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肖成軒，要不我請你吃飯吧，今天很謝謝你送我回家。”這樣一來，我就可以留他在我家吃飯，和他多相處一陣了。
可是，我的如意算盤並沒有打響。肖成軒微笑著拒絕了我的提議：“謝謝，不用了。”
“哦。”我有些沮喪地回答，無力地垂下頭。
“再見。”說著，肖成軒朝我揮了揮手。
我也揮著手說：“再見。”
肖成軒離開以後，我沒有馬上回家，而是躲在樓梯口看著肖成軒騎著自行車離去的背影。風將他的衣擺輕輕吹起，也讓我心中**起層層漣漪。
我緊緊抱著肖成軒送給我的那些書，心裏美得冒泡。這應該可以算是他送給我的第一份禮物吧。
回到家的時候，媽媽正在廚房做菜。
我心情大好地說：“媽媽，你真好。”我看著媽媽忙碌的身影，覺得媽媽今天越看越好看。
一想到肖成軒今天幫我解圍，送我回家，還把他的課本借給我，今天發生的事情，除去李暮那一部分，都是值得高興的，我忍不住笑出了聲，嘴裏還哼著小曲。
媽媽停下手裏的動作，轉頭狐疑地望著我的臉，打量了好一陣後，終於問道：“丫頭，你發什麽神經？”
“沒有啊，哪有！”隻不過是我喜歡的男生送我回家，讓我很開心而已。
“是嗎？那你今天怎麽這麽奇怪？”媽媽還是不太相信我的話。
“媽，你說什麽啊。”我長得就是一副老實的樣子，怎麽就是不相信我呢？
吃飯的時候，我依舊沒有平複自己的心情。
媽媽看到我一邊往嘴裏塞東西，一邊傻笑，終於忍不住伸手探了探我的額頭，擔憂地說：“丫頭，你沒發燒啊，怎麽看上去像是病得不輕的樣子。”
黑線立刻掛滿了我的額頭，我的表現沒那麽誇張吧。
因為肖成軒，這天晚上我睡得十分安穩。第二天早上一醒來，我整個人都神清氣爽的，走在上學必經的街道上，聽著那些小攤販們嘈雜的叫賣聲，都覺得像是優美的交響樂，枯黃的樹葉也像是生機勃勃，就連艾然在我看來也更加可愛了。
我歡快地哼著歌，一蹦一跳地往前走。
走在我身後的艾然有些不滿地抱怨道：“周嘉妮，你走這麽快幹什麽？”
“肖成軒把他的課本都送給我了，我當然要快點去學校發奮努力學習啊。”我得意揚揚地望著艾然說道。
艾然忍不住對我翻了個白眼。
為了讓艾然走快一點，我甚至討好地說：“親愛的艾然同學，我給你背書包吧？”
“怕了你，你看，馬上就到學校了。”雖然是一副鄙夷的神情，可艾然當然不會放過主動要求拿書包的我，立馬把書包扔給了我。
“奇怪，嘉妮，你看那裏怎麽圍著那麽多人呀？”我和艾然一起走進學校大門，一眼望過去，就看見宣傳欄那邊圍了很多人。
我好奇地推了推身邊的艾然問：“什麽情況啊？”印象中，我們學校的宣傳欄前似乎還從沒這麽熱鬧過。
“我怎麽知道？”艾然攤了攤手，一副“你問我我去問誰”的表情。
“看看去。”愛湊熱鬧的艾然不容我反對，拉著我的手就往宣傳欄那邊奔去。
“讓讓，讓讓！”艾然一手拉著我，另一隻手則努力地撥開人群，想擠到前麵去看個究竟。
有人聞聲回過頭，竟興奮地喊了起來：“喲，這不是女主角嗎！”
那人一喊，宣傳欄前的人幾乎全都回過頭來看我們，最後所有目光都定格在我的身上。所有人自覺地向兩邊退開，給我們讓出了一條通向宣傳欄的道路。
接收到這麽多人的怪異目光，一時間，我隻覺得摸不著頭腦。他們的眼神讓我覺得十分奇怪，又多少有些不安。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啊？
“嘉妮！”艾然大聲喊著我的名字，“你這次紅了！”
“什麽呀？”我不明白艾然在說些什麽，皺著眉頭看著她。
“你真的紅了！你自己來看，你的照片上宣傳欄了！”艾然以一種同情的眼光看著我，看得我渾身不自在。
為了弄清這是怎麽回事，我直直地望向宣傳欄，可是在看清楚那上麵的照片後，我差點暈厥過去！
長約三米的宣傳欄上貼滿了我的照片，那分明就是昨天肖成軒送我回家時的情景。
照片上的我，一隻手摟著肖成軒的腰，一副沉浸在幸福中的樣子，還有一張甚至拍下了我閉著眼偷聞肖成軒身上的味道的樣子！
