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1
好疼啊!
這是我意識恢複過來的第一個感覺。
這種疼比我之前練習跆拳道時被人踢還要疼。
難道許久不曾練習,我的耐痛力已經退化了嗎?
我哀歎了一聲,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自家的大**,窗外麵天已經黑透,房間裏也沒開燈,黑黢黢的一片。
我暈乎乎的大腦頓時被這種黑黢黢的景象刺激了一番,漸漸回憶起來,似乎在我昏過去之前,有人把我抱了起來。
那個懷抱,好像還挺溫暖的。
而且,他好像對我說:“別怕,我在這裏。”
哇!這麽煽情!
可是這個人會是誰呢?
不想還好,一想頭更暈了。
對了,讓我受傷的源頭——那隻該死的籃球,是沈軻宇打過來的嗎?
他讓我去籃球場,難道就是為了報複我嗎?
真是太可惡了,一個大男生,居然用這麽下三濫的招式!
真是不要臉!
而且他用了那麽大的勁兒,到底得有多恨我啊?
不過,奇怪的是,我這麽好的身手,怎麽明明看到危險卻手腳不受大腦控製呢?
“因為你傻啊!”
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個熟悉的慢悠悠的聲音。
我循聲望去,定了定神,才模糊地辨認出一雙金褐色的眼眸,順著眼眸看到輪廓——
哦,黑豹衛斯。
它怎麽又變成了豹子?
我默默地思考了許久,突然恍然大悟:難道,它說的黑魔法指的是白天是人的形象,太陽一下山就會變成豹子?
如果是真的,那施這個魔法的人也太變態了吧!
人家不過就是來尋找未婚妻罷了,需要讓他在人和禽獸之間頻繁轉化嗎?萬一衛斯找回了未婚妻卻愛上了當禽獸的滋味,那可真是造孽哦!
“何小沫,看來你不疼了?”衛斯懶洋洋的聲音讓我頓時打了一個激靈!
我怎麽總是忘記這家夥能聽得到我心裏的聲音啊!
“疼!當然疼了!你沒看到我被砸得暈過去了嗎?”我怒聲回它,可是一想這種情緒實在太過彪悍,於是趕緊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呃,這樣好像也不太妥,畢竟人家現在雖然是禽獸模樣,也不代表就一定沒有夜盲症,所以我立馬放柔了語氣,正兒八經地撒嬌了一回:“真的很疼的,我現在頭還暈乎乎的呢!”
衛斯沉默了片刻,然後慢悠悠地道:“活該。”
於是,我撒嬌的熱情還沒達到頂點,就迅速被它澆滅了!
真是讓人氣惱!
氣惱過後,我才發覺似乎有哪裏不對勁!
似乎,呃,本小姐首次撒嬌的對象,居然不是個人!
天啊!頭痛感瞬間加劇。我的口味難道也變得這麽重了嗎?
不對不對,我是因為現在黑黢黢一片,看不到衛斯的黑豹形象,隻能在腦海中補出它白天身為人時的英俊模樣。
所以我撒嬌的對象,絕對是人,不是豹子!
嗯,這樣一想,我就平衡多了!
於是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就在這時,房間一下子亮堂了起來,同時伴隨著老媽的聲音:“醒啦?還疼不疼?”
我眯起眼睛,有些不適應地看著門口,好半晌才看清老媽的模樣。
我沒有立即回答她,而是下意識地去尋找衛斯的身影。它正慢慢地從床邊走向書桌,而老媽並沒有任何反常表現。
呃,它又隱身了!
我這才放心地重新將視線轉到老媽身上,卻看見她正朝我走來,一臉憂心的模樣:“丫頭,你不會是被球砸傻了吧?怎麽變得這麽木訥?要是平時的話,早就痛得哭爹喊娘了!”
老媽,能不能不要這麽詆毀你家閨女兒?
我無力地打斷她的話:“老媽,我餓了!”
她摸了摸我的腦袋,確定我沒發燒,這才放心地笑了笑:“別急啊,我這就去給你做。”
就在她快出房間門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來,趕忙問出口:“老媽,我是怎麽回來的啊?”
老媽頗有些訝異:“是衛校醫用輪椅將你推回來的啊!你這丫頭居然不記得了?”
她瞪了我一眼,接著就出去了。
我卻有些震驚,眼睛瞟向衛斯。
是它送我回來的嗎?
那麽,我聽到的那句煽情的話——“別怕,我在這裏”是出自於衛斯之口?
衛斯坐到書桌上,兩條後腿**下來,兩條前腿交叉放在胸前,頗有些氣勢地回望著我。
喂喂喂!你不是能聽見我心裏的話嗎?
