我,又是那狐狸一樣得意而狡猾的笑容。

我發誓,他絕對是故意的,怎麽辦?好想撕爛他燦爛的笑臉!

我以為,我噩夢般的人生隻會局限於家裏。等我回到學校,美好的校園生活等待著我,我又能夠見到秦守學長,繼續策劃我未遂的告白。就算衛齊風這個玩失憶的家夥賴上我,也隻局限於家裏,出了這個家,我是自由的。

可是,當第二天在學校見到陰魂不散的衛齊風的時候,我知道,我一定是被神唾棄了,否則他怎麽可能出現在我的視線,還是在學校!

校門口,當我見到衛齊風的時候,所有的畫麵定格一秒,漫長的一秒我腦子裏閃過許多念頭,奔騰過許多畫麵,最後停在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的畫麵上,蒼古有力的鍾聲敲響,我的世界正慢慢地瓦解。

神啊,如果你還醒著,請告訴我,為什麽衛齊風會出現在學校門口?

“錢錢,我們可以一起上課哦。”遠遠地,衛齊風招手笑嘻嘻地和我打招呼。

他今天穿的是櫻桃紅的衣服,墨綠的褲子,紅配綠,一如既往的糖果色,他為什麽不把自己打扮成一棵長桃子的桃樹呢?

“哇啊,好可愛好陽光好帥氣,不要告訴我他就是被你撿回家的那家夥!啊啊啊,舒錢,你太走運了,在哪裏撿到的?我也要去撿。”蕾蕾緊緊地抱著我的肩膀叫起來,猴子一樣激動地跳起來。

我鄙夷地甩開蕾蕾這個花癡的胳膊,要是她把衛齊風花掉的錢全部還給我,我立刻把他送給她。哦,不,就算她不還給我,我也可以把他送給她。衛齊風這個倒黴鬼,誰願意留著誰留著。

“哦,秦守來了耶,快看,你的秦守來了呢!啊,在看這裏,看過來了。”蕾蕾推著我看另一邊,遠遠地,秦守和一群學長談笑著走過來。

見到秦守,我的身體就不由自主地僵硬,無法控製心跳,想要看他,卻又不敢多看他一眼,心如鹿撞。

怎麽辦?他走過來了,他在看這裏,我要和他打招呼嗎?要是他問前天我爽約的事情我要怎麽回答?我要怎麽解釋關於衛齊風的事情呢?等等,衛齊風?

衛齊風的名字就像魔咒一樣讓我從花癡狀態瞬間恢複正常,神經立刻處於高度緊繃狀態。我猛地抬頭看衛齊風,果然,他開心得像隻兔子一樣跑過來,可是,另外一邊秦守正和同學談笑著走過來。

月球就要撞上地球啦,危險,危險!舒錢快逃!

我做出最正確的判斷,抓住蕾蕾以光的速度衝進學校,甩掉身後的倒黴鬼衛齊風!至於秦守,我可以解釋!

蕾蕾跟著我一路狂奔,終於在教室門口甩開我的手,扶著門氣喘籲籲地問我:“舒錢,你見鬼啦,跑什麽跑,你心虛對不對?”

“呼呼……累死我了,再這樣訓練幾次我們可以參加今年的短跑了,我不是心虛,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麽對秦守解釋。”我氣喘籲籲地回答,身體裏緊繃的神經慢慢鬆懈。

我隻是不知道要怎麽向秦守解釋,至少,要在我準備得萬無一失的時候再向他解釋。

蕾蕾擺手喘著氣說:“你要怎麽解釋我不管,但是下次你逃命的時候能不能不要帶上我?我什麽要跟著你跑啊?齊風是和你有牽連,不是和我。”

這家夥是想要和我撇清關係嗎?好姐妹,當然是有福獨享,難同當了,不帶她起跑,給我出謀劃策?

不過,衛齊風那個倒黴鬼怎麽會出現在我們學校?怎麽來的?他要來幹嗎?