“是誰？是誰幹的？”我一邊大聲質問，一邊十分氣憤地撕下貼在宣傳欄上的那些照片。在這麽多人的注視下我覺得尷尬極了，一想到做這件事情的人，心裏就冒起一股怒火。
學校明文規定學生不能談戀愛，雖然我和肖成軒並沒有在一起，可這些照片上的畫麵根本讓人百口莫辯。
“喲，周嘉妮，看不出來，你居然這麽大膽，而且是和我們的學生會會長……”說話的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冒出來的、滿臉看好戲表情的劉乾。
劉乾平時就是我們班出了名的大嘴巴、八卦王，說話也尖酸刻薄。
“沒有！”我大聲否認，“這些都不是真的！”想到照片裏的另一個當事人，我心裏難受極了，如果這些照片被肖成軒看到了，他會怎麽想呢？肯定會後悔好心送我回家吧。
“嘉妮，這些照片上每一張都寫著歌名呢。”艾然撕著照片的同時，一臉嚴肅地指著照片上的那些字對我說。
果不其然，那些照片上一張不落地按畫麵以不同的歌名命名，而且都是情歌！什麽《唯一》，什麽《我愛你，我愛你》，什麽《我願意》……
而在宣傳欄的最下方，竟然有一些我日記裏的句子：“月亮再圓圓不過我對你的思念，浪漫再長長不過有你的溫暖。北極星會指引迷途的人找到回家的路。那麽，你會是我的北極星嗎？帶我到達愛的彼端。親愛的軒！”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偷看過我日記的人除了他還有誰！
我一邊撕著照片，一邊大喊一聲：“李暮！”因為氣得渾身發顫，我恨不得手裏握著的那些照片就是李暮，那樣我就可以把他撕爛了。
“是李暮幹的嗎？”艾然皺著眉頭問道。
“不是他還有誰，這次他實在是太過分了！”我咬牙切齒地回答道，可到最後竟帶著哭腔。我並沒有覺得丟臉，可我還是想哭。
看熱鬧的同學慢慢地散去了，劉乾說了一句“周嘉妮你要完蛋了”，然後也帶著看好戲的表情離開了。
“嘉妮，別難過了。”艾然一邊撕照片，一邊還不忘安慰我，“你先別激動，說不定不是李暮呢。”
我手裏握著剛剛從宣傳欄上撕下來的照片，轉頭對艾然說：“你幫我把這裏的照片撕完吧，我先走了。”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控製著自己現在想發泄的憤怒。
艾然有些不解地問：“你去哪兒呀？”
這事明擺著是李暮那家夥幹的，我今天要是不找他算賬，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揍人！”丟下這兩個字，我急匆匆地奔向教室。
我走進教室的時候，全班同學都齊刷刷地盯著我，全都一臉同情的表情——除了李暮在低頭玩著手機。
“啪”的一聲，我將被我撕下來的那些照片全都丟在李暮的課桌上。這一動作又引來了同學們的關注。
“你幹什麽啊？”李暮沒事人一樣看了我一眼，又低下頭繼續擺弄他的手機。
“這是你幹的吧？”我指著那些照片，竭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身邊有同學小聲地說道：“看來周嘉妮要爆發了。”
“你都知道了還問？”李暮放下手機，看了一眼照片，然後看著我，聳了聳肩，並沒有否認，而是一臉毫不在意地說，“看來你還不是那麽笨。”
我被他氣得不行。難道在他看來我真的就跟白癡一樣？
“你為什麽要那麽幹？”一想到照片被那麽多人看到，我就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拍得不錯吧，這麽精彩的畫麵我一個人欣賞太可惜了。”他冷冷地笑著，看著此時氣憤不已的我，顯得非常開心。
他的樣子讓我忍不住怒氣衝衝地對他說：“虧我還真相信我們能和平相處，我可真是笨！”
“我可沒說過你聰明。”說完，李暮冷哼一聲，“不過，周嘉妮你眼光不錯呢，男主角竟然是我們學校的學生會會長。”
“渾蛋！”看著李暮那副囂張的模樣，我真想衝上去揍他，我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欺負我一個女生算什麽本事？你以為你耍點小花招，餘丹就會看上你？餘丹要是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恐怕也不會再和你在一起了吧？”