這會兒裝什麽傻啊!
是不是你啊?
我瞪著它在心裏喊道。
衛斯在嘴角挑出一抹笑來,金褐色的眼眸在燈光的映照下愈發顯得光亮:“你那是什麽眼神?不是我難道還是沈軻宇?”
我倒寧可是他!
這樣就代表他向我示好了,我們之間的戰爭也就可以結束了!
衛斯眯了眯它妖異的眸子,輕輕哼了一聲,聲音不冷不熱:“所以你故意不躲開,就為了等他來抱你啊!何小沫,我第一次發現,你居然這樣惡俗!”
我——呸!你才惡俗,你全家都惡俗!
你以為本姑娘天生受虐狂啊?
我要是躲得開我能不閃嗎?
我那不是嚇蒙了,一時手腳不聽使喚了嘛!
我惡狠狠地在心裏回敬它,然後一想,不對呀,它生的這是哪門子的氣啊?
我惡俗不惡俗關你什麽事兒啊!你一隻豹子管我這麽多做什麽?不知道人類的情感是很豐富、瞬息萬變的嗎?
就它那高智商、低情商的腦袋,能明白嗎?
2
衛斯撓著爪子盯著我看,沒有說話,卻比說任何狠話都讓我覺得不安!
它它它,這是什麽表情啊!
不冷不熱,不鹹不淡的,真讓人發怵!
我幹脆扭過頭去不看它,可是等老媽將飯端過來的時候,我又心軟了。這隻豹子是不是一直都在陪著我啊?那它是不是也沒吃東西啊?
看了一眼衛斯,它也正望著我,我心一頓,立馬將老媽從房間裏支了出去。
然後我輕輕咳了一聲,示好般朝它開口:“你吃了沒有?要不要我分你點?”
衛斯瞥了我一眼,依舊是不冷不熱的語氣:“不必了。”
你……你這隻高傲的臭豹子,餓死你算了!
就當本姑娘沒問啊!
我低下頭就開始猛吃。
哇,這味道,真是讓人食欲大開啊!
我邊吃邊咂嘴,邊咂嘴邊偷瞄那隻豹子。可它竟然絲毫不為所動,徑自打開我的書包,從中拿出一本數學書,然後慢悠悠地翻看起來。
如此反應……真讓人挫敗!
就像是你滿腔怒火,橫空一腳,居然踢在了棉花上,沒有著力點,毫無準備來了個華麗的一字劈,真是既痛又尷尬!
悶悶不樂地吃完晚飯,我突然想到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滅絕師太”布置的任務!
哎呀,這可怎麽辦才好!
眼神又不爭氣地朝豹子瞟過去。它正悠閑地翻看著我的數學書,絲毫不理會我這邊的動靜。我思量了半晌,最終覺得與其當眾挨“滅絕師太”的批,倒不如關起門來在豹子麵前丟臉。
打定主意後,我立馬衝著淡定的衛斯堆出一臉的笑來:“衛斯,那個,你的智商好高哦!”
“我知道。”衛斯頭也不抬地應答。
呃,真不要臉。
我在心裏翻了一個白眼。
無奈,求人辦事隻得更加不要臉,於是我露出更加諂媚的笑容:“衛斯,其實說老實話,我一直都很崇拜像你這樣高智商的人,平時不用功,考試照樣得滿分,談笑間就能解決難題一籮筐,讓我羨慕嫉……呃,不對,沒有嫉妒!純羨慕,純崇拜!尤其你還這麽帥,真是極品中的極品!我何小沫到底上輩子做了多少好事啊,老天爺今生才會大發善心讓我遇見你!”
衛斯終於為我的話動容,它緩緩抬起頭來,默默看了我半晌才道:“何小沫,你哪裏整來這麽多惡心的話?”
喂!不要這樣揭穿我好不好?
我怒了:“你就當我發自肺腑的好不好!”
衛斯白了我一眼,低下頭繼續翻書,同時懶洋洋地拋出一句話來:“你是讓我教你寫數學卷子吧!不是我不肯,而是我覺得你太笨,可能學不會!”
說完,它特意抬頭瞥了我一眼,慢悠悠地說道:“我不想浪費時間!”
浪費時間!
我一把掀開被子,徑自走到它的麵前,惡狠狠地瞪著它:“我就跟你打個賭,要是我學不會,我一切聽你使喚!”
衛斯一點都不動容,反而還在嘴角挑出一抹不屑的笑來:“何小沫,你能不能換個招?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好像也答應了沈軻宇要聽他差遣的吧?”
