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鬆井究竟是……

“鬆井為什麽會幫我們呢……”

我坐在**,抱著鬆軟的枕頭愣愣地發呆。時間已經很晚了,我現在應該趕緊睡覺才對。要知道明天一大早還會有一隻羊駝跑來敲窗子讓我把他變回人的形態……

可是,現在的我一點睡意都沒有,滿腦子都是鬆井的樣子。

明明是學校裏的貴公子,卻會出現在動物園的辦公樓裏。怎麽想都很詭異吧?而且,他竟然幫助了我們。

“啊啊啊,好煩啊!”

怎麽也想不出個頭緒的我抓著自己的頭發仰麵倒下,摔在了鬆軟的被褥之中。

“算了,不想了。”我咬牙切齒地對自己說道,“總而言之,速戰速決,當務之急是要讓他跟卡夫卡那個笨蛋產生感情……等到詛咒解除了,什麽問題就都解決了!”

我握拳在空中揮舞了一下。

但我的氣勢很快就像是被紮了孔的氣球,癟了下來。

無論怎麽想,都覺得讓鬆井那樣高深莫測的人喜歡上一隻貓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到底應該怎麽辦才好呢……

第二天。

“這種事情很簡單的啦,做個便當給鬆井送過去吧!”

真宮從口袋裏掏出濕紙巾,擦拭著自己的嘴巴,然後用非常輕鬆的口吻說。

我冷冷地看著他那副可惡的模樣,第一千零一百次覺得,自己昨天晚上竟然會覺得這個家夥還蠻不錯,根本就是洗澡的時候不小心把洗發露灌到大腦裏去以後才產生的錯覺。

這個家夥憑什麽做出一副嫌棄的樣子啊,如果不是我剛才“吻”了他,他現在還是一隻滿身都是毛的羊駝呢!

“你說得倒簡單,人家鬆井可不是普通人,你竟然說殺手鐧是送便當?”

我用“你腦袋壞掉了”的目光掃射過去。

真宮卻用看白癡的目光看著我。

“送便當當然是殺手鐧,像你這種一輩子都不知道戀愛究竟是什麽的家夥,怎麽可能理解其中的奧妙。根據本人多年來看少女漫畫、言情小說、戀愛電視劇、浪漫電影的經驗,一個女生送便當給男生,那個男生在這之前無論對那個女生態度多麽惡劣,最後兩個人還是會在一起哦!”

“喵,我也看到過這樣的情節呢!”

卡夫卡蹲在我們旁邊,舉起爪子附和道。

“真的?”

看到那兩個家夥那麽有信心的樣子,我也不確定起來。

“當然是真的。”

“喵,那就送便當,送便當!鬆井真的好帥,我好想跟他在一起!”

卡夫卡興奮地說。

我皺了皺眉頭,開始思考起這件事情的可行性來。

“可是,誰來做便當?”

我忍不住問,然後我就感到四道目光筆直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沉默。

沉默。

還是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意識到他們兩個的意思竟然是讓我做便當。

“你們那麽看著我看幹嗎?我根本就沒有下過廚啊!”我的眼皮一直在跳,簡直就像是災星臨頭的感覺。

真宮眨了眨眼睛,指了指卡夫卡,又指了指自己:“總不可能讓我這個大男生給鬆井那家夥**心便當吧?感覺超惡心啊。至於卡夫卡,你覺得它能做嗎?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拜托你了。”

說完,他掏了掏書包,竟然翻出了一本粉紅色封麵的菜譜,塞到了我的手裏。

為什麽這個家夥書包裏還會有這種東西啊?

我一頭黑線地看著菜譜,簡直想要抱頭痛哭。

“幹嗎露出這種表情啊?路小米,拜托,你可是女生啊,作為一個女生,你連這種簡單的東西都做不好……”他有些得意地看著我說,但是,也許是因為我的臉色實在是太難看,說到後半截的時候,他的語氣變得有些不確定,“你也別這麽羞愧啦,實在、實在不行,我可以幫你的啦。”

真宮的話就像是箭一樣猛然插入了我心中。

“羞愧你個頭啦!不就是便當嗎?這種東西隻要照著書做就好了,我才不需要你這個‘大男生’來幫忙!”