我腦袋裏有太多問號,可是和心裏的疑問比起來我更願意和衛齊風保持距離,總算把他甩掉了,就讓他在學校裏迷路吧。

甩開衛齊風的問題我跑進教室,整個教室都在討論著新轉學生的事情,據說要從標風中學轉來一個特優生,還不見人他就已經成為全校的焦點。

我放下書包,蕾蕾聽到特優生的事情立刻衝進人群堆裏去,我坐下來整理書,卻忍不住豎起耳朵偷聽。

真的有特優生要從標風中學轉來?

“哎呀,我聽說長得好帥,比韓庚都要帥呢,成績也超級好,聽說在標風中學一直是名列前茅的啊!”一個花癡女激動地捂住胸口叫起來,腦袋隨著動作不停地搖啊搖。

“不過聽說脾氣超級酷,是個冰山型美男呢,見過的人說從來沒有見他笑過,嘴巴裏總是含著糖果,穿的衣服也是糖果色的呢,帥到爆。”另一個花癡女激動地尖叫起來,好像見過那個特優生本尊一樣令人難以忘懷。

我忍不住嗤鼻,穿糖果色衣服的就很帥嗎?看看衛齊風那個家夥,不也是穿著糖果色衣服嗎,可是就不帥,廢材一個。

“可是好奇怪哦,他為什麽要轉到咱們學校來?難道是被標風中學開除了?”終於有人提出了疑問,這是唯一沒有被衝昏頭腦的。

“怎麽可能?標風中學敢開除他,他可是成績前茅的特優生。而且,我聽說,標風中學的校長還是他叔叔呢,更加不可能。他來咱們學校,完全是他個人意願,聽說咱們學校校長為了爭取他來到咱們學校就快要把他當神供著了。”一個胖乎乎的女生擠進人群堆唧唧喳喳地說道。

蕾蕾終於開口了,點頭說:“可不是,要是他能夠來到咱們學校,咱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學校還不聲名大噪,到時候又多了好多慕名而來的入校生。不過,我還是不明白他為什麽要來咱們學校,好想親眼看到他啊,好想問問他喜歡什麽樣的女生……”蕾蕾說著很不爭氣地陷入花癡狀態,整個人陶醉在自我幻想裏。

我聽到現在,還是沒聽明白,那個特優生究竟叫什麽名字。

2

正想著,上課鈴聲響起來,教室裏迅速地安靜下來,講課的老師微笑著走進來,很快地開始授課。

今天又是無聊的化學課啊,聽不懂什麽分子分解,好無聊,好想睡覺。拜衛齊風所賜,現在我每次睡覺都會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夢,在夢裏扮演各種角色,演完歌劇演武俠,可是無論是驚悚還是武打,每個夢最後都有一個歸宿——驚醒。

我垂著頭迷迷糊糊地就快要睡著了,突然有東西砸中我的腦袋,我被嚇得腦袋狠狠叩在桌上,額頭立刻腫了起來。

可惡,是誰砸我?

我惡狠狠地扭頭尋找凶手,在我身後45度方向,角落裏,清一色的校服堆裏一個穿糖果色衣服的家夥毫不費力地蹦進我的眼簾。他咬著棒棒糖,揮手衝我咧嘴笑著。

“衛……衛齊風!”我嚇得倒抽一口冷氣,指著他瞪大眼睛叫起來。

見鬼了!見鬼了!我居然看見衛齊風出現在我的教室裏,懶懶地趴在桌子上咬著棒棒糖衝我笑。

講台上,老師被我突然的驚叫打斷,明顯很不愉快,敲著黑板點我的名:“舒錢同學,你對老師我講解有什麽疑問嗎?”

我立刻起身,滿頭大汗地回答:“沒有,沒有意見。”

天哪,我怎麽忘記了這是在課堂上?等等,衛齊風那家夥呢?老師沒看見嗎?

“那麽請尊重老師,不要在老師的課堂上鬼吼鬼叫!”老師厲喝一聲,目光銳利得就像針一樣。

“是……對不起……”我心虛地低頭接受老師的批評。

可是,老師,那邊有一個穿著糖果色衣服的家夥呀!他不屬於咱們學校的吧!不對,他不是咱們班的吧?為什麽他會出現在這裏?

