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至少應該先把一方的關係解除了之後，再和另一方開始
體育比賽正式開始了，這天語冉起了個大早，雖然她沒有賴床的習慣，可是一鑽出被窩還是有想要鑽回去的念頭。
早餐時，媽媽嘮嘮叨叨地說著爸爸工廠的近況，有了曾家的支持，確實好轉了許多，工人們的情緒也穩定了，但情況還是沒有以前好。她這幾天自己回來得很晚，而爸爸總是在她快要睡著之後才回來，他拖著沉重的腳步，從客廳到房間裏，然後是一聲沉悶的關門聲，最後一切止於平靜。
“想要完全恢複起來，總是需要一段時間的，慢慢就會好起來的。媽，你不用太擔心。”喝完最後一口牛奶，語冉拎起書包對媽媽說，“還有，最近因為學校舉行運動會，所以我可能會回來得比較晚。媽你就不要等我了，自己吃完晚餐就早點兒睡覺吧。”
清晨的校園，安靜得可以聽到自己的腳步聲，語冉把書包放到教室之後，就趕往體育部，確認第一天比賽的器材和參賽人員名單。
在一間堆放器材的大房間裏，語冉正專心點算著器材，忽然，她聽到身後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在慢慢靠近。語冉脊背有些發麻，自從上次被鄰校的男生攔住，她就變得有些敏感，於是隨手拿起一旁的棒球棍，緩緩地向身後看去。
“喂，醜八怪！”
墨希從角落裏跳出來，手重重地拍在她的肩膀上，還扮著鬼臉。
語冉見是墨希，才放下手中的棒球棍，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怎麽，被嚇到了嗎？”墨希也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幼稚，尷尬地站到了一邊。
“你怎麽這麽早就來學校了？”語冉整理好器材，轉身問他，“你很少這麽早的。”
“嗯，怎麽說我也是體育委員，今天第一天比賽，應該早點兒來看看不是嗎？”他理所當然地說著，今天是運動會的第一天，他擔心語冉一個人搞不定，才早早地跑到學校，看有什麽能幫上忙的。
“哦，這樣啊！那就請你好好盡盡體育委員的責任吧，把這些拿到操場上去。”語冉表情淡然，唇角卻不自覺地勾起一絲笑，她指著地上的一個大筐，裏麵全是今天要用到的比賽器材。
“我？”墨希吃驚地指著自己，“這些都要搬下去？”
“當然。”語冉學著他剛才理所當然的語氣，然後往門外走，經過他身邊時說，“你也該好好表現下了！”
“喂，不是還有其他的體育委員嗎？幹嗎要我一個人搬，喂……醜八怪……”墨希對著她的背影直喊，但是語冉如同沒有聽到一般走遠了。墨希一個人對著一筐子的器材發呆，最後一咬牙，賭氣似的扛起那些沉重的器材，吃力地走向操場。
後來，其他的體育委員和幫忙的同學也到了，他們將器材分配到了不同的賽場。
鈴聲一響，比賽的時間就到了，呐喊加油聲頓時響徹了整個操場，不論是個人的還是團隊的，在這個時候，就算是平常很叛逆的學生也體現出少有的班級榮譽感。
下午的百米短跑比賽，墨希以絕對的優勢為班級贏得了第一名。他的速度快到驚人，就像傳說中的旋風小子一般，眨眼之間就已經衝過了終點。可是剛比完賽，他就跑得不見人影了，語冉環顧整個操場都沒有找到他，心裏有些失落，想一個人回到教室裏靜一靜，走到半路卻看到他抓著書包急急地朝校門口跑去。
她原本激動的心情一下就冷卻了下來，她知道他又趕著去和他的學姐約會了……一天的比賽下來，每個人都像散了架一般，但幾個負責人還是要將場地收拾好才能走，墨希走了，語冉隻能幫他去做。
一切忙完之後，天差不多快黑了。
“語冉！”
語冉剛走到校門口的公交站，就聽到了梓欒清朗的聲音。
她驚訝地看著眼前帥氣逼人的梓欒，一身幹淨的休閑服裝將他頎長的身體勾勒出來，黑發隨風飛舞，他燦爛的笑容吸引了很多人。
梓欒寵溺地伸手拍拍她的頭說：“聽說你們學校在舉行體育比賽，所以我就過來看看。”
“你怎麽在這裏等？應該給我打電話的。”