也不知道為什麽,一看到真宮那副因為我不會做飯而大驚小怪的樣子,我就感到一股難以控製的惱火冒出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口氣太衝的緣故,聽到我的話之後,真宮睜大了眼睛,看上去有些尷尬。

我氣呼呼地握緊了手中的菜譜,對他做了一個鬼臉,然後就徑直朝學校的料理社團走去。

正好是午休的時候,料理社團那幾個女生膽子那麽小,如果我說要用廚房,她們一定不會拒絕我的。

抱著這樣的想法,我什麽都沒有考慮就開始了我的“做便當之旅”。

就像我想的那樣,很順利地借到了廚房,幾個女生還非常“殷勤”地給我貢獻了她們為了社團活動而準備的食材,我也非常順利地……切到了手。

“好痛——”

鮮紅的血一下子從傷口處飆出來,落在了切得大大小小如同被狗啃過的土豆塊上。

我慘叫著打開水龍頭想要洗掉血跡,結果焦急之中,菜刀從案板上落下,擦著我的腳尖“哢嚓”一下插入了地板。

豆大的冷汗一瞬間從我的額頭處滑下。

好、好險……

驚恐之中,我不小心往後退了一步,手肘碰到了菜板旁邊的油壺,油壺立刻就倒下了,濺起的油花與燃燒的煤氣灶之間迸發出了巨大的火焰。

“啊啊啊——”

我真的忍不住尖叫了。要知道我可是練過跆拳道、即使是麵對十個黑衣大漢也能麵不改色的人啊,可現在我像是落入了恐怖片的現場一樣。

親愛的老媽,親愛的老爸,親愛的上帝大叔,請你們告訴我,為什麽不過是做個便當而已,事情卻會變得這麽恐怖呢?

手忙腳亂之中,我努力想要收拾料理台上的一片狼藉。

結果,我的努力造成了更大的混亂。

當一個人倒黴的時候,往往更倒黴的事情還在後麵——就在努力收拾爛攤子的時候,我踩到了料理台上流下來的油,一個重心不穩,我就往後倒下了。

而在我即將倒下的位置,剛才掉下去的菜刀還插在那裏……

“救命啊!”

我把心中的想法以高分貝的聲音尖叫了出來。

在那一刻,我的腦海裏出現了恐怖電影《死神來了》《死神來了2》《死神來了3》的畫麵。

難道我路小米就要以這樣匪夷所思的方式在這裏結束生命嗎?

上帝大叔,你要不要這麽狠心?

說時遲那時快,麵對即將到來的悲劇,我的選擇是——閉上眼睛。

可是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我的臉在撞到某個家夥的胸口的同時,耳邊傳來了他無奈的聲音:“我早就知道你不擅長這些,但是我真的沒有想到你可以把廚房變成戰場!”

“閉,閉嘴。”

我揉著鼻子,睜開眼睛,然後就對上了真宮的臉。

他微微皺著眉頭,視線落在地上的菜刀上,眼睛裏閃過一絲擔憂。

“我總覺得如果我不幫你,你一定會把自己害死的。”

他放開了我,然後撿起菜刀,隨後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麽做到的……好像不過短短幾分鍾,原本還一片混亂的料理台就變得幹淨清爽了。

“我,我隻是不太熟悉這種事情啊,如果是練習跆拳道或者是格鬥術,我才不會這麽狼狽。”我硬擠出聲音。

從表麵上看,我還是氣勢很足,實際上,現在的我尷尬得簡直想要在地上刨個坑然後把自己埋進去。

作為一個女生,做個便當卻弄得這麽狼狽——真宮現在在心裏一定已經快要把我笑死了吧!之前他也嘲笑過我連言情小說都沒有看過,還說我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根本就找不到男朋友……

想到這裏,我咬了咬嘴唇,挺直了腰杆,準備等他的奚落一到就狠狠地反擊回去。

可是……真宮並沒有像我想的那樣嘲笑我,他隻是一副頭痛的樣子看了我片刻,然後就像是認命了一樣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接著打開了冰箱。

那裏,除了一個檸檬、一些黃油、麵粉和糖之外,什麽都沒有了。

我的臉就像是被火燒過一樣火辣辣的,因為我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就在剛才,我造成的混亂已經徹底地把料理社團的女生留給我的食材全部浪費了個幹幹淨淨。

“我可以去超市買食材。”

我低著頭,沮喪地嘟囔。

“拖到明天的話,卡夫卡那個家夥又會發脾氣吧。”真宮皺著眉頭說,然後將冰箱裏的東西取了出來,“不能做便當的話,就做點手工餅幹好了,小說裏也有送餅幹的情節不是嗎?正好下午有自由活動的時間,可以讓卡夫卡送給鬆井。”

呃?餅幹?

我這下真的想哭了。

手工餅幹這種複雜的東西我怎麽可能會做啊?

“根本就沒有指望過你好嗎?”

直到真宮的聲音傳來,我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不小心把自己心裏想的話說了出來。

而沒有等我說話,真宮就繼續說道:“雖然材料很少,但還是可以做檸檬餅幹的,這次……我來好了。”

也許是想到了剛才的混亂吧,他的臉微微扭曲了一下。

做餅幹?真宮?

