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就算要承受我們不被接受的痛楚，我也不去接受一段沒有你的幸福
“盧心語，我愛你。”他緩緩低下頭，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溫熱的氣息撲在她白皙的脖頸上，讓她已經紅潤的臉頰瞬間變得更加緋紅起來。
他溫柔地笑了笑，下一秒，他湊近她的臉頰，眼睛緊緊地盯著她柔軟的唇瓣，然後輕柔地吻了下去。
她的手有些僵硬地環住了他的腰，心髒劇烈地跳動著。
如泉水一般甘甜的吻，如蜜一般一點一點地直抵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不知過了多久，盧心語站起來，身體有些僵硬。對麵的座位上早已空了，不知道田英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她慢慢地從茶館裏走出來，茫然地看了一下四周，突然不記得這是哪裏，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隻是機械地往前走著，連口袋裏的手機響了也沒察覺到。
許久，她在一個公園前停了下來，抬頭一看，一座巨大的摩天輪聳立在那邊。
隻是一眼，酸痛了很久的眼睛裏突然留下兩行清淚。
她愣愣地站了半晌，才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如同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
另一邊，盧炫明在家裏握著手機急得快要瘋了。他一遍一遍地打著盧心語的手機，一直沒有人接。早知道這樣，他應該和她一起去的。
又過了許久，電話還是沒有人接。他心急如焚地打到童蕊那裏，可童蕊根本不知道這回事。他轉過頭看了窗外一眼，天快黑了，爸爸媽媽也很著急，媽媽幾乎要報警了。
盧炫明沒辦法再這樣等下去，於是三步並作兩步往外走。片刻工夫，他來到了車庫，快速跳進了那輛黑色的奧迪，然後整輛車像一陣風一樣飛了出去。
空氣中清晰地回**著汽車的引擎聲，下一秒，車子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盧心語，你在哪裏？
盧炫明找遍了所有盧心語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沒有找到人。
這樣寒冷的冬天，此刻他的心裏卻像火燒一樣難受。
盧心語，你這個傻瓜，到底在哪裏？
在一個十字路口等紅燈的時候，他不經意地側過頭一看，遠遠地看到一座摩天輪，他的思緒頓時明朗起來。
摩天輪……
他的視線定格在某一個點上，遠處的霓虹燈像是璀璨的星光一樣向前蔓延，那點亮著彩燈的摩天輪與深夜的天幕相接著，像是把一盞盞閃亮的燈掛在了空中，有一種空前的美感。
“哥，你看，這裏能看到摩天輪。”她興奮地伸出手指著摩天輪。
盧炫明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說道：“哦，聽說那裏新建了一座公園，你不是最愛看摩天輪嗎，這回你在家也能看到了。”
“嗯，真是太漂亮了，那座摩天輪好大啊。”她的臉上露出喜悅的笑容。
看著她燦爛的笑臉，他好奇地問道：“一直沒問過你，你怎麽那麽喜歡摩天輪啊？”記得她畫畫的時候最愛畫摩天輪了。
“因為我小時候聽說守望摩天輪就是守望幸福，我想要變得很幸福啊！”
綠燈亮起的那一刻，他發動車子迅速在前麵轉彎，向摩天輪公園的方向開去。
風馳電掣般的速度，車子帶起一陣旋風。
車子剛剛開到公園門口，遠遠地，他就看到了一個嬌弱的身影呆呆地坐在一張長椅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前方，一眨不眨，不知道在看什麽。
直到這一刻，盧炫明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
他停好車後，打開車門，飛快地朝盧心語跑去。
“心語！”
隻是片刻工夫，他便跑到了她的麵前，聲音裏滿是急切。
盧心語聞聲，怔怔地抬起頭，定定地看著他，眼神十分空洞。
她這樣的神情讓盧炫明一陣心慌，他蹲下身，雙手抓住她的肩膀，問道：“心語，你怎麽了？”
“哥……”良久，她低低地喚了一聲，聲音有些沙啞。
“嗯。”盧炫明答應道，抓著她肩膀的手不自覺地加大了力道。
“哥，哥……”盧心語不停地呼喚著，仿佛隻有這樣，她才不會感到絕望。
“心語，哥哥在這裏。”他回應她的呼喚，溫柔地撫摸著她像瀑布一樣的長發。
“哥……今天好冷，我好冷。”盧心語低聲呢喃著，冰涼纖細的手指微微顫抖著。
