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接近
好不容易找到了藏在學生會大樓的某個地方，製造出濃重黑煙的東西，學校卻沒有對肇事的阮寧遠做出什麽懲戒。因為做錯事的人不同，所以處理的方式都有所區別嗎？阮寧遠明明做了擾亂學校秩序的事，但是卻沒有受到處罰，但是當初奇亞卻因為擾亂舞會遭到了隔離……
這就是所謂的因人而異嗎？漸漸地我也明白了。
白戍武告訴阮寧遠，在阮寧遠的學生會資料上找不到任何不良的記錄，也找不到任何漏洞，他的資料清白得就像是被人特意處理過一樣。
而奇亞的話更是給了阮寧遠當頭一棒：“就算找到了他的資料，也沒有辦法對付他。無論你想對他做什麽，他那隻能夠預料未來的眼睛都會提前知道。”
“難道這件事就隻能這麽算了？”林攸南看起來有些無精打采。
沒有人回答她，也就是默認了。
但是我覺得，雖然阮寧遠的所作所為沒有受到懲罰，但是他在無意間也做了一件好事。自從學生會事件後，大家對奇亞的印象都有了很大的改變。林攸南添油加醋地在白戍武麵前描述奇亞幫忙的經過，白戍武也終於撤去了之前對他的警告。
風波過去後，能有這樣的結果還是讓人感到欣喜的。
一天後的中午，在熟悉的，被我命名為鬼怪基地的樹木叢裏，我正吃著午餐。身旁忽然冒出了一個女生的頭，我還沒回過神林攸南先嚇了一跳，雙手一甩，手中的午餐徑直畫出一個漂亮的圓弧扣在了身邊奇亞的腦袋上。
幾簇緋紅的發絲和菜上的胡蘿卜絲相映襯，搞笑感難以用語言形容！
呃，哈哈……
林攸南才笑了幾聲，我趕緊閉上嘴巴。奇亞沒有馬上拿掉蓋在頭上已經找不到原形的午餐，眯起了眼睛轉頭看向了我，臉色頓時難看了幾倍，就連剛剛那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女生也馬上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這個笨蛋，別人才對他印象有改觀，他又擺出那麽一副臭臉。麵癱嗎？”
林攸南在我心裏不滿地說著。
“同學你不要誤會，他的臉隻是比較習慣這樣啦！”我戰戰兢兢地走到了奇亞的麵前，幫他拍掉了頭上的米飯和菜，又不忘對一旁的女生咧著嘴笑，順便掐了掐奇亞的臉，讓他的嘴能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隻是結果適得其反……
奇亞的表情除了越發難看，如同暴雨之前的陰雲之外，我找不到更好的形容了。
啊啊啊……大魔王不會是想要爆發了吧？
雖然我不是有意要拿便當砸他的，那是林攸南扔的！雖然我不是要故意捏他臉的，雖然他的臉比我預想得要嫩得多，比很多女生的手感都要好，軟軟的……摸起來好舒服……
咳，這種話說出來一定會被他鄙視至死的吧！
“嗬嗬，你們感情真的很好。”
原以為女生會嚇得馬上離開，結果她隻是笑著說出了一句讓我的臉瞬間漲得通紅的話。
“哈哈，不是不是……隻是認識的時間久一點兒，所以……”
“鬼才跟她關係好。”奇亞想都沒想地反駁道。
哼，就是鬼跟我感情好，怎麽，不行啊？
雖然臉上擺出一副很不服氣的樣子，可在聽到他的話我的胸口還是難免感到一些難受。
木潛，你是怎麽了？奇亞不過就是否認了感情好這回事，也不用情緒低落吧？
我使勁地晃了晃腦袋又看向了女生：“請問你來這裏是要找奇亞？”
“啊，其實……是的。我們見過麵，我是戲劇社的。”
戲劇社的？我印象裏我隻在之前和一個女生見過麵，而那個女生……
“木潛，你好遲鈍啊，到現在才想起她。”
我恍然大悟，張大了嘴巴。
“哦，是你啊！我已經把補好的戲服托人送回去了啊，難道他沒送到？”記得之前我急著去找奇亞，所以就把戲服隨手遞給了一個路過的學生麻煩他送過去。現在想起來我那時的舉動實在是有些沒經大腦。