我忽然覺得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真宮這個大男生竟然說要做餅幹?這種事情跟他的形象未免也太不符合了吧?要知道,真宮可是警察世家的繼承人啊,如果不出意外,以後他也一定會成為警察吧?

英勇的警察和泛著粉紅色氣息的手工餅幹……

我的大腦瞬間就混亂了。

而在這段時間裏,真宮已經以我無法想象的優雅、輕鬆,將黃油和糖弄化了,接著他在那一團泛著淡淡香氣的東西裏放入了麵粉……

半個小時之後,伴隨著烤箱定時器發出的聲音,真宮取出了一片一片金黃色的餅幹。

熱烘烘的餅幹有著特別的香味,看起來格外好吃。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一不小心就流出了口水。

“給。”

一片帶著熱度的餅幹在我猝不及防之下被塞入了我的嘴裏。

“好燙——”我兩眼含淚地捂著嘴,剛想抱怨,就因為從舌尖彌漫開來的美味震驚了。

“好好吃!”

我顧不得燙,驚歎地看著真宮。

“怎麽會這麽好吃啊?”

我簡直不敢相信,這麽簡單的材料竟然可以組合出這麽美好的味道。

而且,這麽好吃的餅幹竟然是真宮這個家夥做出來的?

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事情比這更加不可思議的嗎?

因為太震驚,我都快陷入混亂了。

“隻不過是很普通的餅幹而已,你,你別露出那種表情啦!”

真宮往後退了兩步,有些結巴地說道。

他的語氣還是帶著那種淡淡的傲慢,可是,那如同煮熟的螃蟹一般變得通紅的臉頰卻讓這一刻的他看上去意外的有些可愛。

我眨了眨眼睛,總覺得真宮現在這個樣子……是在害羞。

“怎麽可能是普通的餅幹啊,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餅幹!你是不是加了什麽東西在裏麵啊?”

因為餅幹太好吃,我都忘了跟他抬杠,直率地說。

“……當然有加啊……”

一對上我閃亮的雙眸,真宮的臉就變得更紅了,他有些狼狽地咬了咬嘴唇,然後看著我,垂下眼簾低聲承認。

他果然是在害羞呢。看到他那個樣子,我的胸口忽然湧起了一股奇妙的情愫。

“你一定是放了感情在裏麵,所以才會這麽好吃吧?”我非常小聲地說。

“……我隻是放了檸檬而已。”真宮嘴角抽搐地說。

檸,檸檬……

“呼啦啦——”

這下,輪到我因為不好意思而漲紅了臉,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忽然之間就變得這麽氣惱。

我沒有說話,而真宮竟然也跟著沉默了。尷尬的氣氛仿佛膠水一樣變得黏稠了起來,最後,還是真宮打破了沉默。

“你還要嗎?”

他拿起一塊餅幹,有些猶豫地放在了我的掌心。

他的指尖仿佛還彌漫著檸檬淡淡的香氣。

我的臉變得越來越紅,越來越熱。

……

“你們兩個這是在幹嗎?”

忽然,一隻帶著粉紅色肉墊的爪子出現在我和真宮之間。

卡夫卡不知道什麽時候蹲在了料理台上,探出身子,努力地吸引我和真宮的注意。

“哇——”

我驚呼一聲,瞬間就從那種仿佛醉了一般的氣氛中回過神來。

“你什麽時候出現的?”

真宮也如夢初醒,尷尬地指著它粉色的鼻尖問道。

“我就是不放心你們兩個才跟過來的,結果你們兩個果然在偷懶!先把我和鬆井之間的戀愛問題解決聽到沒有?不然你們兩個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卡夫卡擺了擺尾巴,用一種莫名的譴責的目光看著我們兩人,氣呼呼地說道。

“誰,誰要跟這種人在一起啊?”我下意識地跳了起來,指著真宮大喊起來。

“就是啊,誰要跟路小米在一起啊!”真宮也慌慌張張地說。

卡夫卡眨了眨眼睛,將頭扭到一邊:“哼……你們兩個說話一定要這麽夫唱婦隨嗎?可惡,看到你們這種甜蜜蜜在一起的樣子就覺得好礙眼……”

也不知道我們兩個是觸動了它的哪根神經,它開始鬱悶地碎碎念起來。

聽到“夫唱婦隨”“甜蜜蜜”這樣的字眼,按道理我應該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的,可是現在我像是被人看穿了什麽一樣,忽然感到心跳一下子就加快了。

“你亂說什麽啊!”

