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你會發現我比他更適合你
每一顆心總會期望有一個停靠站，哪怕隻是暫時的，也會希望有一座溫暖的城市讓自己疲憊的心可以安靜地休息。像是一個人走得太久了，語冉突然覺得好累，因為那塊傷痕，她總是偽裝堅強，以為自己不會被打敗，可是她轉身時滴落的淚水，證明她其實也是脆弱的。
語冉忽然就想起了梓欒對她說過的那些話，還有他的笑容，像寒冬裏的陽光一樣暖暖地貼進心窩。
梓欒家的門沒有鎖，她輕輕地推門進去，卻不見他的人。她往裏探著腦袋，輕喊他的名字：“梓欒，你在嗎？”
本想著他不在家就離開，可是她剛一轉身，就聽見他在問：“是語冉嗎？”
語冉回過頭，還是沒發現他的蹤影，於是又繼續向裏走去，才發現聲音是從浴室裏傳來的。因為浴室的門是磨砂玻璃的，隱約可以看到裏麵有人正在淋浴，健美的男性身體曲線在玻璃上模模糊糊地透出來。
語冉的臉一下子紅了，她趕忙捂著自己的雙眼背過身去，暗暗責備自己來得不是時候！
浴室裏傳出淡淡的玫瑰香氣，梓欒不確定地又喊了一聲：“語冉？”
“是，是我！”語冉結結巴巴地回答，一邊往外走，一邊說，“你先忙，我先回去啦！”
然後，她逃也似的準備離開。
“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好了！”確定是語冉之後，梓欒急忙出聲挽留，浴室裏很快傳出衝水的聲音，“語冉，你在客廳裏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洗好了。”
於是語冉隻好到客廳裏等他，一想到剛才看到的畫麵，她就有些不好意思。
一會兒，梓欒從浴室裏走了出來，帶著一身的玫瑰香，頭發濕漉漉的，顯得格外性感。他笑容滿麵地走到她的身邊說：“我剛想給你打電話呢，正好你就過來了。”
“有什麽事嗎？”語冉往邊上靠了靠，低著頭不敢去看梓欒。
“這個，”梓欒起身，拿了一張照片遞給她，“上次你來的時候拍的，怎麽樣？”
她接過照片，裏麵女孩的表情微露著驚喜，粉紅色的燈光襯托著她白皙的皮膚，她若有所思的目光仿佛在訴說著什麽故事一般，令人忍不住猜想，照片中的女孩是看到了什麽才會有這樣動人的神情。
語冉一直很少拍照，她沒有想到原來照片上的自己可以這麽好看。
“語冉，可以相信我嗎？”梓欒突然開口，表情嚴肅。
“嗯？”語冉的目光離開了照片，看著他。
“相信我的專業，相信我的技術，相信我的眼光，當我的模特兒，讓我為你拍一組最美的照片，可以嗎？”他很鄭重地說著，期待的眼神充滿了誠意。
語冉猶豫地摸了摸脖子上的傷痕，這一直是她不願意站在鏡頭前的原因，哪怕隻是正常的拍照，她都盡可能地將它遮掩。
“相信我好不好？站在我的鏡頭前，我會給你驚喜的！”發現她的猶豫，梓欒輕輕地拿開她的手，目光專注地看著她的傷痕說，“這裏，會變成整組照片的亮點，相信我！”
在他的懇求下，語冉終於點頭答應。梓欒開心地拉起她，激動地說：“太好了，你先去換衣服，挑你喜歡的就好，我在這裏等你！
”
他帶著語冉到了試衣間，然後自己在外麵調弄著燈光和照相機。
語冉看著眼前漂亮的衣服，這些全是她以前不敢穿的。最終她選了一條設計別致的連衣裙，既嫵媚又不失端莊，將她身體的曲線完美地勾勒出來。
她有些害羞地走出來：“梓欒，你覺得這條怎麽樣？”
梓欒正在擺弄著照相機的位置，聽到門打開以後回過頭，看到語冉立刻愣住了，他眼睛一亮，有一瞬間的失神，凝視她片刻才點頭稱讚道：“好漂亮！語冉很有眼光呢！不過，這條連衣裙是有秘密的哦，肩膀那裏可以往下拉一點兒，更好看！”說著，他走到她身邊，將肩膀處的領口輕輕拉下來一點兒，露出了脖子。
他溫熱的指尖觸摸到她的皮膚時，語冉臉一紅，急忙低下了頭。
“過來看看。”梓欒微笑地看著她，示意她站到鏡子前。