它用金褐色的眼眸冷冷地上下打量了我幾回,冷笑了一聲,繼續說道:“你以為你是阿拉丁燈神,人人都想差遣你啊!不自量力!”
你個臭豹子,蹬鼻子上臉了是吧!
我一把將它手中的數學書搶了過來,惡狠狠地望著它:“衛斯,今天你要是不教我,我就不讓你睡覺,我就一直在你耳邊講話,煩死你!”
衛斯用它金褐色的眼眸看著我,好半晌,居然露出笑容來:“何小沫,你的臉皮可不可以不要這麽厚?”
我被它的笑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我知道,它一定沒有生氣,而且我的請求,似乎有戲!
於是我立馬收起我火爆的脾氣,換成一副乖巧甜美的模樣去搖晃它的爪子:“好衛斯,求求你發發善心,教教我吧!你不教我的話,我明天就死定了,你也不希望我被籃球砸得舊傷未愈,再添新傷吧?而且,我受傷那會兒,背後不知道被誰掐了幾下,現在可痛了!”
衛斯金褐色的眼眸似乎有東西閃過,我下意識地要仔細去看,卻聽得它開口道:“活該!你明知道沈軻宇崇拜者眾多,卻還要送上門去被人欺負!自找的,怪不得誰!”
我立馬瞪它,卻又聽到它沉聲道:“趴到**去。”
我怔住,立馬雙手做出防禦狀來:“你……你要幹嗎?”
衛斯瞥了我一眼,並沒有說話。我卻感覺自己整個人突然被定住,然後飄起來直直地定在床的上空。
我以為會撲通掉下去,嚇得閉緊了眼睛,哪知道卻並沒有出現想象中驟然下降的危險場景,等我反應過來,我的身體已經緩緩地、柔柔地趴在了**。
我驚異地回過頭去看著衛斯。
它正邁著高貴典雅的步子走過來,伸出爪子在我後背輕輕一抹。
我隻感覺一股暖流在我的背上靜靜地流淌。
待暖流消失,我的身體也得到了自由,一下子便從**跳起來,指著它怒吼道:“臭豹子,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
話一說完,我突然發覺——
咦?剛剛我跳起來的動作,居然做得一點都不費勁呢!我的後背,居然不疼了!
難道說……
我看著衛斯,頗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它笑了起來:“嗬嗬,衛斯,你在幫我治療啊!你早說嘛!害人家都誤會你了!真的好難為情哦!”
衛斯看著我的表現,沉默了半晌,才慢悠悠地道:“卷子拿過來!我隻說一遍,聽不懂別再問我!”
我立馬樂得喜上眉梢,拿出卷子虔誠地遞給它,然後正兒八經地用心聽它講解。
然而,這個世界有一個詞叫“變化”,這真是一個充滿了悲劇色彩的詞語。我好不容易創造了美妙的開場,結果卻大出我的意料。
我,何小沫,在我們偉大的、以機關槍語速為我講解題目的衛斯老師麵前,慘烈陣亡。
整張卷子講完,它隻用了不到10分鍾。
而我,在這10分鍾裏,隻有幸地聽懂了第一道題。
呃,這麽說好像有點不太公平,我的智商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那麽,有問題的很顯然就是這隻豹子。
衛斯根本不懂得如何來做一個合格的老師。它在我還沒有消化完第一題的時候,緊接著就開始了第二題。當我完全想通第一題的做法時,它已經不知道講到哪裏了!於是我隻得滿卷子找它正在講的題目,然而,當我找到時,它正好全部講完。
我所有的努力隻換來它一個“我就知道”的眼神。
真是氣死我了!
如果我有阿拉丁神燈,我一定會求燈神把這隻趾高氣揚、傲驕到極點的豹子給送回莫北星球去!並且永世不得回來!
“何小沫,是莫比星球!”衛斯懶洋洋地糾正,然後帥氣地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優雅地上床拉過被子,憐憫地看了我一眼,“沒文化的姑娘,著實可怕啊!”
說完它側過身子睡覺去了。
隻留下被鄙視的我,已經鬱悶得沒有任何想法了。
算了,罷了,求豹子不如求自己!
還是老老實實地翻書自救吧!
我認命地在書桌前坐下,默默看書,默默計算檢驗,默默……趴在書桌上睡著了。
我是第二天早晨被老媽的獅吼功震醒的。
我立馬渾身打了一個冷戰,肩上披著的毛毯順勢掉到了地上。
她老人家怒著一張臉,瞪著我劈裏啪啦開口一陣罵:“你個丫頭,撞什麽邪了?你以為你被撞了腦袋就能變天才啦?居然一夜學習到天亮,還伏案而睡呢!我看是腦子被球砸壞了吧?你要是感冒了或者有什麽後遺症別跟我講!我隻會送你兩個字——‘活該’!”
