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旋轉 倪克斯(黑夜之神)

大學生活比我想象中輕鬆,也比我想象中無趣。蘇眠是特殊學校的兼職老師,一有空就往特殊學校跑,我不敢去看林唯一,隻能從蘇眠的口中知道關於林唯一的點點滴滴。他在特殊學校很好,隻是偶爾看到與我相像的人會哭著喊“姐姐”。我的內心有一種深沉的罪惡感。

蘇眠除了會畫沙畫,還喜歡畫素描和水墨畫。而我,卻偏愛那種色彩濃烈的畫。我和蘇眠會在學校的畫室胡亂塗鴉,她總是麵無表情地看著我的畫發呆。

國慶節放假,我決定接林唯一一起回家。

我去接他的時候,他正在畫畫,模樣認真而專注。如果不是畫上亂七八糟一片,沒人看得出他的智商其實隻有五歲。

“林唯一。”許久不見林唯一,他似乎清瘦了許多,我的眼眶開始溫熱。

他回過頭,畫筆明顯一頓,然後跌跌撞撞跑到我麵前,死死拽住我,“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姐姐……我會乖……不丟下我……我會乖……我會乖……”他反反複複重複最後三個字,我的手腕被抓得很疼。

我緊緊摟著林唯一,帶著哭腔哄道:“姐姐不會丟下你。我去給你買世界上最好吃的棉花糖,所以耽誤了這麽久。林唯一,對不起……”

林唯一,對不起……

這句話我早就想說了,可是每每想起當初我犯了那麽愚蠢的錯誤,又豈是一句“對不起”可以將一切抹殺,將我的罪惡消散。

林唯一哭得喘不過氣,我的眼淚也吧嗒吧嗒往下掉。林唯一是我心上最柔軟的一塊,任何人也觸碰不得,一碰就疼得撕心裂肺。

回到家,爸爸難得也在。他和伍媚坐在沙發上,他的臉龐帶著慈祥的微笑,正在俯耳傾聽伍媚微微隆起的肚子。

我從來沒有看見他的臉上會有那麽幸福的笑意,一時間我竟然杵在原地,不敢上前去打擾那溫馨的畫麵。

如果是以前的林唯一,他肯定會立即飛撲上去,甜甜地喊著“爸爸”去盡情撒嬌。可是現在的林唯一似乎是懂爸爸不太喜歡他,所以他怯懦地站在我身後。

爸爸見我們回來,整張臉忽然沉下來。

我拖著行李箱,拉著林唯一回臥室。

我考全省第一名,他臉上沒有絲毫笑意,更沒有像其他人的爸爸一樣關切地問我的大學生活怎麽樣。

他的冷漠是從內而外,他的厭惡也沒有任何的掩飾。

伍媚見我們回來,身上也豎起了深深的防備。她淡淡開口道:“老公,我渴了……”

“那我去給你倒杯水,你去**躺一會兒。”爸爸的語氣溫柔。他們視我和林唯一如空氣,忽略徹底。

我隻覺得空氣冷了幾分。

沒想到的是,林唯一會突然掙脫,跑到爸爸麵前,揚起幹淨的臉,小心翼翼地問道:“爸爸,你能不能帶我出去玩兒?”語氣卑微,帶著些許祈求,讓人心裏莫名的酸楚。

要是以前,爸爸肯定會摟住林唯一,笑嗬嗬地答應。如今的他隻是冷冷地回答道:“一個智障出去能玩兒什麽。”

我的心“咯噔”一聲。林唯一最聽不得別人說他是“智障”,他紅著眼睛,緊咬著牙,像一頭暴怒的小獅子一般衝上去和爸爸撕扯。

爸爸不悅地皺著眉頭,狠狠推開林唯一,如同拋棄敝屣般。林唯一踉蹌退後幾步,不小心將站在沙發旁的伍媚撞倒了。

伍媚尖叫著倒在沙發上,捂著肚子淒厲地喊道:“我肚子好痛!林唯一你是不是裝傻,故意撞我的。老公,我肚子好痛……”

