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所謂的懲罰遊戲

或許是睡覺之前的願望偶然成了真,這淺淺的午睡讓我補足了精力,不僅沒有人打擾我,就連夢境也沒有出現過。

這才是真正的平靜吧……隻是為什麽我會感覺有一些孤獨呢?

歎了一口氣,我從**坐起來,看著桌上的時鍾。時鍾上的時間已經是下午1點50了,食堂早就停止了供應午餐。

雖然肚子有些餓,可是我一點兒也不想吃東西,心裏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似的,憋得難受。

還有一會兒就該上下午的課了。我站起身走到了洗手間,用冰涼的水緩解了上午那些事情帶來的頭痛。

不管怎麽樣,我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下去,比如好好上課、拚好那些碎片,還有找出哥哥死亡的真相。

用柔軟的毛巾擦幹臉頰上的水珠,我把毛巾隨手掛在了掛鉤上,打開小冰箱,從裏麵拿了一瓶冰凍烏龍茶“咕咚咕咚”地大口喝了下去。

濃鬱芳香的烏龍茶讓我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一些,可是本來就空****的胃變得更加不舒服。

下午要繼續請假嗎?

這個念頭在一秒鍾之後被我自己否決了。麵對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我已經做了逃兵,如果繼續請假就意味著我還在逃避。我沒有做錯任何事情,我為什麽要逃避?為什麽要讓那些所謂的喜歡希涵的人把這種不合理的舉動更加合理化?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那帶著幾分茶香的空氣進入我的肺裏,就好像這樣做會產生更多的勇氣一樣。我用力地捏了捏自己繃緊的臉蛋,對自己說:“若紗,你要加油!你沒有錯!你要加油!”

反複對自己說了幾遍以後,我感覺自己心裏所承受的壓力似乎真的隨著打氣少了許多。回過頭對鏡子中的自己露出了一個微笑,我回到房間裏,拿起了裝著碎片的牛皮紙紙袋,大步地朝教室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早上發生的事情讓我有些神經過敏,我總覺得走在校園裏麵,隨時都有人將目光投向我並且竊竊私語。這種感覺很糟糕,就像有人一直在窺視著我一樣,讓我背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我低著頭,把牛皮紙紙袋按在懷裏急忙地朝教室走去。

然而當我剛走進教室時,所有正在聊天的同學都安靜了下來,整個教室鴉雀無聲,我隻聽得見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我就像是被隔離在了一個密封的空間裏一樣,隻能聽見屬於自己的聲音。

我掃了一眼徐佳琪她們,看見她們臉上滿是驕傲的神色,擺出了一副不屑理睬我的表情。我的心情突然又輕鬆起來。在早上的時候,我不就已經知道了這份所謂的友誼到底算什麽了嗎?現在隻是讓我的想法變得更加現實而已。

我拿著牛皮紙紙袋再也不看她們一眼,徑直朝我的座位走去。然而剛走到我的座位旁,一股奇怪的味道從我的座位上傳了過來。

我把牛皮紙紙袋放到了桌上,尋找著氣味的來源,結果彎下腰才發現,桌膛裏被人塞滿了垃圾。

“垃圾就應該放在垃圾桶裏呢。”桑智熙從她的座位上走了過來,衝我笑了笑拉長聲音說,“現在垃圾找到了應該待的地方,就不會汙染環境了。”

所有人都發出了附和的笑聲,這聲音讓我更加難過了。她們真的覺得這樣很好笑嗎?我站直了身體,直視著桑智熙的雙眼,一句話也沒有說。

當預備鈴打響的時候,我轉身走到了教室的最後麵,從那裏把垃圾桶和掃帚拿到了座位上,開始清理桌膛裏麵的垃圾。

吃剩的炒麵包、燒賣、水果、牛奶盒……盡管這些東西都被包裹在了薄薄的食用塑料袋子裏麵,可是混合了醬汁的顏色依舊讓人覺得惡心。

當我把一個爛掉的獼猴桃從桌膛裏麵取出來的時候,這才發現中午沒拿回寢室的書包和課本已經被這顆獼猴桃的汁液弄得很髒。

“啊,課本弄髒了呢,要不要我借抹布給你擦幹淨啊,若紗?”桑智熙找到機會,依舊沒有放棄羞辱我。我根本不理睬她,從書包裏拿出濕紙巾把弄髒的課本和課桌全部都擦了一遍,然後把垃圾桶放了回去。

