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高二年級的檔案是順利交上去了，完整無誤地上交了。那些關於“田菜菜貪玩誤事”“田菜菜玩忽職守”“田菜菜陰險狡詐倒打一耙，威脅戚蕊欺騙會長”的消息也傳出去了。怎麽傳出去的我很清楚，知道這件事的人我一隻手就能數得清，而那些在我背後指指點點的人，怎麽也數不清，我隻能老老實實坐在辦公室裏做下一階段的事情。
“菜菜，你的西瓜汁是在哪兒買的，看起來好好喝的樣子！”一個風波之外的女生指著我放在辦公桌上的飲料問我。
我笑了笑想要回答，一個看我不慣的女生立即搶白道：“你怎麽敢跟她說話！你不知道小蕊被她欺負得有多慘嗎？”
女生立刻悻悻地不敢言語，被那個看我不慣的女生拉走了。
“嘖，看來你也不過如此嘛！”
空**的辦公室裏隻有留下來值守的我，聽到這個說話的聲音，我愣了愣，分辨出是戚蕊後便連一個表情都懶得給了。
戚蕊站在門側，大概是練過舞的緣故，她整個人看起來格外挺拔和咄咄逼人：“我以為你隻是能力差了點兒，沒想到智商也很低。”她壓根不需要回應地繼續往下說，“智商低就算了，你情商也是可笑得很，難怪周圍的人不喜歡你。”
“我知道是你搞的鬼！”我低沉地說出這樣一句話，怒意並沒有因為事情過去而減退。
戚蕊笑了笑說：“你要是不能覺察是我做的，那也就太蠢了。”
“你知道是我做的，那又怎麽樣呢？你看看剛剛出去的人，有誰是相信你的？他們都隻會覺得你田菜菜做錯事還意圖恐嚇我幫你圓謊。”戚蕊慢慢向我靠攏，囂張地說。
我知道我不能再度被她激怒，我已經在她這裏吃了好幾次虧了，再上當那我就真是“雙商感人”了。所以我打定主意，就是不搭理她，不管她說什麽！
“唉，有時候我真是不明白，就你這樣，顏卿卿是怎麽輸給你的！”戚蕊不屑一顧地說，語氣裏的輕蔑甚至超過了對我的輕視。
我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對勁，我對戚蕊這個人始終憋著一股火，但還是告誡自己不要搭理她，我打開PPT開始製作校慶活動的流程展示。
整個辦公室裏雖然隻剩下我和戚蕊兩個人，但氣氛變得很詭異。戚蕊一直在喋喋不休，一會兒鄙夷我，一會兒又說顏卿卿，一會兒又說陳子逸。我能夠一直不搭理她，放任她去演這出戲，我自己都感到詫異了。
“你真的不想知道顏卿卿的近況嗎？”戚蕊嘻嘻地笑了兩聲，“高一她從附中轉學走了之後，可是頹廢了一段時間呢。”
那跟我有什麽關係。
“我實在是搞不懂，像你這樣的人居然能讓顏卿卿吃癟。”戚蕊站在我身側，眼睛不知道是看著我還是看著我的電腦，我防備地拉出別的頁麵遮擋住PPT。
讓顏卿卿吃癟的人從來都不是我，我心裏很清楚，但這些我沒有和她說的必要。
“啊，對了，還有陳子逸。”戚蕊臉上帶著回憶的色彩，“小時候我常常跟著他到處玩，不久前我還跟他見過麵呢！啊，對了，我還玩了他的手機。”
戚蕊邊說邊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我被她弄得煩不勝煩，不耐煩地回答：“我說你是不是有病啊？為什麽老是要找我麻煩？”
戚蕊搖了搖頭，樂不可支地說：“生活缺少樂趣，田菜菜，你不覺得這樣很好玩嗎？”
“啊，說起來陳子逸的手機還是蠻精彩的，不光是手機好，手機裏邊的內容也很精彩呢！”戚蕊意有所指地說，然後不等我反應，就轉身回自己的電腦桌前去了。
