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任務完成了？
“丁零零——”
刺耳的鬧鈴聲響起來。
我瞪著一晚上沒睡而鑲嵌上了黑眼圈的眼睛，直挺挺地從**坐了起來。
我已經不記得，自己昨天怎麽樣偷偷溜出鬥海的房間回家的，我隻知道，在回家的路上，我一直都在哭，奇怪的是我卻並不知道為什麽而哭。清晰的隻有那種心髒仿佛都被人捏住的痛苦。
真是太奇怪了，我一定是得了什麽病，所以才會變得這麽奇怪……
既然我的任務已經完成，鬥海又跟我在冷戰，我沒有必要再想著他。
嗯，就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我還要繼續自己的生活這樣才對。
我一邊在心底對自己這樣說一邊僵硬地翻身下了床。我如同僵屍一般洗漱完畢，然後木訥地走下樓準備吃飯。
看到在廚房裏忙碌的媽媽，我忽然覺得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太對。
對了，她手上沒有了那條隻有我才能看得到的紅線……我忽然驚醒過來，眨了眨眼睛，目光投向了爸爸，他手上也是光禿禿的，那條聯係著他和媽媽的紅線也已經消失了。
是我失去了看到別人紅線的能力嗎？
我心裏十分吃驚，心不在焉地吃完了早飯就急匆地出了門——走在大街上，以往那種滿街都是紅線的場景已經從我的視野裏消失了。
看樣子我真的已經失去了那種特殊的能力。
我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地往學校走去，手不自覺地抓緊了背上的書包帶子。心裏有一些慶幸，又有一些難過。
哎呀……我為什麽感到難過呢？之所以會失去這個能力，不正是因為我終於完成了愛神任務的緣故嗎？
我應該非常高興才對。
鬥海終於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人，而我也應該專心跟寧歌在一起，成為一對模範情侶！我才不能輸給那個討厭鬼和童麗麗呢。
就在我拚命說服自己的時候，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回過頭，寧歌那張冷冰冰，沒有什麽表情的臉出現在了我的視野裏。
“寧歌？”
剛才還在想的人，竟然就這樣出現在了我的麵前，我頓時有些措手不及。
……
寧歌卻沒有跟我打招呼，他麵無表情地看著我，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麽。不知道為什麽，對上了他的視線之後，我心中莫名地浮現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寧歌，你，你為什麽這樣看著我啊。”
想到剛才我自己對自己的規劃，盡管心裏覺得十分不對勁，我還是努力擠出笑容，衝著他打了一個招呼。
“回答：林小路同學，我有非常嚴肅的事情想要跟你進行商討，目前，我正在思考合理的措辭，以免你情緒上的失控。”
寧歌對我說，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現在的他看上去好像有一些苦惱。真是來鬼了，機器人一樣的寧歌，竟然也有會苦惱的時候？
我為我自己的想法感到了一絲好笑。
“哦，那你究竟有什麽事情啊？”
我搖搖頭，把腦袋裏那些奇怪的想法晃出腦袋，然後強打精神問道。
寧歌的臉上破天荒地浮現出了一絲猶豫，隨後，他冰冷的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帶著我朝著學校的後操場走去。
“寧歌？喂，你這是要幹嗎……”
他的反常讓我覺得毛骨悚然，如果我是一隻貓的話，現在大概已經炸毛了。寧歌不顧我的掙紮將我帶到了一個角落，然後轉過身來十分嚴肅地看著我。