語冉站在試衣鏡前麵看著自己，脖子上的傷痕露了出來，雙肩也**在外，她想拉衣領，但想起梓欒的話，她咬了咬牙，慢慢地轉過身來。
梓欒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眼前的少女臉上不施粉黛，素雅得讓人聯想到寒冬的梅花。她削瘦的肩膀，雪白的肌膚，迷人的鎖骨，最重要的是她脖子上的傷痕，在他眼中如同即將展翅的蝴蝶，美得不可思議！
這一切都讓他充滿了興奮。
“來，站在這裏，一會兒你就自由地擺你想要擺的姿勢。記得，不用太刻意，做最自然的你就可以了！”梓欒上前拍拍她的頭，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雖然從梓欒的眼裏看到了驚豔，可語冉的心還是不安地跳動著，她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要去遮住那一塊傷痕。最後梓欒讓她將手輕輕地搭在上麵，但不要遮住它，配合光影角度，然後他快速地拍下了這個瞬間。
“語冉，你表現得很好呢。”梓欒讚賞地衝她豎起大拇指，然後俏皮地眨眨眼睛。
“真的嗎？”語冉被他逗笑了，剛開始的緊張慢慢地退去了。
到後來，她開始自然地擺著各式各樣的姿勢，就好像解開了枷鎖的精靈一般，在鏡頭前表露著不同的自己……隨後，她又換了好幾套衣服。她發現梓欒一旦站到了攝影師的位置上，整個人就變得非常不同了，他不僅熱情而且專業，有著銳利的眼光，良好的審美，他的每一個建議都會讓定格的畫麵更加完美。
“胳膊稍微低一點兒。”梓欒示範著。
“這樣嗎？”語冉按照他說的調整著動作，她已經完全信賴他了。
“不是，再低一點兒，這樣——”梓欒走過去，扶著她的胳膊幫她調整姿勢。他的手指觸碰到語冉的皮膚，她的臉不自然地羞紅了，越發顯得靈動逼人。
“嗯，很好，就這樣不要動。”
“哢嚓！”
快門被迅速按下，美好的瞬間被攝入鏡頭……終於，三個小時過去了，最後一張照片也拍好了，語冉整個人像散了架似的倒在沙發上，帶著疲憊的笑意看著還在忙碌的梓欒。
梓欒忙完後，倒了杯水給她。拍照時完全放鬆的語冉，此刻突然又緊張了起來，她不知道那些照片拍出來的效果會怎麽樣。
“梓欒……”她擔憂地抬起頭，“如果萬一很差的話……”
她想說，萬一很差的話，他一定會很失望吧？可是她還沒來得及說完，梓欒就已經打斷了她，笑吟吟地說：“放心吧，沒有如果，也沒有萬一，隻有一定！一定會很美，美到你都不敢相信！”
他的眼中閃動著專業攝影師的自信，他敢確定剛才拍攝的那一組照片一定會非常棒，謎一樣的女孩，帶著令人心疼的驕傲……這也許是從他第一次見到她開始，就無法將目光移開的原因。想到這裏，他的神情暗淡了一下，之前一直不知道她為什麽會拒絕自己，可是那次他悄悄地去她學校時，他知道了……“梓欒？”
“嗯？”
“謝謝你。”
語冉感激地說，雖然隻是簡單的三個字，卻是她此刻最有力的表達。這一次拍攝對她來說，不僅僅是簡單的拍照，更是幫她完成了一直不敢去嚐試的夢想。
其實她知道自己的心是那麽敏感，隻要輕微的觸碰就會受到傷害。自從梓欒出現，他的溫柔體貼如春風一般安撫著她，她卻在不經意間傷害了他。
“傻丫頭。”梓欒笑著拍她的頭，目光凝重起來。
那次他去她的學校，因為是上課時間，看門的大爺沒有讓他進去。他正準備回去時，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操場上正在上體育課的學生們。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語冉，她崴了腳，跌坐在地上。後來墨希出現了，他強行背著她離開操場，語冉趴在他的背上，那麽專注地看著他，帶著歡喜和幸福。
梓欒從她的表情裏看到了幸福的光芒，他的心重重地下沉著，也仿佛明白了什麽……“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梓欒，今天真的謝謝你！”語冉朝他揮揮手，打斷了梓欒的回憶。
