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類的心
看見卡洛幾乎崩潰的神情，喬治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麽她所不願意發生的事情。
或許和她大聲呼喚的那個名字有關。
在心裏默默地念了好幾遍這個名字，喬治抬起頭朝卡洛溫柔地說：“卡洛，到這邊來。”
“不……”
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發現因為血液的缺失，自己開始有些焦躁了。
麵對喬治，她甚至能嗅到那層薄薄的皮膚下，流淌著怎樣美味的**……
她在房間裏麵不停地踱步繞圈子，可是不管怎麽走來走去，她絕對不會靠近屬於喬治的那塊地方。
這樣的卡洛是喬治所沒見過的。
他眼中的卡洛敏感、憂鬱、善良，可是他卻從來沒有見到過卡洛陷入這樣一種崩潰的瘋狂裏麵。
那是種恨不得把她自己殺死的狂躁，這也讓他感到有些不安。
“卡洛，是不是有什麽事情你沒有讓我知道？”
“沒什麽……你隻要讓我想想辦法就好了，我在想怎麽把我們從這裏麵弄出去。”
卡洛的回答成功地讓喬治暫時不來煩她，可是這並不能壓抑嗜血本能在她血管裏的叫囂。
當卡洛再一次啃咬著手指時，喬治終於不再像她說的那樣給她點兒時間和空間了。
走到卡洛麵前，喬治一把拉住了卡洛的手腕，讓她不可避免地用雙眼看見了他。
“卡洛，你有些事情瞞著我。”
喬治的話讓卡洛忍不住身體顫抖了一下，但她還是很倔強地在抵抗著這個事實：“不，我隻是因為肚子餓，有些焦躁……”
直視著卡洛的雙眼，喬治輕輕地開口問她：“既然是這樣，你能不能為我解釋一下誰是奧古斯丁？”
當這個名字從喬治口中吐出來的時候，卡洛知道自己完了，她不可能再把喬治欺騙下去了。
他或許是一個很單純的大男孩，但他不是笨蛋。他給了自己時間和空間隻是不想打擾自己，但是那並不意味著他會無視這個事實，尤其是在這樣詭異的情況下。
“奧古斯丁……”卡洛說出這個名字後沉默了一下，然後才又繼續說，“他是一個古老的吸血鬼……他老到你無法想象，而他最近找上了我……他知道愛德華的下落。”
結結巴巴地說完奧古斯丁的事情，卡洛發現喬治還是很擔心地看著她。
“卡洛，這之外你是不是還有什麽沒有說出來？我覺得事情不可能像你說的那麽簡單。”喬治咬了一下嘴唇，“你要知道，我覺得最近有些事情發生得挺奇怪的。我以為是我的錯覺，但是我想那應該是真的……你是不是想要讓他幫你找到愛德華？”遲疑了一會兒，喬治又補充道，“卡洛，我這樣想或許是有些不切實際……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告訴我所有的一切，就像我所做的那樣。不管是出於什麽樣的身份和關係，我希望我們之間在這種事情上不要有任何隱瞞。”
喬治的認真讓卡洛無法再對他進行隱瞞。
深吸了一口氣，卡洛把她和奧古斯丁之間發生的一切都說了出來：“我和奧古斯丁進行了一次交易。他給我任務，把我訓練成強大的吸血鬼，當我成為他滿意的吸血鬼以後，他會告訴我愛德華的下落。”
“你不能相信他！他有可能是騙你的。”
麵對喬治的勸阻，卡洛笑了笑對他說：“喬治，你不是說你覺得有些事情發生得挺奇怪的……那你仔細想一想，這兩個死掉的吸血鬼，他們身上發生的事情是不是就是你說的那種很奇怪的事情？”
“這兩個吸血鬼有什麽好奇怪的？”
喬治不明所以地看著卡洛，卻看到卡洛臉上的無奈。
“你應該知道，這兩個吸血鬼的消息來得很奇怪。”卡洛對喬治解釋道，“平時我們想要得到這些消息，隻能通過一些方法在他們死後盡快趕到。可是這兩次，我們趕到的時候，幾乎遇到了愛德華，這難道不意外嗎？而且你仔細想想看，這兩具屍體的線索真的是你認識的人告訴你的嗎？你仔細想想，告訴你線索的人究竟是以什麽樣的方式告訴你的……”