伍媚的演技很好,裝得跟真的一樣。隻是我看到了她眸間一閃而逝的狡黠。

“老婆,你怎麽樣了?”爸爸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擔心,他狠狠瞪了我和林唯一一眼,心急火燎地抱著後媽去了臥室,又急匆匆打電話叫來家庭醫生。

在那些稀薄的記憶中,我從來沒有聽過爸爸喊媽媽“老婆”,也從未看到他對媽媽有絲毫的關心。大概隻有林唯一出世,他看媽媽的臉色才稍微好些。

媽媽死的時候,他沒有傷心難過,臉上反而流露出一種解脫。

林唯一發了瘋,哭著到處砸東西,我立即奔過去抱住他。那個瞬間,他狠狠咬著我的小臂,我疼得眼淚直掉。

他那麽瘦小,那麽脆弱,這些原本不應該由他來承擔。他隻是渴望爸爸的親近,哪怕他智商有問題,也出於本性去向爸爸靠攏。

我輕拍著他的肩膀,讓他不要害怕。

他咬得有多重,便代表著他究竟有多害怕。如果當初我沒有做錯誤的決定,林唯一就不會變成這樣。說到底,是我害了他。

手臂已經被咬得淋漓鮮血,我卻不能推開林唯一。他需要我的照顧,我也需要他來救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唯一才鬆開口。他看到我潺潺流血的小臂,似乎是懂他做了錯的事情,哇哇大哭。

“林唯一,不哭……乖……”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笨拙地輕拍他的背。

整個客廳都是一種死寂的空氣。我倔強地咬著嘴唇,心裏暗暗發誓,某一天一定要帶著林唯一離開。

爸爸送走家庭醫生後,為了阻止林唯一繼續發瘋,把他關進了一間漆黑的儲物室,無論我百般哀求,都沒有用。最後大抵是煩了我,爸爸把我鎖進臥室裏,隻有吃飯的時候才會打開門。

我的臥室和儲物室隻有一牆之隔。

林唯一的抽泣聲從隔壁房間傳來,如同一把鋸刀,一點一點在鋸掉我渾身每一塊骨頭。那種煎熬我這輩子從未有過。

“林唯一……”我隔著一道牆,喊著他的名字,“林唯一……”

“害怕……嗚嗚……”儲物室傳來林唯一輕聲的嗚咽。

好不容易等到吃飯的時候,我跪在臥室裏苦苦哀求爸爸讓我去看一眼林唯一,哪怕一眼就好。他將飯菜重重放在桌上,冷冷地說道:“那是他應有的懲罰。”

“你不讓我去看林唯一,我就不吃飯。”我一臉倔強。

“這飯你愛吃不吃。”

“爸爸,你這是要逼死你的女兒嗎?”我忍不住抬起頭,淚眼婆娑地問道。

“我隻是為了給我未出世的孩子一個交代。”

他的眼中隻有他未出世的孩子,何曾有過我和林唯一的影子。那顆渴望父愛的心一點一點被澆涼,一點一點被恨意蠶食。

在煎熬中絕望,無形中將時光拉得很長,隻是過了一秒,我卻覺得如同過了一個世紀。

林唯一的哭聲嘶啞到讓人心焚身裂。

深夜的時候我再也忍不住偷偷翻窗出去。臥室在二樓,後麵是一個後花園。我將屋子裏的所有的棉被與衣服全部扔到樓下,然後毫不猶豫從窗台上跳了下來,最後一不小心崴了腳。

我一瘸一拐地打著手電筒,從後門偷偷摸摸來到儲物室的門外。

“林唯一,林唯一……”我趴在門下,忍著哭腔叫著他的名字,妄圖從那道狹隘的門縫裏看他究竟怎樣。

林唯一沒有回答,抽泣聲有氣無力,在裏麵不斷哼唧著。

抽泣聲越來越小,最後連哼唧聲也聽不到。

林唯一情況很不好,我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半夜找楚墨遠過來幫忙,又一瘸一拐地去敲爸爸的臥室。

