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傷心!幸福依舊那麽遙遠

『你在我的生命中是那最閃亮的星,一直在我深夜中守護著我們的夢,這世界那麽大我的愛隻想要你懂,陪伴我孤寂旅程。』

01

“艾瑪麗,早上好啊。”

“你好啊。”

“小艾,你的包在哪裏買的,好漂亮啊!”

“是嗎?謝謝。”

“早啊!”

“你也很早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玉澤演的關係,今天早上同學們對我格外熱情,居然連“小艾”都叫出來了,這一路上我都忙著和他們打招呼。看到路上的人少了,我連忙抬起手把玩手上的手鏈,銀色的鏈子上鑲嵌著藍色的水晶,可愛的小天使張開藍色的翅膀,就像在展翅飛翔。

“你不會是一個人,我要做你的守護天使。”

看著手鏈,我又想起昨天玉澤演給我發過來的短訊,心裏感覺暖暖的。正當我沉迷在幸福中的時候,幾個身影在我麵前停住,擋在我的必經之路上。感覺到來者不善,我馬上拔腿往後跑。

“艾瑪麗,我能和你談談嗎?一會兒就好。”

我無奈地停下腳步,雲菲學姐在我猶豫的時候走到我麵前。她依舊穿著一襲藍色的長裙,裙擺剛剛遮過小腿肚,如海藻一般濃密微卷的長發披在肩上,大大的眼睛好像黑色的珍珠,五官精致如同洋娃娃一般,不可否認她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女孩子。

“這裏很吵,我帶你去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吧?”

“嗯。”我輕聲答應著,安靜地跟隨著雲菲學姐的腳步。

我發現我在這所學校待了一年,但對這裏的建築根本不了解。上次被玉澤演的鋼琴室驚豔到,這次又被學姐的練習室驚豔到了。這裏居然連小冰箱都有,房裏裝飾著粉紅色的壁紙、淺紫色的紗,就像是童話故事裏公主居住的城堡。

“坐啊,別傻傻地站在門口。”雲菲姐一邊在冰箱裏找著什麽東西,一邊招呼我坐下。

“不好意思,這裏隻有綠茶。”雲菲姐將一個裝著綠茶的精致杯子擺在茶幾上,然後坐到我對麵,齊腰的長發隨著她的腳步飄動,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桔梗花香。

“謝謝。”拿起杯子,我禮貌性地抿了一口。

此時,雲菲姐雙腿並攏,優雅地坐在沙發上。

“是我該講對不起的。沒想過會在這裏招待客人,所以隻準備了我和楓喜歡的綠茶。”

“雲菲姐,她們不進來嗎?”剛才姚還有雲菲姐的幾個好朋友送我們到門口就沒有進來了。

“有些事情我想單獨跟你說。”

“是那次的事嗎?”莫非雲菲學姐還是認為是我害了她?想到這些,我有些惶恐,手指緊緊地抓著製服的裙擺。

“不要緊張……”雲菲學姐好像看出了我的窘迫,“你果然像楓說的一樣,總是讓別人心疼。別擔心,我是為了上次的事情專程向你道歉的。”

我總覺得今天的雲菲學姐有點兒奇怪,突然對我這麽好,是不是她和學長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心裏這麽想著,卻始終不敢問。

“如果你不想說話就聽我講好了。”

“沒有,我隻是不知道該講些什麽。”我連忙站起來解釋。

看著我慌亂的樣子,雲菲姐突然嘴角上揚,微微搖頭說:“你和楓形容的一樣。”

“哪有……”我紅著臉坐下來。

“我明天就要回美國了。”雲菲姐一邊說一邊端起茶,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為什麽?學長好不容易等到你回來,如果你走了學長怎麽辦?”我激動地問。

大概被我突然的舉動嚇到了,雲菲姐端著杯子的手停在半空中,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我,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說:“楓和我想一起去留學。”