自從上次之後，語冉很久都沒有見過梓欒了，她還以為梓欒會生她的氣，可是沒有想到他再站在自己跟前時，依舊笑得這麽溫柔。
“我之前見到墨希，他說你可能沒有那麽早出來，所以就在這裏等了。我送你回家吧！”梓欒見她抱著雙肩，立即從袋子裏拿出了一件外套披到了她的身上。
暖意傳遍了語冉的全身，昏暗的路燈下，梓欒溫柔的笑容看起來有些不真實，語冉心中的內疚感更加深了。
她不是笨蛋，當然知道梓欒的心思，可是他對她越好，她心裏的愧疚就越深。她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眸，帶著歉意說：“謝謝你，梓欒。我們……是好朋友，對嗎？”
夜空裏閃爍著點點星光，月亮被雲層遮住了半張臉，若隱若現地透著微光。路燈下的兩個人直立著看著彼此。
“當然，我們是好朋友。”
梓欒的語氣很堅定，卻透著一種憂傷。
自從那晚之後，他就沒再見過她，而她似乎也很少去墨希家，有時候他在轉角處張望時，隻看到墨希獨自回來。問過墨希之後，他才知道語冉最近忙著運動會的事情。
他抑製不住內心的思念，做什麽事都沒有辦法讓自己靜下心來，明明她已經拒絕了他，可他還是想要說服自己，就當她是好朋友，為她拍一組美好的照片，就隻是這樣而已……所以，他來到了這裏。
兩人在路上走著，誰都沒有說話，最後梓欒才開口：“等你忙完後，有空的時候來完成我們的約定吧？”
“約定？”語冉愣了一下之後才緩過神，他指的是為自己拍照的事情，於是點頭，“好啊，我也想快點兒讓你幫我拍呢，到時候可要把我拍得漂亮一點兒。”
“當然，語冉本來就很漂亮，拍出來怎麽會不好看呢？而且我的技術，你該信得過吧！”梓欒得意地衝她眨眨眼睛，語冉忍不住笑了。氣氛就這樣緩和了，兩人愉快地交談起來。
到了家門口，梓欒定定地看著她，誠懇地說：“不論發生什麽事，如果我幫得上忙，你可以來找我，我們是好朋友，對嗎？”
他就像溫暖的彼岸，讓人忍不住想要停靠，語冉有些感動：“當然，一定會的！”
打開門時，她沒有回頭看他，如果十歲那年她沒有遇到墨希，那麽現在的她一定會感動吧。語冉站在窗前看著他落寞離開的背影，心裏有些難受。
接下來的幾天，語冉完全被忙碌包圍。隻有墨希每天輕鬆地觀賽，不時拿出手機發著短信，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放學之後就消失了，學校裏不少女生因為墨希有了女朋友而情緒低落。
終於，運動會圓滿落幕，結束最後一場比賽後，下午將舉行頒獎儀式和表演。
這天，墨希一反常態沒有早早離開，他找到語冉，想到她這些天為了幫自己一直很忙碌，心裏就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他正想著怎麽開口，一抬頭卻看到語冉猛地坐倒在地上，他一驚，急忙跑了過去。
“喂，你怎麽了？”
語冉坐在地上捂著腳，邊上都是些沉重的體育器材，她忍著痛楚疑惑地轉頭，看到墨希的時候，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暗淡下來：“沒事，就是上次扭了腳，還沒完全好，這些東西太重了，我又碰到了。你怎麽還沒走？”
“真是笨死了，不是還有別的體育委員嗎？明明知道自己傷沒好，還做這些事情。”墨希生氣地在她身邊蹲下，抓過她的腳想看看傷得怎麽樣。
他不由分說地將她的襪子脫下一點兒，白皙的皮膚上，那一片青紫顯得特別刺眼。
墨希指尖的冰涼透過語冉的皮膚傳到了她的心裏，語冉臉上泛起紅暈，急忙縮回腳：“我說我沒事了，你找我到底有什麽事，你不是還要趕著去約會嗎？”
墨希一愣，目光變得有些異樣：“這幾天辛苦你了，我來跟你說聲謝謝啊。”
“不必了。”語冉一點兒表情都沒有，她幫他並沒想過要他的感謝，而且，她現在心跳得好快，隻想快一點兒從這樣的曖昧裏逃離。
墨希被語冉冰冷的態度惹得有些生氣，不就是幫了他一點兒忙，幹嗎對他這麽凶：“喂，醜八怪，你什麽意思啊？你不稀罕，那我收回好了。”