一聽到我提起餘丹，李暮的臉色猛地暗了下去，大喊一聲：“閉嘴！”
“我就說餘丹怎麽了！像你這樣無恥的人，難怪會被餘丹拋棄！”怎麽做才能刺痛別人？就是要專挑對方最脆弱、最不願被提起的痛處攻擊，這才是最致命的方式。
聽到我和李暮的對話後，班上的同學先是震驚地看著我們，然後竊竊私語起來：“啊，餘丹不是學生會的副會長嗎？”
“是啊，原來李暮喜歡餘丹啊。”說話的女生臉上滿是失落。
“周嘉妮，你到底說夠了沒！”李暮鐵青著臉，憤怒地看著我，大有想一下掐死我的架勢。
“還沒呢。”我不甘示弱地看著他。我們兩個人的秘密一時間全被公之於眾，雖然從某些方麵來說我們打成了平手，可是就算麵對這樣氣急敗壞的李暮，我的心裏也沒有因此有一丁點兒舒坦的感覺。
“周嘉妮。”就在我和李暮僵持不下的時候，肖成軒突然出現在我們班的教室門口。
“哦，男主角出現了。”班裏有好事的人說道，惹得同學們一陣哄笑。
“周嘉妮，肖成軒來了，還不快去！”李暮挑了挑眉說道。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往肖成軒的方向走去。想到照片的事情，我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反而有種想逃的感覺。
“周嘉妮，照片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肖成軒看了我一眼說，“你沒事吧？”
“啊？”我愣在那裏，也不知道該怎麽和他解釋，本想回以一個微笑，卻笑得有些有氣無力。
“周嘉妮……”肖成軒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嗯。”
肖成軒會討厭我嗎？我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
“我是想說，照片的事不要放在心上。”說著，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將視線移開了。
原來，肖成軒是因為照片的事專門來看我的。我愣了一下，沒想到這種時候，肖成軒第一個想到的居然是我的感受。我的心一下子就被感動占滿。
“如果不是因為我，事情就不會演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我慢慢低下了頭。
“別這麽想，這純粹是別人的惡作劇，我絕對不會放在心上。”肖成軒微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周嘉妮，你也不要被這樣的事影響心情。說起來，我並沒有生氣，反而好像鬆了口氣。”
“啊？”我不明所以地望著肖成軒，想弄清楚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可是他並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快上課了，我回教室了，記住不要多想。”肖成軒笑著說，“如果學習上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可以來問我。”
“好的。”我走進教室的時候停頓了一下，又折回去，喊住了已經轉身的肖成軒說，“那個……雖然是別人的惡作劇，但還是很抱歉。”說完，我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一溜煙衝回自己的座位。
我剛坐下，李暮就冷嘲熱諷道：“周嘉妮，你幹什麽了，臉怎麽這麽紅？”