我拍了拍卡夫卡胖乎乎的屁股,惱羞成怒地將檸檬餅幹胡亂倒在一個紙袋裏,用綢帶綁在了卡夫卡的脖子上。

“給給給!這些餅幹就算是你送給鬆井的了!說不定他會因此而對你這隻貓一見鍾情!所以你就別在這裏亂說話啦!”

卡夫卡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餅幹?手工餅幹?這個真的有用?喵?”

“誰知道呢……”我瞥了真宮一眼,“反正真宮說有用啦!”

卡夫卡幸福地“喵”了一聲,然後就輕巧地跳到了窗台上。

“那,那我就去送了,喵!”

看著它屁顛屁顛朝鬆井的教室走去的背影,我鬆了一口氣,隨後就意識到了彌漫在我和真宮之間的沉默。

這種尷尬的感覺……

經過卡夫卡的打岔,我和真宮之間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反而變得更加明顯了。再加上,某貓還在之前說了那種奇怪的話,愈發讓我在麵對真宮的時候全身上下都不自在。

“我……我去跟著卡夫卡。”我幹巴巴地開口對真宮說,“免得它到時候又惹出什麽麻煩來。”

說完,我連頭都不敢抬就往門外走去。

好奇怪哦,為什麽就連我都覺得自己是在找借口啊?我咬著嘴唇,心裏亂糟糟的。

“我,我也跟你去好了。”

我剛剛跨出門,真宮就跟了上來。他那悶悶的聲音卻讓我在這一刻仿佛連心都要跳起來了。

“夫唱婦隨”——這個詞很莫名地漂浮在了我的腦海中。

可惡……路小米你究竟是在想什麽啊!

我用力地握緊了拳頭,惡狠狠地拍了一下頭。

“你幹嗎?”

沒有想到,真宮看到我的舉動之後竟然像是嚇了一跳似的,超級擔心地開口問。

這個家夥的聲音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有磁性的啊……

我暗自懊惱,超級不願意承認,我被麵前這個擔心地凝視著我的家夥弄得臉紅心跳,大腦有些混亂。

我承認這家夥自從變成羊駝之後好像稍微變得沒那麽討厭了,可是,他畢竟還是真宮啊,那個我最討厭的真宮。

最討厭的……真宮……

“路小米,你頭痛嗎?幹嗎打自己一下?”

真宮還在等著我的答案,我嘟著嘴巴,氣憤地瞪了他一眼:“不要你管啦!”

真是快要受不了了!我仿佛聽到自己的心裏有個聲音在小聲地說話,現在的我已經快要因為全身上下彌漫開來的不對勁而待不下去了。

“路小米你這個家夥,拜托,我可是在關心你!”

果然,聽到我沒好氣的回答之後,真宮也皺起了眉頭,一臉的不爽。

看到他那個樣子,我隻覺得自己的胸口好像有東西“咯噔”一沉,有些難受。

我真是個白癡……

我低著頭,什麽都沒說就準備這樣從真宮身邊離開,卻被他抓住了手腕。

“喂,你今天真的很不對勁啊!”他說。

“我才沒有……”

我正要掙紮,一陣喧嘩忽然從走廊的盡頭傳來。

一個白影瘋狂地朝我們的方向狂奔而來,而在它的後麵,是一大群氣勢洶洶的女生。

“卡夫卡?”

似曾相似的場景,讓我忽然有一種想要拔腿就跑的衝動。

這時,卡夫卡已經狂奔到了我的麵前,如同小炮彈一樣撞入了我的懷抱。

“啊啊啊,又是那個死女人!”

“果然是‘黑道千金’,就會用這種下九流的手段!”

“竟然派自己的寵物來送東西給我們高貴的鬆井大人,找死!”

……

聽著那群女生憤怒的聲討,我頭上冒出了巨大的冷汗。

喂喂,為什麽這幫家夥不分青紅皂白就開始指責我?真是很討厭啊!

在我鬱悶的瞬間,那群女生已經來到了我的麵前。

在這之前就已經跟我打過照麵的那個長得很像一麵牆的女生跑到我的麵前,粗粗的手指對上了我的鼻尖。

“就是你!你竟然還敢出現在我們麵前,還派這隻該死的小畜生來接近鬆井大人!”

“喵——”

一聽到那個女生罵它是小畜生,卡夫卡立刻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從我的懷裏冒出了頭,一副很想罵回去的樣子。

我趕緊捂住了它的嘴,不顧它的掙紮用力按緊了它。

“你不要血口噴人!”