戚蕊這個人就像一條毒蛇，盤旋在你附近，假寐著，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就會突然發動攻擊，亮著毒牙朝你撲過來。
還是聽潘子軒的，離她遠點兒吧。我在心裏默默地想著。
我是真的不想與她共處一室了，滑動鼠標點擊“關閉”，關了所有頁麵，又在離開之前給電腦設了一個密碼，眼看著電腦關機黑屏才敢離開。
出了辦公室，時間還早，還不到上課的時間，我便想四處走走。我東走走西逛逛，不知道怎麽的就來到了大禮堂附近。正思考著要不要進去呢，我忽然看見遠處綠化帶的另一邊有個人也和我一樣腳步踟躕著。
“羅靂麗！”我大喊一聲。
羅靂麗被我嚇了一跳，捂著胸口朝我這邊看，看到是我，她瞪了我一眼，招手示意我過去。
“怎麽了，你偷偷摸摸的幹嗎？”我小跑過去，學著她一樣貓著腰，低聲問她。
“你那麽大聲幹什麽！還連名帶姓一起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找我麻煩呢。”羅靂麗不滿地說。
“那你要我叫你什麽？靂麗？小麗？”我做了一個嘔吐的表情，“得了吧，我不一直都是這麽喊你的嗎？”
羅靂麗並不搭理我的調侃，眼睛像雷達一樣四處掃視。
我覺得她的舉動很奇怪，於是問：“你幹嗎？躲誰呢，跟做賊一樣。”
“你才做賊！”羅靂麗翻了個白眼，還擊道。
我衝她笑了笑，忽然大聲說道：“羅靂麗，你怎麽在這……”
羅靂麗衝上來捂住我的嘴巴，著急地說：“別喊，別喊！你別給我把人招來了！”
“誰啊？”看到羅靂麗火急火燎的樣子，我不禁感歎她也有今天啊，“你到底躲誰啊？誰能怕你嚇成這樣？”
羅靂麗從兜裏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塞給我，說：“盤子在裏邊，你幫我把這個拿給他。”
“盤子在裏邊？他怎麽也來搞衛生了？”想了想覺得自己偏移了重點，我又問，“你怎麽自己不進去？”
“展思揚也在裏邊！”羅靂麗咬牙切齒地說，“我欠了他人情，他現在不要我還錢，不要我送禮，死活要我幫他一起打掃大禮堂那個地下儲物間！”
“你欠了他人情？什麽人情把你得嚇成這樣？”我懵懵懂懂接過羅靂麗塞給我的盒子。
“他死活讓我陪他一起打掃那個有靈異傳聞的儲物間！”羅靂麗似乎有些膽戰心驚。
那個儲物間的確很可怕，那個地方傳說發生了某件靈異事件，全校人都知道它的可怕。
我忽然一想，又問：“你到底是怕那個靈異傳聞，還是怕展思揚啊？”
羅靂麗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咬著嘴唇，出乎意料地沒有反駁。
我興趣來了，擠眉弄眼地問：“你到底是怕去儲物間，還是怕和展思揚單獨相處啊？我可早看出來你倆有問題了，你們倆到底怎麽樣了啊？怎麽感覺一個追一個跑的？”
“誰跑了？”羅靂麗反駁道。
她居然不否認我說的“你倆有問題”這幾個字。我上下打量她一眼，她躲展思揚躲成這樣了，還不是跑，還不是有問題？
羅靂麗別扭地說：“儲物間那麽恐怖，反正我不會去的，東西交給你了，你記得給盤子！”說完，羅靂麗就跑了，也不知道是害怕儲物間裏的妖魔鬼怪，還是害怕禮堂裏的展思揚。
我聳了聳肩，抓著那個小盒子往大禮堂走，剛進去就被展思揚逮住了。