“不是不是，我們已經收到了。”
“那……”
“是這樣的，這次我們有事想要……麻煩奇亞。”她越說越尷尬，最後目光勉強移到了奇亞的身上，“事情是這樣的，明天就是我們戲劇要公演的時間，可是昨天學生會大樓有人惡意搗亂放濃煙，那時候我們的一個演員正好在學生會裏，雖然逃出來了，但因為吸進了太多濃煙，現在咳得根本沒辦法念台詞，所以……”
“所以你們就想到了奇亞？”
原來在大家有困難的時候，奇亞也會被人想到？難道因為這件事後，奇亞已經漸漸地被套上了見義勇為的活雷鋒形象了嗎？
咳咳，怎麽氣溫突然有點降了？
側頭看了一眼才發現此時的奇亞身上正散發著一股寒冰般的冷氣。
“為什麽找我？”
喂，現在應該說，我很樂意幫忙這之類的話吧？你現在的話是明顯不想幫忙，嫌麻煩的口氣啊！
“啊，因為我們都覺得奇亞的形象要比其他人都更合適這個角色。”
“我也是在學生會的黑煙裏熏過的吧，難道我不會不舒服嗎？”
啊？原來他是揪著這一點？不過他說的到也是真的，我和奇亞都在黑煙裏熏了很久。可是雖然當時覺得很難受，但出來後休息了一會兒就已經完全沒事了。
而那個男生，一直到現在還咳得無法說話？
難道這是小強與人類體質的差異嗎？
“你不要誤會，我們隻是覺得奇亞很合適。如果你有其他的事要忙，那就……”
“沒事沒事，奇亞他一點兒都不忙，他現在簡直是閑得無聊。你們的出現就跟救世主一樣，快來拯救他貧瘠以及無聊的心吧。”
我一沒留神，剛才一直沉默著的林攸南又冒了頭，她特誇張地說著，我能感到她滿臉都是假裝出的陶醉的神情。
“真的嗎？”
“嗯，你別看他一副很麻煩不樂意的樣子，其實奇亞他很熱心的，你就回去通知你的朋友吧！”
“那就麻煩你了，放學後來一次戲劇社好嗎？謝謝！”女生朝奇亞鞠了一躬，開心地跑開了，全然不記得一秒鍾之前，自己的臉上還是害怕的神色。
隻是，女生還沒走多遠，奇亞的魔爪就已經落到了我的肩膀上。
“什麽叫我現在閑得無聊？還有……貧瘠以及無聊的心？”
“可是你真的很無聊嘛，我隻是實話實說……”
“咳咳，既然他們那麽需要，奇亞你就幫忙吧。哈哈……這樣會更加容易親近其他人吧？”我急忙搶回了身體，隻是硬生生地搶回來，嘴巴沒跟上速度，險些下巴脫臼，疼得我揉著下巴，連傻笑也笑不起來了。
“親近別人？你這樣想的？”
嗯？這不是奇亞一開始就想要的嗎？
雖然不能保證變得跟白戍武一樣受歡迎，但是也不至於誰見到他都怕啊。
為什麽他現在又是一副並不想要這個結果的模樣？
我傻愣愣地注視著他足有三四秒後，他清咳了幾聲，側過了頭，手掌蓋在了半張臉上，卻幾乎將他全部的表情都給掩蓋了。
“我知道了，我放學就去。你，你們可不許溜。”
“那是當然啦，奇亞第一次登台表演啊，怎麽可能錯過嘛！”
林攸南想當然地拍了拍胸脯，肯定了下來。
為什麽剛才我覺得，奇亞奇怪地停頓了一下呢，就在他說“你，你們”的時候……
嗯……是我的錯覺麽？
“什麽？魔王？”
戲劇社裏圍著不少人，卻寂靜得可怕，隻能聽到一個人的聲音回**在四周，詭異異常。奇亞看著手中的劇本，上麵勾出了他的台詞及他的稱呼，他自身散發的氣息頓時陰沉了數倍。
“啊，哈哈，就是這樣……不知奇亞同學你是不是能……幫這個忙呢？”
呃……魔王，奇亞……原來不是隻有我和林攸南覺得奇亞像魔王啊！
怪不得那個女生說，戲劇社的人一致認為整個學校裏奇亞是不二人選。
此刻林攸南已經完全笑瘋了，我一沒緊閉嘴巴，她就搶先笑出了聲：“哈哈，受不了了，笑死我了……哈哈，奇亞你演這個角色實在太合適了，除了你就沒有人能演好了，快點接下來吧！哈哈……”
一道陰冷的目光殺來，林攸南瞬間閉緊了嘴巴。