我現在根本沒心思去理李暮，而是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肖成軒的那句話上。為什麽他會說他並沒有生氣，反而好像鬆了口氣？難不成是因為他喜歡我？但是轉念一想，我馬上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我這麽平凡，肖成軒那麽優秀，他怎麽可能會喜歡我？他那麽說或許隻是想讓我心情好一點吧。
“說起來，你其實應該感謝我，我這也算幫你告白了呀。”李暮在一旁陰陽怪氣地說著。
“你去死！”我瞥了李暮一眼，不再答理他。剛才肖成軒說過了，不能讓那些惡作劇影響我的心情。
自討沒趣的李暮冷哼了一聲，突然說：“周嘉妮，難不成你告白被拒絕了？”
“無聊！”雖然李暮像肖成軒一樣，是學校裏校草級別的男生，但我實在是想不通，怎麽李暮的人品比肖成軒差那麽多呢。
李暮撇撇嘴說：“周嘉妮，瞧你那樣子，你還真以為人家肖成軒會看上你啊。”
真是夠討厭的！我煩躁地瞪了他一眼，說道：“請問，他喜不喜歡我關你什麽事呢？”
李暮愣了一下，在眨眼間又恢複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誰讓我看你不順眼呢。像你這樣喜歡沉浸在幻想中的人，還是不要指望肖成軒會喜歡你。”
我氣得牙癢癢，緊握著拳頭在他眼前揮了揮，警告道：“李暮，如果你再說，我一定把你揍個半死，然後拿小刀在你身上劃上無數個口子，再買幾噸鹽撒在你身上，等你癢痛難忍的時候，直接把你丟進太平洋喂鯊魚！”
在李暮看來，我說的話似乎並沒有什麽威脅性，他不以為意地笑著說：“周嘉妮，就你這樣，長得一般，學習一般，脾氣還很差的女生——”他搖了搖頭，又補充道，“肖成軒是絕對絕對看不上的。”
“你的烏鴉嘴什麽時候能閉上啊！”我氣得大喊起來。
我的大喊聲正好被站在教室門口的老馬聽見，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對我說：“周嘉妮，跟我來一趟辦公室。”
什麽叫人走黴運時就連喝口水也會塞牙縫，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老馬把我叫到教師辦公室，看著我搖了搖頭，那表情讓我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過了好一陣後，老馬嚴肅地說道：“周嘉妮，宣傳欄上的那些照片是怎麽回事？”
一提到照片，我隻覺得既委屈又憤怒，卻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隻好支支吾吾地說：“馬老師，那……”
還沒等我說清楚，老馬就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說道：“周嘉妮，你就不能讓人省點心嗎？”
“那個……我……”我該怎麽說呢？難道我要解釋說，是因為李暮報複我搞砸了他的告白大計，所以他才把我暗戀肖成軒的事實公之於眾？想到這裏我頭都大了，更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警告過你的。”看了我一眼後，老馬又說道，“我們學校是嚴禁學生談戀愛的，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吧。”
聽到這裏，直覺告訴我，老馬的政治教育課又要開始了。
老馬放下手裏的教案，對我說：“我今天找你來的目的，就是希望你將心思完全放到學習上。現在談戀愛容易讓人迷失自我，會讓人看不清方向，會讓人不知進取。周嘉妮，現在是學習的大好時機，把心思全都花在一些沒用的事情上，這怎麽行？”
“馬老師……”我不懂，我明明就是受害者，為什麽要被這樣批評。
“還不承認！”老馬板著臉嚴肅地說道。
我深吸一口氣，反駁道：“我沒有戀愛！”
“啪！”老馬氣憤地一巴掌拍在辦公桌上，嘴角也因為氣憤而輕微地抽搐著。
站在一旁的我知道自己的反應有點過激，但又覺得自己沒錯，隻好站在原地，心裏不安極了。