“提問：請問你現在做好了必要的心理建設嗎？”
“哈？”我傻眼了。
“解釋：接下來我所要向你陳述的話可能會導致你情緒上的失控，再次確認，請問你現在已經做好了必要的心理準備了嗎？”
聽到他如同機器人一樣冷冰冰的話語，我的眉頭皺得緊緊的，但我還是忍住了自己想要發脾氣的衝動，悶悶地點了點頭。
“你說吧，到底有什麽事情要讓你這麽慎重？”難道他是要來通知我，他的妹妹已經跟我的青梅竹馬成為情侶了？
我越想越有可能。恐怕寧歌還不知道，我才是最先知道這件事情的人。而寧歌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林小路同學，我，寧歌，向你提出解除我們之間戀愛關係的請求。”
哇……哇……哇……
天空中好像有烏鴉飛過時發出的聲音，一陣風吹過來，刮起了地麵上的垃圾從我麵前悠悠地飄過，愈發讓我顯得狼狽不堪。
我呆呆地看著寧歌，過了好半天，才明白他究竟在說什麽。
解除戀愛關係？這……這其實，就是分手吧。
寧歌他，要跟我分手。
我傻眼了，因為失眠而不好使的腦袋愈發混沌。
為什麽忽然之間，寧歌就要跟我分手？要知道，就在幾分鍾前，我還下定了決心，認真地與他在一起……
“解釋：在一段時間前，我與你建立戀愛關係的要求，是基於你的好友鬥海，與我的妹妹童麗麗之間不確定的關係而提出的——根據我的分析，如果我不與你建立必要的親密關係，你的存在將會妨礙到童麗麗與鬥海之間的親密關係。”
我費力地努力嚐試理解寧歌的話，他知不知道他自己究竟在說什麽？他說，他之所以會跟我告白，是因為那個時候鬥海和童麗麗還不是情侶，而我的存在，會妨礙他們兩個成為情侶？
不知不覺，我就將自己的問題說了出來。
寧歌鄭重地對我點了點頭：“解釋：根據之前那段時間我在你與鬥海之間收集到的各項信息，經過計算，可以得出清楚結論，你對於你的好友鬥海有著感情上的憧憬，而鬥海同學對於你也有著異於常人的親密感。如果你們兩人保持這種模糊關係，將會對童麗麗的戀愛造成危害，為了避免這種危害，我決定與你建立戀愛關係，在你已經成為我的戀人的情況下，童麗麗將成為鬥海的最佳戀愛對象。”
就因為……就因為我和鬥海看上去很曖昧，為了讓童麗麗不失戀，他就決定，跟我談戀愛？
“所以，現在童麗麗已經跟鬥海成為了情侶，你也就沒有必要跟我繼續下去了是吧？”
我的視線忽然變得模糊了起來，聲音也有些沙啞。
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樣的事情竟然會發生在我的身上……我也沒有想到，生活中，竟然還有像是寧歌這樣的人……
生氣，好生氣，氣到快要爆炸了。我深深地吸著氣，拳頭攢得緊緊的，如果不是我拚命地克製著自己，現在我的拳頭已經砸在寧歌的臉上了。但是，就在我即將動手的那一瞬間，寧歌接下來的話，讓我凍結在了原地。
“解釋：根據我的觀察，你心中喜歡的人是鬥海——很抱歉，我將以童麗麗的幸福作為第一前提行事，對於傷害到你感情的事情，我深表歉意。如果你想要對我進行任何攻擊，我願意無條件的承受。”
寧歌後退了兩步，然後向我深深地低下了頭。
他現在的樣子真的很謙卑，我毫不懷疑，就算我現在朝著他的臉狠狠地踢上一腳，他也不會有任何的反應。
可是現在，我卻根本沒有打人的心情。
因為，寧歌的話，就像是一道驚雷，讓我徹底地，認清了自己的心情。
我心中喜歡的人……是鬥海。
我踉蹌著後退了兩步，顫抖著，用手按住了自己的心髒。
“原來是這樣嗎？原來……原來我喜歡的人，是鬥海啊……”
完全無法否認，無法否認我喜歡的人，確實，就是鬥海。
林小路，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人比你更加遲鈍嗎？我喜歡的那個人，其實就是我以為我自己最討厭的鬥海。所以，在知道他跟童麗麗在一起的時候，我才會忍不住哭泣。在看到他跟童麗麗親密的時候，我才會那麽難過。在童麗麗以他朋友的身份來詢問我問題的時候，我會因為吃醋而大發脾氣……