“老媽,你怎麽能這樣?你女兒是在努力學習啊,你不誇獎就算了,居然還這麽凶!你這是圖什麽呀?”我一大早就聽見這樣的批評,頗有些委屈。
“丫頭,我還能圖什麽呀!其實我早就想通了,你腦子笨再強求也沒有辦法,所以隻要你活得開開心心,健健康康就好!別給自己太大壓力,當心把本來就不夠用的腦子弄得更糟糕!”老媽稍稍放柔了語氣,聽得我熱淚盈眶——
娘親!你真的確定我是你親生的嗎?
我要重新投胎!
3
吃了早餐,我垂頭喪氣地來到了學校,哪知道竟然在校門口無巧不巧地遇見了沈軻宇。
我看著他,內心頗有些憤憤不平。可無奈我打賭輸給了他,無法對他視而不見,所以隻得皮笑肉不笑地對著他說了聲:“好巧。”
“巧什麽巧,我在等你!”沈軻宇瞪了我一眼,抬手看了眼時間,“何小沫,你讓我整整等了20分鍾!”
稀奇了,這年頭怎麽誰都要等我?
難道我已經變得這麽搶手了?
不過對於一個將我打暈的人,我才不稀罕他的等,於是我白了他一眼,脫口道:“我又沒讓你等!”
“喂!臭丫頭,你腦袋被門夾了?”沈軻宇似乎對我的反應很不滿意,於是聲音不自覺地大了許多,“居然敢這樣跟我講話?”
我無力地看了他一眼:“老大,你忘記了嗎?我的腦袋不是被門夾,而是被你的籃球砸的。”
話說你要砸幹脆就再用點力好了,砸到我失憶,忘記了跟你的賭約,我也就謝謝你了!
沈軻宇輕輕咳了一聲,然後揚起頭,露出一些不耐煩的表情:“那你現在好點了沒有啊?”
“好得很,沒傻沒失憶,謝謝關心啊!”
這家夥是怎麽回事?
明明是我這個傷者被他莫名其妙攔下,他卻表現得好像是被我訛上一樣!
沈軻宇不接話了,自上而下地俯視我。
我白了他一眼,直接越過他走進校園。
拜托,本小姐才不做雕像供你欣賞呢!
然而還沒走幾步,就被人一把拽住了手腕。我下意識旋轉身體飛起一腳,結果正中了那個美妙的目標——沈軻宇俊俏的臉龐。
學校門口的大道上,立馬湧過來一群人圍觀這麽一出和諧的景象——美貌與智慧並重的少年的臉,跟青春洋溢美少女的腳底板來了個親密接觸。
少年的頭還配合著少女腳底板的形狀微微朝後方側過去。少年的手還緊緊拽著少女的手腕,一副不離不棄的模樣。
哦,好感人!
“何小沫——”
我的耳邊頓時傳來一陣怒吼!震得我渾身一顫!於是立馬掙脫了某人的桎梏,收回腳,沒命地往教室跑去。
“何小沫,你給我站住!”
身後某人的反應力顯然沒有我快,隻剩下在原地幹吼的份兒!
哼,你讓我站住,我就乖乖停下來,等你踢回去嗎?
你當我傻呀!
一路狂奔回教室,我拍了拍自己跳得有些狂躁的小心髒,微微舒了一口氣。可這氣還沒舒到底,我就被噎住了。
我座位上赫然坐著的,那不正是衛斯嗎?
呃,美男衛斯!不是黑豹衛斯!
我下意識地環顧了一下教室四周,雖然隻有幾個人,卻沒有一個人對衛斯的存在給予熱情的回應,所以很明顯,他又隱身了。
我趕緊朝他努了努嘴,意思是“外麵說話”,不然被教室裏的其他人發現我在跟空氣說話,還以為我真得了什麽臆想症呢!
我看他起了身,便加快腳步跑上了天台。
我前腳剛到,他也到了。
我便問他:“你來找我啊?”
衛斯雙手插進褲袋裏,酷酷地望著我:“我不找你找誰?”
那語氣仿佛我問的是一句廢話。
我氣結,沒好氣地說道:“有什麽話快說,本姑娘還得去問別人數學卷子上的題,沒工夫跟你閑扯!”
衛斯掏出右手,優雅地在袖子上撣了撣,不經意地說了句:“昨天整理了一份解題的思路,原本以為你會需要,不過既然你沒工夫,那就算了!”