“沒關係，我抱著你就不冷了。”盧炫明聞言，坐在她身邊一把將她緊緊地摟在了懷裏，把自己身上的棉衣解開，包裹住她，“這樣有沒有好一點兒？”
“嗯。”盧心語像是小孩一樣依偎在他溫暖的懷裏。
見她沒有出聲，安安靜靜地靠在他身上，盧炫明歎了一口氣，然後掏出手機給媽媽打了個電話：“媽，我找到心語了，我們等一下就回去。”
“真的嗎？”沈賢玉高興地說道。
盧炫明本來點了點頭，但是一想媽媽看不到，於是又“嗯”了一聲。
“太好了，那快點兒帶她回來吧，路上注意安全。”沈賢玉叮囑道。
“知道了，媽。”
盧炫明掛了電話，將手機放回口袋裏，又換成原來一雙手環住盧心語的姿勢，而且力道更大了些。
“你這個笨蛋，為什麽突然消失了？打電話也不接，你不知道大家都很擔心你嗎？不知道我很擔心你嗎？傻瓜，媽媽急得都快報警了。”許久，他鬆開了手，看著她吼道，然而臉上浮現出明顯的疼惜之色。
這麽冷的天，一個人呆呆地坐在這裏，真是個大笨蛋！好像這一刻，除了“笨蛋”之外，他找不到別的詞了。
聽到“媽媽”兩個字，盧心語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表情，下一秒，竟然默默地流下淚來。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往下落。
看到她哭泣的樣子，盧炫明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隻好神色慌張地伸出手不停地幫她擦眼淚，可是越擦越多，怎麽也擦不完。
“心語，你怎麽了？”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盧心語說不出話來，隻是不停地哭泣，一副很傷心的樣子。
“對不起，對不起！我剛剛不應該說你，不應該吼你，不應該說那樣的話，我收回，我收回好不好？”盧炫明一邊道歉一邊慌張地為她擦眼淚，“對不起，你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好不好？”
說完，他再次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裏，力氣大得仿佛要把她揉進他的身體裏。
“哥……”
“心語，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怎麽會來這裏？怎麽不接電話？怎麽不回家？”盧炫明的聲音略顯沙啞。
盧心語怔怔地看了他許久，久到盧炫明以為她不會再開口了，耳邊卻突然響起她輕柔的聲音：“哥，你說媽媽當初領養我，真的是有目的的嗎？”
“傻瓜，你聽誰說的？”她低喃的聲音混合著冰涼的空氣一起湧入盧炫明的心裏，讓他感到一陣疼痛。
盧心語把頭埋在他的懷裏，將下午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傻丫頭，事情不是那樣的。”
“不是嗎？”盧心語問道，眉頭微微皺起。
“嗯。”盧炫明的下巴抵著她的頭頂，點了點頭。
“那是怎樣？”
“這件事等以後再慢慢跟你說，好不好？況且，你以為這樣逃避就可以避開一切問題了嗎？真是一點兒也不顧及我們的感受。”
“才沒有不顧及……”
盧心語想要辯駁，卻找不到可以反駁的話。
她想說，她現在已經不在意了，就算被媽媽利用了又如何？媽媽也隻是為了保護哥哥。隻要是為了哥哥好，要她怎麽樣都可以。
是的，怎麽樣都可以。
“盧心語。”
“嗯？”
“以後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要像今天這樣一聲不吭就不見了，知道嗎？”想起下午一直打不通她的電話，一直找不到她的人，他現在還心有餘悸，“你這樣一聲不吭地消失不見，我會擔心、會害怕的。”依舊是低沉的聲音，夾雜著一絲不易覺察的顫抖。
“哥真的會害怕嗎？”
盧心語從他的懷裏抬起頭來看著他。
“是啊，會很害怕很害怕，害怕得整個人都找不到方向了。”他停了幾秒，捧起她蒼白的臉，“所以，以後再也不要做這樣的事了，知道嗎？以後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要輕易逃開，我會保護你的，記住了嗎？”
“嗯。”他的話語裏帶著一股讓人沉醉其中的溫柔，她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長久的沉默過後，盧炫明盯著她清亮的眼眸，那裏映著他英俊的臉。
片刻，他緩緩地開口，語氣軟得像是怕嚇到她一般：“心語，我喜歡你。”
他的告白像一個驚雷在她的心底炸開了，讓她感到驚慌失措。
“心語，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他依舊定定地看著她，不放過她的任何一個表情。