我強硬地對上“牆”的眼睛,鎮定地回複。

當然,我的心裏正在默默地流著眼淚……為什麽麻煩總是會找上我啊?明明是卡夫卡去送餅幹,到了最後卻變成了我的錯誤,嗚嗚嗚……我跟鬆井明明沒有什麽啊……

我還想再解釋一下,可是這個時候,從“牆”的後麵走出了幾個女生,那幾個女生的臉上還有粉紅的印子。

呃……那些印子好像有點眼熟啊……

我皺著眉頭愣了一下,忽然,我的背脊僵住了。

低下頭,我和把眼睛瞪得圓溜溜、一臉賣萌狀的卡夫卡麵麵相覷。

這,這不是之前被卡夫卡抓傷了臉的那幾個女生嗎?

冷汗瞬間如瀑布般滑下我的額頭。

“路小米!受死吧!”

隻見那幾個女生從身後抽出了棒球棒,大喊著朝我衝來。

“哇——”

我發出一聲慘叫,縮著脖子就準備溜。

“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麽?”

一個熟悉的聲音喝止了那幾個女生的動作。

我呆了一下,然後緩慢地回過頭,正好看到真宮衝過來擋在我麵前的樣子。在這一刻,我竟然會覺得他看上去很高大。

“真宮,這跟你沒有關係,讓開!”

為首的女生很生氣地指著真宮的鼻子大吼。

“沒錯,你不是最看不起路小米這種欺負同學的人嗎?怎麽你現在竟然跟她變成一夥的了?”

因為真宮平時在學校裏的身份,那些女生果然沒有越過他而對我施加暴力,可是,她們一個個臉色鐵青,表情猙獰,看上去也沒有比之前要打我的樣子好多少。

如果說普通女生發起火來像哥斯拉,那我覺得她們現在看起來就好像即將產卵的異形女王。

真是不知道真宮為什麽會有勇氣站在她們麵前……

“沒錯,我跟路小米的關係並不好。”

真宮冷冷的聲音傳過來。

我陡然僵硬了,胸口像是被什麽東西咬了一口似的,好痛。雖然真宮說的是實話,可是,我承認這一刻我整個人就像是被人從頭到腳淋了冰水一樣。

“……可我知道她並不是一個欺負別人的人,現在真正欺負人的人,是你們才對。她並沒有做什麽侵害別人權益的事情,隻不過是她的貓想要送鬆井一點東西而已,你們就這樣喊打喊殺的,如果你們口中的‘鬆井大人’真的有了喜歡的人,你們是不是要把那個女生直接砍死啊?”

我必須要承認,真宮還是一如既往的“毒舌”,那冷淡的話語加上濃濃的嘲諷,讓之前還氣勢洶洶的女生們一下子臉色尷尬了起來。

“說,說什麽啊!我們隻是要維護鬆井大人的安全而已,像路小米那樣的人……”

“鬆井有讓你們維護他的安全嗎?”真宮雙手環胸,薄薄的嘴唇邊漾起冷笑,“不過是你們的自以為是和自作多情而已,拜托你們不要這麽理直氣壯地說這種讓人覺得羞恥的話了,好嗎?”

……

那幾個女生一下子被真宮堵得說不出話來,臉色從青色變成黑色,從黑色變成紅色,從紅色變成白色……

我屏住呼吸,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連一直想要開口說話的卡夫卡,都被我用力地塞入了自己的包,還拉上了拉鏈。剛才還令我幾乎無法呼吸的沉重感,在聽到真宮的話之後瞬間飄走了。

這種完全不給女生留麵子的說話方式,發生在我自己身上的時候,我隻想把真宮套上麻袋然後沉到海裏去。可是,當這種事情發生在別人身上的時候,我卻有一種想撲上去親真宮一口的衝動。

也許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就在我看著真宮的時候,他忽然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的心跳陡然間一頓。

為什麽我會覺得,真宮的目光裏,好像有一絲歉意?

“真宮!你,你說話給我小心一點!為了維護路小米這個死女人,你,你竟然敢這麽說我?”

那幾個女生還沉浸在之前與真宮的鬥嘴中,但是很顯然,氣得連話都說不清楚的她們已經落了下風,有幾個女生甚至因為真宮的話而溢出了淚花。

這下,就連剛才還全身炸毛的卡夫卡都探出了頭,一邊舔著爪子一邊興致勃勃地看著處於對峙狀態的真宮和那群女生。

“……最後,忘了提醒你,”把對方說到麵有菜色之後,真宮眯了眯眼睛,笑眯眯地投下了重磅炸彈,“那些餅幹並不是路小米送給鬆井的,那些餅幹是我做的。”

“轟——”