“其實，這個角色的台詞並不多，隻有幾句，如果你覺得很麻煩，我們可以都改成旁白，到時候你隻要……”
戲劇社的社長終於出麵了，他的頭發是典型的板寸，沒有任何的造型可言，唯一的可取之處就是他頭發還帶些自然卷。隻是如此的長度再加上卷，詭異程度就更加不能用語言形容了。他戴著一副厚得可以和酒瓶底媲美的眼鏡，一反光就將他兩隻眼睛都給藏了起來。
呃……我有種寒毛豎起的感覺——太詭異了！
他似乎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形象很差，還畏畏縮縮地駝著背，眼光時不時地往我們這邊飄啊飄。既然可以不用說台詞，那個咳得說不出話的人也能夠上台吧？
難道說演員臨時出問題什麽的都是借口，最重要的事，他們想引誘奇亞上鉤？
“一定是這樣！雖然奇亞看上去很可怕，但魔王不就需要這個效果嗎！絕對會轟動，戲劇社的人的確很有頭腦。”林攸南大言不慚地讚揚著。
不過一想到奇亞站在舞台之上，被台下無數的人注視著，然後結束時全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我就忍不住感到一陣欣喜。
奇亞，接下來吧！
我心裏默默地喊著，不說話隻微笑地看著他。他注意到了我的目光，隻是不知道他有沒有看懂我期待的目光，沒有對視多久，他就猛地撇過了頭。
“我知道了。台詞我會說的。不過我不喜歡排演，如果你們不介意我明天直接上場的話……”
刷——
我能感覺四周頓時安靜了下來。
大家都沒想到奇亞會那麽輕易就答應，有好幾個人的嘴巴都張得大大的，其中同樣包括我和戲劇社的社長大人。他駝著背還做出這樣可笑的樣子，林攸南想笑，可又收不回嘴巴。
“沒問題沒問題，你能答應真是太好了！謝謝謝謝！”
奇亞好像瞬間有了大腕的氣勢，提出直接上場不排演的要求，竟然也能得到他們的同意？看來他們覺得這個角色是非奇亞莫屬了。
不過……
“奇亞的那個要求，不會是他自己害羞吧？”
林攸南冷不丁地說著，我才發現在他被劉海陰影擋掉的大半張臉下，泛著微微的紅色，還是第一次在他白皙的臉頰上看到的顏色……
好神奇……
咚咚……
就連我的心跳都跟著加速了，就連臉也跟著他一起發紅發燙了。
最近，我越來越不正常了。
戲劇的公演時間是下午1點，但在半個小時前會場已經陸陸續續有人到場了。透過後台的幕布看著越來越多的人，連我這個不參加表演的人都感到緊張了。
雖然之前他們說奇亞的台詞不多可以換成旁白，但是看了劇本後我才發現，這根本就是糊弄人的假話。奇亞的台詞雖然並不多，但出場次數卻不少，最重要的是，他是整個故事裏的男主角之一！
竟然同意一個男主角事先不排戲，他們也能放心？
“奇亞，不事先排演真的沒事嗎？台詞背牢了？”我回頭衝著剛才奇亞所站的方向緊張地問道，可說完我才發現奇亞已經不見了。
“他去換衣服了。你不要緊張，我想他應該沒問題的。”
旁邊的女生對我微微一笑，臉上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她已經換好了戲服，是華麗的西式洋裝，淡粉色的底色，半乳色的花邊蕾絲點綴在周圍，搭配著她亞麻色的大波浪暖色的妝顯得異常可愛。
她就是這次戲劇的女主角吧。
奧斯嵐德學院裏麵果然臥虎藏龍，每次都能見到那麽多沒見過麵的美女。
奇亞的運氣還真好啊……
“嘿，木潛不會吃醋了吧？”
吃醋？我吃什麽醋？
林攸南的聲音在我腦海裏嬉笑著：“奇亞之前能做漂亮的梁姒堇的舞伴，現在又能和那麽可愛的女生搭檔，雖然之前總是被大家怕得要死，但是關鍵的時候總是豔福不淺嘛！”
“那又關我什麽事？”
“嗯，不關木潛的事麽？”林攸南語氣怪怪地反問道。