“這樣啊,對不起,我以為……”原來是我自己多想了,我低著頭尷尬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雲菲姐站起來,伸出手摸著我的頭說:“記住,女孩子不要輕易地說‘對不起’,盡自己的力量去愛、去保護身邊的人不是錯事,這個是你讓我明白的事情。”

麵對這樣的雲菲姐,我越發不知所措。

“其實我這次放棄去法國進修的機會大老遠地回來找楓,是因為有人告訴我楓已經和你在一起了。那個時候我發現,我真的不能失去楓,所以我就回來了。”

“我沒有,我沒有跟學長在一起。”聽到雲菲姐誤會了我和學長,我焦急地想跟她解釋清楚。“學長是很關心我沒錯,但是我知道那種感覺就像哥哥對妹妹一樣,他的心裏從始至終就隻有雲菲姐。真的,雲菲姐。”

“我現在知道了,還好不算太晚。”

我緊張的心情因為學姐的話放鬆下來。

“那天從樓上摔下來我就想借機冤枉你,後來看到楓那樣擔心我,我就知道他心裏是有我的。感情的事情很奇怪,往往在你知道它快要離開的時候才知道它的珍貴,這個時候你就會想不擇手段地留住它。可是勉強留住的不是感情,而是無盡痛苦的開始。我想至少留一個最好的回憶給他,所以我向楓坦白了一切並提出了分手。”

“雲菲姐,學長其實很喜歡你的,隻是他不知道怎麽表達。”我望著雲菲姐,希望她相信我的話。

“謝謝。其實我覺得按照楓的個性,他可能聽到我說分手就會選擇結束我們的感情,但是他沒有。他說有一個女孩告訴他,如果愛就要大聲地說出來,所以楓決定跟我一起去法國。”說著,雲菲姐從沙發旁拿出一個禮品盒塞到我手上,“對了,這個是我和楓送給你的禮物。謝謝你,讓我們更加有勇氣麵對愛。”

純藍色的禮品盒,簡潔大方,沒有一絲多餘的花紋。打開係在蓋子上的蕾絲絲帶,裏麵放的是一雙平底鞋,是現在最時興的芭蕾舞鞋款式,粉色的鞋身,鞋頭上鑲嵌著一朵形狀很像桔梗的裝飾物,做工精細,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

我連忙合上蓋子,將禮物放在茶幾上:“雲菲姐,這麽貴重的禮物我不能接受。”

“禮物有價錢的高低,可是心意是不能用價錢來衡量的,對吧?”雲菲姐拿起禮盒將它送回到我手上,“我聽說每個女孩子都要有一雙好的鞋子,好的鞋子能帶你去好的地方。我和楓不知道到什麽時候才能回來,還有這一段時間我對你做的事情很抱歉,所以你就收下吧。我和楓都希望你能夠得到幸福。”

“謝謝。”看著雲菲學姐幸福的模樣,我也十分開心。雖然想著學長就要去那麽遠的地方有些不舍,但隻要學長幸福就好……

“艾瑪麗,振作起來,對自己的幸福也要勇敢爭取!”雲菲學姐微笑著,她的笑容就像春日的暖陽,那麽溫暖。

“嗯!謝謝學姐!再見,在法國要和學長好好相處哦!”我也回以快樂的微笑,然後慢慢走出教室。

02

午後的陽光暖暖地照在課桌上,撫摸著芭蕾舞鞋時的絲滑細膩的觸感,讓我的心像是一大塊棉花糖,甜蜜又柔軟。

雲菲學姐的笑顏還浮現在腦海,上午與她的談話還回響在耳邊,宮宇楓學長要走了呢……去法國,去那麽遠的地方,但是隻要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不管多遠,他都會感覺幸福吧!