過了好一陣，老馬才漸漸平靜下來，恨鐵不成鋼地說道：“總之，再有下次，我會馬上通知你的家長。現在先回去上課吧。”
從教師辦公室一出來，我就碰到了趕來找我的艾然。
艾然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放心，宣傳欄上的那些照片全被我撕了。不過，說實話，照片拍得挺好的。”
我正在氣頭上，煩躁地說道：“艾然，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好朋友呀，知不知道我現在都快被那些照片弄瘋了，你居然還在我麵前誇讚照片拍得好。”
“我說的是事實嘛。”艾然一副無辜的樣子。
“唉——”我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我好不容易和肖成軒拉近了距離，現在被人這樣一鬧，我們兩個之間變得好尷尬。”
“嘉妮，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就別想那麽多了。”艾然安慰我的時候，突然神色一變，指著另一邊說道，“李暮過來了。”
李暮雖然轉學過來時間不長，但是他人緣非常好，短短一星期，除了我們班的同學之外，和外班的同學也相處得不錯，這不，一大群人正往我們這邊走來。
而此刻，走在李暮身邊的居然是讓人討厭的劉乾。
“來了又怎樣？”我忍不住撇了撇嘴，恨恨地看著李暮。
李暮他們一眼就看到了我和艾然。劉乾朝我吹起了口哨，調侃地說：“喲，照片女主角。”其他幾個人也跟著起哄，隻有李暮板著一張臉。應該說，從剛才他看到我的那一刻起，他的眼神裏就充滿了厭惡。
劉乾見我們沒有答理他的意思，忍不住又說道：“周嘉妮，怎麽不說話啊？”
我一臉嫌惡地看著劉乾：“真是無聊！”
“劉乾，走吧。”李暮在一旁冷著臉開口，打斷了原本想回擊我的劉乾。
他們一夥人走了以後，又隻剩下我和艾然兩個人，茫然地你望著我，我望著你。
心情非常不好地回到教室，我發現自己的課桌上一團亂，心想著難不成又是李暮那家夥搗的鬼？
走到課桌前，我煩躁地推開李暮課桌上的書本，突然發現課桌裏有個東西露出了一小截。
“咦，什麽東西？”我狐疑地皺了皺眉頭。
在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下，我拈出那團軟軟的、涼涼的東西，想一看究竟。
當看清楚眼前的東西時，我“啊”的一聲大叫，揮舞著雙手，甩掉手裏的東西，同時也掃落了課桌上的所有東西。那個軟軟的、涼涼的東西竟然是一條一尺長的小青蛇！此刻這條小蛇正扭動著身子，還吐著火紅的芯子。
我像傻瓜一樣在原地跳了好久，在同學們驚恐目光的注視下，看著那條躺在地上的小蛇。
就在這時，李暮走進了教室。看到我誇張的舉動，又看了看地上的小蛇，李暮也愣了一下，但轉眼他就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眼裏盡是嘲諷和調侃：“周嘉妮，你膽子不是挺大的嗎，怎麽嚇成這樣了？”
李暮的話一下子引起了我的警覺。
這條蛇不會又是他為了嚇我才放的吧。我轉頭憤怒地看著李暮，想我周嘉妮平時也沒得罪過別人，肯定是因為之前破壞了他的好事，所以他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報複我！連貼照片那樣的事他都幹得出來，這件事也絕對和他脫不了關係！
“李暮，就算我得罪了你，你也不用這樣整我吧？”我強壓著心裏的惡心感，憤怒地望著李暮。
聽到我的話，李暮望著我，眼裏滿是不耐煩：“周嘉妮，你說什麽呢。”
我小的時候被蛇咬過一次，雖然蛇沒有毒，可是從那以後我就留下了很深的陰影，變得非常怕蛇，隻要一見到蛇，就會忍不住想起小時候被咬的經曆，覺得世界末日都到了。
那條小青蛇雖然看上去不大，但我還是覺得惡心，渾身起雞皮疙瘩，我放軟態度求他：“不管怎樣，拜托你把那條小蛇丟了吧。”
看著李暮抓起那條小蛇，擺出一副審視的模樣仔細打量著它，我嚇得緊緊閉上了眼睛，期盼著他快點將小蛇丟出去。