展思揚抓住了我的胳膊，卻又一臉錯愕：“怎麽是你？羅靂麗呢？”
我就說羅靂麗口是心非吧，展思揚都急成這樣了，還不承認。我心裏笑了笑，但還是沒把羅靂麗招供出來。再怎麽說羅靂麗也是我的朋友，她沒發話，我可不敢告訴展思揚什麽。
我搖搖頭回答：“我不知道啊，你找她啊？要不我發微信幫你問問？”
展思揚理也沒理我，甩下我就跑了。
神神秘秘的。我嘟噥了一句，一眼掃到紀嚴所在的位置，他正在和人交談什麽，我朝紀嚴的方向走去。
“會長！”我站在離紀嚴幾米遠的地方，向他揮著小盒子。
向紀嚴詢問事情的那個人對著紀嚴點了點頭，離開了。
紀嚴又衝著那人的背影吩咐了幾句，才轉頭看我，眉頭一皺：“你怎麽又來了？”
這叫什麽話？
我不滿意地踱過去，往他旁邊的高台上一跳，一屁股坐了上去。我抓著手裏的小盒子拋來拋去，不高興地說：“我不能來找你啊！”
“添亂！”紀嚴用簡潔的兩個字表達了他的看法。
我怎麽添亂了，我不都是來當免費勞動力的嗎？哼，我不高興地把頭扭到一邊，不想搭理他了。
可沒過一會兒，紀嚴憋不住了：“拿來！”
紀嚴沒頭沒腦地說了兩個字，我不明白是什麽意思，直到我順著紀嚴的視線看到我手裏的小盒子。
紀嚴該不會以為這個小盒子是我要給他的吧？我心裏竊喜：“噗……會長，這個不是我的東西。”
我想跟他說，這個可不是給你的，是給潘子軒的，可我不敢把這句說出來，隻能說：“這個是羅靂麗托我拿給盤子的！”
紀嚴的臉有一瞬間尷尬地僵硬了一下。我偷笑得更歡了，他剛剛肯定是誤會了，誤會這個小盒子是我要給他的東西！
“我又不是說這個，飲料呢？”紀嚴迅速地反問道。
啊，飲料？原來不是說這個盒子啊！我愧疚地撓了撓頭，還以為是他誤會了呢。
紀嚴見我沒有反應，又說了一遍：“我的飲料呢？”
什麽你的飲料。我白了紀嚴一眼，明明是我給你買的，怎麽就成了你的了？我心裏雖然這麽想，人卻往邊上挪了挪。我心虛，誰叫我今天不記得買了呢？
紀嚴眼明手快，兩手往高台上一撐，成功地把我困在了他的兩臂之間。
我看著依舊可以俯視我的紀嚴，心虛地躲了躲，耳朵發燙，嘴角不自在地咧開。
“你不是怕我悶嗎？我的飲料呢？”紀嚴像是無比認真的在問我。
我看了看他被汗水打濕的頭發，心裏有些愧疚，於是想著要不要現在跑出去買，我試探地問：“要不，我現在去給你買？”
紀嚴瞥了我一眼，似乎是有些生氣了，說：“算了，你別去了，我也不渴。”
紀嚴別過臉，說什麽也不看我了。
“我，我就是這次沒想起來而已。”我愧疚地補了一句。
紀嚴嘖了一聲，說：“上次隻是心血**吧。”
“不是心血**，隻是我這次忘了……”我手足無措地辯解。
我正不知道怎麽辦才好的時候，忽然聽到了紀嚴的笑聲，再一看，原來他早就憋不住笑了。
我憋著氣，說：“逗我很好玩嗎？害我以為你真的生氣了！”
紀嚴抿了抿嘴，說：“好玩。”
“你！”我氣得要跳下高台，離開這裏。
紀嚴卻忙不迭地把我攔住，一臉正經地問：“PPT弄好了嗎？”
這次輪到我不理他了，他別的本事沒有，轉移話題的能力一流！
紀嚴也不哄我，也不回到剛剛的話題，隻是把笑意藏住了，又問了一遍：“PPT弄好了嗎？”
好吧，做正事的時候還是得做正事。我老老實實地回答：“剛剛弄了個大概，版麵全都設計好了，但是其他數據他們說還沒弄好，我想回家再去填入內容和其他東西。”
“行，回家記得發給我看看。”紀嚴審視了我一眼，像是在確認可信度。他一改剛剛捉弄我的模樣，變得一本正經。