想著學長終於能夠跟雲菲姐在一起,我就替他們感到幸福……

“艾瑪麗,你不覺得衛生委員今天總是盯著你看嗎?”我從徐曉麗的推搡中回過神來,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坐在前排的衛生委員正回過頭來看著我們,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視線對焦的一刻,他馬上回頭端正地坐好。

我也覺得很不對勁,便轉頭招呼徐曉麗靠過來,輕聲問道:“我們最近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嗎?”

徐曉麗抓住我的手指著黑板:“喏,答案在那。”

我一看,黑板的角落裏寫著幾個字——值日生:艾瑪麗。我的心“咯噔”一下,這下果然慘了。教室角落裏的垃圾桶已經滿了,上麵還有幾隻小蒼蠅興奮地張著翅膀,嗡嗡地吃著午餐,裏麵有米粉湯、麵包、牛奶……而這場盛會的終結者就是我。我真希望眼前的一切在瞬間格式化。

“嘿嘿……”徐曉麗朝我狡猾地一笑,“這個衛生委員是出了名的負責啊!平常我們落下一根頭發他都會傷心很久。你這次居然公然罷工導致蒼蠅橫飛,你死定了!快點兒告訴我你那個粉藍色禮盒是從哪裏來的!”

我真是誤交損友啊!徐曉麗居然在這個時刻**裸地威脅我。我送給她一個白眼:“好吧,我現在反正死定了,所以我決定不告訴你。”

說完,我完全無視徐曉麗的軟磨硬泡,繼續安心地聽老師講課。

終於熬到下課,我迅速地拿著垃圾桶往垃圾站跑。剛才上課的時候我和徐曉麗粗略估算了一下,衛生委員起碼看了我們四十五次,也就是說平均一分鍾一次。徐曉麗告誡我說,要是我再耽擱一下,他這一輩子都會帶著對我的不滿直到走進墳墓。這一節課我都如坐針氈,好不容易盼到了下課,我迫不及待地衝出教室,帶著滿滿的垃圾桶直奔垃圾站。

走到垃圾站,這裏的情況更是壯觀。如果說剛才的場麵是幾隻蒼蠅在開派對,那這個場景絕對是蒼蠅王國的舉國歡慶。我屏住呼吸,為了以防萬一,還用手緊緊捂著鼻子,再慢慢靠近垃圾站,迅速地將滿滿的一桶垃圾倒入垃圾池。像是感覺到新鮮食物的到來,蒼蠅們異常興奮地揮動著翅膀朝我撲來。看到這個場麵,我趕緊拔腿就跑,遠離這塊是非之地。

遠離了核心地區,我停下來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有些蒼蠅簡直是“蠅堅強”,居然鍥而不舍地追隨我到這裏來了,此刻一直繞著我的頭飛來飛去。我隻好揮動雙臂,在這空曠的地盤上上演“人蠅大戰”。

“在幹什麽呢?”

想不到居然還有人在這裏,我揮動的雙手僵在半空中。往四周一看,附近就隻有兩個人:一個是和蒼蠅戰鬥的我,一個是看著我和蒼蠅戰鬥的他。

學長站在不遠處,金色的陽光灑滿了他的肩頭,為他深藍色的製服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他眼神裏的憂鬱完全消失了,嘴角掛著幸福的笑容,周身都散發著幸福的氣息。

“學長好,我在倒垃圾呢。”我將垃圾桶舉起來給他看。

“哪有人倒垃圾搞得和打仗一樣?”學長一邊說一邊朝我走過來,臉上掛著明朗的笑容。走到我身邊時,他低下身來拿走了我手上的垃圾桶。

“還好,還好。” 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學長,謝謝你和雲菲姐的禮物。”

“既然你這麽喜歡說謝謝,還有什麽要謝的一次謝光,要不等我走了就謝不了了啊。”說完,學長提著垃圾桶往前走去。

原來學長也會開玩笑,我有點兒被驚到了,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

“還不快點兒,要遲到了。”大概是覺察到我的目光,學長轉過頭來催促我。

我點點頭,小碎步往前跑,追趕學長的腳步。

沐浴著午後的陽光,我和學長並肩走著,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一直以來,我都希望學長能夠露出這樣的笑容,是心裏洋溢著的幸福氣息展露在臉上的微笑,而不是獨自一人吞下所有的痛苦,然後用假裝的笑容告訴別人他很好。