我坐回座位,剛把上課要用的東西準備好,就在這時,坐在我周圍的人突然都動了起來。從桑智熙開始,每個人都把課桌向外挪動了一些,頓時我的課桌周圍變得空****的。

他們這麽做是為了孤立我嗎?我轉過頭環視了一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對自己說不要介意,不要介意。可是我越是這樣安慰自己,心裏就越是覺得委屈。

上課鈴響了起來,我努力抑製住自己鼻腔裏的酸意,用力地把裝著哥哥信件碎紙的紙袋貼在胸口,從哥哥留給我的“寶物”上獲取對抗困難的勇氣和力量。

這節課是班主任季老師的課。當她從外麵走進來之後,立刻發現了擺放奇怪的課桌和教室中彌漫的詭異氣氛。季老師在講台上放下教學用具後,立刻問:“你們為什麽把課桌搬得那麽遠?若紗,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還來不及回答季老師的話,一個聲音插了進來:“她那裏好臭,我們才不要坐過去!”

“哈哈哈,就是啊,誰要挨著垃圾堆啊!”

此起彼伏的笑聲在教室裏蔓延開,我的臉頰頓時變得熱辣辣的。我忍不住把頭埋低,可就算是這樣,也無法將我和這個場所隔離開。季老師越是讓同學們安靜一點兒,教室裏就越是嘈雜。

就在這時,突然有女生小聲地叫了起來。

“希涵今天居然遲到了呢!”

“可能是午睡沒有休息好吧,你看他臉色好差呢……”

“不管怎麽樣,希涵還是那麽帥呢!”

我的目光不由得也投向了教室前方,希涵仿佛對所有人打量的目光視而不見一樣,跟季老師報告了一聲後徑直回了座位。

“讓開。”突然,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從我身後響了起來,我回過頭還沒看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就看見一張桌子“砰”地一下被重重地放在了我左手邊,剛好把我左邊的空位填滿。

希涵隨後坐了下來,並且把教科書也拿了出來。

這一變故不僅讓我傻了眼,也讓所有的人都感到吃驚,反倒是做出這一係列舉動的希涵對呆滯的季老師說:“老師,上課已經五分鍾了,請開始授課,好嗎?”

季老師這才回過神,開口說:“希涵,教室裏不能隨便……”她的目光落到我身上後,沒說完的話又收了回去。我想或許她也猜出了希涵的用意,隻是不想讓我一個人顯得太尷尬而已。

我轉過頭,悄悄地看著希涵的側臉。在他那張五官精致的臉孔上,我第一次沒有看到那如同貓咪般慵懶的氣質,反而因為他嘴唇緊緊抿著的線條,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堅毅的男人味。

希涵突然回過頭,正好和我的視線撞在了一起,可是我從他的雙眼裏看到了平靜……還有擔心。

這樣的情況很奇怪,明明我對他有敵意,不管是昨天還是今天,我都用很尖銳的語言傷害了他,可是現在的這種尷尬情況,是他來替我解圍的。我真的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麽,也搞不懂之前他說的那些話又是什麽意思,還有現在,他為什麽會來幫我。

難道說,上午的事情真的不是他指使的嗎?那張照片真的隻是被人無意間拍下來的?如果是我誤會了他,那他上午就是真心想幫我……

我的心裏頓時亂成了一團。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課,我想對他說一句“謝謝”,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始終說不出口。畢竟,不管怎麽看,我和他的關係都不應該是這樣的吧。他不該來幫我,我也不該對他心懷感激。唉,怎麽就變成現在這種局麵了呢?