“坐下。”老師滿意地訓斥完畢,示意我坐下,她轉身繼續上課。

什麽?就這樣讓我坐下了?老師真的沒有看見衛齊風嗎?那家夥是影子嗎?

我掙紮著,不甘心地又從椅子上彈起來,豁出去地指著衛齊風對老師喊:“老師,可是他為什麽在這裏?”

老師扭頭,看一眼衛齊風,又看一眼我,說:“他是老師的學生,為什麽不可以在這裏?”

“什麽?”我嚇得驚叫一聲,沒有什麽比我聽到這個消息更驚悚了,我一定是聽錯了,老師說衛齊風是咱們學校的學生?

由於我的指出,班級所有目光都聚集在衛齊風身上,第一個叫起來的是蕾蕾。她興奮地衝衛齊風揮舞著手臂,擠眉弄眼試圖引起他的注意。

“喂,衛齊風,我是蕾蕾,你們家錢錢的死黨啦。”蕾蕾激動地叫起來,我猜,如果不是因為老師在講台上,她一定會衝過去抱住他吧。

等等,她們家錢錢?我什麽時候成了衛齊風家的了?

“哇啊啊,好帥啊,什麽時候轉學過來的,我都沒有發現,下課了一定要找他要電話號碼。”

“啊啊,他穿的也是糖果係的衣服啊,難道說他就是那個特優生?”

“怎麽可能?如果是特優生,學校一定會舉辦歡迎儀式的,今年流行糖果色你不知道嗎?啊,怎麽辦?為什麽衣服穿在他身上就是那麽帥呢?”

“可惡,那件衣服是我要買的!”

教室裏頓時唧唧喳喳,亂哄哄地鬧成一團,女生花癡一樣地討論著衛齊風。從他的頭發到鞋子,每個細節都仔細地讚美了一遍。男生則充滿妒忌地討論他身上的衣服。那些衣服都是品牌貨奢侈品,每一樣都是男生夢寐以求的衣服,偏偏都出現在他身上。

他們當然不會知道,這個把自己打扮得像糖果一樣的家夥,身上所有的東西都是花我的血汗錢買來的啊!

麵對著全班同學的目光和討論,衛齊風居然可以視若無睹,繼續高興地衝我揮手呐喊:“喂,錢錢,我們在一個班級哦,你很高興吧。”

嘁,我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如果你沒有出現在我的視線,我會很高興。

我悶悶不樂地撇嘴,老師終於敲桌子了,威嚴地嗬斥大家安靜,班級裏立刻安靜下來,老師好像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一樣轉身繼續上課。我忍不住扭頭看衛齊風,隻見他笑眯眯地盯著我,嘴巴裏的活一刻也沒停下來過。

老師,這也太奇怪了吧,上課吃東西沒問題嗎?還是老師你沒有看見他?等等,他是在看我嗎?為什麽每次我回頭他都盯著我?為什麽他會出現在我的班級裏?難道說,他打算連我的校園也要侵入了?

哦,不!我不要這樣!

很快地,下課了,我迅速地起身要衝到衛齊風身旁,可是,還沒等我到達,大家就像潮水一樣卷過去把他團團包圍,女生興奮地唧唧喳喳問了起來。

“你叫衛齊風嗎?你的衣服好可愛哦,在哪裏買的,我好喜歡啊。”

“我是這個班的班長哦,這個表格是每個學生都要填的資料征集表,來,把你的手機號寫下來,這是我的手機號,要是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問我啦。”

班長,其實你是以權謀私對不對?其實你就是想要他的手機號對不對?

“衛齊風,你有女朋友嗎?你是什麽星座的啦?喜歡什麽樣的女生啊?”

“你住在哪裏啊,我家離這裏很近哦……”

大家很熱情很八卦地追問著,被包圍在萬花叢中的衛齊風半晌都不吭聲。看著被眾人包圍的他,我有些幸災樂禍,這麽多人裹著你,當心氧氣不足!