“學長,你和雲菲姐一定要永遠幸福下去。”原本是開心的時刻,可是想到學長這一走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我鼻子一酸,眼淚掉下來。

看到我哭了,學長連忙俯下身子,從口袋裏取出手帕,小心地幫我擦掉滑過眼角的溫潤**:“好好的為什麽要哭呢?”

“我沒事呢!”我退後一步,顧不得滿臉淚痕的樣子,趕緊向學長解釋,“我是真的替學長和雲菲姐開心,隻是想到會有很長時間見不到你們,所以……”

學長走近一步將手帕放入我手中:“艾瑪麗也要幸福地生活哦!還有和你的鋼琴王子也要好好的!”

“不要!”被學長這麽一說,我的臉開始發燙,腦海裏閃過玉澤演凶巴巴的樣子,“他就是一個凶巴巴的笨蛋。”

“喜歡一個人有時候真的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你明知道她有很多不好,她任性、孩子氣,不太喜歡理會你,可是你對她無可奈何,隻能全部包容。”學長緩緩地說著,眼神裏寫滿了溫柔。

“能夠被學長這樣喜歡著,雲菲姐真幸福。”

學長聽到我說的話,從回憶中走出來,眼中突然有什麽東西閃過:“我倒是覺得玉澤演更幸福,因為能被艾瑪麗喜歡。其實從在店裏碰到玉澤演那次,從你生病他悄悄地來看你的那次開始,我就知道他喜歡你了。”學長用奇怪的語調特意湊到我麵前說著。

一想起玉澤演,我的心跳便急速加快,慌亂地說:“學長,要上課了,我先走了。”說完便立馬跑開了。

都是這該死的玉澤演,總是影響我的心情,牽動我的情緒!

03

還有一節課的時間一天就要結束了,可奇怪的是從早上到現在玉澤演連個影子都還沒有出現過。手機安安靜靜地躺在桌上,平時不管再怎麽忙,他也不可能一天都擠不出發一條短信的時間,我的心中不免有些擔心。

“艾瑪麗,擦黑板!”學習委員站在座位上怒氣衝衝地對著我吼。我恍然回過神來,才發現大家三三兩兩地講著話,原來不知不覺中已經下課了。今天我總是心不在焉的,這已經是她第四次提醒我了。

講台上,一群積極分子圍著數學老師問問題,我艱難地擠到人堆裏,從講台上拿起黑板刷,麻木地揮動雙臂,和滿滿一黑板的數學公式“打架”。

“你們知道嗎?那個鋼琴王子和他的爸爸媽媽正坐在教導處挨批呢!”說話的人故意提高了音量。我瞬間呆住了,手中的黑板刷掉在地上,在空中揚起一陣粉塵。鬧哄哄的教室馬上安靜下來。

“艾瑪麗同學,你沒事吧?”數學老師走到我身邊關切地詢問。

“老師,我有點兒不舒服,想向您請假。”說完,沒有等到老師的答複,我便立刻朝門外跑了。

玉澤演現在一定很無助吧?他的爸爸媽媽一定會狠狠地責怪他吧?都是我不好,那天聽到他父母要來,玉澤演的反應已經很不正常了。昨晚在我問他這件事的時候,他馬上就走掉了。自以為很喜歡他的我一直以來都自說自話,說過要保護他,卻一而再再而三地連累他。這樣也就算了,我還沒有注意到他的不尋常。這次就算幫不了他,我也要陪在他身邊,與他共同進退。