卡洛的話讓喬治陷入了回憶。
這樣經她提醒之後，喬治發現自己這兩天過得很糊塗，就像生活在夢境裏麵一樣，然而她的話卻將遮住自己眼睛的薄布揭開了。
“第一個是那個不知名的內線……可是第二個怎麽解釋？”喬治喃喃地自語，“難道他收買了我們獵人的內線？”
“不……”卡洛拍了拍他的肩膀否定了這個回答，她知道喬治在懼怕什麽，“你們的內線和你認識的獵人並沒有背叛他們的信仰，這都是奧古斯丁對你下的暗示。”
“怎麽可能？我都沒見過他！”
“沒有人可以抗拒他的暗示……而且喬治，你見過他了。”
“他是誰？”
卡洛苦笑著說出了那個答案。
“我想，你應該記得那個在停屍房襲擊過我們的吸血鬼……”
恐怖的回憶在卡洛的提示下一點兒一點兒回到了他的腦子裏麵。
那個吸血鬼……可怕的吸血鬼……
想起了那雙冰冷無情的眼眸，喬治立刻反對說：“卡洛你不能和他進行交易！他太可怕了！”
“我知道……”卡洛看著喬治幾乎與自己的預測如出一轍的反應，苦笑著說，“但是我們之間已經約定了。吸血鬼是不可以違背自己的約定的，那會因為傷害到對方的尊嚴而被追殺……你覺得我們有可能躲開奧古斯丁的追殺嗎？”
想到對方力量上的絕對優勢和完全的冷漠無情，喬治無奈而誠實地搖了搖頭。
看著喬治一直舒展不開的眉頭，卡洛想：他現在很生氣吧……畢竟這麽大的事情自己一個人做就算了，還把他也卷了進來。
“對不起……卡洛。”然而，喬治開口所說的，卻和卡洛想的勃然怒罵完全不同。
卡洛驚訝地望著喬治，說：“喬治，你在說什麽？是我對不起你，為了自己的私欲，把你這個普通人卷進了吸血鬼之間的紛爭，你有資格對我生氣……”
“不……卡洛，你知道我為你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的。隻是，我之所以對你感到抱歉，是因為我太沒用了……如果不是因為我太弱，你也不會和那個吸血鬼約定這種事情。”
是他的問題嗎？看著認真且溫柔的喬治那張自責的臉，卡洛心裏非常難受。
伸手抱住喬治，將頭埋在他的胸口，卡洛小聲地說：“對不起……喬治……對不起……”
打量了一下周圍的家具，喬治起身將窗簾拉攏，然後把卡洛拉到自己懷中抱緊，說：“卡洛，不要說抱歉了。你休息一下吧，或許奧古斯丁會在捉弄我們夠了以後放我們出去。”
“不，他不會放我們走的。”
卡洛平靜地說出了奧古斯丁的任務。
“他要我吸血，活人的血……我隻能靠這樣的方式出去，沒有其他選擇。但是我想和他抗爭，我不想讓自己像野獸一樣咬別人的脖子，喝別人的血液……那樣太可怕了。”
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喬治看著卡洛說：“如果隻能這樣才能被放出去，那麽我把我的血給你吧……”
“不！”卡洛斷然拒絕了這個提議，“我不會喝你的血！如果我喝了你的血，那我和讓我一直痛苦的愛德華又有什麽區別？”
兩人靠著牆壁坐下，卡洛把頭放到了喬治的腿上：“或許會有些難熬，但是現在對我而言，這樣就可以了。”
閉上眼睛，聽著喬治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卡洛逐漸地進入夢鄉。
“愛德華，我喜歡吃這個布丁，我要布丁！”
屬於他的那一份烤布丁被愛德華遞到了自己手上，咬下一口去，滿嘴都是那香醇的甜膩。
“還要什麽嗎？”
愛德華總是那樣寵溺地揉著她的頭發，讓她感到快樂得不真實。
美好的夢境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卡洛因為那深入骨髓的渴血，在品嚐到第三道菜肴番茄牛肉濃湯時，從短暫的快樂裏麵醒轉過來。
“呃……”
盡管努力抑製著自己的本能，但是聞到喬治那跳動脈搏下隱藏的血香味道，卡洛還是吞咽了一口口水。