然而就在希涵站起身準備出去透口氣的時候,我還是輕輕地對他說了一句:“希涵,謝謝你替我解圍。”

可是希涵並沒有回應我的話,他隻是小小地停頓了一下,然後毫不留戀地離開,隻留給我一個大大的背影。我看著他走到了走廊上,像平時一樣,獨自靠在走廊的窗台上,舉起雙手懶懶地伸了一個懶腰。那雙漂亮的眸子微微眯著,仿佛對能夠被陽光籠罩感到十分愜意一樣,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了一抹淺淺的笑容。

當我看見那抹笑容的時候,心跳突然停跳了一拍,好像因為那抹笑容而失去了跳動的能量一樣。我好像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我突然想起了之前那些女生對他的評價,他似乎很少對別人露出笑容。

我的腦海裏頓時又閃過他最開始說我嘩眾取寵時諷刺的表情,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心底還是對說著那樣的話的希涵有些厭惡。我討厭那個時候的他,討厭這個一直說話很奇怪的男生,討厭他的沒禮貌,還有總是一副什麽都知道的表情……

可是我現在覺得我對他的感覺不僅僅是單純的討厭了,因為我很清楚他在今天上午和剛才課前對我的維護,而且我對他的感激也實實在在地存在,我不能假裝這些沒有發生過。

這些小小的事情堆積在一起,變成了一個個讓我頭痛無比的煩惱,可是一直到上完最後一節課,我也沒有想出個結果來。

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在心裏打定主意後,我拿起書包和牛皮紙紙袋回了寢室。

剛走回寢室打開房門,蕭多多立刻走了過來。我看到她臉上緊張的表情,忍不住問她:“多多學姐,你是不是不舒服?你的臉色好難看。”

蕭多多沒有回答我,一把拉起我的手,把我往外麵拉,一邊拉還一邊說:“若紗,你先跟我來一下!”

蕭多多對發生了什麽事情避而不談,我不由得想到了她之前在哥哥的事情上保持的緘默態度,忍不住把手抽了回來:“多多學姐,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若紗,如果你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那就跟我去圖書館的電子閱覽室,我有東西要給你看!”蕭多多又再次靠近我,想拉起我的手,這一次,我沒有避開她,放下東西跟她一起走了出去。

蕭多多拉著我一路小跑到了圖書館,然後上了二樓的電子閱覽室,隨便挑了一張桌子坐了下來,打開電腦顯示器,在內部局域網的學校論壇上點開了一個鏈接。

鏈接網頁讀取完畢後出現了一個深黑色的頁麵,蕭多多登錄了自己的注冊號,點開了一個“學習交流”的版塊,然後又在這個版塊下的子目錄內點開了一個“學習心得”的分欄。

難道蕭多多是擔心我的成績會下滑,所以帶我來看下相關經驗嗎?我有些好奇地看著她熟練的動作,然而發現她點開的那個頁麵裏根本沒有什麽關於學習心得的話題。

滿版的標題都因為狂熱的點擊而變成了紅色,然而我發現這些飄紅的標題中總會帶有一個名字——希涵,更讓我感到驚訝的是,在另外一些帖子標題中,我竟然還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對這一切我根本就沒弄清楚是怎麽回事,忍不住轉過頭看著蕭多多問:“學姐,這是什麽?”

蕭多多站了起來,扶了扶眼鏡對我說:“若紗,你隨便點一個帖子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坐到座位上,隨手點開了一個標著“冰山王子淪陷”的標題的帖子,等帖子被讀完了進度以後,我看見了一張照片。

“學姐!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學校的論壇上麵會貼著希涵和我的這張照片?”熟悉的照片讓我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本來已經夠糟糕的心情在這一刻更是跌到穀底。究竟是誰這麽無聊,把這張照片上傳到了論壇上,而且還用一些曖昧不明的語句來形容我和希涵的關係?

我輕輕地點動鼠標把帖子往下拉,不想再看主帖裏的那些話,可是當我拉到下麵時,那些跟在主帖後麵回複的話讓我更加憤怒起來。

“這個方若紗最開始的時候可是一副看不起希涵的樣子喲,現在看來是她用這樣的方法獲得王子的青睞吧……”

“人家可是第一天上課就敢和老師針鋒相對的女主角呢,她真的好能出風頭。”

“自以為長得很好看吧,每次都是一副昂首挺胸的樣子,讓人看她真不順眼。”

……

諸如此類的人身攻擊算不了什麽,真正讓我感到難過的是後麵其中一個跟帖。

“本來我就好討厭這個自以為是的女生,可是每次都不得不裝著朋友的樣子和她說話,感覺整個人都被汙染了一樣,好惡心……”

這個說話的人應該是我認識的人吧,而且我想她的關係和我應該不會太疏遠,不然怎麽會有機會讓她這麽難過?哈,誰能知道,前一秒鍾還在和你閑聊的人,下一秒鍾就跑到公共場所大聲地告訴別人“和你聊天好惡心”?