一切的一切，忽然，都有了原因。
眼淚緩緩地從我的眼眶裏滑落下來，我整個人都在微微發著抖，心裏又苦澀，又慌亂，又難過。
我真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笨蛋——在我終於明白自己心情的時候，我喜歡的人，已經跟另外一個很好很好的女生在一起了。
而且，是我親手在他們兩個之間，係上了紅線。
想起昨天的那一幕，我再也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我沒有再理會寧歌，就像是一頭小獸一樣，茫然又混亂的一個轉身朝著外麵跑去。
我好笨，真的好笨，我竟然親手把我喜歡的那個人，送給了另外一個女生。
胸口傳來了針紮一樣的疼痛，痛得我幾乎無法呼吸。
我不知不覺地按照記憶中的路線朝著教室走去，然而，在我神思恍惚地上樓梯的時候，我的眼角忽然瞥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鬥海……
怦怦——
心跳，忽然就亂了節奏。
太過於震驚的我，一不小心，踩空了一截樓梯，隨後我的視野就開始傾斜——因為重心不穩，我十分不幸地朝著樓梯底下滾去。
“林小路——”
在因為劇痛而昏迷之前，我的耳邊好像傳來鬥海撕心裂肺的喊叫。
“林小路！林小路你快點醒醒！拜托，這可是很重要的事情！”
“林小路……”
“林小路……”
“林小路……”
在非常吵的聲音中，我痛苦的呻吟了一聲，然後緩緩地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眼前，是一片黑暗，隻有一隻讓人看了就覺得牙癢的兔子散發著粉紅色的光芒，飄浮在空中。
這個家夥，這個家夥不就是那個不負責任的該死的愛神丘比特嗎？
一想到就是這個家夥害得我陷入到這樣的痛苦境地，我的臉瞬間就變得猙獰了起來。我一個飛撲，將它壓在地上，然後卡著它的脖子拚命搖晃起來——
“我都已經完成這個任務了！你幹嗎還要出現！你知不知道就是你讓我這麽慘！討厭鬼！”
“咳咳咳……你放手……”欠扁的兔子拚命掙紮了起來，“誰說你完成任務了？你根本就沒有……咳咳……成功地幫鬥海係上紅線……任務……會不合格……”
什麽？
聽到它的話，我愣住了。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竟然沒有完成任務？可，可是我明明就已經幫他和童麗麗係上了紅線……
“真是的，你這個丫頭還真是暴力！”
在我失神的時候，愛神丘比特狡猾地從我的掌心逃脫了。它氣勢洶洶地指著我的鼻尖尖叫起來：“就是因為你根本沒有幫鬥海係上紅線，你的任務已經快要到不及格的邊緣了，所以你連愛神助理最基本的看到紅線的能力都消失了！”
哈？原來我看不到紅線，並不是因為我的任務完成了，而是因為我的任務快要不及格了？
我震驚了。
兔子還在喋喋不休地捂著耳朵尖叫：“拜托，你不要露出那種傻乎乎的表情，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急死了！”
“急？有什麽好急的。”我撇了撇嘴角，耷拉下了肩膀，“這個任務我根本完不成……而且我喜歡的人是鬥海，他喜歡的人卻是童麗麗，怎麽樣我都不可能跟我喜歡的人在一起，就算是孤獨終老又怎麽樣……”
“孤獨終老！你還知道孤獨終老！你知不知道，一旦任務沒有完成，受到懲罰的人可不隻是你！”
雖然兔子臉上滿是毛，可我還是可以感覺到那張毛茸茸的皮下麵，兔子發青的臉色。
“如果完不成任務，你的任務對象可是會遭受到非常可怕的副作用哦。”
“副作用？”