語冉吃力地站起來，正想要抱起腳邊的器材，卻被墨希搶先一步抱走了。
她看著他氣衝衝的背影，半晌才說：“這些天因為運動會耽誤了補習，明天的補習會照常進行！”
墨希轉身瞪了她一眼，最後目光落在她的腳上，就咬著唇不再說話了。
第二天一大早，語冉就起床了，剛準備好學習資料，正準備出門就接到了墨希的電話：“喂，醜八怪，我今天不在家，我們先到大商場見麵。”
語冉頓了頓，昨天不是說好要補習的嗎，他又要幹什麽？
“知道了。”她輕輕地應了一聲，把學習資料放進了書包，轉身對媽媽說，“媽，我先出去了，不吃早飯了。”
“語冉，早飯馬上就好了，你吃了再走吧，語冉，語冉……”媽媽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走出廚房的時候已經看不到語冉的人影了。
到了商場後，墨希已經等在那裏了，一見到語冉就不悅地瞪她：“怎麽來得這麽晚，你不知道今天很冷啊？”
語冉沒有回答，盯著他問道：“來商場幹嗎？昨天不是已經說好要補習的嗎？”
墨希笑得很神秘，有些孩子氣地拉著她的袖子到了鞋子的專櫃，然後問：“你看看，喜歡哪一雙？”
眼前那些鞋子是語冉平常不會穿的，她一直喜歡商場裏一些廉價的平底鞋，從未穿過這樣漂亮精致的高跟鞋，於是有些猶豫地看著墨希。
“快點兒看呀，喜歡哪一雙？”墨希催促著，然後指著眼前的一雙問她喜不喜歡。
“怎麽突然想到買鞋了？”
語冉原本是想問他怎麽突然想要送她鞋子，但他並沒有開口說是送自己的，所以她隻好這樣問。
墨希沒有回答，隻是讓她快點兒挑選。最後，語冉在營業員的介紹下，選了一雙綠色的高跟鞋，因為碼數不對，於是營業員在後麵的庫房裏翻找著，墨希帶著她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我來。”
營業員拿著鞋子，正準備幫語冉試穿時，墨希出聲阻止了。營業員愣了一下，笑著將鞋子遞給他，然後站在旁邊羨慕地看著語冉。
墨希蹲下身子，伸手準備脫下語冉腳上的鞋。
“我，我自己來就好了……”語冉攔住他的手，有些不自然地說著，臉上泛起了紅暈，心跳得厲害。
“別廢話！給我！”
墨希霸道地說，有些笨拙地脫下她的鞋子，然後輕柔地抬起她的腳，為她換上了新鞋。語冉覺得自己好像被點中了穴道一般，當他溫熱的指尖觸碰到她的腳時，她全身因為緊張而僵硬了。
終於換好了，墨希讓她站起來看一看，然後他滿意地點點頭，對營業員說：“就是這一雙了！”
“謝謝，請這邊結賬。”營業員拿起鞋子，領著墨希去了收銀櫃。
語冉穿好自己的鞋，看著正在付款的墨希，不自覺地綻開笑容。她想，一定是因為自己在運動會期間代替他承擔了體育委員的職責，所以他才會想要送她鞋子吧？
結完賬，見語冉像傻瓜似的站在那裏發愣，墨希走到她的身後，拍了她一下：“你在想什麽？那麽入神。”
“沒有。”語冉慌亂地否認。
回到墨希家，語冉一直等著墨希說要送她禮物，可是墨希認真地做著語冉給他帶來的習題，始終沒有提起。
她托著下巴坐在一旁看著他，第一次嚐到了等待的滋味，原來這麽令人心急和傷神。
終於，墨希放下筆，看著語冉，猶豫地說：“喂，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語冉立刻坐好，眼睛裏充滿了期待，鄭重地點頭。
“那個……下午的時候，樂美會來我家玩，你到時候就當沒看見好了。我和樂美在客廳裏玩，你就在一樓的書房幫我畫下考試重點，沒問題吧？”
“考……考試重點嗎？”
語冉有些結巴，期待的光芒瞬間熄滅，她失落地低下頭，卷翹的睫毛顫抖著。她的心好像被人揪住了一般，有些透不過氣來。他剛才說，樂美會過來，樂美一定就是他的那個學姐吧？語冉突然覺得自己無法麵對他們在一起時的情形，語冉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墨希看著語冉為難的神情，有些不高興地說：“你那是什麽表情啊，我們之間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不是嗎？說好的，一切都會結束的，以後我們肯定過著各自的生活，互不相幹，你沒有必要在意吧？”