我一聽立馬來了精神,抓住他的袖子,一臉諂媚地笑著說道:“衛斯,你最好了!誰說我沒工夫啊?我有的是時間!來來來,快給我!”
衛斯先看了一眼我抓著他衣袖的手,再看了一眼我諂媚的臉,淡淡地搖了搖頭:“何小沫……”
“我不要骨氣了!我隻要解題的思路。”我知道他要說什麽,幹脆打斷他!
衛斯看著我,開口道:“何小沫,你離我遠點。”
“為什麽?你不要這樣嘛!我剛剛雖然態度不好,但我可以真誠地向你道歉啊!來來來,不要這麽小氣嘛!”我打定主意不能放他走,所以拽住他衣袖的手變得更加用力。
衛斯微微低頭,看著我賴皮的手,半晌,才淡淡開口:“你靠我這樣近,我怎麽把東西給你?”
啊?
什麽意思?
我立馬抬頭,因為身高和近距離接觸的原因,他足足高了我一個頭,所以我以仰視的視角看他,居然在他臉上看到了極其溫柔的模樣,不由得呆了一呆。
衛斯並不解釋,隻是將另外一隻自由的手緩緩抬起。
我順勢看過去,隻見他修長好看的大手中,似乎有一團淡藍色的光暈,而且還在慢慢擴大。
天……天啊!
這是什麽玩意兒?
變魔術嗎?
我驚得吞了吞口水,慢慢屏住呼吸!
雖然說我知道衛斯不簡單,但是看到他能憑空變出東西來,我內心還是有些緊張的。
“這就是解題思路。你要不要?”
衛斯慢悠悠的聲音從我頭頂傳來,如此好聽的聲音配上這般勁爆好玩的東西,讓我的緊張一下子煙消雲散。
我看著他手裏的那一團瑩藍色的光影,使勁咽了一口口水!
啊,他這不是廢話嗎?
這麽好的東西我能不要嗎?
他當我傻啊!
衛斯金褐色的眼眸裏再次露出了類似“不屑”的意味,然後淡淡地讓我麵朝他站正。
我趕忙照做,看見他將那團東西平舉到我的額前,然後抬起另外一隻手慢慢將那熒藍色的,仿佛火焰一般的光影往我腦袋的方向推。
我感覺到了一種壓迫感,大腦似乎有些不受控製了。
他他他,這不是要害我吧?
然而,我的疑惑僅停留了幾秒鍾,就發現那種壓迫感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為輕鬆的感覺,同時腦海裏極快地閃過一係列的數學公式。
“可以了。”衛斯收回手,並酷酷地插進了口袋,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今天的早餐呢?”
哈?
我正在為自己一下子對數學開了竅的事情雀躍不已,突然聽到這個問題,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何小沫!”衛斯微微眯起眼睛,情緒似乎有些不太對勁,“本王子還沒吃早餐,現在很餓!”
怎麽會?
不是有一大堆粉絲等著給他送早點嗎?
他以為我不知道嗎?
我昨天可是親眼看到的哦!
“何小沫!”
衛斯的語氣愈發不對勁,似乎在生氣?
我對他突如其來的壞脾氣有些招架不住,不過看在他給了我一份大禮的份上,勉為其難去跑跑腿吧。
於是,我朝他笑了笑:“你別急啊,先去醫務室坐坐,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4
安撫完他,我拔腿就朝樓下衝去,希望校門口的早餐車還在!
結果人家在是在,不過隻剩下了一個奶黃包跟一袋豆漿。我看了眼它們的長相,微微咽下一口口水,這能入得了衛斯的眼嗎?
“小姑娘,你要不要啊?我準備收攤了。”早餐車阿姨大約看我思考的時間長了點,忍不住出聲詢問。
我一咬牙:“要。”
不要還能怎麽辦?
就讓那位衛大少將就點吧!總好過餓肚子!
付了錢,我拎著早餐袋快步送到醫務室。
咦,今天奇了怪了,醫務室門口居然沒有粉絲!一個都沒有哦!難道這位美男已經失去被欣賞的價值了嗎?
我頗有些好奇地走了進去,看見衛斯一派悠閑地坐在桌前翻看雜誌。
我輕輕咳了一聲,小心翼翼將早餐送到了他的桌上,還很好心地往前推了推。
衛斯先是看了一眼早餐,然後慢慢將視線往上移,最後盯住我:“這是什麽東西?”
“奶黃包和豆漿啊!你別看賣相不怎麽好看,卻都是有營養的東西哦!”我笑眯眯地望著他。
衛斯不說話,冷冷地看著我。
“好啦好啦!”我嗬嗬幹笑了幾聲,趕忙安撫他,“這不是沒有了嗎?你將就點吧,我明天給你帶早飯好不好?”