這反而讓我覺得更詭異，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當然不關我的事，林攸南你不要再惡心我啦。”
“哼，明明就是木潛遲鈍。我不跟你說了，戲劇要開始了，我們找位子去吧。”
說完，她就自說自話地搶過我的身體，熟門熟路地離開了後台。
嘿，這家夥，我一直沒跟她抗議，她喧賓奪主都成了習慣了！好歹這個身體真正的主人是我啊，怎麽現在看來自主控製的次數明顯降低了不少呢？
“木潛好小氣哦，反正也隻有一個月嘛，以後你想怎麽用就怎麽用了。”我一不留神，想法溜到了林攸南那兒，她悶悶地說著，一瞬間我反倒有種理虧的感覺了！
真是古怪。算了，她說得也沒錯，隻有一個月，她高興怎麽玩就怎麽玩吧，一個月後大家就說再見了。
我這樣安慰著自己，隻是有一種我無法形容的失落感湧上了心頭，我讀不懂。
戲劇故事的角色就如同童話一般，有美麗的公主、鄰國的王子，還有邪惡的魔王。但是故事卻沒有按照童話的套路走，公主沒有愛上帥氣勇敢的王子，她迷戀上了飄忽不定的魔王。
故事的開始，四周都布滿了漂亮的花草裝飾，公主在清悠的音樂之中邁著舞步上了台。而在她上台的同時，我就聽到了周圍傳來了男生猛烈的吼叫聲。
“華舞，你就是我們的公主！”
“華舞，我愛你！”
“華舞……”
……
聲音逐漸掩蓋了背景音樂，台上的華舞原本自然的表情不免也露出了些許尷尬的神色。她淡笑著朝台下的男生擺了擺手，隻是適得其反，這一個動作讓男生吼得更激動了。
嘿，用得著這麽喊嗎？
我承認華舞是很可愛，穿上公主的衣服也很迷人，但是在整個奧斯嵐德學院之中漂亮的美女隨處可見啊！
“木潛，她有些怪怪的。”
啊？不會吧？
林攸南忽然冒出的話十足地嚇了我一跳，我身體一個不穩，整個人差點從椅子上滑下去。
之前第一次見到阮寧遠的時候她也這麽說，現在看到華舞又是如此？
難道奧斯嵐德學院真的是……充滿了另類的人物？
“不是你想得那樣啦。”林攸南趕緊解釋，“不是像奇亞和阮寧遠那種散發靈異氣息的怪啦。我能隱約地感到她的四周似乎散發著很奇怪的氣息，類似於一種香甜的香味，這種香味對我們不太起作用，但是對男生卻相當有效。”
不是吧？林攸南現在連這種東西都能看到？
她現在眼睛也完全不會比阮寧遠的遜色了吧？
“這是怎麽回事？”
“不知道，大概是有什麽人作祟吧。”她悠悠地說著，沒有再接著說下去，而整個場地瞬間安靜了下來。
沒錯，就是瞬間安靜，仿佛是把喧鬧的電視機一下子調成了靜音，剛才還呼喊著的男生全部定格在了原地，嘴巴還張得大大的，就是沒有一個聲音吐出來。
台上走上了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人，巨大的連帽幾乎蓋掉了他大半張臉，黑色的發似乎都融進了鬥篷之中的陰影裏，唯有幾絲猩紅的發絲在白色的聚光燈下特別亮眼。他微微地抬起了頭，雖然臉上的陰影還沒有完全褪去，可迎著光線的左眼，血紅色的眸子找不到明顯聚焦，卻因為嘴角勾起的笑容顯得更加蠱惑人心。
“你就是這裏的公主？”
他的聲音緩緩地響起，明明他說得平淡得沒有聲調起伏，卻能讓人很清楚地感到高傲和輕蔑的口吻。台上的華舞愣住了，她的視線一動不動地看著麵前的男人，直到幕後提醒台詞的人員連喊了她好幾次，她才終於從“神遊”中恢複了過來。
“是，是的，請問……你是？”
台詞的要求是，用輕鬆的、溫和的語氣詢問。隻是現在，怎麽聽都覺得，她完全被麵前的人給嚇到了。
“怪不得那些人認定了奇亞是魔王的不二人選，連排戲都不需要他特別參加了。”林攸南恍然大悟。我這才意識到台上那個讓全部人都沉默的人是奇亞。
即使穿著密不透風的黑鬥篷，他自身威懾人心的氣息還是不斷地向外奔湧。