“我和舒錢住在一起哦。”

人群裏,衛齊風那該死的聲音很歡樂地蹦出來,教室裏頓時一片寂靜。所有的人瞪大了眼睛把目光投向我,我頓時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一動不動。教室裏靜得隻聽見我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快,越來越不安。

“我和舒錢住在一起哦。”

似乎怕有人沒聽清楚,他再次高興地強調,順便還衝我明媚地笑起來,揮手致意。

“沒必要再說一遍!”我怒吼一聲,火箭一樣衝到衛齊風身邊,然後以光的速度帶著他消失在案發現場,安全撤離。

我氣勢洶洶地帶著衛齊風跑出教室,躲到走廊裏的柱子後,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把他按在柱子上,咬牙切齒地警告他:“不許在學校說我們住在一起,不要說我們有任何關係!”

“為什麽?”衛齊風愣愣地望著我,想了想歪頭天真地說,“可是我們就是住在一起啊。”

“不許說!你知道住在一起有多少種含義嗎?要是你敢在別人麵前提起我和你住在一起,我就掐死你!”我惡狠狠地警告他,我的聲譽,可不能就這樣斷送在他的掌心裏啊!

衛齊風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麽,又高興地問我:“那晚上我們可以一起回家嗎?”

我要瘋了,一起回家?做你的春秋大夢吧,和你一起回家就等於無聲地承認我們住在一起!我要怎麽向秦守解釋?我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啊!

“不行,這樣會被誤會的!”我斬釘截鐵地拒絕!

不要告訴我他不會回家,如果真的不會回家,又是怎麽找到我的學校的呢?

我明白了,衛齊風真的是一個神奇的生物,類似我學校這麽偏僻的地方,他居然能夠找過來,太神奇了!

“你是害怕被被秦守誤會嗎?”衛齊風聲音突然變得悶悶不樂,嘴角的笑也消失不見了,微微垂下頭問我。

呃……他那是什麽表情?我就是怕被秦守誤會,要知道秦守可是我暗戀了三年的對象,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現,我的告白一定成功了!

“是的,不然你以為呢?”我滿不在乎地回答。

衛齊風低著頭,不再說話。我歪頭看他,猜不透他在想什麽。算了,不管他想什麽,隻要他不要搞砸了我的事情就好了,不要再說那些讓人誤會的話就萬歲了。

“喂,衛齊風,我說的話你聽見了嗎?”我推了推他,這個呆子,還在發呆嗎?

衛齊風突然抬頭,臉上的鬱悶一掃而空,好像突然大徹大悟了一樣,笑嘻嘻地說:“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走吧,回教室去,嗯,你先走。”我一顆心終於放回肚子裏,沒想到居然能這麽成功地和衛齊風溝通,甚至達成一致。

衛齊風笑嘻嘻地轉身走開,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我長長地鬆了一口氣,轉身正要走,身後蹦出一個身影來,蕾蕾攔住我的去路,揪住我開始逼供。

“說,你和衛齊風究竟什麽關係? 他是不是喜歡你?你把他帶走說了什麽?你是不是喜歡他?舒錢,你不要飲水思源!”蕾蕾使勁地搖晃著我的肩膀好心地提醒我。

飲水思源?這個成語是這麽用的嗎?

“蕾蕾,你用錯了成語……”我小心翼翼地提醒她,這家夥的語文到底是怎麽學的啊?

蕾蕾鬆開我,注意力被拉到成語的用法上來,說:“飲水思源,不就是喝著碗裏的還惦記鍋裏的嗎?”

“哈?呃……”我呆住,愣愣地想了想,好像是這樣……不過她的用法還是很奇怪。

“少扯開話題,說,你是不是喜歡衛齊風?”蕾蕾這一次變得聰明起來,迅速地回到正題上,揪住我不放。

喜歡衛齊風?開玩笑吧?誰會喜歡那個玩失憶、扮白癡、沒智商,連感冒劑都不會衝的賠錢貨,除了長得帥了那麽一點兒,那家夥簡直就一無是處。我喜歡的是秦守,怎麽可能是那個沒品的家夥啦?