我用盡全身力氣往教務室跑去。因為一直保持著全速奔跑,我感覺我的肺像快要炸掉一樣,嗓子也冒著血腥味,雙腳機械地往前邁,身體像是會隨時倒下去。現在支撐我的唯一一個信念就是趕緊跑到他身邊。

我把兩步當成一步跨過台階,“啪……”一下沒踩穩,我的膝蓋磕到了台階上,劇烈的疼痛從膝蓋處傳來。顧不上這些,我全力往樓上趕去。終於,刻著“教導處”三個字的門牌出現在我麵前。

“砰砰……”我急促地敲了幾下門,沒等到老師允許,便猛地推開門。玉澤演果然在這裏,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坐在沙發上,耳朵上還掛著耳機。可惡!這小子在這個時候至少也要裝裝樣子,表明自己是認真改過的啊!我往裏麵的會客室看,教導主任正在和一對夫妻說話,他們的表情很為難,那應該就是玉澤演的父母了。如果認錯對玉澤演來說是件困難的事情,那就讓我來代替好了。

我衝到會客室,對著教導主任和玉澤演的父母深深鞠了一躬,說:“老師,叔叔,阿姨,你們好,我是艾瑪麗,也是引發這件事情的人。對不起!玉澤演會這樣做都是為了幫助我,你們要責怪、要處罰的話,就讓我代替他好了。”

我呆呆地保持著這個姿勢,在聽到答複之前我不敢動。

“笨蛋,你站在這裏幹嗎?”

玉澤演熟悉的咆哮聲傳來。

這個白癡,這個時候都不知道好好表現,還當著他們的麵神氣地凶我。這樣子他們怎麽能感受到我們的誠意呢?情急之下,我站起來忙對他使眼色。可是這個白癡完全沒有理會我的眼色,隻是一味地看著我的膝蓋上的傷口。正當我準備拉著他向老師道歉的時候,玉澤演突然一把將我按到旁邊的椅子上,蹲下來將我的腿放到他的腿上,看著我膝蓋上的傷口說:“你是隻豬啊!還是你真的小腦不發達啊!怎麽老讓自己摔傷?我不在你身邊你連走路都不會了嗎?”

我心裏又急又氣,甩開他的手,一把拉起他,向目瞪口呆的老師和叔叔阿姨道歉:“老師,叔叔阿姨,玉澤演是很關心照顧同學的,你們也看到了,所以請你們原諒他吧。這件事情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們不要生氣,也不要怪他,好不好?”

“嘭……”我的額頭被他猛敲了一下。現在換我目瞪口呆地望著玉澤演了。

“如果你沒來,我覺得我會活得更久一點兒。”說著,玉澤演將完全呆住的我按在椅子上,“他們本來已經罵了我一個下午,現在剛好罵累了,正準備聊點兒其他的事,結果你跑進來又提醒了他們一次。”

瞬間,我好像看到有烏鴉從頭頂“呱呱”地飛過,腦門上滑落三條黑線。

“好了,玉澤演你鬧夠了沒有?”對麵玉澤演的爸爸對著我們大聲怒吼著,他眉頭緊鎖,看起來十分嚴厲。

“你先走,回去清洗傷口,我晚上去找你。如果你再弄傷自己你就死定了,知道嗎?”玉澤演在他爸爸的怒吼之下站起來,在我耳邊輕聲說。

“可是……”我的話還沒說完,玉澤演便乖乖地走到他爸爸的身邊。

“好了,澤前,兒子的老師和同學都在這裏,你少發點兒火。”在一旁的玉澤演媽媽輕聲說。玉澤演的媽媽有著很好看的長發,烏黑油亮,她的笑容很親切,說話的聲音也很溫柔。

她走到我麵前,溫柔地對我說:“你就是艾瑪麗吧?你先回去處理下傷口,這裏你就不用擔心了。”

“嗯,好的,對不起,阿姨。”看到玉澤演的爸爸那麽生氣的樣子,我心裏悔恨萬分,如果我沒有出現,一切也許就會簡單很多。

04

“謝謝惠顧,歡迎下次光臨。”