“語冉……”梓欒拉住她的手，眼神迷離地看著她。
“還有事嗎？”語冉想抽回手，但是梓欒的力氣太大，她隻能任由他握著。
“你——喜歡曾墨希，是不是？”梓欒猶豫地問。
語冉震驚地抬起頭看著梓欒，眼中滿是錯愕和驚慌，最後她慢慢低下頭，沒有回答。
語冉的默認讓梓欒確定了一切，他笑著點頭，鬆開了手：“所以，你拒絕我，是因為你喜歡曾墨希，對不對？”
“梓欒……”語冉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就像她不知道該怎麽告訴他，十年前的那一次相遇，墨希就已經住進了她的心裏，這個位置是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
“不要喜歡他！”梓欒收起笑意，非常嚴肅地說。
“什麽？”
語冉再一次錯愕，眼前的梓欒不再溫柔。
“不要喜歡他！”他抓起她的手，鄭重地說，“你和他根本就不合適，他的性格不適合你，你和他在一起，一定會受傷的！我也可以給你幸福，隻要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你會發現我比他更適合你！”
在一起？語冉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和墨希在一起，墨希對樂美的心意她全看在眼中，隻是她明知道是這樣，卻還是無法割舍。
“梓欒，謝謝你。不管是受傷，還是不能在一起，我隻是無法蒙蔽自己的心，我沒有辦法。”她掙脫他的手，說了再見就逃離了。
我隻是無法蒙蔽自己的心，我沒有辦法……梓欒想要伸手挽留她，手卻停在了空中，他久久地注視著她離去的方向，手最後孤單地落下了。
回家的路上，語冉經過上次看到墨希和樂美擁抱在一起的那個公園，她停住了腳步。她知道墨希很喜歡樂美，今天她脫口而出的話並不是故意的，樂美跑掉時，她的心也很難受，特別是看到墨希追出去的身影時，她感覺自己就像那雙鞋子似的，被遺棄在一旁。
她走進公園，蜷縮在長椅上，抱著自己的雙腿看著天空稀疏的星星，眼淚不知不覺地滑落下來。
對墨希的喜歡，她一直放在心裏，卻被梓欒看得那麽清晰，她不敢想如果墨希知道的話，會怎麽取笑自己，可是她沒有辦法停止對他的喜歡。
相處到現在，她發現她對墨希的感情，已經不僅僅是因為十歲那年的相遇了，她看到了不同的墨希，從某些方麵來說，墨希和自己有著類似的地方，他們都用特別的方式小心翼翼地保護著自己……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語冉拿出來一看，是媽媽打來的。
“喂，語冉，怎麽這麽晚了還沒回來？”媽媽的聲音帶著一絲擔憂，她冰冷的心裏湧入了一絲暖意。
她急忙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勉強擠出笑容回答：“我沒事，媽媽，你別擔心，我馬上就會回去。”
她合上手機後，拎著書包離開了公園。
墨希從不遠處的大樹後邊走出來，安靜地站在那裏看著語冉離開，想到剛才她難過的表情，他心裏也忍不住難受。語冉去了梓欒家，他就一直站在屋外注視著裏麵，聽到屋內不時傳來的歡笑聲，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就煩躁不安起來。直到語冉從梓欒家出來，他又跟著她來到了這個公園，沒想到卻看到了意外的一幕，語冉為什麽會傷心流淚呢？
他猜不到原因，抬起頭再看去時，語冉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街尾了。