秦守和衛齊風,兩個人簡直就是極端的對比嘛。

秦守成績優異,為人謙和善良,文質彬彬,無論遇見什麽事情都能微笑自如。秦守就像一碗水,那麽清澈,那麽柔和。

至於衛齊風,沒事就猴子一樣蹦蹦跳跳,有時候好像很聰明,有時候又白癡得豬見了他都可以驕傲,總是在我覺得一眼把他看透的時候變得捉摸不定。說單純吧,他那狡猾的笑是怎麽回事?說他狡猾吧,他那單純的眼睛是怎麽回事?不是說眼睛是靈魂的窗戶嗎?他的靈魂究竟有多能變啊?

我怎麽可能喜歡那個倒黴鬼衛齊風?

“不可能,我為什麽會和他糾纏上,別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嗎?我怎麽可能喜歡那個家夥?蕾蕾,隻有你這個膚淺的家夥才會被他的外表迷上!”我斬釘截鐵地否定。

我,舒錢,這輩子都不可能喜歡衛齊風那樣的家夥!

我的話立刻令蕾蕾眼裏閃過詭異的光彩,她高興地握住我的手,聲音變得柔和起來,溫柔地說:“那麽,我可以追衛齊風嗎?”

追衛齊風?這家夥中毒了吧?

“蕾蕾,你沒事吧?”我狐疑地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然後抬手摸著她的額頭想要確定她有沒有發燒。

“衛齊風是不是叫你姐姐?那麽,以後我可以叫你姐姐嗎?”蕾蕾聲音變得很奇怪,又甜又膩,膩得我雞皮疙瘩以野火燎原的趨勢豎起來。

“臭丫頭,你給我回魂!姐你個頭,你追他關我什麽事?要上課了!”我一個激靈推開蕾蕾,閃身往教室跑去,身後蕾蕾興高采烈地追過來。

我和衛齊風沒有關係,話雖然是這麽說的,可是,坐在教室裏,看著清一色的天藍校服裏紮著一個糖果球一樣的“東西”,那麽耀眼,那麽吸引人的眼球,我如坐針氈,特別是每次回頭都能撞見他的目光,一種不安在心頭越來越強烈。

有他的地方就沒有天堂,有他的地方就是地獄。就算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我還是不安心,想要把他逐出視線的欲望從來沒有如此強烈過!

3

今天這節課上得我好累好辛苦。好容易熬到下課了,我趴在桌子上盤算著要怎麽把他逐出我的視線,突然耳邊又響起他愉快的聲音。

“錢錢,有人找你哦。”衛齊風歡快的聲音傳過來,在教室裏顯得格外響亮。

他的聲音像針一樣戳中我的穴,我獅子一樣地昂頭吼起來:“沒事不要叫我!”

我吼著,目光向他的方向飄過去,然後怒吼的嘴巴僵住,保持著的張大的姿勢石頭一樣一動不動。

啊啊啊,神啊,我剛才做了什麽蠢事?讓時光逆流吧,讓我再來一次吧,我一定會以最淑女的姿勢抬頭,微笑,回答。因為,秦守就站在門口啊!他一臉震驚地望著我,似乎被我的吼聲嚇到了,然後臉色迅速地變得很奇怪。

秦守,他是特地來找我的嗎?哦,不——

我心中悲愴地大吼一聲,火速地跑到門口,笑著對秦守說:“學長,你找我……”

秦守看了我一眼,酷酷地轉身就往前走去。我慌忙追過去,他是不是生氣了?他今天沒有笑耶,一定是被我剛才的河東獅吼嚇呆了,怎麽辦?我要怎麽解釋?

我心亂如麻,每次遇見秦守我就會手足無措,小心翼翼地不敢靠近,不敢說話,小心翼翼地跟隨,聽他說話。

因為喜歡,所以在他麵前我總是卑微得像個乞丐,乞求他能多看我一眼,多和我說一句話,能和我交往。

可是,似乎都被我搞砸了,嗚嗚……

遠離了教室,秦守停下來,扭身看我。我正抬頭看著他,突然撞進他的目光裏,我倉皇地低頭,心髒好像要從肚子裏跳出來了。

“你為什麽沒有去書店?”秦守開口問。他一定是生氣,否則他的聲音怎麽會這麽冰冷?