咚……
下意識地按住了胸口，我抑製住了忽然亂了節奏的心跳。
奇亞沒有開口，就如同台詞上的要求一般，燈光啪地暗了下來，隱約地能看到幕後的人員換起了台上的裝飾物。
而四周議論的聲音也紛紛地響了起來。
“不是吧？你注意到剛才的那個人了嗎？他好像是奇亞啊！”
“是的是的，不是說魔王原本內定是陸澤嗎？怎麽臨時換人了？”
“怪不得這次戲劇社突然改了宣傳海報，魔王隻剩下個黑影，原來他們早就決定換奇亞了！”
……
起初的聲音還是男女聲音交錯著的，但是漸漸地一些男聲消失，原本就尖細的女生顯得更加突兀了。
“好可怕……瞬間被‘魔王’給嚇到了。”
“可是，好帥啊……魔王好帥啊！”
“嗯，比陸澤看上去合適多了，又邪惡又帥氣，啊……這個人真的是奇亞嗎？”
……
我沒聽錯吧？
那些女生是說，奇亞好帥？
那是不是代表，她們有那麽一點兒喜歡上他了？
“廢話啦木潛，你的小女生心態以及戀愛細胞真的是極度缺乏呢。”
“你明明也是整天待在醫院裏很少外出，幹嗎說我！難道你就很豐富？”
“那還用說！”林攸南口氣裏充滿了得意，我除了想掐她之外別無他想，“以前奇亞總是表現得很難靠近，所以大家對他的印象都是從傳言得來的。現在奇亞雖然是在表演很可怕的人，但是表演歸表演，實質卻有很大的不同，所以大家也自然會有改觀嘛。”
林攸南理所當然地說著，好像自己一下子變成了戀愛專家似的。
我撇撇嘴，又繼續把心思放在了戲劇之上。
按照故事的安排，公主第一次見到魔王時就對他傾心了，但是又因為魔王沒有告訴自己是誰就離開而感到傷心，於是天天都在相遇的地方等待。直到某一天，魔王帶著滿身的傷倒在那裏。
公主想都沒想，就帶著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隻見過兩次的男人回到自己居住的城堡，細心照料直到他清醒過來。
因為距離的關係，所以我不清楚奇亞裝昏睡的模樣是否成功，但是他睜開眼的瞬間我明顯感到了周圍的閃光燈哢嚓哢嚓地響起，時不時地還能感到四周蔓延起的、惡心的粉色泡泡。
天哪，難道我也跟林攸南一樣，能夠感覺到一些肉眼所看不到的東西了？
啊……雞皮疙瘩又起來了，心裏也隱隱地感到了一絲煩躁。
蘇醒後魔王很感激公主，就在他打算報答公主的時候，國王帶著士兵闖了進來。國王揭穿了魔王的身份，並告訴公主，魔王接近她的原因是因為他想要得到公主至純的靈魂。在公主驚訝的同時，魔王倉皇地逃離了城堡。
次日，如童話一般的王子出現了。
依舊是我沒見過的男生，談不上特別帥氣，但和一身衣服搭配倒十分相稱，帶著一股高貴的氣質。
隻是隨著時間一天天地過去，公主漸漸明白自己喜歡的還是魔王而不是王子，為了追尋他離開的腳步，公主毅然決然地離開了她所居住的城堡，邁上了危險的旅程。
而不幸也就從此開始了。
原本應該漸漸感到悲涼的故事，可台下絲毫沒有這種氣氛，反倒顯得很愉快，女生早早地拿起了照相機，嘴裏還念念有詞地說著。
“王子終於下台了，總算等到奇亞了。”
“戲劇社也太不厚道了吧，明明魔王是男主角，都已經過五場了，他正式出現隻有兩次！簡直太流水賬太廢話了！”
“哦哦哦，出現了出現了！”
一個女生興奮的聲音忽然劃破了場內的氣氛，剛走上台的奇亞猛地一驚，條件反射地轉過了頭。
在他視線掃過我身上的時候他忽然定住了，皺著眉頭不知是走神還是看我，盯了大約有兩三秒後他才將視線又拉回了舞台，隻是嘴角的笑容卻異樣地勾了起來。
啊……他笑了。隻是那代表了什麽？嘲笑的意味？挑釁？似乎都不是……
因為奇亞的一個笑，弄得此時台下一片嘩然。
不一樣了，和第一次見到的奇亞不一樣了。
雖然都是一樣的笑，但看上去卻讓人感覺親近了好多，原本覆蓋在他身上的，尖尖的棱角都開始一點點地變得圓潤了。