他坐在剛才語冉所坐的長椅上，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一切，他原本打算和樂美度過愉快的一天，語冉脫口而出的那些話卻把所有事情都搞砸了。從下午到現在，樂美一直不接他的電話，短信也沒有回。
本來他跟著語冉到這裏，還想跟她理論一番的，可是剛才看到她那麽傷心的表情，他的心竟然隱隱作痛起來。
到底是怎麽搞的？哪裏出錯了呢？
墨希心亂如麻地抓了抓頭發，靠在椅子上歎著氣……
因為運動會的順利舉行，墨希得到了老師的肯定，老師還打電話給曾爸爸，誇讚了他。於是這幾天，家裏的氣氛明顯好轉了許多。
“其實都是你的功勞，不過，我就不說謝謝了啊。”墨希嘴上雖然這麽說，眼神卻充滿感激。
“如果你真的感謝我，就答應我在聖誕節晚會上表演節目。”
語冉的眼睛裏有種說不出的複雜情緒，墨希說不出拒絕的話，點了點頭：“好的。我答應你，我會在聖誕節晚會上唱歌的。”
很快到了12月23日這天，因為所有節目都是在最後一天審核，上自習課時，語冉帶著墨希到文藝部去試演，如果通過的話明天就直接上台。文藝部的幹部們一看到來的人是墨希，立刻激動起來，長相好的人在文藝部確實是十分吃香的。
試演時，墨希拿著吉他一開腔，就贏得了所有人的讚賞，於是節目就這麽定了下來。
但是，文藝部的人希望墨希可以唱自己寫的歌，他不同意。
“那些歌我隻想唱給一個人聽。”墨希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有些迷離。語冉站在角落裏沒有說話，隻是低著頭，腦海裏浮現出樂美的身影。
最後沒辦法，文藝部的人隻好同意了墨希的要求，唱一首流行歌曲。
出了文藝部，語冉看著墨希的側臉，猶豫了很久才開口：“其實……”她咬了咬下唇，“其實你寫的歌還不錯，為什麽不唱呢？”
她還記得上一次他們賭氣時，他在教室裏唱的那首歌，歌詞雖然算不上完美，但是很深入人心，直到現在同學們都還在議論，要是可以再聽他唱一次就好了。
“你不是說隻是一般般嗎？怎麽？願意承認我寫得好了？”墨希頗為得意地說，“我就是不唱，怎麽樣？”
“隨便你！”語冉有些生氣，“晚會之後，過兩天就是小考了，你好好準備，如果還是倒數第一的話……”
“如果還是倒數第一的話，我就是比豬還蠢的豬嘛！”墨希一副很明白的樣子。
語冉聽到他的話，笑了起來，她沒想到他還記得那天她說過的話，她抬頭看著他：“如果沒有進入全班前二十名的話，你就去買塊豆腐撞死算了！而且，我再也不幫你補習了。”
她說完不等他回應，就直接朝教室走去，留下墨希一個人在原地抗議著——“喂！你不是說保證我考上樂美就讀的學校嗎？你不可以食言的！”
一想到她可能不幫自己補習了，墨希心裏一陣失落，變得有些空****的。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已經習慣和她鬥嘴，習慣了有她在身邊的日子，所以這次，他一定要好好考試才可以！
聖誕晚會正式開場。
語冉看了看表，時間不多了，可還是沒看到墨希出現，她著急地打著他的手機，卻沒有人接。
舞台上，校長已經演講完畢了，主持人在台上說著祝詞，節目馬上就要開始了。因為墨希的人氣非常高，所以為了吸引人氣，文藝部刻意在第一個大型團體舞蹈後就安排了他的獨唱。可是時間馬上就到了，他還沒有到場。
“語冉，你有沒有看到墨希？”班長心急如焚地問，這關乎他們班的聲譽，他不能不管。
“語冉，你有沒有看到墨希？”文藝部的同學也趕來了，如果再過三分鍾墨希還是不出現的話，那就要臨時換節目了。
終於，在一片混亂之中，離節目開場隻有半分鍾時，墨希拎著吉他現身了，大家終於放下心來。
主持人介紹了墨希的節目，全場立即一陣歡呼。
其他燈光驟然熄滅，隻留一束炫目的聚光燈打在舞台中央。墨希抱著吉他坐在高高的椅子上，如墨一般的黑發垂在額際，他低著頭，眼睛的光芒在細密漆黑的睫毛下若隱若現，整個人籠罩在一種夢幻的光影之中。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撥動吉他弦，優美的音樂聲隨著他指尖的移動緩緩流出……