“沒錯！如果任務失敗，你的任務對象沒有在任務期內跟命中注定的愛人係上紅線，任務期結束之後他也沒有辦法跟任何人係上紅線了！他會孤獨終老啊！”
孤獨終老！
我倒抽了一口冷氣，眼前仿佛出現了極為淒涼的場景：漫天風雪中，一個瘦骨伶仃的老頭子弓著腰，艱難的在雪地裏跋涉，身上還掛著“孤寡老人”的牌子……
好，好可怕啊！
我身上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可是，我已經非常努力了啊！”我的眼淚唰刷地流了下來，“我明明給他們係上紅線了，可是每一次幫鬥海係上的紅線都會自動消失，這一定是紅線質量不好的緣故啊！”
我痛哭流涕地說。
“聽好，你現在還有最後一個機會——”兔子忽然竄到我麵前，非常認真地對我說，“距離最後期限還有三天，在這三天你必須讓他係上紅線……嗯，既然你說紅線有質量問題……”
兔子蠕動著粉嘟嘟的鼻子，捏著自己的下巴沉思了好一會兒忽然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根閃著鮮豔紅光的繩子，遞給了我。
“這是一根百分百強製配對成功的紅線，不過這種紅線隻能用一次，而且係上以後對象就再也不能改變……你最好想清楚要不要幫鬥海係上這根紅線哦！如果你將這根紅線係在鬥海和他不喜歡的人之間，那麽，就算再痛苦，他們也沒有辦法分開……如果是那樣的話，他一定會怨恨給他結下這樣姻緣的人的哦。”
聽到兔子的補充，我的心一下子冷了下來……
我，我承認，在剛才那短短的一瞬間，我確實有想過，如果把我和鬥海用紅線係在一起，會是怎麽樣。
可是，鬥海喜歡的人，根本就不是我，而是童麗麗，如果我真的用紅線將他捆在我身邊，他一定非常的難過吧。就像是丘比特說的那樣，會怨恨那個讓他不得不跟不喜歡的人在一起的人。
一想到我可能會被他怨恨，我就將那個念頭徹底地打消了。我現在已經跟他處於絕交的階段，我才不要跟他的關係更加差下去呢。
“我……我會讓他跟喜歡的人在一起的。”
垂下眼簾，我握緊了手中的紅線，悶悶地開口說道。
“那好吧。”兔子歎了一口氣，然後補充了一句話，“哦對了，這個紅線必須在兩個人接吻的情況下才可以係上，加油吧！記得，隻有三天哦。”
等，等一下，接吻？
我傻眼了，然而，正當我準備多問一句的時候，我的身體卻像是灌了鉛一樣猛然變得無比地沉重。
我開始不由自主地下沉，下沉……
“林小路，你給我醒醒！”
耳朵一陣疼痛，我鬱悶地在某人的大嗓門中醒了過來。
我正躺在學校醫務室的病**，身邊是一個臭著臉，好像有人欠了他一千萬的家夥。
“拜托，我在昏迷呃，你幹嗎那麽大聲！”
我皺著眉頭，氣呼呼地對著鬥海抱怨道。
“你也知道你昏迷了啊！”鬥海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樣跳了起來，指著我不客氣地開口數落，“拜托你不要老是出這些問題好不好，隻不過是一段時間沒看著你，你又是被鎖在儲藏室又是從樓梯上摔下來，你到底有幾條命才夠你這樣折騰啊！”
他的指頭重重地戳在了我的額頭上，很痛，可是我卻因為這熟悉的場景而愣住了。
對哦……
好像，自從跟鬥海冷戰以後，我就一直在出意外。啊，不對，其實，之前總是笨手笨腳的我也總是在出意外，可是那個時候，我從來都不用擔心自己會受到傷害，因為我知道，在我身邊，有個叫做鬥海的男生，會說著刻薄的話，幫我收拾爛攤子。
正是因為習慣了他的照顧，所以，當他陡然間有了更加喜歡的人，不再管我之後，我才會狀況百出，狼狽不堪。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我的眼眶忽然有些發熱。
“你，你不是要跟我絕交嗎？既然絕交了，幹嗎還要管我。”
我低著頭，悶悶地說道。