“喂，林攸南，我們當初和奇亞的約定是不是在這個時候算是完全成功了？”我凝視著台上，卻聽不見外界的一切聲音，明明是成功的事，卻沒有感到開心。
“笨蛋。”林攸南冷不丁地嘀咕道。
接下來就是故事的**了，但是場內時不時地響起女生的尖叫，我根本看不下去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鬧什麽情緒，每次試探性地去叫林攸南，剛開始她還回應我，後來她幹脆裝死不說話了！
哼，我無聊陪我說說話不行嗎？
哢嗒——
正想著，耳邊忽然響起了一聲細微的聲響。我下意識地環視了一番四周，周圍的人都緊緊地盯著台上，似乎都沒有聽到這個聲音。
哢嗒——
又是一聲。
是什麽？
“林攸南……”
“木潛，有危險！”
就在我呼喊她的同時，林攸南的聲音也響了起來。我的心慌張得怦怦亂跳，我分不清這種緊張感是我的，還是感受到危險來臨的林攸南的。
“危險？什麽危險？”
“你不要出聲，我感受一下……啊！阮寧遠！”
她說著，腦袋倏地轉到了劇場的門口。
原本禁閉的大門不知何時打開了一半，燈光在外麵充斥著，隻能隱隱約約地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依靠在門邊，唯有那隻猩紅的散發著戾氣的眼睛露在逆光之中，盯著我……頭頂的上方？
就在那一瞬間，我走過去想要看清楚他時，巨大的聲音炸響在了我的身後。
頭頂上方製造特殊光線的燈竟然掉了下來！
若不是林攸南注意到門口的人想要去看，這個燈很有可能就直接掉在我的頭頂上，然後……
我無法想象接下來的事，腦子裏頓時一片空白，看著地麵上的殘骸，以及門口背光的人影，頓時懵掉了。周圍的觀眾也都傻眼了，他們慌張地大叫著，向四周逃散，完全打破了原本製造出的氣氛。
“這個場麵好像《歌劇魅影》裏的場麵……”
林攸南這丫頭的腦子估計也不正常了，在這個時候竟然還能回憶自己看過的電影。當然，她所說的我一如既往地不知道。
“大吊燈從舞台掉下來，魅影的憤怒和詛咒……阮寧遠不會是……”
憤怒和……詛咒？
因為奇亞站在這個舞台上嗎？
我能感到逆光之下蔓延在他嘴角的笑容，得意，猙獰，瘋狂……
好可怕……
林攸南沒有接著說下去，她的話我一半聽得懂一半聽不懂，隻是覺得一種不祥的感覺湧上了胸口，讓我的身體比意識先做出了反應，擠出了此時混亂的人群，就往他所在的方向跑。
“木……林攸南！”
我聽了台上奇亞的呼喊聲，但是我停不下腳步。
一直追在他的身後跑，雖然我自認為長跑的耐力和速度並不算很差，但在這個跟迷宮一般的學院之中，和一個男生PK，也絕對不是容易的事。
不知道究竟跑了多久，阮寧遠一直引領我跑到了學校的大門口。在學習時間應該緊鎖的鐵門此時也打開了，一輛被擦得閃閃發亮的黑色轎車正停在那裏。
“能一直堅持追到這裏，你也不簡單嘛。”阮寧遠悠悠地說著，若有若無的笑容仿佛帶著特別的含義。
我不知他所指的是什麽。
“你到底想幹什麽？每次都要加害木潛，難道你不知道殺人要償命嗎？”林攸南比我先喊了出來，她憤怒地瞪著阮寧遠，體內有股熱流不斷地往腦袋裏直湧。
“哦，原來她的名字叫木潛啊。不過小丫頭，你不要搞錯了，我可沒有加害她，也更加沒有害你。”
“你滿嘴假話！之前把木潛剝離開她身體，現在又用大吊燈想要砸死她，這難道還不叫加害嗎？難道一定要等你把木潛害死了才算？”
我知道林攸南是在為我憤憤不平，在內心感激的同時我也無奈——為什麽到了關鍵時候，我卻連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有些話跟你說了你也不懂，我所能看到的跟你們也不一樣。”