突然，她的上唇碰到某種尖銳的東西。
伸手摸到嘴唇上方，卡洛發現自己的獠齒在不知不覺中長了出來。
饑餓讓她失去了引以為傲的自製力，而那也是她痛恨吸血鬼的原因之一。
就像商人無法抗拒利益，吸血鬼沒有辦法抗拒鮮血的**，那是一種相似卻又不相同的存在，可以說得上是本能。
覺察到卡洛的不對勁，喬治用力地把她的臉托了起來。
“放開我！喬治！”卡洛拚命地掙紮著，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快速退到另外一個屋角。
喬治正準備跟過去，卻被卡洛凶巴巴地大吼大叫著製止了：“你不要過來！如果你過來，我會傷害你的！”
“不，你不會！”喬治看著她因為渴血卻又不得不強自壓抑本能，還用尖銳指甲紮破了手心，心疼得皺起了眉頭。
突然間，他覺得自己的內心被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樂充滿了，他輕聲說，“卡洛，如果這個結果是奧古斯丁想要的，那我們就給他。你吸食了我的血，然後他就會把我們放出去……這樣你就可以去找愛德華了。”
“你是傻瓜嗎？”卡洛焦躁地大喊著，“我現在餓瘋了，我怕我會失去自製力！如果我吸血吸過頭了怎麽辦？你會死的！”
“你不會那樣的……我相信你。”
喬治摸出了他一直帶在身上的那柄愛德華的匕首的複製品，動作麻利地割開了手腕。
頓時，帶著濃重鐵鏽腥味的鮮血伴隨著那紅色粘稠的**從傷口裏麵流了出來，在地上滴成了一個小小的湖泊。
喬治把受傷的那隻手朝卡洛伸了過去，臉上帶著完全看不到痛苦的微笑。
“卡洛，快點兒來喝我的血吧。我知道你害怕會傷害我，可是你也應該知道，你永遠不會傷害自己的朋友。”
“不……你不應該這樣做……”眼淚抑製不住地從眼眶中滾落出來，卡洛哽咽著說，“為什麽你要對我這麽好？為什麽你要幫助我找愛德華？你明明知道我找到愛德華之後會殺了你的救命恩人，也明明知道我恨著愛德華的同時也愛著他，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卡洛，過來……如果你不過來，我會再割一隻手腕，那樣我可能真的會死的。”
他額頭上因為疼痛滲出了細密的汗珠，臉色也因為失血變得有些蒼白起來，喬治看著卡洛依舊沒有動的念頭，幹脆拿著匕首朝自己另外一隻手腕割去。
“不！”
隨著卡洛的一聲大喊，匕首被擊落到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鳴響。
“不要逼我，喬治……我真的不想這樣做……”
沒有多餘的廢話，喬治將傷口送到他自己的嘴巴邊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後他拉著卡洛的手，將她帶到自己的懷裏，在她愕然的注視中把嘴唇印到了她的嘴唇上。
鮮血被他用舌頭挑開了唇送到了卡洛的口中，那略顯鹹腥的**在滑入她的喉嚨時，讓她發出了情不自禁的低吟。
吻應該是甜美的。
這是喬治一直深以為事實的臆想，也是他對吻的憧憬，然而他怎麽也沒有想過，和自己喜歡的女孩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進行第一次親密接觸。
嘴巴裏麵濃重的血腥味，用舌頭舔舐著那尖利鋒銳的獠齒，卡洛因為羞澀頓時紅了的臉龐，還有她那因為喝到血而興奮得微顫的身軀……
喬治想，其實這樣的結果對自己而言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糟糕。
而且對一個獵人來說，這樣的吻可以說是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夢吧……