他的話如同一陣風一般，吹醒了語冉，也吹冷了她的心。
是啊，一切都會結束，那時他們就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可是，為什麽一想到這些，她的心就好痛，甚至還有不舍的感覺。她雙手緊緊握成拳，抬起頭努力用鎮定的聲音說：“好，但是，不可以影響學習。”
一聽到語冉同意了，墨希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那你快去買菜吧！”墨希想了一會兒，開口催促。
“什麽？”語冉疑惑地看著他。
“買菜呀，快去！買好了回來做飯，一會兒我要請樂美吃飯！”墨希一邊說著，一邊將語冉往外推。
那些話像是細小的針，紮進了她的心裏，疼得厲害。她甩掉墨希的手，難以置信地瞪著他，努力不讓淚水湧出來，最後她轉過身，背對著墨希說：“要做請你自己做。我和你有什麽關係嗎？我為什麽要為你們的約會準備午餐？我是你的用人嗎？”
她衝進書房，重重地將門合上。
墨希看著語冉憤然離去，心裏有些怪怪的，她衝他發火他應該生氣的，可是他反而有種心虛的感覺。
最後沒有辦法，他拿出手機，一邊按著號碼，一邊衝著書房喊道：“難道我自己不會訂餐嗎？不幫就不幫！”
打完電話之後，送餐的很快就來了，墨希提著比薩正準備關門，卻看到樂美剛好從車裏下來，於是他開心地迎了上去：“樂美，你來啦！”
樂美穿了一身漂亮的連衣裙，整個人散發著青春的氣息，她對墨希甜甜一笑：“因為沒什麽事，就早點兒過來了。”
“是嗎，那快進來吧。”
墨希被樂美的笑容感染了，心裏有說不出的愉快，將她領進了屋子。
見到曾家的大別墅，樂美目瞪口呆，她早就知道墨希家條件不錯，可還是比她想象中的要富裕得多。她親昵地挽上他的手，靠在他的肩膀問：“給我準備什麽好吃的了？”
“因為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所以就叫了些比薩。”墨希拎著手中的袋子，笑著說。
交往以來，樂美還沒有這麽主動地挽過他的手，這小小的舉動讓他雀躍不已。
進了屋子後，樂美再一次驚呆了，她從來沒見過這麽氣派的裝潢。單是牆上那幾幅油畫，一看就價值不菲，樂美的眼睛裏不由自主地放出亮光來。
他們一邊吃著比薩，一邊聊著天，為了活躍氣氛，墨希不僅找了許多笑話，甚至還表演著很多搞笑的動作，惹得樂美一陣歡笑。
語冉悄悄地從書房門縫裏打量著客廳內的女生，發現她不僅漂亮還很有氣質，好像就是那晚墨希在公園裏擁抱著的人。跟她比起來，自己就像一隻醜小鴨，她不自覺地伸手將領子提高了一點兒，脖子往衣服裏縮了縮。
“對了，樂美，我有東西要拿給你！”
墨希起身，神秘兮兮地往書房走，語冉愣愣地看著他朝自己走來，她猛然想到什麽，回過頭，早上墨希和她一起去買的鞋子，就放在書桌上，高檔的包裝閃爍著光澤。
墨希推開書房門，看到語冉愣了一下：“幹嗎不聲不響地站在門口？”
然後，他的手伸向了鞋袋。
語冉衝動地一把搶過鞋袋抱進了懷裏。她看著地麵，感覺一顆心在不停地墜落。半晌，她才抬起頭語氣冰冷地問：“這不是我的嗎？”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雙眼寫滿了失望。
墨希的心頓時沉了一下，早晨帶她去買鞋時，看到她歡喜的樣子就應該解釋清楚的，可是當時他光想著樂美看到鞋時會和她一樣開心，就忘記了要告訴她，這鞋子他是準備送給樂美的……“對不起，這是我要送給樂美的。”
雖然內心有些不忍，但是樂美還在外麵等著，墨希不想讓她誤會什麽，所以語氣生硬地說。
“是送給她的？嗬，是送給她的。”語冉鬆開手，緊咬著下唇，緩緩地轉過身。她不想讓他看到她難過的樣子，滿心的期待就這麽破碎了……