“不好。”衛斯用他漂亮修長的手指拎起桌上的早餐,直接扔進了垃圾簍,然後揚頭望著我,“本王子現在就要吃!”
我看著他一副欠揍的模樣,痛快地送給他一個字:“滾!”
恰巧上課鈴響了,我便趁機頭也不回地一個轉身往教室衝去。
第一節就是數學課,我跑到教室門口時,師太已經在上課了。
我咽下一口口水,給自己打足了氣,這才顫巍巍地推開門喊了一聲:“報告。”
師太立馬向我投來一道可以將我瞬間毀滅的目光,我聰明地低下頭去,等著她讓我站到門外。
然而想象中的咆哮聲並沒有如期而至,她隻是用了一種雖然很怒卻刻意壓製的聲音說道:“何小沫,你先進來,下課後跟我到辦公室去一趟。”
呃,她是想先禮後兵嘛,我懂的!
我用了一種非常誠懇的認錯態度走進教室坐下,剛把數學書拿出來,就看到花瓶臉金羽兒狠狠瞪著我,仿佛我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一樣。
我雖然對她這種亂放敵意的行為不甚滿意,不過本姑娘才不願意計較呢!
這種人啊,以為自己長了一張花瓶臉就一定是古董寶貝啦,沒聽說這個世上還有樣東西叫“贗品”嗎?
我白了她一眼,用眼神堅定地向她傳達了一個信息——
“別惹我”!
金羽兒的花瓶臉瞬間扭曲,我對此結果頗為滿意。
“這道題有哪位同學會嗎?”師太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
我立馬抬頭看黑板,發現從前看都看不懂的題目,此時居然簡單得就像“1+1=?”。
我心中一驚,瞬間蒙了。
難道,衛……衛斯給我的那團瑩藍色的東西,真的可以讓我從此擺脫數學的困擾了?
為了印證我的猜想,我猶豫了半晌之後,終於顫巍巍地舉起了手。
師太環視了一圈,盯著我怒道:“何小沫,把你的手放下,別撐腦袋撐得像舉手一樣。”
我欲哭無淚:“老師,我就是在舉手啊!”
師太一怔:“那,你到黑板上來做做看。”
於是我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上了講台,接過她手中的粉筆,深吸一口氣,然後開始在黑板上列出解題過程。
我的天,怎麽會寫得這麽流暢,停都停不下來!
我自己都被嚇了一跳,所以當我寫完後轉身看到師太的表情時,我覺得那也在情理之中,沒什麽好傷自尊的了!
師太看我的樣子就像是剛吞了一隻活的癩蛤蟆,半晌才問我:“何小沫,這道題目你以前碰到過嗎?”
我搖了搖頭,無辜地望著她。
師太立馬露出了一種人不可貌相的表情,看得我頗有些受用。
哈哈,一種醜女大翻身、灰姑娘變公主的感覺油然而生啊!
衛斯,你真是太給力了,簡直就是我的小叮當嘛!以後等你回到了你的星球,我一定要為你立塊牌位,每天早晚上炷香拜一拜!
不過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希望他永遠不要找到他的未婚妻,這樣我就可以一輩子霸占他啦!
呃……
為什麽我會有這樣惡毒的想法?
腦海裏頓時閃現出衛斯慢悠悠的表情,我的內心深處迅速產生了一股叫“內疚”的情感。
我真是太壞了。
5
下了課,師太千年被冰雪覆蓋的臉上似乎見到了一絲絲陽光,她竟然對著我露出了慈祥的目光:“何小沫同學,請跟我到辦公室來一趟。”
我的媽呀,師太,您能不能別這麽友好?
我的小心髒會承受不了的!
不過不管怎樣,我將師太昨天給我的那張卷子分析得準確到位,她相當滿意!
我為什麽會知道的呢?
因為她居然又給了我兩張卷子,讓我好好做,明天上課的時候在全班同學麵前講解!
唉!優等生真不是好當的!
也不知道像沈軻宇那樣的人是怎麽能夠忍受的!
咳咳,說到沈軻宇,我今天又惹到他了!
我要是現在跟他說我喜歡他,他會不會被嚇暈過去啊?
真是難辦!
我從辦公室一路糾結到教室,結果一進教室門,就被金羽兒一幹人等給包圍起來。
花瓶臉露出一副想要欺負我的表情來:“何小沫,我有沒有警告過你,最好離沈軻宇學長遠一點?”