將最後一個客人送出去後,我幾乎耗盡了所有的力氣。

他不是說晚上來找我的嗎?也不知道他現在脫身了沒有。我無力地坐在椅子上,想著今天發生的一切,覺得懊惱萬分。

我真的是個笨蛋嗎?為什麽總有這樣或那樣的麻煩跟隨著我呢?還好每次都有玉澤演,他會陪伴在我的身邊,在我難過的時候安慰我,在我傷心的時候哄我開心。

像他那麽凶的人,雖然喜歡罵我,喜歡不時地敲我額頭,但是在不知不覺中,我竟然依賴上了他,喜歡上了他……

“喂,你這個傻瓜,明明腿受傷了,就不要工作啊!你真的蠢得連照顧自己都不會了嗎?” 玉澤演的怒吼瞬間打破了我的沉思。

“給你,水!”玉澤演走過來,將一杯水放到我桌前,同時還不忘狠狠地瞪著我。

“為什麽發生這麽重要的事情你都不告訴我?”眼看玉澤演就要發飆,我決定先發製人,“你不知道我會擔心你嗎?”

不出我所料,玉澤演收起怒氣,無辜地看著我:“又沒有什麽大事,不過是那該死的教導主任想誆騙我去參加比賽,之前他一直想說服我去,但我沒有同意。”

“就算沒事也要告訴我啊!不然我會很擔心啊!”我站起身準備去放杯子,沒想到膝蓋傳來一陣劇痛,我沒站穩,身體踉蹌著差點兒摔倒。玉澤演想扶起我,無奈大理石的地板太滑了,我們一起向後倒去。在摔倒的過程中,玉澤演反手將我護在懷裏,結果他自己撞到了地板上。

摔倒的一瞬間,我的嘴輕觸他的唇。這一刻,讓我想起玉澤演帶我到他秘密基地去的那一次,也是這樣的意外。我覺得此刻世上的萬事萬物都從我們身邊撤退,整個世界隻剩下我和他了。我們隔得如此近,我甚至可以看到他眼眸裏折射的我的影子,可以感覺到他呼出的氣息拂動著我的發絲,可以看到他眉梢的痣,可以感受到彼此呼吸的節奏和心跳的頻率。

“布穀……布穀……”

小鳥掛鍾的報時聲打斷了此刻的美好,我雙手撐地,艱難地爬起來。在我坐起來之後,玉澤演嘟囔了一句“該死”,也坐起來。剛才爭吵不休的我們突然安靜下來,氣氛十分尷尬。

我看著玉澤演,心跳不停地加速,覺得心髒就快要突破最快速度從我的身體裏飛奔出來。我想說點什麽,但喉嚨幹幹的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我會對你負責的,我們兩個會永遠在一起。”玉澤演突然打破沉默,愣愣地掰著手指,不敢看我。

“我有說過要永遠跟你在一起嗎?”我用不屑的眼神瞥向玉澤演。不出我所料,他驚異地看著我,我強忍住笑意說:“要是我答應你了,以後就算不被你罵死,也會被你氣死。”

“可是,我……我……我已經吻了你兩次了。而且,你那時候答應過我,我們在一起了啊!”玉澤演像個小孩一樣紅著臉狡辯著。

“不要啦!那次不算,跟你在一起你肯定會欺負我。除非你答應我,以後再也不欺負我,什麽都聽我的!”說著,我挑釁地將臉湊到玉澤演的麵前。

“嘭……嘭……”我的額頭又被他敲了兩下。我坐在地上,懊惱地揉著額頭。

“玩夠了沒?玩夠了就給我下麵吃,我餓了。”此時,害我摔倒的罪魁禍首已經站起來了,“還有忘記告訴你了,以後那些亂七八糟的電視劇少看點兒!”