“我……我可以解釋……”我結結巴巴的,腦中一片空白,打算把我遇見衛齊風的事和盤托出,可是,秦守打斷了我的話。

“舒錢,如果不想見我就不要約我,我的時間很寶貴的。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了,成績不好還不守信用,你這樣的人真討厭,以後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裏。”秦守冷冷地說完,雙手插進口袋裏,轉身就走。

我的手忍不住顫抖起來,沒有力氣抬頭叫住他,我想要解釋,可是我沒有勇氣……

秦守沒走幾步突然停下來,背對著我說道:“還有,你大吼大叫的樣子真的很粗魯,不過很適合你。”

我不記得他是怎麽離開的,隻知道自己的耳邊一直縈繞著他的聲音,然後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樣往教室裏走。

完蛋了,我被秦守討厭了!

整個下午,我的心情都異常低落,衛齊風還是像猴子一樣在我身邊蹦來蹦去,總是笑嘻嘻的,一副很開心的樣子。唉,做白癡真好啊,總是這麽無憂無慮。可是,如果不是因為他,我怎麽會爽約?秦守又怎麽會討厭我?沒錯,都是因為這個該死的衛齊風!

呼呼……我氣呼呼地瞪著在我身邊蹦來蹦去的衛齊風。

這個罪魁禍首!害我失約在前,丟臉在後!衛齊風,你這個掃把星!

為什麽衛齊風會出現在我們班級?為什麽老師說他是我們班的學生?他明明就是我撿回去的一個廢材。還有,為什麽全校都穿著校服,隻有他穿著五彩繽紛的糖果色衣服?

“不行,我要去問校長,衛齊風絕對不是我們學校的人!”我拍案而起,一定要想辦法把衛齊風逐出學校,把他從我的校園生活裏隔離出去!

我往校長辦公室跑去,一把推開校長辦公室大門,校長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弄得怔住,呆呆地看著我。

辦公室內,一個衣著華麗的婦女坐在裏麵,手裏捧著一杯茶。她身旁站著一個人,衣著整齊幹淨,看起來很幹練的樣子。我保持著推開門的動作,僵住一動不動。

怎麽回事?辦公室裏怎麽還有其他人?

辦公室裏的三雙眼睛紛紛瞪著我,我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後隻好訕訕地笑著,彎腰想要關門退出。

“對不起……走錯了地方,打攪了……”我訕笑著要溜,還是等校長沒有客人的時候我再來吧。

“等等,你有什麽事嗎?”有人開口了,但是不是校長的聲音。

我抬頭,剛才開口說話的居然是那個貴婦人。她眼神奇怪地把我上下打量,看見我她似乎有些吃驚,連她身邊站著的那個人也呆呆地張大了嘴巴。

我臉上有什麽奇怪的東西嗎?還是說我長得很奇怪?

“有什麽事嗎,這位同學?”校長微笑著問我。

好吧,既然你們誠心誠意地問了,我也不好意思再退出去了。於是,我深吸一口氣,抬頭挺胸地說:“校長,我們發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突然多了一個學生,老師們居然都當沒有看見一樣。”

校長笑眯眯地問:“多出來的那個學生,是不是叫衛齊風啊?”

啊?校長知道?那家夥來校長這裏報道過了嗎?啊,不對,為什麽我不知道?

“校長,你知道啊?”我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校長那一臉的淡定似乎告訴了我,校長是認可那家夥的存在的。

可是,那家夥怎麽可能是我們學校的學生?轉學生嗎?連感冒劑都不會衝的家夥怎麽可能知道怎麽轉校?而且,他不是失憶了嗎?

“他本來就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啊,有什麽問題嗎?”校長依舊笑眯眯地問,那樣自然的表情和話語讓我開始懷疑,校長是不是被洗腦了?

那家夥怎麽可能是咱們學校的學生?