“哥，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嗯。”
“你真的知道嗎？或許你現在不清醒，才會對我說這樣的話。”
“盧心語，我很清楚我現在在說什麽，也很清楚在對誰說。”
盧心語仿佛一下子得了失語症，完全無法說任何話，隻能怔怔地看著他。
“心語，告訴我你的答案。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他又重複了一遍先前的話。
“哥……”
“不可以否認。”他突然開口急切地打斷她。
“嗯？”
“因為有一次我好像聽到某人對我的告白了。”
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後，盧心語隻覺得臉上發燙。
盧炫明見狀，笑著看著她，隻覺得這一刻她格外好看。
“可是爸爸媽媽不會同意的。”盧心語說出了心裏最大的顧慮。
“沒關係，我會讓他們同意的。因為……就算和你一起承受不被接受的痛楚，我也不會去接受一段沒有你的幸福。”他語氣決絕地說道，眼底升起一片霧氣。
“哥……”
“傻瓜，叫我的名字，以後都要記得叫我的名字。”
“什麽？”
“我說，叫我的名字。”
“炫明……”她的話音剛落，他微微一愣，隻覺得如天籟一般，從來沒覺得自己的名字像此刻這般好聽過。
“心語。”他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情不自禁地低喃道。
“嗯？”在不知何時亮起的霓虹燈的照耀下，她的眼裏閃爍著動人的光芒，美好得像是童話裏走出來的公主。
額頭抵著額頭這樣親昵的動作，使得她的呼吸間滿是他的氣息，讓她心如鹿撞，臉頰通紅。
霓虹燈光籠罩在他們身上，暈開一圈淡淡的光芒。
許久，他伸出手，修長好看的手指將她的下巴微微抬起，漆黑的雙眸深深地注視著她，像是在膜拜一件珍寶。
“把眼睛閉起來。”
“啊？”
“乖，把眼睛閉起來。”
“哦。”盧心語笑了笑，依言閉上了雙眼，細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表現出她此刻緊張的心情。她的手不自覺地拽著盧炫明的衣服下擺，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盧心語，我愛你。”盧炫明緩緩低頭，在她的耳邊輕柔地說道。溫熱的氣息撲在她雪白的脖頸上，讓她已經紅潤的臉頰瞬間變得更加緋紅起來。
他溫柔地笑了笑，下一秒，他湊近她的臉頰，眼睛緊緊地盯著她柔軟的唇瓣，然後輕柔地吻了下去。
她的手有些僵硬地環住了他的腰，心髒劇烈地跳動著。
如泉水一般甘甜的吻，如蜜一般一點一點地直抵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盧炫明和盧心語開車回到家時，時間已經不早了。
把車開進車庫停好，他牽著盧心語的手向大廳走去，盧心語停在門口，有些遲疑。
見狀，盧炫明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些，問道：“怎麽了？”
“爸媽他們……”
“放心吧，一切有我。”盧炫明很果斷地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嗯。”
推開門，一眼就看到爸爸媽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媽媽一臉憔悴的樣子。見他們進來，她立刻起身迎了上來：“心語，終於找到你了，我的寶貝。”說著，她一把將盧心語摟在了懷裏，不停地摩挲著她的頭發。
“媽媽，對不起，害您擔心了。”
“傻瓜。”沈賢玉笑了起來，“我的寶貝遇到什麽難過的事了嗎？”
“嗯。”盧心語在她的懷裏點了點頭，“不過，都過去了，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那就好。”沈賢玉鬆開抱著她的手，然後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盧心語幸福地低下了頭。
“回來就好。”盧一帆看著這溫馨的一幕，爽朗地笑著，“那我們開飯吧，估計飯菜都已經涼了。”
說完，他揮手招呼大家去吃飯。然而，他剛邁開腳步，便被盧炫明叫住了：“爸。”
“嗯？”
“我有件事要說。”盧炫明看了爸爸一眼，視線最終落在了盧心語身上。
這一刻，盧心語的頭埋得更低了，心如擂鼓。
“什麽事？”一旁的沈賢玉接話道。
“我喜歡心語，請你們同意讓我們交往。”盧炫明目光如炬，神色堅定地說道。
“你說什麽？你們……”盧一帆率先反應過來。
“我們想要在一起，永遠在一起。”盧炫明的語氣異常堅定。