被吵醒的爸爸鐵青著臉,但是看在楚墨遠的麵子上不便發作。林家和楚家一直有著生意上的往來,或者說林家還靠楚家支持。爸爸不得不賣楚墨遠的麵子。

楚墨遠麵色很不好,尤其是看到我的手臂上還帶著很深的牙印,他收斂起平時吊兒郎當的模樣,眼神變得幽深,連身上的氣息都跟著變了。

儲物室被打開,我立即瘸著腳衝了進去,打開燈才發現林唯一躺在雜物上,被安靜的氣息包圍。那種安靜讓人莫名地心生恐懼。他胸前的起伏很微弱,整個人幾乎是奄奄一息。我衝過去抱著林唯一,發現他的雙頰通紅,摸摸他的額頭,溫度出奇的高。發燒的林唯一渾身都是灼熱的。

我一扭頭,死死盯著看熱鬧的伍媚,心生怨恨。要不是她,林唯一怎麽會發燒。於是我當著爸爸的麵,詛咒罵道:“賤人,你會不得好死。”

想不到爸爸居然大步跨過來,一耳光扇在我臉上,厲聲厲氣地說道:“這一切都是你弟弟自找的,怪不得別人。”

我的半張臉腫得很高,腳踝鑽心的疼,所有的疼痛聚集,讓人麻木。酸澀、委屈、恨意像海水蜂擁而至,掀得人天翻地覆的暈眩。

我死死咬著下嘴唇,倔強地不讓自己哭出聲,恨不得讓眼前的人立刻消失。

我還能去指望什麽呢,隻有艱難地背著林唯一,一瘸一拐地朝大門外走去。

楚墨遠皺著眉頭,輕手輕腳接過林唯一放在他背上,低聲道:“我開車送你們去醫院。”

嫡親還不如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人。我冷笑著,心裏撕開了一條口子,硬生生往裏麵塞著冰雪,渾身發涼。

一路上,楚墨遠連闖三個紅燈,終於將人送到醫院。

我坐在病房外等待,楚墨遠去辦住院手續。遠遠地看見他又拿了消毒水和紗布,替我包紮被林唯一咬過的地方。楚墨遠下手很重,疼得我齜牙咧嘴地抽冷氣。

“哥們兒,你這是何必呢?”他長長歎口氣,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哀歎我的命運。

“我在贖罪。”哪怕是用這條命我也要把這罪孽洗清。

楚墨遠出了很多汗,汗水將衣服浸濕,他還是穿著一身睡衣來的,腳下的拖鞋也掉了一隻,額頭上都是汗水。那麽愛幹淨的楚墨遠很少有如此狼狽的扮相。

我難得認真誠懇地說道:“楚墨遠,謝謝你。”

“我們是好哥們兒,用不著道謝。”楚墨遠安慰似的拍拍我肩膀,微微一笑,翹著那隻沒穿鞋的腳,繼續說道,“大不了我多敷幾次麵膜。”

說完他在我麵前半跪著,握住我那隻崴了的腳,脫了我的鞋襪,在腳踝處按了幾下。我的腳踝處腫得如同饅頭一樣。

雖然說我沒把他當男的,但是如此親近的動作讓人有些不自在,我縮著腳想躲開。

楚墨遠抬起頭,眼睛黑得發亮,嘴邊帶著幾分戲謔的笑意,道:“哥們兒,你還害什麽羞啊?你的腳沒什麽大事,休息幾天就好了。”

“楚墨遠,要是你是我男朋友就好了。”我開玩笑地說道。

楚墨遠誇張地捂著胸,一臉驚恐地說道:“我喜歡真正的女生。”