然而當我看到後麵的時候,我突然愣住了,這是一條匿名發表的回複:“大家要不要讓這個討人厭的女生從學校裏消失?就像上次那個男生一樣‘消失’?”

那個被加了引號的“消失”一詞,讓我的心髒猛地狂跳起來,那個“消失”的男生是指哥哥嗎?

我迫不及待地點開了下一頁,後麵果然有人針對這個回複進行了討論。

“那個男生撐了一個多月才受不了‘消失’的,你們說這個討人厭的女生能撐多久啊?”

“那個人跳樓死得好恐怖,希望這個女生不要給我們留下陰影呢。”

冷漠的討論帶著青春期特有的殘酷色彩,沒有人對這個話題感到不適,反而有更多的人積極參與了討論,這一切讓我感到了刺骨的寒冷。

我的身體不自覺地顫抖著,就像從腳底一直到頭頂都被冷空氣冰凍了一樣,輕微的呼吸也讓身體內部發出了瘮人的悲鳴。我用盡全身力氣控製著自己的動作,轉過頭看向身邊默默站立著的蕭多多,輕聲問她:“多多學姐,我哥是因為被欺負才走上絕路的嗎?這就是學校給出壓力過大解釋的真相?”

蕭多多的眼裏有歉意,有難過,更有自責。這一刻,我才真的相信了,一直以來我想要的真相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呈現在我的眼前。

從哥哥出事的那一刻開始,校方和老師一直堅持哥哥是死於學習壓力過大而造成的心理崩潰的說法,哥哥的養父母也接受了這個說法,甚至就連我的養父母也相信了他們!

我雖然口中說著不相信,其實也因為他們的遊說而有些動搖。我想過或許哥哥不是因為學習壓力過大走上的絕路,而是因為感情問題。然而我真的沒有想過,一直因為開朗陽光而被大家所喜歡的哥哥竟然因為在學校被人欺負,所以才選擇走上那麽極端的路。

鼻子裏泛起一陣酸澀,讓我的視線逐漸變得模糊起來。我緊緊抓著蕭多多的手臂,輕聲問:“學姐,你是知道真相的,對不對?你一直都知道哥哥尋死是因為被人欺負,對不對?為什麽你不告訴老師,告訴校長,甚至都不願意告訴我?”

“對不起……對不起,若紗。”蕭多多的眼圈紅了,就像一隻被逼急的小兔子一樣,慌亂地拉著我的胳膊連聲說,“我不敢和那些人作對,他們如果知道我告訴了老師,那麽我就是下一個顧曉……對不起,若紗,我好害怕那些事情發生在我身上,因為真的太可怕了!”

“不對,多多學姐,如果你真的害怕他們,你為什麽又讓我知道這一切的存在?你為什麽要帶我來電子閱覽室?為什麽要讓我看到這個版塊?你其實是有勇氣麵對這一切……”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蕭多多急切地打斷了。

“若紗,我真的很怕他們……可是我不想顧曉的妹妹也遇上那種可怕的事情,那樣我會沒有辦法原諒自己的。”

“學姐,雖然在哥哥的事情上你保持了緘默,可是你不是站出來用自己的方式幫助我、保護我了嗎?”我不放棄地說,“隻要你願意和我一起去找老師,把這一切都告訴他們,就可以讓一切結束,不是嗎?剛剛你說了‘他們’,那說明你知道他們是誰,對不對?”

“若紗,沒有人知道‘他們’是誰,因為‘他們’太多了。很多人都參與了欺負顧曉的行動,所以我不知道誰才是你想找的那個人。”蕭多多看著我的雙眼,用力地搖了搖頭說,“若紗,現在我不想跟你討論這個問題,我希望你想一想,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所以那些人才會把你和希涵的照片發到論壇上,讓你成為眾矢之的。”

看到蕭多多露出一副擔心的樣子,我知道她能做到現在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或許她知道一些事情,可是同樣她也在畏懼這些事情。可能哥哥被人欺負的背後還有更多需要我慢慢了解的真相,然而我想從蕭多多這裏探聽消息的話,那麽隻能先順著她的想法來做,從她那裏套出一點兒線索,然後我再順著線索往下調查。