“哦,好的。”我的計謀被識破,隻好灰溜溜地站起來,準備去廚房。

我記得媽媽以前說過:“這個世界上總會有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比如,你從未想過會愛上的,卻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所以,我和玉澤演也是屬於這一種吧……

想到這裏,我的心裏甜蜜極了。

“快點兒啊,我要餓死了!我死了,算你謀殺親夫!”玉澤演焦急地催促著。他站在廚房裏,煞有介事地拿著鍋子準備開工。看著他的背影,我的嘴角就抑製不住地上揚起來,心裏的甜蜜感也不停地增加。我知道這個外表壞壞的男孩子,其實有著一顆水晶般透明的心,越是靠近越會發現專屬於他的光芒。這個人是我無論怎樣都舍棄不了的唯一。

“玉澤演,你不要亂動東西啊……”說著,我跟隨著他的腳步,朝廚房走去。

……

“啪……”又一個盤子從玉澤演手中摔碎。

“艾瑪麗,你們家的東西都長著腳會走嗎?”

我再一次從實踐中證明,玉澤演是不適合廚房這個地方的。

“是的,它們還會複仇,小心它們晚上找你。”說完,我故意不看他,反正他的表情我閉著眼睛都能想到,一定是狠狠地瞪著我。

“艾瑪麗,你最近想造反是不是啊?”玉澤演的嗓門很大,穿過層層空氣的阻擋還有這麽大的威力,刺得我耳膜發痛啊。還是不要惹他為好,我安安靜靜地炒菜,淡定地聽著他如何大鬧廚房。

在損失掉八個盤子、三個碗以及在洗幹淨的白菜葉裏發現一根稻草之後,在玉澤演同誌的熱心幫助下,平常隻要花半個小時就能做好的菜,在一個小時又三十分鍾後完成了。

“做菜還是挺好玩的。”玉澤演往嘴裏塞著冬菇片,滿意地說著。我剛夾的菜差點兒掉下來,要是玉澤演一時興起把做飯當成他的業餘愛好,我們家的廚房要怎麽辦,豈不是要變成一片碎屑的海洋了?

“其實,以後不用你幫忙了,我一個人可以搞定的。”我怯怯地說。

“為什麽啊?有我給你幫忙不好嗎?況且像你這種笨手笨腳的白癡,沒有我的幫忙能行嗎?”玉澤演看著我認真地說。

“撲哧……”看著玉澤演的表情,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喂,你笑什麽啊?”玉澤演見我嘲笑他,忍不住怒吼。

“笑你才是白癡嘛……拜托,我可是專業級的廚師!雖然在其他的方麵我笨了點兒,但是在做菜這一方麵,我可是超級有自信的!”我拍拍胸脯無比堅定地說著。

“好好,你是專業級廚師,你也是骨灰級白癡!哈哈!”

“你才是骨灰級白癡!”我生氣地向玉澤演揮動湯勺。

“怎樣?想打我啊?打不到,就你這小短腿怎麽追得上我?”

“你別動,你看我打不打得到你!”我起身追著玉澤演在店裏打鬧。

我們的笑聲回**在店裏每一個角落,到處都彌漫著甜蜜的氣息。

“咚咚……”正當我們打鬧得很開心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關門了!”玉澤演不耐煩地說。

“咚咚……”來人鍥而不舍地敲著門。

“關門了!”玉澤演已經由“說”變成了“吼”。

“咚咚……”

“你們耳朵聾了啊?” 玉澤演一邊說一邊怒氣衝衝地去開門。

“你就是這麽跟爸爸說話的?”門外傳來極其憤怒的聲音,我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爸爸。”玉澤演聽見這個熟悉的聲音,語氣立馬溫順下來。