“可是他不穿校服上課!”我垂死掙紮,好不甘心,好不理解。

校長笑眯眯的表情就像詭異的麵具一樣一成不變,重複著一句話:“他即使不穿校服也是本校的學生啊。”

啊啊啊,他什麽時候成了本校的學生了?就算是,本校不是規定全校學生都要穿校服的嗎?為什麽隻有他一個人是特殊的?就因為他是本校的學生,不穿校服才顯得奇怪吧!

我要瘋了,校長老師們都好奇怪。第一,衛齊風不是咱們學校的學生,第二,衛齊風不穿校服。太詭異了,大家都被洗腦了嗎?

“你叫什麽名字?”一直坐在一邊的貴婦人突然開口問我,她的眼睛始終在我臉上掃來掃去,好像要把我的模樣刻進眼睛裏去。

“舒錢。”我不解地看著她。

她長得真漂亮,打扮得也很時尚得體,像電視上的貴族夫人一樣。她保養得好好哦,眼角都沒什麽魚尾紋。等等,為什麽她的眼睛看起來這麽眼熟呢?好像在哪裏見過,但是一時想不起來……

貴夫人眼神有些恍惚,片刻微笑著抿唇,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原來是你。”

原來是我?什麽意思?難道她以前見過我?還是聽過我的大名?

貴夫人起身,微笑著對校長說:“我的事就拜托校長了,我還有事,告辭。”她說著轉身走出門去,身後跟隨的人訓練有素地跟隨她的步伐。

“我送您。”校長慌忙起身,微笑著送貴夫人離開。

我愣愣地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那個貴夫人是誰哦?校長對她的態度真好。

等等,我來這裏不是來看他們的,為什麽校長會那麽理所當然地說衛齊風是咱們學校的學生呢?還對他的衣服視若無睹?太奇怪了!

衛齊風的身上一定藏著秘密!我要揭穿他的秘密!

下定決心,於是我開始時刻關注衛齊風的動向。那家夥也沒有什麽太奇怪的地方,上課的時候睡覺,下課的時候蹦啊跳,放學的時候……不見了?

沒錯,放學後不到一分鍾,我不過是去收拾下書包,當我回頭的時候那家夥已經不見了。動作太快了,他屬閃電的嗎?

我拎著書包追出門,遠遠地看見他閃身跑出校園,往巷子裏跑去。我急忙追上去,在校道穿過厚厚的人群,和正走出校門的秦守擦肩而過。

我氣喘籲籲地來到巷子裏,隻見衛齊風蹲在巷子裏,麵前是一個紙箱子,箱子裏蹲著一隻流浪貓咪。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隻貓咪,然後在口袋裏掏啊掏,不知道在掏些什麽。不過,這家夥出現在這裏做什麽?

棒棒糖?我沒看錯吧?這家夥從口袋裏掏出棒棒糖,然後放在貓咪麵前,蹲在那一動不動地看著貓咪。貓咪抬爪碰了碰棒棒糖,然後抬頭看他,張嘴“嗚喵嗚喵……”地叫起來。

衛齊風拿起棒棒糖,去剝糖紙。呃……他是要給貓咪吃棒棒糖嗎?看起來他也挺善良挺單純的嘛。

我正想著,隻見衛齊風剝掉糖紙,然後把糖紙放在貓咪麵前,自己含著棒棒糖起身走開。

我頓時滿頭大汗,好吧,我高估他了,這家夥一點兒都不可愛,居然把垃圾丟給貓咪!

衛齊風雙手插進口袋裏,漫無目的地四處亂逛,這個時候還不回家,他要去哪裏?跟蹤他,說不定能有意外的收獲!

帶著這樣的念頭,我一直偷偷尾隨著衛齊風,然後看著他走進一家江戶牛排餐廳,他來這裏做什麽?

我好奇地跟進去,找到最隱蔽的位置,然後拿著菜單遮住臉偷窺他,隻見他麵無表情地點餐。等等,他在點餐嗎?他有錢嗎?他身上的衣服可是花我的錢買的啊,他身上沒有一分錢,居然還來這麽用餐,還是說,這家夥打算吃霸王餐?