他是指，他能看到未來的這件事？
但是就算用腳指頭想，我也無法相信阮寧遠會是好人，更不用說相信他會幫助別人了。
我和林攸南的不信任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他輕歎了一口氣，裝出一副一看就覺得很虛假的失望模樣，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小信封，丟到了我的懷裏。
“唉，真沒勁。算了，我已經決定從此以後不再陪你們玩了，而且也沒有這個必要了，命運已經編好了劇本，剩下的時間留給你們自己折騰吧。那麽，永遠地再見了。”
這是什麽？這句話裏又隱藏了什麽意思？
“這個是給奇亞的。如果你怕我在裏麵下了什麽咒語，那就請在他看到之前銷毀掉。”
阮寧遠徑直走向了轎車，看了一眼滿是茫然的我之後，滿意地坐進了轎車。
這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他每次的計劃都沒有成功，但是看上去卻像真正的贏家？難道對於能夠提前看到未來的他來說，現在的結果就是他想要的？
不明白，好混亂……
“木潛，奇亞來了。”林攸南輕聲地喊道。
驀然回過頭，我看到了急喘著氣，停在了我身後不遠的奇亞。
“木潛，你沒事吧？”
咚……咚……
怎麽辦，看著他擔憂的表情，我的心跳得越來越快了，快到了無法控製的地步。
他是在叫我的名字，剛才在台上，我離開的那一刻，他第一個喊的人，也是我吧？
我不知道自己在欣喜什麽，竟然完全忘了藏起手中阮寧遠給我的信封，直到奇亞的注意力落在了它上麵，我才猛地回過了神。
“阮寧遠呢？”
“他……剛才離開了。聽他的意思，他似乎以後都不會再做這種危險的事了。”
“這種狐狸的話怎麽能夠相信。對了，你手裏拿的是什麽？”
他三步並兩步走到了我的麵前，也許是注意到了信封上“給奇亞”這三個字，沒等我回答或者做出別的反應，他已經拿到手上拆開，隨之他的表情也越發凝重了。
“啊……木潛，奇亞那表情好像要殺人啊！好可怕！”林攸南警報般地在我耳邊直喊，“阮寧遠不會寫了什麽很過分的東西吧？”
“奇亞，你還好吧？”
“沒事。”他垂下了眼，拿在手上的紙被他隨手揉成了紙團，緊握在了手心，“我們走吧。我跑出來時沒打招呼，現在戲劇社一定很亂。”
“嗯。”我點了點頭，不敢繼續追問了。
就如同奇亞所說的，現在的戲劇社亂成了一團，因為燈莫名其妙地掉落，讓在場的學生都受到了驚嚇，再加上奇亞想都沒想地跑出去，簡直是亂上加亂。
“你們不會是要追究……奇亞的責任吧？”
奇亞才剛剛被大家接受，如果因為阮寧遠又一次的陷害退回到原樣，這實在是太可惜了。隻是我心裏卻也有個聲音在叫囂著，似乎這樣也不錯。
真是邪惡……難道我在無意間又被哪個缺心眼的鬼纏上了？
“那倒不會，如果不是意外事件就是有人在事前做了手腳，這和奇亞本身沒有太大的關係。如果一定要追究責任的話，這個……請麻煩你務必考慮一下。”戲劇社的社長說著，將一份文件推到了不吭聲的奇亞麵前，“雖然……這次的事件對戲劇社的影響……很大，但是如果你願意考慮……加入我們的話，我們有信心可以盡快解決……”
“你這是算威脅我嗎？”
“唉，奇亞，你這是什麽思維方式？人家是想要拉攏你，怎麽結果卻被你聽成了威脅？更何況社長大人都低聲下氣的，你就答應了吧。”
林攸南每次到了這種時候總是衝在前頭，之前答應幫戲劇社的人去找梁姒堇幫忙時是這樣，將奇亞推去演戲還是這樣，現在又是這樣……
我能感到奇亞臉上蔓延開的不耐煩。
“啊，如果奇亞不願意也不用答應啦，如果戲劇社這次的損失需要賠償的話，我可以用幫忙做雜務來補償。”