“叔叔阿姨,你們好!”我跟在玉澤演身後怯生生地喊。

“你好,我們冒昧過來,不會對你造成困擾吧?”玉澤演的媽媽依舊溫柔。

玉澤演的爸爸在店裏輕輕地踱著步子,目光嚴厲地掃視著店裏的一切。

“叔叔阿姨,你們想吃點兒什麽?我現在就去做。”為了打破此刻的沉默,我鼓起勇氣說。

“不用麻煩了,你們的菜夠多,我跟他爸爸就打擾隨便吃一點兒吧!”阿姨一把拉過叔叔在飯桌前坐下,我也跟了過去。

“兒子,難怪你不惜和你爸爸吵架也要來這裏吃飯,這裏的菜真的很好吃。”玉澤演的媽媽夾了一片冬菇放到玉澤演的碗裏,接著又夾了一片西蘭花放到我碗裏,說,“艾瑪麗,你也多吃一點兒,我兒子經常在我麵前提起你。果然是個了不起的孩子,一個人撐起一家店。”

“媽,你不要亂講啊,我什麽時候誇過這個笨蛋了?”一直埋頭吃飯的玉澤演突然抬起頭,反駁阿姨的話。

“謝謝阿姨。”謝過阿姨,我使勁踹了玉澤演一腳,暗示他給叔叔夾菜。

玉澤演回給我一個白眼,繼續悶頭吃飯。父子相見搞得像仇人見麵一樣,我隻能歎一口氣,繼續尷尬地沉默著。

叔叔依舊僵硬又沉默地坐著,於是我冒著被玉澤演用眼神殺死的危險,夾了些菜放到他的碗裏,盡量笑得甜甜地說:“叔叔,吃點兒菜吧,這些都是我媽媽教我做的,您嚐嚐看看好不好吃。”

大概是出於禮貌,玉澤演的爸爸將我夾的菜送入嘴中細細咀嚼。同時我和阿姨,甚至一直埋頭苦吃的玉澤演也抬起頭來,觀察著叔叔的反應。

“這是你媽媽教你做的?”玉澤演的爸爸吃過菜之後,表情突然變得很奇怪,神色慌張地看著我。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的問題,愣住了。

玉澤演看到我的樣子,忍不住怒氣衝衝地對著他爸爸說:“你為什麽突然這樣問別人?這就是你從小教我的禮貌嗎?”

“你還記得我教過你什麽啊?我跟你說過可以這樣和長輩說話嗎?”說著,玉澤演的爸爸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

看這情形,我怕玉澤演因為我和他爸爸吵起來,於是拉住玉澤演的手馬上說:“是我媽媽教的,叔叔有什麽問題嗎?”

“沒什麽,我隻是覺得這個味道很熟悉,可能是相識的故人。如果方便的話,我可以見一下你媽媽嗎?”

“真是可惜,我媽媽剛好外出旅行,不在家。”

“那就太可惜了。”聽到媽媽不在,叔叔變得很失落,看樣子非常難過。

我手指牆壁說:“叔叔,這裏有我媽媽的照片,您可以看看她是不是您的朋友。”

所有的人都順著我手指的方向望去,牆上掛著的是我和媽媽的合照,照片裏的媽媽笑得眼睛眯成了彎月亮。

可是叔叔的表情在看到照片時瞬間僵硬了,他眉頭緊皺,看起來更嚴肅了。

“叔叔?叔叔?”我小心地詢問著。

可是叔叔仿佛沒有聽見我的叫喊一般,他一步一步慢慢地朝著照片走去,眼睛死死地盯著它。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當時要那樣對我?”叔叔對著照片輕聲嘟囔。玉澤演和阿姨都愣在原地。

“叔叔,你怎麽了?”我疑惑地問道。

“走!”在我們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叔叔突然拉著玉澤演憤然離開。我呆呆地站著,看著玉澤演被他爸爸拖出店外,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追出去,昏暗的燈光下,無法看清他們離開的方向。

我無力地坐在地上,腦海裏回響的是玉澤演爸爸最後的話:“她跟你是仇人!”

仇人?怎麽會這樣?我和玉澤演怎麽會是仇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