畢竟沒有獵人會在自願的情況下和宿敵接吻的，而且還是在送上自己鮮血的情況下。
這種幾率比人類和吸血鬼接吻的幾率低多了，就跟猜球賽，能從頭到尾每一球都猜中一樣，那不僅僅是難度……
微微地歎息了一聲，喬治將手腕送上了卡洛的嘴邊，笑著說：“我的血應該不會比醫院的血漿難喝吧……卡洛，不要抗拒你的本能，在你無法抑製傷害我之前，你喝我的血吧。”
剛才的那一個吻就像是導火索一樣，點燃了她的欲望。
可是……她很怕……就好像剛才的那個帶著血腥味的吻改變了什麽一樣。
看著還是有些遲疑的卡洛，喬治對著她笑了笑，說：“卡洛，不要浪費我的血……如果你再不快一點兒，恐怕等一下為了我的小命，你要喝我也不敢給你了。”
“我不值得……”
“你值得。”不再跟卡洛廢話，喬治把手腕送到她的嘴唇上，“你知道的，我愛你，所以我願意為你做這一切。卡洛，如果你害怕看到這些鮮血，你可以閉上眼睛，憑著本能去做，這是我希望你做的。”
“喬治……”
卡洛終於屈服給了現實。
她抱著血肉翻開的手腕，將嘴唇湊了上去，伸出舌頭輕輕地舔過那個傷口，然後一口咬了上去。
從心髒被擠壓出來的血液就像是才打好的鮮奶油一樣，除開解除了饑餓的危機以外，也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官享受。
那滾燙的血液溫暖了心髒，卡洛好像感覺到身體裏麵的某一個地方正在燃燒一樣，那種舒服的感覺讓她有騰雲駕霧的快樂，就像是一直在心口撩撥的羽毛被人拿掉，說不出來的痛快。
“雖然打擾你進食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但是我想知道，剛才的那個吻是愛嗎？”
冷冰冰的聲音在身邊響起，嚇得卡洛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扭頭一看，奧古斯丁正用冷漠的眼神打量著自己和眼神迷離的喬治。
“喬治？”看著那張慘白的臉，卡洛嚇了一跳，“是不是我吸的血太多了！”
喬治頭暈耳鳴得厲害，根本無法回答她什麽，但是，在發現奧古斯丁的出現後，他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借著卡洛攙扶他的力量撲到了奧古斯丁身上。
“你這個惡……惡魔……不……不準……靠……靠近卡洛……”
話還沒說完，奧古斯丁輕輕地動了一下，喬治頓時軟倒在了地上。
“你傷害了他！”
護在喬治身前，卡洛以防備的姿態看著奧古斯丁。
“我？”奧古斯丁不屑地看了喬治一眼，冷笑著說，“他根本就不值得讓我傷害，他暈倒隻是因為失血過多罷了。”
聽到奧古斯丁說到失血，卡洛痛苦地咬著嘴唇說：“這都是你造成的！如果不是你逼我，我不會傷害到喬治！現在你滿意了沒有？如果你滿意了，請你告訴我第四個任務，我現在想用盡全力做完你要我做的一切，然後離你遠遠的！”
“是嗎？”奧古斯丁不無諷刺地看著流淚的卡洛，說，“那第四個任務，我要你離開他，從現在開始一個人行動。”
“不可能！他現在才因為我失血過多，我不能就這樣拋下他不管！”
“那你想讓我破例解決掉這個軟弱的人類嗎？”
奧古斯丁的威脅直截了當，也讓卡洛不得不正視眼前的現實。
如果她堅持不肯離開，奧古斯丁絕對不會考慮到她的心情，會直接解決掉造成她不情願的源頭。
卡洛因為妥協而垂下的頭顱讓奧古斯丁的心情好了許多，他推開窗，對她伸出了手：“如果你選擇好了，那就現在跟我一起離開。”
用手絹替喬治綁好傷口，卡洛又脫下風衣裹在了他的身上。
最後垂下眼眸看了一眼昏倒的喬治，卡洛對奧古斯丁說：“我要你發誓，你永遠不會傷害他。”
奧古斯丁冷冷地看著她說：“如果你現在不跟我走，我會立刻傷害他。”
卡洛抿緊了嘴角，順從地走到奧古斯丁身邊，把手遞給了他。