我腦子裏突然出現一個構想，一般的展示類型PPT為了顯得高端、大氣、上檔次，基本都會弄得特別商業化，要是我反過來呢？弄一個線條簡單的，運用簡筆畫，將它弄成像連環畫那樣的PPT呢？一般人看太過細致的數據會覺得很無聊吧？簡筆畫就像講故事一樣，輕輕鬆鬆就能接受，不會讓人覺得枯燥。
我把這個想法講給紀嚴聽，紀嚴想也沒想就說：“你可以試試。不過正規的那個當作第一需求，先弄好那一個。”
紀嚴都認同了，看來我的想法還不錯嘛！
我美滋滋地構想著我要畫些什麽呢，紀嚴猝不及防地問我：“你剛剛看見羅靂麗了？”
我剛想回答是，突然餘光瞥見了紀嚴來不及鎖屏的手機上顯示著微信界麵，聊天框的上方顯示的通訊人姓名是展思揚。
於是我跳下桌子，跑遠幾步，才說：“展思揚叫你問的吧？我才不說呢，我是不會出賣羅靂麗的！”我囂張地笑了笑。說罷，我揚了揚手裏的小盒子就往遠處跑。
我還沒跑遠，就聽見紀嚴說：“她剛剛遇到羅靂麗了，大概是15分鍾之前，在大禮堂門口，現在兩人不在一起，可能會去飲料店躲著。”
我尷尬地呆立在原地，紀嚴怎麽會那麽了解我呢？我什麽都沒說，他就分析出這麽多了！羅靂麗，我真的不是有心出賣你的！
“你站在這兒幹嗎呢？”
潘子軒的聲音突然從我身後傳來。我一回頭，看到一個頭戴紙帽、滿身都是油漆點、衣服還邋裏邋遢的大高個兒定定地站在我身後。我被他嚇得往後一退，這是什麽造型，怎麽他被調來後勤打雜還需要當粉刷匠？
我被潘子軒的新形象震驚到了：“你怎麽把自己弄得跟一個民工一樣？哈哈哈！太搞笑了，你不是很在乎自己的形象嗎？”
“民工怎麽啦！”潘子軒拍了拍身上的灰，“就我這樣的，那也是個帥民工！”
“我求求你了，你可別惡心我了！”我看著他那臭美的樣子，就忍不住想要損他，“軒軒，你知道嗎？不管你怎麽變，你在我的心中始終都有180斤那麽重要！”
說完我就笑了。
潘子軒瞪圓了眼睛，揮著他那雙髒兮兮的手就衝我臉上招呼。
“你活膩了吧？我才沒有180斤！”潘子軒猛地向我衝過來，“你身上太幹淨了，我看不過眼了！”
以前讀小學、初中的時候，潘子軒壓根就不是我的對手，可現在他都已經比我高出那麽多了，羅靂麗又不在身邊，我怎麽可能鬥得過他。我哈哈大笑著嘲諷他，拔腿就跑，借著我靈活的優勢帶著他在大禮堂裏到處繞圈圈，然而就是這樣我還是被他逼到了角落裏。
“帥哥，男神，盤子，我錯了我錯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行不行？”我雙手合十衝他作揖，隻想在他手底下逃過一劫。他那雙手今天都不知道碰了多少髒東西，要是往我臉上招呼，我可受不了。
“現在知道錯啦？”潘子軒陰惻惻地笑著，那雙髒手就快要碰到我的臉上了，“晚了！”
千鈞一發的時候，紀嚴拯救了我：“田菜菜！”
“啊？”我正被潘子軒逗得合不攏嘴，轉頭就衝著紀嚴笑，“怎麽啦！是有什麽事讓我做嗎？”
紀嚴不知道什麽時候從禮堂的一側到了潘子軒所在的另一側，他的表情看起來不太好，他思考了片刻，說：“你去後勤部部長那把結構圖給我拿來！”
“哦，好！”我趁著這個機會把潘子軒推到一邊，衝他示威一般做了個鬼臉，就向紀嚴跑去。
我顛兒顛兒地跑到紀嚴麵前站定：“後勤部部長在哪兒啊？”
紀嚴朝一個方向指了指，我問也沒再問就興衝衝地跑去找人了。