樂美在客廳聽到了聲響，於是好奇地走了過來，一看到語冉，她的目光便落在語冉的脖子上，然後驕傲地抬起頭：“你就是給墨希補習的老師吧？常常聽墨希談起你，我們墨希還真是麻煩你了！”
“樂美，你喜歡嗎？”墨希見狀，連忙將鞋袋遞給樂美，催促她打開來看看。
“這是什麽？啊，好漂亮的鞋子！”樂美接過鞋袋，將裏邊的鞋子拿出來，雙眼放光，然後開心地在墨希的臉上親了一下，立刻又紅著臉瞟了語冉一眼，“哎呀，我都忘記了還有外人在這裏，墨希，都怪你啦。”
說著，她嬌羞地瞪了墨希一眼。
語冉耳邊還回**著樂美剛才說的話，我們墨希……語冉緩緩地看向墨希，她隻是他的補習老師而已嗎？
不知道怎麽回事，她一下子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對樂美露出有些僵硬的笑容，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算起來，我應該是將來要和他結婚的人……”
樂美得意的表情僵住了，手裏的鞋子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她像受了電擊一樣猛地瞪大了眼睛：“什麽？”
“喂，你！”
墨希愣住，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你們？”樂美在兩人之間震驚地來回張望著，墨希則低著頭不敢正視她的雙眼。
語冉的唇角勾起一絲無奈的笑：“嗯，是的，已經訂婚的對象，將來應該要結婚的不是嗎？”她緩緩地說著，語氣卻那麽憂傷，她看著墨希，全身輕輕顫抖。
緊張的氣氛在他們三個人之間流轉著，最後樂美生氣地瞪著墨希，她冷笑著說：“曾墨希，你太過分了！”
樂美轉身就摔門而去，墨希被巨大的摔門聲驚醒，他瞪著依舊用受傷的眼神看著他的語冉，他眼睛裏幾乎冒出火來，然後冷笑一聲，聲音冰冷：“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早就計劃好要破壞我和樂美了吧，安語冉，你真是陰險哪！讓人感到可怕！”
說完，他轉身往屋外追去。
“樂美！”他緊跑幾步，一把拉住樂美，著急地解釋著，“樂美，你聽我解釋，你聽我……”
“你承認了不是嗎？難道她說的是假的嗎？你剛才沉默了不是嗎？”樂美大喊著，她一直以為墨希是可以相信的，他是全心全意對自己的，可是她沒有想到，他竟然已經有了結婚的對象！
“我……”
樂美提出的一連串的問題，墨希無法回答。
“你太可惡了！”樂美甩掉他的手，鑽進車裏，墨希怔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車子絕塵而去。
“砰！”
墨希一拳狠狠地打在樹幹上，他憤憤地咬牙，轉身往家裏跑去。
四周突然變得寂靜起來，被樂美扔掉的鞋子躺在地上，語冉蹲下身子默默地將它們擺好，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板上。
語冉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哪怕被別人嘲笑時，心也沒有這樣痛過。空氣中充滿了悲傷的氣息，她抿著嘴，不停地擦拭著湧出來的淚。收拾好混亂的心情，她打開書房的門，準備收拾東西回家。客廳的桌上，那張照片是那麽顯眼，她走過去拿起照片，看著上麵的小男孩，一股酸澀湧上心頭，她放下照片，淚水再一次充斥了眼眶。
想到剛才自己對樂美說的話，她知道墨希現在一定很生氣。看著他兒時的照片，她忽然明白，也許是從自己知道了墨希就是當年的那個小男孩之後，自己就更加依戀他了……她也說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上他的。也許，是從他救了自己開始；也許，是在他霸道地背著她去醫務室時；也許，是在他溫柔地為自己換鞋時……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墨希已經占據了她生活的大部分，那些柔軟的記憶總在不經意間就侵占了她的腦海，她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啪！”