在那一瞬間,所有的人看上去都已經“石化”了,很明顯真宮最後這句話給她們造成了莫大的傷害呢。

而借著她們呆滯的片刻,真宮已經昂首挺胸地轉過身,然後一把抓住發愣的我,將我快速地帶離了走廊。

一直來到長滿雜草的中庭,看著滿眼的綠色,我才緩慢地回過神來。

“你,你竟然跟她們說……”

“就算她們跟別人說也不會有人信的啦!”真宮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說。

“可是,可是……”我完全沒有辦法很好地組織我的語言。

雖然真宮說得很無所謂,可我就是有一種感覺——真宮是為了給我解圍,才把真相說給那些女生聽的。

隻是,以我跟他惡劣的關係,他其實真的沒有必要這樣做。

我的心裏好像比之前更加亂糟糟的了。

張了張嘴,我還想說什麽,真宮卻像是知道我的想法一樣率先開口:“說起來,我一直有一件事情不明白。”

“不明白什麽?”

我傻傻地問。

“你……每次被那些人找麻煩的時候,都沒有還過手呢。”真宮微微皺著眉頭,語氣裏帶著一絲困惑,“按道理,你明明可以……”

他並沒有說完,不過我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有那樣一個家庭,我上學的時候身後總是跟著很多黑衣大漢,我……我是大家口中的“黑道千金”。

“所以,你覺得我應該惡狠狠地給她們一些教訓是嗎?”我咬了咬嘴唇,壓低聲音問。

“我不是那個意思……”

“其實,就是因為我的身份,我才絕對不可以那樣做哦。”我仰起頭,對著一臉尷尬的真宮露出了笑容,“沒錯,我知道因為我父親的緣故,我是所有人眼中的,流氓的女兒。說實在的,如果我真的想要用暴力讓那些女生住嘴,我也完全做得到。可是我不可以……因為,我壓根就不想成為那樣的人。如果我真的做了那樣的事情,我不就真的變成大家口中的‘黑道千金’了嗎?我才不要那樣……”

好奇怪,我明明是非常平靜地說著這些從來都沒有人知道的心裏話,視線卻在這個時候變得越來越模糊。

“你,你別哭啊?”

真宮的聲音中充滿了慌張,隻見他拚命地在自己身上摸索著什麽,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淡藍色的手絹遞給我。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直到這個時候才驚訝地意識到,我竟然哭了?

“我,我才沒有哭,我隻是……”

我簡直想要一頭撞死。

路小米,你竟然變成了一個哭哭啼啼的小女生!而且,你竟然還在真宮麵前露出了這麽軟弱的樣子!

我在心裏狠狠地罵著自己。

可是,即便是這樣,我也不得不承認,真宮遞給我的手絹,好柔軟、好溫暖。

“你千萬不要說你沒有哭,你隻是眼睛裏進了沙子——如果你真的說了這樣的話,我絕對會起雞皮疙瘩的!”

真宮嘴角抽搐地對我說。

“喂——”

這下,就連我都忘記了自己心裏莫名湧起的那種奇怪的情緒,重重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忽然之間,仿佛是沉積在我和他之間的層層落葉被清爽的涼風吹散了一樣,氣氛變得輕鬆了很多。我眼中含淚,抬起頭與一臉苦笑的真宮對視了一眼,然後捂著嘴巴“撲哧”一下笑了出來。

這種又哭又笑的場麵,如果讓其他人看到了,一定會以為我是一個神經病吧。可是我現在覺得很輕鬆,而這種輕鬆,大概是因為我麵前站著的這個人,叫真宮吧!

“我怎麽覺得你們兩個好像又把我忽略了?”

一個悶悶的聲音從我的包裏傳出來。

我一愣,然後才後知後覺地拉開拉鏈,卡夫卡的毛變得亂糟糟的,那張圓滾滾的臉看上去非常生氣。

“對不起!”

我雙手合十對它道歉。

呃,我好像完全忘記它了……

“如果對不起有用的,還要警察幹嗎?”

卡夫卡看樣子是真的生氣了,它氣呼呼地躥出來,因為全身的毛都炸開了,顯得比之前還要胖上一倍。

“路小米隻不過是把你塞到包裏而已,你就不要這麽咄咄逼人了吧!”

真宮皺著眉頭,對卡夫卡說道。

沒想到卡夫卡的耳朵立刻就耷拉了下來,咧嘴露出了尖尖的牙齒。

“我受夠了,喵!”它伸出爪子指著我,“你們兩個說幫忙,可是根本一點用都沒有,喵!我辛辛苦苦去送了餅幹給我親愛的鬆井大人,最後餅幹卻變成了是她送的!怎麽可以這樣嘛!喵喵喵……”

一著急,它就開始說起了“喵星語”。

看到它超級難過的樣子,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辯解。說老實話,站在我的角度,如果卡夫卡依然是貓的樣子,不管我們怎麽努力,鬆井都不可能跟卡夫卡在一起的啦。

可是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偷偷瞥了真宮一眼。

真宮難道真的會這樣當一輩子的羊駝?如果是這樣,我不是要一輩子都守在他身邊?