而且我想,我和希涵的照片被放到論壇上應該也不是惡作劇或者偶然為之的事件,再加上那個引導性極強的主帖和後麵匿名發表的回複,我怎麽看都覺得是有人刻意設計的圈套。或許這個在背後操控的人和哥哥的死之間有著什麽聯係。

可是我想了半天都沒想出來自己到底是得罪了誰,又或者可以這樣說,在這個大部分人都戴著假麵具的學校,我完全不知道別人是怎樣看待我的。

“學姐,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是誰想整我……”我輕輕地撇了一下嘴,扯出一抹牽強的微笑,“這裏有太多的人都帶著麵具,我看不見他們的真麵目,也不知道他們的真實想法。”

蕭多多聽出我話裏的沮喪,焦急地說:“這些照片都是中午過後放出來的,你想想,再仔細想想是不是上午和什麽人起了衝突?”

上午?除了班上那一堆因為希涵而變得有些瘋狂的女生,我還能和誰起衝突?這樣想著,我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了一張如同人偶般精致的麵孔。

“朵拉?學姐,如果一定要說起衝突的話,那麽我隻和朵拉有過正麵衝突,而且她還騙我並撕壞了哥哥給我的信!”

“不可能。”蕭多多聽完我的話,一口就否定了我的想法,“若紗,朵拉不可能為難你,她就算是為了顧曉也不會找你麻煩的。”

“是嗎?”對於蕭多多的說法我不禁有幾分懷疑,朵拉今天給我的感覺是瘋狂且不可理喻的,然而這樣的她又怎麽會如同蕭多多所說的那樣,會看在哥哥的分上不找我麻煩?難道她今天做出的一切還不算是大麻煩嗎?

蕭多多再一次肯定地告訴我:“朵拉絕對不會傷害顧曉在乎的人。”

朵拉那張高傲而冷漠的臉孔又一次在我腦海中浮現。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真的會同蕭多多說的一樣嗎?我又想起了她那帶著啜泣的哭訴,躲在師楠優懷裏的她就像個無助的小孩,不由得再次對她和哥哥的關係感到好奇。

朵拉身上的謎團就像隔著一層薄薄的煙霧,盡管我能看到裏麵埋藏的秘密,卻不能清楚地知道那些秘密的真相。

默默地關上網頁,我和蕭多多離開了電子閱覽室。走在回寢室的路上,我們誰也沒有說話。傍晚的初秋已經不像之前的天氣那麽炎熱了,一旦失去太陽的照射,空氣裏便多了一絲寒意。當微風從身上拂過的時候,此起彼伏的雞皮疙瘩更是印證了天氣的變化。

就在我們快要走到女生寢室樓的時候,一個人突然從旁邊走了出來,站到了我和蕭多多麵前,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我抬起頭,橘黃色的路燈照亮了來者的麵容——是希涵。

他換上了便服,深綠色的T恤和淡藍色的牛仔褲看起來沒有深色校服那麽冰冷,而鍍上了一層橘黃色光芒的五官也不再有白天那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感覺,似乎更容易親近了。

但先開口的不是我,而是希涵。

他皺著眉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蕭多多,最後把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抿了抿嘴角對我說:“我會保護你的,不會讓別人傷害你。”

沒頭沒腦的話讓我一時沒反應過來,然而當我聽懂他在說什麽之後,心髒不由得猛烈地跳動起來,臉龐也因為他的話而染上了一抹羞赧的紅暈。

他說的是保護我嗎?我看著希涵的雙眼,那雙漂亮的眸子裏滿是堅定,卻讓我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不用了,我不需要你的保護,哥哥會在天國保護我的。”

麵對我的拒絕,希涵皺起了眉頭,可是我不等他繼續追問下去,拉著蕭多多繞開了他,徑自走回了女生寢室樓。

是的,我不需要他的保護,現在的我是一個被人厭惡、被人惡整的人,如果他站出來保護我,或許就連他也會被牽連。我不需要他為我做出無謂的犧牲,因為今天他已經幫了我的忙了,對比起那些落井下石的同學,他做的已經夠多了。

一路上,我都在想著這些事情,不知不覺跟著蕭多多走到了我們住的那間寢室。

剛走到門口,蕭多多驚叫起來:“若紗,我們走的時候沒有關門嗎?”