我樂得哈哈大笑,幾乎笑出了淚花。

楚墨遠表麵上看著不太靠譜,但是關鍵時刻總是靠譜的。若是沒有他,我都不知道該向誰求救。

剩下的假期我是在醫院中守著林唯一度過。雖然他的燒退了,但是神智不清醒,連我都不認得,一味地鑽進被窩裏,躲著不出來見任何人。當他一個人的時候,他會坐在窗台上自言自語,情況非常糟糕。無奈之下,我和楚墨遠強行將他送去了精神病院治療,而我回學校接著上學,每天都會去看林唯一。

所有的錢都是楚墨遠出的。

人生總要繼續下去,我要去賺很多的錢,才能讓林唯一過上好的生活。隻要有了錢,我才能在某天毫不猶豫地帶著林唯一離開。

大一的課不多,隻是空閑時間太過零散,找了很多兼職都不合適。蘇眠知道我要找兼職,也細心幫我留意。最後我們在校園的BBS上,看到招聘芭蕾舞者,按小時收費,而且價錢很高。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招聘地點在酒吧,名字叫“新歡”。不得不說,這個名字很勾人,意味深長。

我學過幾年的芭蕾舞,看到那麽高的時薪,有些按捺不住,想去試一試。蘇眠不同意,但在我的堅持之下,她陪我去麵試,看到不對就一起閃人。

我們按照BBS上給的地址找到那家名叫“新歡”的酒吧。酒吧離學校不算太遠。

麵試時間是晚上九點鍾,正是酒吧生意好的時候,裏麵傳來低沉的大提琴聲,配合著歌者沙啞低迷的嗓音,讓人有種說不出的舒心。

我和蘇眠對望一眼,然後帶著強烈的好奇心走進酒吧。酒吧裏麵的人不算特別多,裏麵的裝修風格有種江南人家的味道。不得不說,裏麵的服務員都是賣相不錯的帥哥。酒吧裏大多數人都安靜地喝著小酒,傾聽著小舞台上的歌曲。

右手邊有一塊黑板,上麵用熒光筆寫著今天的主題——寧靜之夏。

我隨手攔下一個服務生,問他麵試地點在哪裏,他笑著指指酒吧的最裏麵的門,然後繼續去忙碌。

我沒料到,走進去的時候,裏麵等待的人居然是夜之航。他似乎是預料到我會來一般,嘴角帶著小小得逞的意味。

許久不見,夜之航似乎瘦了些。他今天難得沒有穿一身黑色,而是穿著一身白色,身上帶著一種天生的優越感。

他端著一杯酒,似笑非笑地走過來:“林晚,連上天都將你送到我的身邊。也許,我們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人。”

我瞪了他一眼,二話沒說,扭頭就走。

夜之航在身後不急不慢地說道:“你是不是不會跳芭蕾舞啊?還是你怕舞跳得不好被人恥笑?”

“夜之航,你少瞧不起人!今天我就跳給你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芭蕾舞!”明知道夜之航使的是激將法,但是我還是忍不住迎頭上前,隻因為咽不下這口氣。

我喜歡畫畫,一點都不喜歡跳舞。媽媽是個芭蕾舞者,為了我能夠討爸爸歡心,她逼著我學芭蕾。因為我是個女孩子,所以不受待見。家裏麵有一個大櫃子,都是媽媽拿的獎杯。可是自從她死後,那些獎杯已經蒙上灰塵,被扔進了儲物室。

我帶來了芭蕾舞鞋。這雙鞋子已經被我放在衣櫃的最深處,自從媽媽死後,就再也沒有拿出來過。要不是為了兼職,我肯定一輩子也不會碰芭蕾舞。前天晚上我試著跳舞,雖然有些生疏,但是那些痕跡仍舊存在心裏的最深處。