明明是很可怕的前景,可是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想到這裏我的臉竟有點發燙。

“我,我們會想辦法的啦!”

真宮無奈地跟卡夫卡解釋,但是卡夫卡簡直就像是言情小說裏最難纏的女二號一樣,晃動著自己的腦袋。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你們這幫騙貓的人類最討厭了!”

“你——”

真宮受不了地往前走了一步,好像要對卡夫卡發火的樣子。

如果他真的對小心眼的卡夫卡說了什麽的話,一定會遭到報複的——擔心這一點,我沒有經過思考就擋在了真宮麵前,然後搶先開口:“好啦好啦,你別生氣了,我去跟鬆井解釋,餅幹是我的一個叫卡夫卡的好朋友為了表達對他的愛慕才送給他的!這樣好不好?”

卡夫卡警惕地瞪著我,過了好一會兒才翹著尾巴,高傲地點了點頭。

“這還差不多,喵!”

看著它那副樣子,我不易察覺地輕輕歎了一口氣。

總覺得卡夫卡和鬆井之間所謂的感情簡直就是不可能中的不可能,我們現在做的事情除了安撫它之外真的有用嗎?

隻要想到這一點,我就忍不住心生疲憊。

“別露出沮喪的表情啦,都不像你了。”

忽然,我的肩膀被人碰了碰,回過頭,我就看到了真宮微笑的臉。

“我隻是……”

“我會幫你引開那群圍在鬆井身邊的女生的注意力的,你就放心大膽地去找鬆井吧。”提到鬆井的時候,真宮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不管怎麽樣,再讓卡夫卡這家夥吵下去,我估計我都會掉毛了。”

我看著他故作鎮靜的臉,感覺到一種奇異的甜滋滋的情緒。

這家夥幹嗎總是露出奇怪的、體貼的一麵啊?我不自在地摸了摸後腦勺。

在這樣的情況下,就連卡夫卡那令人頭痛的碎碎念,似乎都變得可以忍受了。

晚自習課間。

我站在通往醫務室的走廊上,小心翼翼地往兩邊張望著,然後對著手機小聲地開口:“你真的確定鬆井學長在醫務室?”

從手機的另一頭傳來了無數噪音,真宮氣喘籲籲地在電話那頭不滿地大喊:“我當然確定!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會被這麽多人追殺……哇……”

也許是踢到了什麽東西吧,真宮陡然間迸發出一陣慘叫,隨後我的手機裏就隻有忙音了。

“喂?你還好吧?”

我皺著眉頭,萬分同情地問。

當然,手機裏是不會有任何回應的。

看樣子為了引開鬆井學長的愛慕者,真宮現在正麵臨不小的麻煩呢……

我眨了眨眼睛,在心裏對著那個現在也許正在倒黴的家夥道了一聲謝,然後就提了一口氣,躡手躡腳地來到醫務室的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

“那個……鬆井學長?”

我試探著開口叫了他的名字。

不要覺得我的行為很奇怪,實在是因為我真的沒有想到這種時候鬆井學長竟然會在醫務室。

白天的時候我並沒有聽說作為萬人迷的他有什麽意外啊?為什麽真宮會告訴我,根據他得來的情報,鬆井學長百分之百在這裏?

在一小段令人呼吸困難的沉默過後,從醫務室裏傳來了鬆井學長溫潤的聲音。

“請進。”

推開門之後,我一下子就看到了今天的主角。

鬆井穿著校服,正坐在校醫平時工作的辦工桌前看著什麽。房間裏的光線十分昏暗,可在看到他的瞬間,我還是有一種奇怪的錯覺,就好像麵前的這個男生的身體會散發光芒一樣,在房間裏是那麽顯眼。

與那天晚上的情形相同,鬆井的身上彌漫著一股奇妙的、優雅的氣息,光是被那雙微微眯著的宛如在微笑的眼睛看著,我就覺得自己的臉頰泛起了微熱。

“鬆,鬆井學長,我,我是……”

站在醫務室門口,我之前想好的話就如同陽光下的冰激淩,瞬間融化了。

難怪會有那麽多女生為了他而瘋狂,在這一刻,我或多或少地可以感受到那些花癡女生的心情了。

“你是……路小米。”

學長直視著我,然後出乎我意料地說出了我的名字。

“呃?你,你怎麽會知道……”

“我當然知道了。”學長帶著那種讓人有些捉摸不透的微笑凝視著我,“怎麽樣了?”