沈賢玉還未回過神，盧一帆的臉色卻很不好看，他說：“臭小子，你在胡說什麽？心語是你的妹妹！”
“她隻是我名義上的妹妹，並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這時，終於回過神來的沈賢玉錯愕地說道：“你們，你們怎麽能……”
“為什麽不能？我們相互喜歡，想要相守。”這一句話盧炫明說得極其溫柔，“爸，媽，你們不是很喜歡心語嗎？將來與其把她嫁出去，還不如直接娶進門做兒媳。”
盧一帆和沈賢玉都沒有說話，雖然他們並沒有什麽根深蒂固的世俗觀念，但是不管怎麽樣，他們一時難以接受和消化這個消息。
“爸，媽，我愛心語，現在是，將來也是。我希望我們的感情能得到你們的讚同和祝福。”盧炫明期盼地看著父母。
盧一帆和沈賢玉對視了一眼，同時勾起嘴角挑了挑眉。
“心語，你也是這麽想的嗎？”盧一帆看著盧心語問道。
“是的，爸爸。”盧心語抬起頭，迎上盧一帆探詢的目光。
“那還說什麽？我們去吃飯吧。”盧一帆說著，率先邁開了腳步，“不過，我看你們這不是征詢，而是通知。”
“爸，您的意思是你們都同意了嗎？”盧炫明欣喜地問道。
“不同意能怎麽樣？我們的反對有效嗎？”
“沒有。”盧炫明想都沒想就回答道。
“那還說什麽？臭小子！”盧一帆皺著眉頭說道，“哎呀，還是趕緊吃飯吧，很餓了呢。”
“是。”盧炫明答道，聲音鏗鏘有力。
他兩步跨到盧心語的麵前，牽起她的手，十指緊扣。沈賢玉在一旁看著，伸出手慈愛地揉了揉盧心語的頭發。
天花板上的水晶燈明亮如晝地照著，不一會兒，一陣歡快的笑聲飄出了窗外，瞬間被吹散在風裏……
從那天開始，盧心語的生活好像浸在蜜罐裏，每天都甜滋滋的。
雖然她擔心唐楓離家出走的事，但也是有心無力，他的媽媽都找不到他，她又如何能找得到呢？
因為不忍心這麽冷的天讓爸爸一個人辛苦工作，近幾天，盧炫明跟著爸爸去外地出差了。
天氣越來越冷，這天晚上她和媽媽一起吃過晚飯後，站在房間的陽台上看著窗外的白雪發呆。不知道哥哥在那個地方怎麽樣，他和爸爸會不會被凍得感冒……
正想得出神，突然，一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隔著空氣傳到了她的耳邊：“是不是在想我啊？”
盧心語一驚，回過神來，隻見盧炫明正斜倚在門框上，一雙修長的手看似隨意地插在褲兜裏。一件剪裁得體的深色風衣，在他身上穿出了一種遺世獨立的感覺。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剛。”他言簡意賅地答道。
“哦，好吧。”盧心語點了點頭。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他眯起眼睛看著她說道，“說，你是不是很想我啊？”
“啊，這個問題我要好好想想。”盧心語故作沉思地說道。
“喂，盧心語，你不要太過分！這幾天我可是想你想得快要瘋掉了。”
“這樣啊，那我也有那麽一點兒想你好了。”她清亮的眼睛裏閃爍著幸福的光芒。
“隻有那麽一點兒嗎？”盧炫明眉頭緊皺地問道。
“不滿意嗎？”盧心語俏皮地笑了笑，“不滿意的話，那再多一點點吧。”
“盧心語，你是不是故意的？”說著，他大步走了過去，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
“站住，不許過來。”盧心語一邊說一邊做出一個防衛的動作，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還沒等她有所反應，盧炫明已經站在她麵前了。
他看著她，幽深的眼眸如同罌粟一般讓人沉醉。盧心語的心跳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了，垂在身側的手緊張得有些顫抖。
“哥……”
“傻瓜，叫我的名字。”
“是。”她低聲應道，“炫明……”
“嗯，乖。”他撫了撫她額前有些淩亂的發絲，唇邊揚起一抹好看的笑容。
他的聲音仿佛帶著一種魔力，下一秒，她乖乖地閉上了眼睛。他呼出的溫熱氣息似乎離她越來越近，讓她緊張得不敢呼吸。
他隻是笑了一聲，便低頭吻住了她略微冰涼的唇。
他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過一個這樣的問題：愛一個人到底是什麽感覺？
那個時候的他根本不能理解，可是現在，他發現自己好像懂了。愛一個人的感覺就是，好像突然有了軟肋，也突然有了鎧甲。
她既是他的軟肋，又是他的鎧甲。
窗外漆黑的天幕上，稀稀疏疏的星星在一閃一閃地眨著眼睛。
時間一眨眼過去了半個月。
唐楓意外地等來了他夢寐以求的美國斯坦福大學的邀請函，而且享有全額獎學金。他捏著那張製作精美的邀請函，沒有想象中的欣喜，卻有滿腔的惆悵。