我順著紀嚴告訴我的方向找了好幾遍，也沒找到後勤部部長。正納悶呢，到底紀嚴剛剛指的是不是這個方向啊？也許是後勤部部長離開了？我想著，又小跑著把整個大禮堂樓上樓下、舞台後台都找了一遍。實在累得不行了，抓著一個人就問，結果對方卻說後勤部部長根本就不在這兒。
怎麽會不在呢？我心裏存著疑問，在這一塊區域打轉轉，好不容易看到後勤部部長過來了，我立馬抓著他問：“會長要結構圖，你上哪兒去了，我在這裏滿場地找你！”
後勤部部長詫異地說：“我剛來啊，我哪兒也沒去啊！”
咦？剛來？難不成是紀嚴看錯人了？不管了，我拍著後勤部長的肩膀說：“別廢話了，結構圖呢？我要拿去給紀嚴。”
“我沒拿結構圖啊！”
後勤部部長的話讓我蒙了，沒在他手上，那紀嚴要我找他幹什麽？
後勤部部長接著說：“啊，那個我剛剛給他了！”
後勤部長不等我再發出疑問就匆匆離開了，邊走還邊嘀嘀咕咕說什麽“拿我……當借口……”。
可能是剛剛我找人的時候紀嚴自己找到後勤部長了？管他呢，東西拿到了就好。我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拍了拍衣服，卻發現口袋裏還有一個小盒子。這不是羅靂麗讓我交給潘子軒的東西嗎？我剛才跟他打打鬧鬧都把這件事給忘了。
我回過頭，正巧看到潘子軒扛著一個大木箱往我這邊走，於是我招手示意他過來。
“怎麽了？還沒找到人？”潘子軒向我身後掃了一眼，“你的東西送到了嗎？”
我一攤手說：“沒，剛剛一直找不到人，等我找到人的時候，他告訴我說東西已經送過去了。”
“你找得到人就奇怪了。”
潘子軒說了一句什麽，可我沒聽清，便追問道：“什麽？你剛剛在說什麽？”
潘子軒古怪地笑笑，說：“我不告訴你！”
“幼稚。”我學著紀嚴的口吻點評道，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從口袋裏掏出那個小盒子遞給潘子軒。
“這是什麽呀？禮物嗎？你小子該不會是情竇初開了吧？”我調侃地看著潘子軒，想知道他會不會紅臉。
“還初開，都不知道梅開幾度了。”潘子軒把盒子打開，裏頭躺著一條精致的銀質手鏈，“就是一個抽獎送的紀念品，你要不要？你不要我給羅靂麗了。”
“我的天啊，你運氣怎麽這麽好？什麽抽獎中的？”
“就是微信抽獎啊！”潘子軒不屑一顧地說，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在盒子上敲了敲，又把剛剛說的話重複了一遍，“你要不要？你不要我送給羅靂麗了。”
我那個“要”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紀嚴的聲音突然在我身後響起：“田菜菜，你去小超市買點兒飲料過來吧，要冰的！”
紀嚴拽著我往後撤，把錢包塞給我，說：“一共23個人，你快去快回，這裏太悶熱了。”
“啊？又要我去跑腿啊？”
我找後勤部部長找了一大圈，剛停下來喘口氣，現在又讓我去買飲料，小超市很遠的呀！我有些不情願，還想要討價還價，紀嚴卻拉著我走到大禮堂門口，毫不猶豫地把我推出去了。
我拎著大袋飲料從小超市回來，剛進到大禮堂裏麵，手被塑料袋勒紅了，眼見就要兜不住了，旁邊幾個學生會的成員居然一點兒上前幫忙的意思也沒有。
“拿不了那麽多你不知道打電話叫我過去啊？”一隻手把塑料袋接走了，潘子軒往我頭上敲了一下，“要拿到哪兒去？我幫你送過去！”