如果你不管我的話，我還不會這麽難過，可是，每次我遇到困難的時候，鬥海，你幹嗎總是第一個出現在我麵前，將我從困境中拖出來？
聽到我的話之後，鬥海臉色變幻了一下，然後才粗神粗氣地對我吼：“你真的覺得我就是那種會因為絕交而不管你的人嗎！”
“我……”
“可惡，你到底知不知道看到你這種狀況百出的樣子，我到底有多著急！你就不能讓我安心一點嗎？”
鬥海忽然伸出手，用力地揉亂了我的頭發。
雖然說他的語氣就像是以往一樣，依然是那樣的不好，我還是感覺好親切——我們之間，原本就是這麽親密的啊。
我用手捂著自己的頭，鼻子酸酸的，有些難過，又有些釋然。看著鬥海這個樣子，我和他之間漫長的冷戰，看樣子是結束了吧。
“真是的……你這個家夥啊……”
鬥海還在一旁喋喋不休地數落著我，我不由自主地捏緊了手中的紅色紅線。
“鬥海。”抬起頭，我下定了決心，打斷了他的話，然後抱著一絲期望，非常小心地開口問，“我有很重要的話要跟你說。”
“嗯？”
鬥海愣愣地看著我，大概也被我嚴肅的樣子嚇到了吧，他的表情也繃了起來。
“我，我有問題想要問你，這個問題，關係到以後你一輩子的幸福哦……”
我的心裏酸酸的，在給他和童麗麗係上永遠會在一起的紅線之前，我還是覺得我應該跟他再確認一下。
但是，就在我低頭做心理鬥爭的時候，鬥海卻變得有些怪怪的，他的臉變得紅紅的，整個人也扭捏了起來。
看到他這個樣子，我心中愈發苦澀。
我甚至都沒有提到童麗麗的名字，他就表現得這麽明顯了，看樣子，他真的是愛慘了童麗麗。
閉上眼睛，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鄭重其事地開口問：“你是不是真的喜歡童麗麗啊？”
轟隆隆——
雖然整個醫務室裏在這一刻都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但是，我還是覺得我好像聽見了從鬥海身上傳來的電流聲。
空氣一下子變得好沉重，氣氛也不知道為什麽繃得緊緊的，好像下一秒鍾就要爆炸一樣。
鬥海睜大了眼睛，死死地瞪著我。
“童麗麗？”
他重複道。
我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再一次向他確認。
“嗯，你喜歡的那個人，是童麗麗，對嗎？”
……
一秒鍾，兩秒鍾，三秒鍾，四秒鍾……
時鍾在牆上滴答滴答地響著。
鬥海沉默地看著我，拳頭在身體兩側被捏得死緊。
就在我幾乎快要被這種詭異的氣氛壓迫得窒息的時候，他忽然用一種非常氣憤，非常暴躁的聲音對我大聲怒吼道：“沒錯，我真正喜歡的人……就是童麗麗！我就是喜歡她，你這個蠢丫頭有什麽意見嗎？”
真是奇怪，明明就在剛才我和他的關係才有好轉的跡象，不過一個問話，我就覺得我和他之間的關係又開始僵硬了。
我問的問題，明明是關係到他未來幸福的問題啊，他憑什麽對我露出一副想要把我掐死的表情啊。
難道，我隻不過是問一聲童麗麗的事情，就會讓他如此不高興嗎。
我的牙齒咬的緊緊的，嘴巴裏甚至都有了血腥味，如果我不咬緊牙關，我覺得我很有可能會因為自己心中的難過而大喊出來。
鬥海，親口對我承認了這件事情呢——他喜歡童麗麗。
看樣子，無論如何，我都要在他和童麗麗之間係上紅線了。
我強忍著的心疼，在心底下定了決心。因為如果我不抓緊機會幫鬥海係上紅線，他就會孤獨終老……
“死丫頭！”
鬥海的大喝忽然拉回了我的注意力。
我難過地看著他，他臉色非常差地瞪著我。
跟他大眼瞪小眼好久之後，他就像是被人在衣服裏頭丟了爆竹一樣，忽然怒氣衝衝地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留給我的，隻有一句包含怨氣的話——
“既然連你都說了我喜歡童麗麗，我就去喜歡她好了！”
“砰”的一聲，門被重重地關上了。
而我的眼淚，也一滴一滴地流下來。落在了雪白的床單上。