如果你真的願意，讓我愛著你就好，悲傷丟在一旁，哭泣扔到一旁，
不去管不去顧在你的心裏還有沒有我的地方，關上耳朵，閉上眼睛，
不去想不去看在你心中的月是否也在陰晴圓缺，雨聲滴滴答答，時鍾答答滴滴，
依舊沒有你的音訊你的回音，
手機的那頭傳來我聽不懂的回答，他們說你的電話已經關機，已經關機。
如果你真的願意，就請聆聽藏在心底的聲音，就讓我愛著你就好，讓我戀著你就好，默默地守在你的身邊，像是折翼的天使，帶著淡淡的血漬，也無法改變愛你的心意。
如果你真的願意，不要去聽所有質疑的聲音，就讓我守著你就好，讓我念著你就好，為你折斷飛回天堂的翅膀，愛你的天使，永永遠遠的守護天使……
墨希低沉的嗓音，伴隨著吉他好聽的聲音，感動了每一個人的心……沉默，沉默……
這樣的沉默持續了十幾秒，所有人都癡迷地看著聚光燈下的墨希，如同在膜拜雲端上的天使。
“太棒了，墨希好棒！”
隨後，全場爆發出經久不息的掌聲，墨希優雅地謝幕：“謝謝大家。”
全場的同學們激動起來，他們不停地喊著：“再來一首！再來一首！再來一首……”
墨希瀟灑地揮了揮手，轉身離開舞台，身後閃爍的光芒讓他的身影變得迷離模糊，在所有人的眼睛裏定格成一幅帶著夢幻色彩的畫。
剛才演唱時，墨希用手機錄下了這首歌，他想要讓樂美聽到他為她唱的這首歌，可是她的電話仍舊無人接聽。
他沒有繼續看接下來的節目，走出校園，一個人走在冷清的街道上。
最後，他還是唱了自己寫的這首歌，他告訴自己他是為了樂美而唱的，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另外一個人期待的目光……語冉明亮的眼神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他有些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為樂美而唱，還是不忍心讓語冉失望……
聖誕晚會的熱潮遲遲沒有散去。
馬上就要小考了，墨希的心情有些緊張。可是尾隨著他的女生們依舊很興奮，一直跟到了教室外，拿著手機不停地拍著他的背影，談論著她們心中共同的白馬王子。
就連班上的同學們也一樣瘋狂，一個勁兒地鼓勵他，讓他有機會一定要在班上多表演表演。
隻有語冉低著頭，在課本上圈圈畫畫，直到大家的熱情稍退時，她才轉過頭，嚴肅地說：“曾墨希，如果考試沒有進前二十名的話，我以後再也不幫你補習了，我是認真的！”
“怎麽又是這句話？”墨希不滿地瞪她，雖然他心裏已經有把握，可是她的話還是讓他有點兒緊張。
“總之，沒進的話你就死定了！”語冉惡狠狠地說著，把課本扔給他，“這幾點再看一下，馬上就要開始考試了！”
墨希沒有再反駁，乖乖地接過課本認真看起來。課本上的重點他都已經記住了，於是抬起頭問語冉：“如果我進了前二十名呢？”
“嗯？”
“如果進了呢？你會給我獎勵嗎？”他眨著眼睛，像個孩子一樣充滿期待。這是他真正想要的，以前不論他怎麽努力，換來的都隻有爸爸的責備……
“獎勵？”語冉不解地盯著他，墨希那渴望的目光令她的心柔軟了，不過她沒有表現出來，“我畫了好幾晚的重點，我還沒有要獎勵呢！”
墨希眼裏的亮光因為她的話暗淡了，語冉終究還是不忍心看到他這樣落寞的神情，於是加了一句：“不過，你這麽笨，誰知道你考不考得到，等你考到了再說！”
聽到這句話，墨希的臉色緩和了很多，他賭氣地說：“哼，我一定會考到的！”
考試後的第三天，課堂上充滿了緊張的氣息。
墨希發現自己從未這麽擔心過考試成績，他的雙手不自然地握在一起，時不時地朝門外張望。
考試剛結束時，語冉就問過他考得怎麽樣，他低著頭沉默的樣子讓語冉也捏了一把汗。她一直知道，他想得到曾爸爸的肯定，隻有飛速的進步才能夠證明這一段時間他是真的用功了。