我環顧四周都沒有看到紀嚴，想問問紀嚴在哪兒，話還沒有說出口，潘子軒就回答我了：“別看了，紀嚴不在這，剛剛被人叫走了，可能過一會兒回來吧！”
我有點兒灰心地低頭，從塑料袋裏抽出一瓶紀嚴喜歡喝的飲料，百無聊賴地說：“就在這兒發了吧，叫他們過來拿就行。”
於是搞笑的一幕出現了，我剛剛拿不動東西的時候，沒一個人搭理我，等我喊他們來拿飲料時，他們一窩蜂就擁過來了，而且嘴巴特別甜，都以為是我自己掏腰包買的，有禮貌的人推讓兩下再拿走，厚臉皮的人說了句“謝謝”拿了就走，連之前那個嘲諷我的姑娘也紅著臉跟我說了聲“謝謝”。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難道這些不是用學生會的經費買的嗎？我擺手示意不是我自己買的，想跟他們解釋清楚，卻被潘子軒硬拽了回來。
我疑惑地看著潘子軒，潘子軒卻說：“他還算有點兒本事，一石二鳥！”
什麽意思？
“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嗎？”潘子軒解釋道，“他這是在幫你刷好感度呢！禮堂裏悶得很，你發飲料，他們都以為是你買的。這些新晉的學生會成員本來就對你的了解不深，何況還吃人家嘴短，自然不好意思再講你的閑話。”
聽了潘子軒的解釋，我心裏麵湧起絲絲甜意。我好奇地問道：“你不是說一石二鳥嗎？還有一隻鳥呢？”
潘子軒莫名其妙地凝視著我，久久不說話，我都被他看得發毛了。
“還有一隻鳥呢？”我問。
潘子軒牽強地笑了笑，岔開話題說：“戚蕊最近沒再耍花招了吧？”
見他不想說，我也就不再追問了，隨口答了句：“她現在說什麽我都不搭理，整天在我耳朵邊念叨著顏卿卿、陳子逸、陳子逸的手機，我都快形成免疫了。”
“你說她一直提起陳子逸的手機？”
見潘子軒若有所思的樣子，我又將戚蕊的原話說了出來：“她還說什麽手機很精彩之類的，不知道是想幹嗎。”
潘子軒猶豫著，似乎不大確定：“會不會陳子逸還留著你給他錄的生日祝福和那首歌？”
生日祝福和歌？
我起先還反應不過來，什麽生日祝福和歌？但我看到潘子軒那關切和擔憂的眼神，塵封於大腦深處的記憶就這麽突然地被挖掘出來。
一個傻乎乎穿著可笑海綿寶寶玩偶服的我，蹦蹦跳跳像少兒台主持人那樣給陳子逸說生日祝福，還唱了一首《非你莫屬》，而且這整個過程我還錄了下來，興衝衝地給陳子逸當生日禮物。
完了！
我腦子裏隻剩下這兩個字。這段視頻絕對是黑曆史啊，太蠢了，太蠢了。那個海綿寶寶扮相不僅醜，而且蠢。我當時幹的都是什麽事啊？我怎麽可以裝瘋賣傻去給一個人送生日祝福啊！那段視頻要是流傳出去，那我可丟臉丟大了。
潘子軒同情地看著我，說：“沒事，誰年輕的時候沒做過幾件傻事呢？”
我還等著他安慰我呢，結果他又說：“不過你那段視頻實在是太蠢了，哈哈哈，尤其你還高高興興拿給我和羅靂麗看！”
幸災樂禍！損友，誤交損友！我憤恨地看著潘子軒，我都要著急成這樣了還笑！
“現在重點不是我傻不傻，是她拿了視頻想幹什麽！”那段視頻是我和陳子逸交往的時候錄製的，那時候說了些什麽話我都不記得了。喜歡一個人的時候自然什麽都會想說出來，可如今……我越想越有點兒慌張，戚蕊會拿那段視頻幹什麽呢？
我的目光四處飄忽不定，就好像我一顆不安的心到處飄**。