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就在我淚眼模糊的時候，忽然，我的視野裏出現了幹淨的紙巾。
啊，是鬥海回來了？
我揉著腫痛的眼睛，歡欣鼓舞地抬起頭。
可是，出現在我麵前的人卻讓我整個人都僵硬了，因為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就在上午的時候，還非常冷酷地把我甩掉的那個家夥。
一看到寧歌，我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你還來幹什麽！”
我對他粗聲粗氣地吼。
“回答：我來探望身體不適的你。”
寧歌筆直地坐在我旁邊，一絲不苟地對我說。
但是，他越是一絲不苟，我就越是忍不住想要對他怒吼。
“呸，我不需要你來探望我！”
我非常難過的時候，才不需要這麽一個完全不重視我的人在我的身邊，這隻會讓我感到自己更加可悲。
一個，兩個，大家都喜歡童麗麗，而我，不過是一隻沒有人要的醜小鴨……
寧歌沉默了。
正常人被人這麽罵，一定早就走了吧，可是他卻依然沉默地站在我的床邊，沒有什麽表情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這樣一來，反而是氣勢洶洶的我，一下子就變得莫名地心虛起來。
“你，你，你到底要幹嗎？你不是跟我分手嗎？”
我又粗聲粗氣地對他吼道。
“回答：我來探望身體不適的你，並且想要得到你對於我之前行為的原諒。”寧歌說。
也不知道為什麽，雖然他的聲音還是那樣平板無波，我還是依稀可以從他的聲音裏，聽出一絲歉意來。
這個家夥，在做了這麽殘酷的事情之後，竟然還要跑過來讓我原諒他？
他腦袋是不是壞掉了啊！
我十分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我才不要原諒你，而且，像是你這樣的人，幹嗎要在意我原諒不原諒你？你根本就沒有感情啊？即使我恨你恨到要死，你也不會在乎才對啊！”
“回答：我在乎。”
很突兀的，寧歌開口說。
他低下身子靠近了我，然後，那專注的視線筆直地落在了我的臉上。
“解釋：我在乎你的想法，並且，因為你的難過，我心中有懊惱和後悔的情緒。我希望你能原諒我，我的行為確實對你的精神造成了傷害，並且破壞了你和鬥海的親密關係。”
他認真地說道。
明明做出那樣過分的事情，他為什麽卻還可以這麽坦然，這麽認真地來祈求我的原諒？
我用力抓緊了被單，剛才還滿滿地堆積在心底地難過，忽然之間就消失了。
跟這樣的人認真，是我太傻才對……
而且，他其實也並不像是他說的那樣，破壞了我和鬥海之間的親密關係。
我喜歡鬥海，而鬥海喜歡童麗麗，如果不是他的舉動，恐怕這個時候痛苦的人是三個，而不僅僅是我。
想到這裏，我的心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在三天之內，我必須在童麗麗和鬥海之間係上紅線，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他們兩個接吻，而我又可以不受影響地接近他們，並且係上紅線。這個條件，怎麽想怎麽都很苛刻。可是，如今我的麵前卻有一個現成的人可以幫助我。
“寧歌，你是不是真的很希望得到我的原諒？”
抬起頭，我一字一句地對他說。
“回答：是的。”
他也非常認真地回答了我。
“那麽，作為原諒你的交換條件，你必須要答應我一件事。”
“回答：我需要明白這件事的具體緣由。”
寧歌說。
我的嘴角浮現出了淺淺的，苦澀的笑容。
“這件事情，對於你來說，非常簡單……我隻不過，需要你為鬥海和童麗麗，創造一個接吻的機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