我走到了門前,發現寢室門虛掩著,於是上前一步推開了門,眼前的一切讓我立刻瞪大了眼睛。

整間臥室被人翻得好亂,所有的東西都被扔得到處都是,就像是被台風侵襲過一樣。

我和蕭多多連忙走進了寢室,立刻清點自己的私人物品,發現銀行卡、存折那些東西一點兒都沒有被動過,被翻過的地方甚至隻是被弄亂了而已,根本就沒有遺失東西。

再仔細地一看,我更加確定了一個想法:進入這間寢室的人隻是想找什麽東西,而不是為了偷竊才進入寢室。因為我之前放在**的錢包根本就沒有遺失一分錢,那人隻是翻了一下,就把錢包隨意地扔到了**。

他到底想找什麽?我有種奇怪的預感,他要找的東西可能跟哥哥的事有關。還有一點,那個人是怎麽進來的?

重新走回門前,我仔細地檢查了一下門鎖,發現鎖孔和門的側邊上的木條有一些被刮壞的痕跡,應該是被人撬門而入的。

他們留下的痕跡足夠讓我去找舍監反映問題了,我站直身體正準備跟蕭多多講要去報告舍監的時候,書包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我拿起手機,看了看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卻發現來電是一個十分陌生的號碼。接通電話,一個怪異的聲音從聽筒裏響了起來:“方若紗,因為你太想出風頭,所以大家決定和你一起玩遊戲。”

別扭的聲音遲緩而低沉,就像被扭曲聲道的DVD一樣,怪異而又恐怖,讓我的心裏有說不出的焦躁。誰這麽無聊?又是那些喜歡希涵的女生嗎?天知道他們怎麽搞到我的電話號碼的,還打這種騷擾電話,真是太奇怪了!

“你是誰啊?什麽遊戲?我不想跟你玩遊戲,我現在心情很不好,請不要騷擾我!”我大吼一通後掛上了電話,電話卻在我掛上後又打了過來。

這一次我沒有接,隻是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後果斷地按下關機鍵,把手機扔回了包裏。

這時,蕭多多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接通電話以後,剛聽了一會兒,就伸出手把電話遞了過來,眼睛裏滿是掩藏不了的恐懼:“若……若紗,是找你的電話。”

我剛接過電話,那個聲音又開始說話了。

“你先不要掛電話,不然你會失去你珍貴的寶物。”

我不屑地笑了笑,反問他:“你到底在說什麽啊?拜托不要玩這種無聊的遊戲好不好,如果你喜歡希涵就大膽地去追求啊,這樣找我的麻煩有意思嗎?”

“看來你是不想拿回你哥哥送你的那些東西了。”

經他這麽一說,我的臉色陡然變了。哥哥送我的東西……

我立刻衝回了自己的鋪位尋找哥哥送我的熊娃娃,果然熊娃娃已經不見了。我大聲地問他:“你到底把我的熊娃娃拿到哪裏去了?”

“不隻是熊娃娃哦。”

扭曲的聲音讓我緊張起來,我彎下腰拖出床下的箱子,打開一看,放在網格裏的所有卡片都沒有了——那些卡片是我和哥哥分開以後,哥哥每年親手做給我的生日賀卡和節日賀卡!

卡沒了,信呢?我拿過包翻找著牛皮紙紙袋,然而包裏徹底失去了它的蹤影。焦急和憤怒讓我不由得大喊起來:“你為什麽要拿走那些東西?你到底要怎麽樣才會還給我?”

“首先你不能告訴老師,否則我會毀掉這些東西;其次,你要跟我們一起玩遊戲。”

遊戲,遊戲!難道這樣逼迫別人很好玩嗎?可是我不能不按照他說的去做,因為我必須完好無缺地把哥哥留給我的“寶物”拿回來。

“你到底想要我玩什麽遊戲?我答應你,陪你玩下去!”

“玩具熊,卡片,信,你隻要能撐過一個懲罰遊戲,我就還給你一件東西。”

懲罰遊戲嗎?我真的完全想象不到,怎麽會有人這樣惡劣,用別人的寶物來威脅別人,還能用這麽正義凜然的名字來命名無聊的遊戲。可是我隻能選擇接受他的提議,我已經失去了哥哥,我不能再失去他送給我的這些寶物,不能失去這些曾在我生命中有著重要意義的存在。

“好!”我一口答應了他的提議,“我陪你玩懲罰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