“菜菜。”潘子軒抓住我的胳膊，連聲呼喚我的名字，將我的視線集中在他臉上，“菜菜，菜菜。沒事的，不過是一段視頻，而且還是隔了那麽久的視頻，起不了什麽作用的。”
真是這樣嗎？我看著潘子軒的眼睛，心裏卻開始慢慢地安定了。他的話強行給了我一顆定心丸，我慢慢控製住自己發抖的手，聽潘子軒給我分析。
“那段視頻能說明什麽，無非就是你和陳子逸在一起過，這誰都知道。”
我順著潘子軒的話點點頭，對，紀嚴也是知道的。
潘子軒接著說：“而且，你說她幾次三番跟你提起視頻，卻又隱隱約約不敢點明，這說明她也心虛。她可能真的看見過視頻，但手裏沒有真東西。她唬住你，是想讓你自亂陣腳，慌亂之間暴露自己的弱點，然後再坐收漁人之利。”
聽了潘子軒的分析，我的心安定了一大半，可我還有一個不安因素，那就是紀嚴。
“田菜菜！”
我剛想到紀嚴，紀嚴的聲音就突然響起，我做賊心虛般反射性地向後退了一步，驚恐、心虛的表情收都收不住。
“你們在幹什麽？”紀嚴的視線在我和潘子軒之間巡視，弄得我膽戰心驚。
我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實話說出來，因此一直捂著嘴巴。
紀嚴的聲音再度在我耳邊響起：“問你呢，剛剛在幹什麽？”
我張口就撒謊：“潘子軒在給我講鬼故事！”
“啊？”潘子軒愣了一下。我立即給他投去警告的眼神，他這才說：“對。“
我趕忙搶先說：“他給我講附中四大靈異事件。”
“哦？是哪四大靈異事件？”紀嚴反問。
潘子軒怎麽可能知道，完了，他又不是附中的，剛剛轉學過來而已，怎麽可能知道是哪四大靈異事件？
紀嚴看情況就知道不對勁了，冷喝一聲：“到底在幹什麽？”
我被他嚇得腿都要軟了，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潘子軒，隻希望他能夠救場。
好歹我跟潘子軒多年好友，他適時地拽住我，向紀嚴解釋道：“沒什麽，我們剛剛隻是在開玩笑，然後菜菜被我嚇到了。”
“我問你了嗎？”
紀嚴的聲音一落地，我和潘子軒都驚呆了。
氣氛凝固得好像空氣都不能流動了，遠處的人還在熱火朝天地幹活，而這個隻有三個人的角落卻讓人膽戰心驚。
紀嚴到底怎麽了？他這樣子，我看得有點兒害怕。
“我問你呢，田菜菜，你剛剛在幹什麽？”
紀嚴的聲音帶著刀刃的鋒芒，隻是一句話，就讓我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我來這裏幹什麽？我回想了一下，我說我是過來當勞動力的，可實際上我卻一直在和潘子軒玩。更何況我還有段丟臉的視頻可能在戚蕊手上，肯定不能說實話。
我隻能咬著牙向紀嚴說：“我們就是好玩，打打鬧鬧而已。”
紀嚴急促地吸了口氣，說：“打打鬧鬧？大家都在幹活，你告訴我你和他在打打鬧鬧？”
“我……”我也不是沒做事啊，我不也跑上跑下到處找人、搬飲料嗎？
“你給我過來！”紀嚴拽著我的手腕，強硬地拉著我往外走。
我壓根反應不過來是什麽情況，隻能任由著他把我往外拽。我一直想跟他解釋，可他一副聽不見我說話的樣子，一直拉著我往前走。
忽然他的腳步停下來了，我這才發現他把我拽回了學生會辦公室。
“會長……”我有些害怕地說。
紀嚴理也沒理我。
辦公室裏靜得隻聽得到電腦機箱轟鳴的聲音，我小心翼翼地湊過去，試圖抬手碰碰紀嚴的胳膊。
就在我快要碰到他時，他忽然問：“PPT呢？你弄好了嗎？”