“喂，李暮，丟了嗎？”我眯著眼睛小心翼翼地問道。
“丟了。”李暮說道，“不信你睜開眼睛看看。”
聽到他的話，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去，我慢慢地睜開眼睛，看見李暮正在對我笑。
不管是不是他做的，但是這次他畢竟幫了我。
“謝……”
我感激的話還沒有說完，李暮突然在我眼前伸出一隻手：“哈哈，騙你的。”
隻見那條青色的小蛇正在李暮的手中不斷扭動著身子，因為靠得近，小蛇吐出的火紅芯子觸碰到了我的臉頰。
“啊！”我尖叫一聲，閉著眼睛瘋狂地揮舞著手臂，“走開走開！”
李暮邪惡地笑了起來：“周嘉妮，沒想到你連假蛇也怕呀。”
我一邊在心裏咒罵著李暮，一邊繼續揮舞著手臂，可是，沒想到因為動作太大，我的手不小心碰到了那條小蛇，冰涼的觸感，軟綿綿的身子，小時候被咬的經曆記憶猶新，我的腦子在一瞬間變得空白，眼前一黑，直直地倒了下去……
當我睜開眼睛時，疼痛讓我忍不住皺緊眉頭。伸手一探額頭，我居然發現那裏貼著創可貼。
我四下打量，發現自己正靠在醫務室的椅子上。
我怎麽會在這裏？是誰把我送來的？
“醒了嗎？”耳邊響起一個男生好聽的嗓音。
我扭過頭看見的卻是李暮，此刻他正一臉關切地看著我。
想起之前我們還在教室裏，李暮手裏拿著一條蛇嚇唬我，我問他：“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李暮過了好一陣才回答道：“你頭撞到牆上，暈過去了。”
“那條蛇……其實是仿真蛇……是我侄子的玩具，沒想到被他扔我的書包裏了。”他吞吞吐吐地說道，“沒想到你反應這麽大，我不是故意嚇你的……”
“你不是故意的，你根本就是蓄謀已久的！”我大叫起來，強忍著額頭上的疼痛，指著李暮的鼻子吼道，“我變成這樣，現在你滿意了吧？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李暮看著我，嘴巴張了幾下，就是沒說出一個字來。他慢慢地走到了門邊，手握在門把手上，猶豫了一會兒，突然轉身看著我，認真地說道：“周嘉妮，對不起。”
我不敢相信地望著李暮，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可是他的眼神是那樣認真，語氣也十分嚴肅。
一時間，我覺得連空氣都凝固了。
李暮說完這句話後，沒有看我，直接關上醫務室的門，走了。
在醫務室待了一會兒，校醫說我並沒有什麽大問題，可以回家休息了。走出醫務室的大門，我邊走邊想，等下回家該怎麽跟媽媽解釋我腦袋上的傷。
正想著，就看到一個人坐在醫務室的大門口。
我皺著眉頭問：“你怎麽還在這裏？”
李暮站起來有些尷尬地說：“雖然這條蛇是你自己翻出來的，也是因為你自己蠢才會撞到頭，不過你變成這樣，我也不是沒有責任，所以……我送你回家。”
我伸手摸了摸還有一點痛的腦袋，加上剛剛驚慌過度，確實覺得現在全身乏力，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拒絕還是該答應。
“你在這裏等著，我去車棚取車。”李暮說完就大步朝停車棚走去。
“這轉變未免也太大了吧，難不成他良心發現了？”望著李暮的背影，我忍不住小聲嘀咕起來，心裏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受，說不上是高興還是生氣，隻是覺得李暮的轉變，就好像在我怒火中燒的時候突然澆了一盆涼水，瞬間什麽情緒都沒了。
我歎了口氣，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走吧，周嘉妮。”李暮推著他的自行車走到我的麵前衝我喊道。
明明在幾個小時以前我們還是水火不容的對頭，現在他居然要送我回家，這個轉變也太大了吧？
想到這裏，我疑惑地問道：“李暮，你該不會是又想出整我的法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