上課鈴聲終於響起，老師抱著試卷走了進來。第一名是誰，這是毫無疑問的。
“同學們，今天我們要公布成績了，第一名——安語冉，滿分！”老師驕傲地宣布，笑吟吟地看著走上講台領試卷的語冉，讚賞地點著頭。
然後第二名、第三名……一直到第十九名時，還是沒有墨希的名字，他的額頭上冒出細細的汗珠，心也慌亂地跳著。
終於，在叫到第二十名時，老師沒有直接宣布名字，而是抬起頭對著全班同學說：“今天我想特別表揚一名同學，在這之前他的每科成績幾乎都是倒數第一，不僅沒有超過及格線甚至還有一位數的成績。而現在，這位同學不僅在其他方麵提高了自己，在成績方麵也突飛猛進，他就曾墨希同學！他這一次是全班第二十名，進步了整整三十名！大家要向他學習，知道嗎？”
同學們的掌聲自發地響起來，墨希走上講台，緊緊地捏著自己的試卷激動地笑著，眼睛裏閃爍著明亮的光芒，他盯著試卷上的分數久久移不開視線。他的目光投向語冉，頭抬得高高的，脊背挺得筆直，帶著一絲驕傲，但更多的是感激。
老師告訴墨希，成績剛出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和他爸爸通過電話了，對於他的進步，他爸爸感到非常開心。最後老師讓墨希不要驕傲，一定要繼續努力。
回到座位上，墨希的一顆心終於落了下來，他得意地對語冉說：“看吧，我就說一定會進前二十名的，我說過的就一定會做到！”
“開心嗎？這樣就滿足了？下次要進前十，否則的話，以你現在的成績根本進不了樂美就讀的學校！”語冉嚴肅地說，可是眼裏充滿了笑意。看著墨希開心的樣子，她覺得自己這段時間的努力和付出沒有白費。
她慢慢地從書包裏拿出一個盒子，沒有多餘的包裝，從外表就能看出是一支鋼筆，她將筆遞給一旁仍處在興奮狀態中的墨希：“喂，這個是送你的。”
墨希回過頭，看著鋼筆怔了一下，心像被什麽觸動到了似的。雖然之前她一直說不會送他禮物，可是這個小小的禮物輕易地就打動了他。
他接過來，沒有打開，而是盯著她的雙眼，四目相對，仿佛有什麽東西就此流進了心裏，再也揮之不去。
眼前這個陽光般的少女，顯得那麽溫柔、恬靜、美麗……幾乎將他的心都照得明亮起來。
周圍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他們就這樣久久地凝視著，窗外的樹葉被風吹得飛舞起來，語冉脖子上的傷痕仿佛變成了一隻飛舞的蝴蝶，在兩人之間翩然起舞……
直到身邊的同學經過撞到墨希，他才驚醒過來，尷尬地收回目光，將鋼筆塞進書包裏。心悸的感覺還沒有停止，他低頭思索著，為什麽今天的語冉會給他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呢？這種感覺是麵對樂美的時候沒有的，這感覺淡淡的，就像有一根琴弦觸碰到了他心裏最細膩的地方。
仿佛是為了逃避什麽似的，他立刻清了清嗓子，拿出手機說：“應該要馬上打電話告訴樂美才是，她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的！”說完，他就拿著手機走了出去，靠在走廊的牆上，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樂美的手機依舊沒有人接，他再繼續打時，又關機了。
這些天不論他怎麽給她打電話，她都不接，短信也不回，要不就關機。墨希沒有想到她會氣這麽久，更沒有想到這麽多天過去了，她連給自己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肯。
墨希失落地回到教室，樂美決絕的態度讓他有些疲憊又無奈，他決定今天放學之後就去樂美家找她，至少要見上一麵，把話說清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