“啊？”紀嚴的詢問方向怎麽轉了一個180度的彎呢？
我老老實實回答道：“剛剛在禮堂不是跟你說了嗎，弄了版麵設計，隻等填入數據了。”
“打開我看看。”紀嚴把頭偏向電腦，示意我去打開。
我“哦”了一聲，聽從吩咐打開電腦，心裏卻知道接下來不會有什麽好事。
果不其然，紀嚴把我的活動展示PPT從頭到尾評價了一遍，我慌亂地記著筆記，差點兒要跟不上他的語速。
紀嚴快速地說了一大通之後，心情好像沒有剛剛那麽焦躁了，他語氣裏帶著無奈，淡淡地問：“你說你老跑去禮堂幹什麽？”
我想去找你啊。我在心裏抱怨，這種話我是不敢真正說出口的。我一直知道紀嚴很忙，因為人手少，加上新人不夠給力，他一直忙得團團轉，哪裏不行哪裏就張著嘴喊“會長，怎麽辦”，我會去大禮堂也是想幫點兒忙啊。
“我，我想去幫你。”我吞吞吐吐地說。
紀嚴深深地看著我，還想要問什麽，又緩了下來：“你把PPT照我之前跟你說的，一條一條好好修改就是幫我了。”
我對著電腦發呆，實在不知道要怎麽更改模板才好。紀嚴剛剛給我灌輸了一些PPT常見處理方法後又匆匆離開了，剩下我一個人在辦公室裏坐著，手裏握著鼠標，卻一點兒也不想動。
“叮咚！”
羅靂麗發來一張圖片說：“這個好看嗎？”
我看了看電腦，又看了看時間，心裏壓根不想弄PPT，於是我把鼠標往邊上一甩，拿起手機聊起微信來。
圖片上是兩條銀質手鏈，一粗一細，看起來是情侶手鏈，花紋上帶著些星座的特征，看起來是兩個星座的配對手鏈。
“這是什麽手鏈？挺好看的！”我回複羅靂麗。
“十二星座蜜戀推出的新款手鏈，你在微信就能搜到，挺多星座配對的，你要不要和紀嚴買一對？正好送個禮物。”羅靂麗建議道，又發給我幾張我的星座和紀嚴的星座配對的情侶手鏈圖給我。
這幾條手鏈都很特別，分開是單獨的鏈子，拚起來能夠湊成一個整體，看得我都心動了。
我繼續翻看圖片，完全被這些精美的手鏈吸引了。
忽然，我發現有一條女款手鏈看起來特別眼熟，怎麽那麽像是潘子軒給我看的那條呢？
莫非潘子軒的那條手鏈就是十二星座蜜戀做活動的獎品？雖然隻是看了一眼，但那條手鏈看起來和我的星座的這條手鏈一模一樣啊。既然潘子軒能中獎，這個是不是也能中獎呢？我立即發消息詢問羅靂麗。
“怎麽可能，這手鏈也不便宜，店家哪那麽容易做活動啊？要有，我一早就天天求別人在朋友圈幫我點讚了。”羅靂麗把那家店的微信名片發給我，又說她即將麵臨危險，需要轉移陣地去其他有Wi-Fi的飲料店。她神秘地發給我這些消息後，就再也不回我消息了。
我自己摸索著加了那家店的微信，關注後收到的第一條消息是：“本月戀情運勢測算。戀情告急？戀人是否經常無故對你發脾氣呢？是否覺得戀人的舉動若即若離，有些異常呢？輸入生日，預測你與戀人之間的……”
這條消息立馬吸引住了我，我把剛剛要做的事全忘了，一心隻想著點進去查看全部消息。
我從頭看到尾，隻覺得每一條都在說自己和紀嚴之間的問題，什麽“對方沒有第一時間給予你信任”，什麽“總是無緣無故對你發火卻不願意將原因告訴你”。
我越看越相信，幾乎是深信不疑地輸入相關數據，進行測試。
一段時間的等待之後，測試的答案顯示在手機屏幕上，上麵說：戀情運勢不佳，性格差異與星座配對有衝突，近日將有大爭議，或埋下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