芭蕾舞劇《天鵝湖》裏,有一隻黑天鵝。那是惡魔羅德把特爾的女兒奧吉麗雅變成的。她假扮成那隻白天鵝奧傑塔,混進舞會,騙取王子的愛情。

我要跳的就是那隻黑天鵝。

舞台上,每一個動作都伴隨著痛苦的回憶。

音樂響起。

踮腳,挺胸昂首,眼睛平視前方,胳膊向前優雅舒展開來,跳躍,旋轉,大跳,再跳躍旋轉。

每個動作都帶著深深的烙印。

為了訓練形體,媽媽不準我多吃飯,更不許吃肉,每次都是林唯一偷偷拿給我的。有一次,他偷偷拿蛋糕給我,被媽媽打得很慘。

為了練韌帶,讓身體更柔軟,我承受了許多撕裂的痛楚。我哭喊著不要學芭蕾舞,媽媽拿著雞毛撣子站在一旁讓我繃直了腳,狠狠往下踩我的腳背。

我踮腳跳舞,腳的大拇指被磨出了鮮血,鞋子都紅了一片。我媽媽當沒有看到一樣,繼續叫我練舞。要不是林唯一哭著阻止,可能我的腳會廢掉也說不定。

那些年,我恨透了媽媽,也恨透了芭蕾舞。

從記事開始,媽媽從來沒有笑過,哪怕我拿到了全市少年組的芭蕾舞冠軍。

長大一點,我開始叛逆,開始反抗,剪掉所有的芭蕾舞的裙子,唯獨留下了一雙鞋子。因為那是林唯一送給我的,他存了很久的錢。

以左腿為軸,我的身體開始不斷旋轉,一圈……兩圈……

這是著名的32圈“揮鞭轉”的轉軸舞絕技。

我固執地認為,故事裏的黑天鵝是喜歡王子的。她好像在用最後的生命跳著舞蹈,來換取王子的愛情。可是王子的眼中,隻有那隻高潔優雅的白天鵝。

頭頂是明亮的燈,眼前的場景快速變換。我看到蘇眠的目瞪口呆,也看到了夜之航的目光灼灼。

23圈……

24圈……

媽媽,這些都是你賜予我的不快樂。

28圈……

29圈……

爸爸,這些為什麽也不夠入你的眼。

31圈……

我的身體突然傾斜,眼前迷蒙一片。神誌模糊,可是我的意識卻是清醒的,尤其是那個數字。最終還是沒能跳完32圈,隻跳到31圈半,崴傷的腳疼得開始抽搐。

我倒在小舞台上,看著頭頂白色刺眼的燈光,眼神渙散,耳朵裏嗡嗡作響。周圍很多亂七八糟的聲音讓人聽不分明。

得不到愛情的黑天鵝因為是惡魔的女兒,所以隻有死。她欺騙了王子,破壞了王子和白天鵝的感情,得不到任何人的寬恕。

這32圈舞,是黑天鵝為愛情做最後的爭取,同時也是一種無聲的控訴。

白天鵝有人同情,可是黑天鵝卻是人人唾棄。

我緩緩閉上眼睛,似乎聽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究竟是誰在喊我呢?

最終眼前隻剩下一片虛無的黑暗。

我醒來的時候,夜之航麵無表情地說了一句話。他說:“你不是那隻黑天鵝。”

他能懂,但是他卻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

“夜之航,我需要很多錢,你懂嗎?”我抬起頭,直直地看著他,說道。

“那你就在酒吧跳芭蕾舞吧。一個星期一次,一次1 500元。至於跳什麽舞,全部由你決定。”

這個條件非常讓人心動,於是我答應了。

在酒吧裏能看到芭蕾舞,如此別樣的反差給酒吧招來了不少客人。酒吧裏每周都會定一個主題,然後圍繞著主題布置場所,確定節目活動。每周都有新花樣,源源不斷吸引客人。

在經商方麵,不得不說,夜之航真的很優秀。

還好,夜之航在酒吧的時間不多,一個月我們也碰不上一麵,這讓人安心不少。

我也就老老實實地在酒吧跳舞。蘇眠也沒有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