這天，盧心語一個人逛完超市，正走在回家的路上，一個許久未見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
“唐楓？”對於他的出現，盧心語有些驚訝，抬起頭打量著他，發現最近他好像瘦了一點兒。
“好久不見，你還好嗎？”他微笑著和她招呼。
“嗯，你呢？”盧心語同樣笑著點了點頭。
“心語，我拿到美國斯坦福大學的留學邀請函了。”
“真的嗎？那恭喜你了！”盧心語替他感到開心，出國留學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現在終於實現了。
恭喜？
是啊，是該恭喜的。
他的唇邊浮起一抹苦笑，說道：“謝謝。”
“對了，這段時間你去哪裏了？”
“我在一家西餐廳工作，今天正好放假，所以來看看你。”
“哦，謝謝。”盧心語笑了笑，想到了一件事，“你媽媽好像很著急，你應該已經回去過了吧？拿到邀請函的事情她知道了嗎？”
“嗯。”他低低地應了一聲，不再說話。
其實媽媽還不知道，其實他還沒有回過家，其實拿到邀請函的第一時間他就來了這裏……
“那就好。”盧心語兀自笑了，還伸出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她伸出去的手還來不及收回，下一秒便被他緊緊地擁入了懷裏。
她想掙開他的手，可是無論怎麽做都是徒勞。
“你不要動，我隻要抱一下就好了，隻要一下就好。”
盧心語聞言，果然不動了，任由他抱著。
“我真的一點兒機會都沒有嗎？”唐楓緩緩出聲問道。
盧心語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不解，下一秒突然明白他在講什麽，於是搖了搖頭，說道：“對不起。”
“我要的從來不是這三個字。不過沒關係，在西餐廳工作的這段時間，我想明白了一個問題，感情這種事是不能強求的，有些東西錯過了就永遠錯過了，不會給你第二次擁有的機會。你之於我，就是這樣的存在。”
“唐楓……”
“我離開以後，你就可以安心待在你喜歡的人身邊了，想一想，那樣的生活應該很幸福吧。”他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盧心語怔怔地聽著，沒有接話。
“心語，你以後會很幸福吧？”
千萬不要否定，不然我怎麽能甘心放手呢？所以，請你一定要幸福才行。
“嗯，我想，我一直都很幸福。”
“是嗎？那就好，一直很幸福就好。”
良久，他鬆開手，深情地看著她，仿佛要把她的樣子刻在自己的腦海裏。
這樣，即使以後離開了這裏，看不到她，他也不會感覺孤單。
“心語，祝福你！”他在她的耳邊低聲說道。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
站在家門口，望著那扇熟悉的門，唐楓突然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來。
許久，他打開門，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幾米開外的媽媽。
田英聽到聲響，猛地抬頭看向門口。一瞬間，她的眼裏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似欣喜，似激動，又似別的什麽，他也說不清楚。
“媽……”
“你還知道回來啊！你知不知道這些天我有多擔心？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田英激動地跑過去揪住唐楓的衣服，神色淒厲地質問他。
“媽，您真的擔心我嗎？”
“你在懷疑我嗎？你以為我的心是石頭做的嗎？你以為我對自己養育了這麽多年的兒子沒有感情嗎？”田英悲憤交加地看著他。
“對不起。”
“你手裏拿的是什麽？”田英的視線突然落在了他的右手上，聲音極輕地問道。
“美國斯坦福大學的留學邀請函。”唐楓掃了一眼手裏的邀請函，笑了笑，“我今天回來主要是告訴您這件事，大概等開學的時候，我就去美國。”
“你說什麽？說到底你還是想拋下我，對不對？”
“媽，我隻是想追求我的理想，我不會丟下您不管的。”他說著，看了看手表，“時間不早了，我要回我打工的那家餐廳工作了。”
“你……”
看著唐楓離去的背影，田英的眼睛裏泛起幽暗的光。
她本來應該光鮮亮麗的人生怎麽到了今天這種地步？丈夫沒有了，公司沒有了，家庭沒有了，現在連兒子都沒有了。
兒子……
都是沈賢玉那個女人！要不是她不肯幫她，要不是她不肯按照她的要求履行承諾，她也不會落得今天這個地步，都是那個女人！
憑什麽她可以家庭美滿、生活幸福，而自己卻要麵對她本不應該承擔的東西？
沈賢玉，既然你讓我下地獄，那麽我也不會讓你上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