“你都不記得,我怎麽會記得?”我朝她攤攤手,對她的健忘表示遺憾。
“你!”金羽兒氣結,微微紅了臉,“你少跟我裝傻,你今天幹嗎又去招惹學長?居然又踢了他一腳!我告訴你,你跟我們‘雨點’們結下梁子了。我們不會放過你的!你等著瞧!”
雨點?
啥玩意兒?
我朝她挑了挑眉毛,道:“花瓶臉,我說,你是不是想再找機會受點傷,好去看衛校醫啊?”
“何小沫,你——”她瞪大了眼睛,臉漲得通紅。
我覺得好笑,繼續把話說完:“不過別再送蛋糕了,看情形,人家衛校醫好像不太喜歡,呃,尤其是水果蛋糕!”
“何小沫,我跟你拚了!”
金羽兒突然張牙舞爪地朝我襲擊過來。
我頗有些無奈地望著她,剛想飛起一腳,卻聽見教室門口一聲怒吼:“金羽兒,你在幹什麽?”
我識相地閃了一下,避開了金羽兒的拳頭,一抬眼對上門口“滅絕師太”的眼眸,不由得渾身一顫。
唉!這老太婆看著我的眼神也太讓人起雞皮疙瘩了吧!
那股柔和勁兒,簡直就把我當成她家的吉娃娃了!
師太走過來,一手輕輕搭在我的肩上,一手緊緊拉住金羽兒的手臂,開口就訓:“金羽兒,你們班的班訓是什麽?團結友愛,永不言敗!你倒好,把勁用在了同學身上,居然學會了欺負弱小!”
金羽兒頓時眼淚汪汪,一臉可憐巴巴的模樣。
我也很不好過!
師太啊,你能不能別用“欺負弱小”這個詞啊!
這對我而言,簡直是莫大的侮辱!
難道我何小沫在你眼裏,已經淪落到“弱小”的地步了嗎?
好在,雖然金羽兒平時比較做作,但關鍵時候還是能夠咬牙,硬是不供出我們的矛盾,所以最終的結果是,我回教室,她站在辦公室反省。
重新回到教室,雲詩詩過來找我,頗有些得意地看著我笑:“是我把師太請過來的哦,這招怎麽樣?”
我瞪了她一眼:“哼,浪費我練習的機會!”
雲詩詩給了我一個白眼,繼續說道:“我跟同桌打了賭,今天師太鐵定挺你,她還不信咧!我找她要賭注去啊!”
“等等——”我一把拉住她,“小妞,你現在夠牛的啊!居然敢拿我的事情來打賭!皮癢了不是?”
說完,我還揉了揉手腕,做出要開練的架勢來。
雲詩詩一下子露出同情的表情來:“別急,你以後有的是時間好好練你的跆拳道!”
我挑眉望著她。
她微微一笑:“你今天二度踢了沈軻宇,轟動全校。那些‘雨點們’已經下定決心要好好辦你了,你當心點啊!”
“哼,讓她們放馬過來好了!”
本姑娘會怕嗎?
我真正擔心的,其實是沈軻宇本人!我連踢了他兩腳,讓他當眾出醜,好像是過分了一點。
雖然從道理上講,他也用籃球砸了我,我們應該可以兩清,但我是一個非常正直且善良的好姑娘,所以,我內心為此深感不安!
雲詩詩拍了拍我的肩:“小沫,保重!”
“等等。”我一把拽住剛想離開去要賭注的她,突然想起什麽,問道,“‘雨點’是啥玩意兒啊?”
剛剛就聽花瓶臉這樣說。
“沈軻宇的粉絲啊,簡稱‘雨點’。你不知道嗎?”
這我還真不知道。
我想到剛剛金羽兒的模樣,忍不住好笑:“叫什麽‘雨點’啊,我覺得叫‘煎餃’更貼切吧!”
“啊?煎餃?為什麽?”雲詩詩不解地問道。
“所謂‘煎餃’……”我語重心長地對她進行科普,“意思謂曰‘賤人就是矯情’啊!”
“哈哈哈……”
6
“煎餃花瓶臉”大約一直站到中午,所以在食堂遇見我的時候,她滿腔怒火。我斜睨她一眼,當她是空氣。
開玩笑,大小姐我費了一上午腦細胞,早就餓慘了,再加上下午還有體育課,我不去吃飯,卻跟她胡攪蠻纏,我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幹吧!
她卻不這麽想,帶著她的花癡團站在我的餐桌旁,惡狠狠地瞪著我:“何小沫,今天的事情我不會就這麽算了的!”
我白了她一眼:“你想怎樣我都奉陪,可是,你打得過我嗎?”