門猛地被推開，墨希氣急敗壞地衝了進來，雙眼死死地瞪著正要離開的語冉。她眼角的淚還沒有幹，但他完全看不到，他的眼裏和心裏隻有樂美決然離去的背影。
他像個爆發的獅子一般，指著語冉質問道：“你為什麽要和樂美說那些話？為什麽！”
看著暴怒的墨希，語冉反而冷靜了下來，她的驕傲令她無法低頭。於是她抬起頭，帶著詭異的笑容問：“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
”
輕輕的一句話，卻那麽有分量，墨希搖著頭，雙眼通紅：“不是假的嗎？難道我們是真的要結婚嗎？你瘋了嗎？為什麽要在樂美麵前說那樣的話？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過分！”
“難道我們訂婚是假的嗎？不論將來會不會結婚，至少應該先把一方的關係解除了之後，再和另一方開始，不是嗎？無論如何，現在腳踩兩隻船的人是你，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質問我？”
語冉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字字鏗鏘，擲地有聲。然後，她邁開步子與他擦肩而過。
語冉沒有大喊大叫，反而冷靜得令人害怕，她的氣勢鎮住了墨希。他怔怔地看著她開門，然後她又回過頭鎮定地說：“考試的重點我已經畫好了，用紅線標注的部分是重點，要全背下來。如果下次考試還不是第一名，那你就是豬，天底下最笨的蠢豬！”
“喂，你去哪兒啊，幹嗎這麽早走？今天的內容還沒有講完……喂，醜八怪，該生氣的人是我才對，你生什麽氣？喂！喂……”
墨希握著拳頭在她身後喊著，看她那個樣子，他心裏竟隱隱有些擔心，最後抬腳追了出去。
語冉奪門而出，回想起剛才自己看到墨希要將鞋子送給樂美時的情景，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那麽失望、那麽生氣。心裏有一個聲音在小聲地告訴她，剛才自己當著樂美的麵，衝動地說出那些話，隻會讓墨希更討厭自己……她痛苦不已，緊緊地抱著自己的頭，覺得全身虛弱無力，於是在路邊蹲了下來，啜泣著……直到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她才急忙站起來，抹幹眼淚。
墨希站在她麵前，攔住她的去路問：“你到底要去哪兒？”
語冉轉頭剛好看到梓欒的家，順口說：“我去找梓欒。”
“你去他那裏幹嗎？喂，你有沒有責任心？你不給我補習，跑到他家裏去幹嗎？”一提到梓欒，墨希就來了脾氣，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不喜歡她往梓欒家跑。
語冉回過頭，單薄的身體在風中如同柔軟的風鈴草一般輕晃著，她帶著賭氣一般的笑容說：“和你有關係嗎？”
“你！”墨希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和你隻是朋友關係不是嗎？哦，不對，我隻是給你補習的老師不是嗎？我要去哪裏關你什麽事？不用你管！”語冉一把推開他，直接朝梓欒家走去。
墨希盯著語冉的背影，粗重地喘息著，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對語冉去見梓欒的事情那麽在乎，他愛的人不是樂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