實力的差距讓她根本就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或許這樣也是好的，和自己在一起，對喬治來說隻是一次又一次的危險……
沒有過多的對白，卡洛跟著奧古斯丁，在他強大的力量下，很快就到了一處陌生森林的深處。
四處都是參天樹木和齊腰高的野草，唯一沒有的是，隻在白天才會出來捕食的動物。
天上月亮正當空懸掛著，但這一夜因為層層疊疊籠罩的烏雲，讓月亮看起來沒有之前的那幾次美麗。
但也正是因為這樣的迷茫，這裏才更適合奧古斯丁吧……
聽著耳邊因為風刮過而微微響起的嗚鳴聲，卡洛打量了一下周圍，然後問奧古斯丁：“你帶我來這裏，是因為這裏有什麽線索嗎？”
“不，這裏沒線索。”奧古斯丁坐到石頭上，看著她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我隻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問你問題。上次我們還有沒有解決的問題，你忘記了嗎？”
“你就為了問那些問題，把我帶來這個地方？”卡洛氣得瞪圓了眼睛。
這隻吸血鬼逼她離開喬治居然就是為了這種理由！
可不管有多麽生氣，她最後還是選擇了壓住自己的火氣。
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卡洛用一種被奧古斯丁打敗的口吻說：“我不會跟你吵，但是我今天不想回答你任何問題，我先走了。”
“如果你從我麵前離開，就永遠別想找到愛德華了。”
卡洛頓住了。
很滿意卡洛表現出來的遲疑，奧古斯丁又補充了一句：“在這個世界上，隻有我才能找到愛德華，除開我，沒有任何人能找到他。”
“我猜得沒錯，你認識愛德華，而且你和他的關係還非同一般……”卡洛氣憤地看著奧古斯丁問他，“既然你認識愛德華，為什麽每當我問到他好不好的時候，問你認不認識他的時候，你都不理睬我？”
向奧古斯丁走近了一步，卡洛踩到了一根小樹枝，木質斷裂的聲音在這個空曠的森林裏麵帶出了一絲綿長的哀怨。
她看著永遠那麽無動於衷的奧古斯丁，有些憤怒地問：“你和愛德華究竟是什麽關係？他在哪裏？”
奧古斯丁對卡洛的憤怒一點兒也不在意，他將她帶到這裏來的原因，隻是為了問自己想問的問題。
“你為什麽還愛著愛德華——如果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樣，他背叛了你。”
“如果你一定要我再對你說一次，那你就告訴我你和愛德華的關係！”卡洛有些激動地拉住了奧古斯丁的衣領，大聲地說，“如果你想知道你問題的答案，就回答我的問題！”
奧古斯丁像人偶一樣，任憑卡洛拉著他的衣領哭喊，表情卻沒有改變。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一把抓住卡洛對她說：“那個人已經醒了，我能聞到他的味道。如果你和我耗下去，直到他找到你，那麽我會殺了他。”
“我答應了跟你走，你不可以傷害喬治！”
“如果他打擾了我們的安靜，我可以傷害他，甚至每一個你同情的人類。”
奧古斯丁的臉上沒有表情，這也意味著她根本沒有任何回轉的餘地，要麽告訴奧古斯丁他想知道的一切，要麽就拖到他麻木不仁地毀掉自己的朋友和唯一的支撐點。
“我愛他。”卡洛看著奧古斯丁，用仇恨的目光，“我就是愛他，哪怕再找他一百年我還是愛他！就算他會傷害我，不管多少次，我還是愛他！就算他對我隻是利用，就算他隻是無聊，或者其他一些讓我難過的理由，我也不會不愛他！你不是想知道什麽是人類的感情嗎？這就是人類的感情——不管是痛苦還是煩惱，卻最終都會被包容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