“何小沫,你——”
金羽兒做她的花癡團長做慣了,一時接受不了別人的嗆聲,所以惱怒得很。
我便用看好戲的心態去欣賞她的尊榮,哪知道這個花瓶臉居然動作迅猛地將我的飯盒從餐桌上搶走。
這下弄得我不怒都不行了!
我拍著桌子憤然而起,伸手就去奪我的飯盒。
哪知那花瓶臉的動作還挺迅猛的,飛快地將我的飯盒交給她身後的團員,然後用力擋住我。
這花瓶臉今天是哪根筋搭錯了?
居然敢跟我動手了?
好家夥,你要動手我奉陪啊!
哪知我剛舉起拳頭,花瓶臉瞬間變了模樣,從剛剛挑釁叫囂變成了楚楚可憐。
雲詩詩一把將我的手拉了下來,小聲在我耳邊說道:“小沫,冷靜,看你45度方向。”
我順勢看過去,師太正將目光朝這邊探過來!
啊!
花瓶臉,你夠能耐啊!
居然玩陰的!
白白讓我高看了你!
我的媽呀!
花瓶臉,我還要吃飯啊!
我打了一個寒戰,默默欣賞著她精湛的演技。
金羽兒朝身後點了點頭,我的飯盒立馬被送了回來。
我白了她一眼,考慮到肚子正在唱空城,決定不跟她這個小人計較了。
哪知道她演戲演上癮了,還非得拉著我配合她:“小沫,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對,咱們以後和睦相處好不好?”
我——呸!
剛想嗆她幾句,雲詩詩飛快地拉了一下我的衣擺。
我用眼角餘光一瞟,立馬露出超級陽光美少女的笑容來:“花瓶臉,哦,不,金羽兒,你說什麽呀!我都不記得咱們今天有過什麽事情了!雖然你有的時候說話尖酸刻薄,做事不動大腦,一天到晚咋咋呼呼的,但我覺得那都是你的真性情啊,我學都學不來呢!所以我一直都很欣賞你,怎麽會怪你呢!”
說完,我滿意地等著來人接話——
“這樣就好。同學之間就是要和睦相處才好。金羽兒,你以後做事也要收斂收斂,你看人家何同學處事多冷靜啊!”
“滅絕師太”隆重登場!
金羽兒的花瓶臉一陣紅一陣白的,看得我憋笑差點憋出內傷來。
看吧,耍陰的,我也會!哈哈哈!
好不容易送走了師太,金羽兒頓時凶相畢露,咬牙切齒地瞪著我:“何小沫,你給我等著!”
“恭候大駕!”
我笑著跟雲詩詩擊了個掌,心情好到了極點!
等她率著她的一幫團眾離開後,我滿意地打開飯盒狼吞虎咽起來。
吃完飯跟雲詩詩一起回教室,臨到教室的時候,又巧遇了沈軻宇。
呃,也不算是巧遇啦,人家帥哥正雙手插著褲袋,斜斜地倚在我們班教室門口。
我的腳步頓時一慌,下意識地轉身準備逃走。
可他已經眼尖地看到了我,同時快步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惡狠狠地說道:“何小沫,你居然敢跑?”
我一頓,半晌轉過頭去瞪他:“誰說本姑娘準備跑了?說吧,你想怎樣整我?”
“誰要整你?”沈軻宇“哼”了一聲,對我的話很是不屑,“明明是你踢了我吧?”
他頓了頓,補充道:“還是兩次!”
我立即心虛地低下頭去。
沈軻宇又“哼”了一聲:“你的跆拳道似乎不錯!”
我立馬抬起頭來瞪他。
什麽叫不錯啊!姑娘我是全國跆拳道少女組金獎得主呢!
沈軻宇“哼”了一聲,回瞪著我:“明天上午八點你到學校來找我!”
明天?
上午?
八點?
我反應過來:“喂,明天不是周末嗎?讓我來幹嗎啊?”
“讓你來你就來,這麽多廢話幹嗎?”沈軻宇又怒了,“你最好遵守賭約!”
瞪著他的背影,我真想一腳將他踢飛,可最終忍了下來。因為教室裏已經有很多人探出頭來看了,當眾行凶,不好!
雲詩詩興奮地將我拉到一邊問:“你明天來不來,不來我就來了!”
我無語地瞪了她一眼,將手從她懷裏抽了回來:“少女,你要矜持!”
這話剛說完,我就覺得哪裏不對勁了!
呃,媽呀,我的肚子怎麽會突然翻江倒海一般疼了起來?
呃,好像,忍不住了——
不理會雲詩詩詫異的眼神,我飛一般直接奔向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