不一會兒,菜上來了。我瞪大了眼睛,望著端上來的菜瞪大了眼睛。好大的龍蝦,那一盤得多少錢啊?

衛齊風麵無表情地吃著東西,我滿頭大汗地算他桌上的東西,然後對著菜單算價格,這些東西,他要打算怎麽付賬?待會兒我要不要衝過去拽著他就走?還是要假裝不認識,讓他被警察叔叔帶走?

“小姐,請問要點餐嗎?”一旁始終保持微笑的服務生終於忍不住了,好心地提醒抱著菜單的我。

“等一會兒,我先看看。”我頭也不抬地回答,眼睛始終盯著衛齊風。

不一會兒,衛齊風吃完了,那邊的服務生終於走過來了,熱情地微笑著,不知在詢問些什麽。我聽不見,衛齊風似乎沒聽見他在說話一樣,自顧自地走出門去,門口的服務生熱情地笑著彎腰為他拉開門送他離開。

什麽?這樣也可以?那家夥好像沒付錢啊?就這樣讓他走了嗎?

我急忙丟下菜單追著他跑出去,看見他轉身去了超市。我追過去,他已經拿著一盒糖果走了出來,若無其事地走出門,裏麵的店員居然沒有攔住他。

吃東西不用錢,買東西不用錢,這個世界是怎麽了?還是他們看不見衛齊風嗎?或者,他們集體中了毒?

我滿腦子疑惑地追著衛齊風走,穿過梧桐街,衛齊風不知轉了多久,終於停下來,打開糖果罐坐下來吃糖果,然後又在口袋裏掏啊掏,掏出一個手機來。

等等,那手機好眼熟,那不是老媽的手機嗎?怎麽會在他手裏?

“來電話了,接電話!來電話了,接電話……”我的手機立刻叫起來,我嚇一跳,慌忙躲進大樹後接聽電話。

“喂,錢錢,要怎麽回家啊?”衛齊風在電話裏問起來。

怎麽回事?不要告訴我他在這裏轉悠了半天就是因為找不到路了?我跟著這個白癡走了半天就因為他找不到路了?

“你是白癡嗎?不會回家你是怎麽跑到我學校去的啊?不會回家你還跑那麽遠去吃飯?不會回家你到處亂跑什麽?”我再也控製不住了,對著電話咆哮起來。

他是白癡嗎?不會回家他是怎麽找到學校去的?還是說他懂得怎麽出去,不懂怎麽回去?

“啊,我是跟著你去學校的啊!咦,你知道我去吃飯了,你跟蹤我?”衛齊風歡快的聲音越來越近,他高興地四處張望,問,“你在哪裏哦?為什麽我沒有看見你?”

我掛斷電話從樹後走出來,陰沉沉地盯著他。和我的表情剛剛相反,見到我,他白癡一樣的笑立刻在臉上綻放,歡天喜地地撲過來。

“錢錢,你擔心我不會回家,所以特地跟著我對不對?”衛齊風很樂天地問。

“擔心你……”我的胃狠狠地抽搐一下,疼得厲害。

唉,看吧,做個白癡其實也挺好的,對什麽都這麽樂天。

“我老媽的手機怎麽會在你手裏?你怎麽會跟著我去學校?”我一把從他手裏奪過手機,沒錯,這就是我老媽的手機,待機圖片還是我的照片。

“陪我?”我挑眉看他,恐怕是他自己在家悶得無聊,才跟著我來學校的吧!還有,老媽對他可真好,居然把自己的手機給他用。

不過,為什麽他可以進入我們班,可以不用穿校服,可以吃東西不給錢,可以買東西不付賬呢?他是怎麽做到的?

“衛齊風,你很奇怪,為什麽你可以跑去我們班?為什麽你吃東西、買東西都不用給錢的?”我奇怪地問道。

這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完全違背了社會規則嘛!

衛齊風笑嘻嘻地說:“因為我來自另一個星球啊,我是外星人,無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