“啊?”

我傻乎乎地看著他。

“你的寵物羊駝現在怎麽樣了?”

鬆井說出了讓我瞬間開始打寒戰的話。

耳邊仿佛響起了炸雷,一瞬間我就如同石像一般僵硬地站在了原地。

鬆井他,他竟然知道羊駝的事情?

“不要那麽驚訝啦,要知道動物園的羊駝竟然還會被人偷,現在園區裏可是有很多人對這件事情議論紛紛哦。所以,以後你最好還是看好你的羊駝,如果再讓人發現了恐怕就不好辦了。”

我真是無法理解,鬆井學長究竟為什麽可以這樣鎮定地說著這樣的話,就好像偷羊駝對於他來說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一樣?

“他最近,還好。”

我呆滯地給出了答案,混亂到幾乎想要就這樣落荒而逃。

也不知道我這種傻乎乎的表情究竟是戳中了鬆井的哪根神經,他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是我的錯覺嗎?學校裏的萬人迷、萬千少女暗戀的對象、人送外號“王子殿下”的鬆井學長對我好像很親切啊?

可是我跟他又不熟,所以這種親切隻會讓人覺得毛毛的。

“我,我家的貓今天來給你送了餅幹。”

我慌慌張張地說道,隻想趕緊解釋清楚然後開溜,至於他會不會覺得我是一個神經病,這個時候我已經懶得管了。

“我知道。”鬆井學長笑著說,然後從桌上拿過一個紙袋,在我麵前晃了晃,“很好吃,謝謝你的餅幹。”

咦?他怎麽還是在謝我啊?

我再次強調:“不是我送的啦,這個是我的一個……”

“其實你沒有必要太在意這個,羊駝的事情,我會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

鬆井卻根本沒有理會我的解釋,反而說出了這種莫名其妙的話。

我呆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鬆井他該不會以為,我是為了掩飾那天羊駝的事情,才特意送他餅幹吧?

“真的不是這樣的……”

“這種事情真的不需要在意,不過我一直很好奇,你家的羊駝後來到哪裏去了?那麽大的動物,恐怕不太好藏吧?”

我簡直不知道鬆井為什麽這麽在意羊駝的事情,原本急著說出口的解釋一下子就卡在了喉嚨裏。

根本就沒有什麽羊駝,隻有一個倒黴的、受了詛咒的叫真宮的家夥。

很顯然,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可能跟別人說嘛。就算說了,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吧。不過,等一下,為什麽話題又回到了羊駝的身上啊?我明明是來跟鬆井解釋餅幹不是我送的啊……

我握緊了拳頭,想要解釋清楚,然而,吭哧了半天,我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

我漲紅了臉,覺得自己就好像白癡一樣。

“而且你真的還蠻厲害的,要知道能控製羊駝不亂叫,偷偷跑出去真的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哦。”

鬆井饒有興致地觀察著我,好像要從我身上找到我將羊駝偷走是用了什麽方法一樣。

鬆井挑了挑眉,隨後點了點頭:“真的很好吃,謝謝。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那是手工餅幹吧,味道真的很好,做起來一定很麻煩吧?”

“不麻煩,隻是加了檸檬而已。”

我下意識地開口,然後就看到鬆井露出了然的目光——完蛋了,我這麽一說,這個家夥一定會認定我就是那個做餅幹的人啊……

我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反,反正你喜歡就好!”

就這樣,我十分沮喪地衝出了醫務室。

在外麵的走廊上,毛茸茸的卡夫卡正一臉期待地等著我。

“怎麽樣,怎麽樣?他說了什麽?”

麵對卡夫卡的追問,我苦笑著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

在我看來,有潛入動物園的事情在那裏,我不能把話說清楚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但我沒有想到的是,卡夫卡竟然非常生氣。

“你,你怎麽可以這樣!”

它的眼睛裏泛起了淚光。

“你竟然說餅幹是你做的!明明就不是的!”

“不是,我……”

“現在鬆井一定覺得你是一個很會做餅幹又很喜歡他的女生!”

“沒有,你聽我解釋……”

“我不聽,我不聽!你們人類最討厭了,最討厭了!”

卡夫卡跳上走廊,然後哭哭啼啼地離開了。

我張口結舌地站在原地。

“拜托你聽我說完好不好!”

我對著空****的走廊大吼,然後挫敗地踢了一下牆。

可惡,為什麽都不好好聽人說話啊!

我都為卡夫卡這麽辛苦了,它還是一副我欺負了它的模樣,真是氣死我了!

我揮舞著拳頭,生氣極了。

可是,那隻討人厭的妖精,卻不知道已經跑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