“啊，木潛怎麽專挑雜活幹呢？我才不要！”這下輪到林攸南反抗了。
社長滿臉古怪地看著我，可能是我前後兩個態度的反差太大，而我也隻能對他傻笑著。
“我知道了。不過我需要一點兒時間休假，這段時間內不參加你們的排演。”
奇亞語氣平平地說道，拿過了放在桌子上的筆打開後看都沒看就在簽名的地方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啊？騙人……
他又同意了？
每次，都看上去不是自願的，明明很討厭麻煩的事，可是他每次都答應了。
“笨蛋，這麽明顯了你都看不懂。”林攸南又開始在我耳邊叫囂，“奇亞擺明了就是喜歡你嘛，這你都看不出來！”
轟——
腦袋頓時像被轟炸了一般，我傻掉了。
奇亞喜歡我？林攸南是在開哪門子的玩笑啊？
“哼，你不相信就算了。”感受到了我的質疑，林攸南喪氣地退下了。
不是的，不是什麽不相信，隻是……對於這個說法我太驚訝了，或者說有那麽一種莫名的高興，我從來都沒有過這種感覺，暖暖的，讓人忍不住臉頰發燙……
好奇怪，難道我也……
“你怎麽了，木潛？”
“沒沒！”從認識到現在，第一次因為害羞，我沒辦法直視奇亞了。
原來心跳加快就是喜歡啊……因為我在不知不覺之間喜歡上了奇亞啊！
“你終於明白自己的心意啦。唉，幸虧我多嘴了一句，否則你什麽時候才能自己意識到這點啊……木潛果然很木訥啊，你還是改名吧。”
林攸南這個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嘴巴，又提到了我的痛。以前木潛這個名字就經常被人說成沒錢沒錢，我已經鬱悶了很多年了，她現在又拿來調侃！
哼，改不改名的事不用你操心！
“對了，這次的戲劇，故事是你們寫的？”奇亞沒有再注意我反常的表情，他瞥了眼桌子上的劇本，忽然問道。
“啊，不是的……其實這件事也很玄乎。故事的原稿是在一個月之前有人投到我們征收故事的信箱裏的，因為是匿名，故事的內容也是打印出來的，所以我們怎麽也找不到原稿的主人是誰。起初我們並不打算用這個故事，但是之後卻發生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一聽到有好玩的事林攸南立刻又來了精神，整個人都探到了他的麵前，嚇得他趕緊挪著椅子往後退了一點兒。
“雖然來投稿的人還是絡繹不絕，但是最後等我們來收取的時候信箱都空了，不管我們怎麽埋伏，也找不到作祟者究竟是誰。我們想這可能是注定的事，最後還是選擇使用這個故事了。”
“啊？就這麽結束了？”林攸南失落地坐回了位子，不滿了起來，“你們應該再繼續調查嘛，說不定會有其他的發現呢？”
“不會有發現了。”
奇亞冷不丁地回答道，這句話怎麽感覺他好像知道內幕似的？
“為，為什麽啊？”
“這世界上總有些人擁有些特殊的能力，我也好，阮寧遠也好，總不可能隻有我們兩個。我們連阮寧遠都鬥不過，還是不要引來更多的麻煩了。”
“對了。”感到了我們之間的尷尬，沉默的社長又想到了什麽，急忙從抽屜裏拿出了兩張紙片遞給了我和奇亞。
“最近有個地方新開了一家大型的遊樂園，明天我們戲劇社的成員會一起去，如果方便的話你們也一起去吧。”
“啊，遊樂園，要去要去！攸南還從來都沒去過！”
林攸南又興奮了起來。好吧，我承認我也沒去過。對從前的我而言，那就是個敗家的地方，門票幾十，每個項目又幾十，一天下來要玩個盡興，我半個月的生活費就沒了。
奇亞雖然沒有吭聲，不過他應該也會同意的吧？
如果林攸南說的是真的。
刷——
糟糕，臉又紅了，我苦惱地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