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會長之謎
喜馬拉雅山,世界最雄偉山峰,沒有之一,僅海拔7000米以上的山峰就有一百多座,大名鼎鼎的珠穆朗瑪更是世界之最,這裏最奇詭壯麗的景色,莫過於山川之上形態各異,高聳入去的冰塔林,厚達40多米的冰川覆蓋於高山之上,陽光下閃著晶瑩剔透的光輝。
此時正值嚴寒之季,氣溫零下四十多度,普通人在這裏如果沒有防寒措施很快會凍成冰。但在一座海拔近8000米的冰峰上,卻站著一個人,他僅著一件白色有風衣,於山風間銀發飄舞,背後一把大劍,同時他身上有一層淡淡的光暈不停發出熱氣,讓他周圍變得一片溫暖。
“厲任,別去了,現在回頭來還得及。”
正是厲任,在他身後的冰石下,是全身打顫的元正,他顯然沒有厲任這樣禦寒的本領,調動全身氣息還是凍得瑟瑟發抖,一邊苦苦哀求,“你不能去。別忘了,你是超腦人,是人類的戰士,你的目標是母體,不能執著於報私仇。”
厲任根本沒聽他說什麽,四麵張望著,很快他看到一處冰洞,大半已經被冰封,他大劍一劃將冰川破開,一頭鑽了進去,元正咬咬牙,也追了過來。
進入冰洞三十米後,他開始在冰冷岩層上摸索著,過了一會,他拍拍岩壁,再次一劍劈下,轟隆巨響,岩壁炸開,露出一個石室。
這石室中有一個奇特的卵形容器,四麵連著管道,卵身已經破開,裏麵結了冰,其他地方也很殘破,但還是看得出當年是個很精巧的物件。
“這就是我的出生地?”厲任喃喃自語,“你們就是在這找到我的?”
元正長歎一聲,“是。”
“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厲任的語氣比洞中寒氣還要冷。
“你那時還小,我怕你衝動。你要明白你對世界是有使命的。”
“是嗎?上帝武裝可沒因為我小而憐憫我,我才八歲時就六次從死人堆裏爬出來,我在山野間,冰原上,臭水溝裏……我靠吃綠苔和死老鼠保住這條命,有時我殺人隻是為搶十塊錢買點吃的,我靠人血和自己的尿來解渴,我感染病毒,用火燒自己的肌肉來緩解病情,我才十一歲,身上就沒有一處完整的皮膚。”
厲任拉開衣襟,露出身上橫七豎八的傷口,“你告訴我,對這樣的世界我該負什麽使命?”
元正痛苦地閉上眼睛,“厲任,你不是壞人。你要明白世界這麽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也許你失去一切,但你擁有了堅忍的意誌和出色的生存能力,你因此變得無比強大……”
“夠了!”厲任怒吼一聲,“我最後警告你,別再跟著我,以為我真不會殺你嗎?”
“你要想明白,那些消息來曆不明,還有那些鉟毒彈,絕不是來自上帝武裝。有人想利用你。就算你父母是因為懸圃而死,但這批人早不是當年的懸圃中人了,他們不應該為前輩的錯來承擔責任。”
“總要有人負責。”厲任道:“他們應該感謝我父親,是我兒時的記憶,我父親留給我的一點溫暖讓我沒有斬盡殺絕,你以為我真怕了那個還沒覺醒的蘇格嗎?”
“你父親不會希望你這麽做。”
厲任身體一震,繼而道:“你不是他,你沒資格替他下結論。”
元正苦口婆心地道:“他們不是你的敵人。”
“滾!”厲任手一揮,一道罡氣將元正衝得老遠,“再囉嗦我真會殺了你。”
厲任四麵看看,仰天大喊:“出來吧,我已經來了。你到底是誰?”
哢嚓一聲,一麵冰封的石壁動了一下,移開一張石門,一個幽靈般的身影出現,看到他元正大吃一驚,“林逸?”
厲任也麵色微變,林逸還是如從前一般,一身黑西裝,淡定從容地笑笑,“喜歡我們的禮物嗎?”
“你還活著?”
“托福,我活得很好,而且重歸了白山會,繼續擔任副會長,不過可不是從前那個有名無實的副會長。”林逸招招手,身後走來一個人,居然是尤金,但現在的她一改往日的盛氣淩人,像個助理秘書一樣在林逸身後垂手而立,隨時聽候差遣。
“厲任,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問題。其實歸結起來隻有兩個問題,白山會到底是個什麽組織?會長到底是誰?”
林逸慢慢地走過來,“有時候看待真相隻需要一點想象力,在你們所有人以為白山會隻是個被母體放棄的,不堪一擊的組織時,真正的白山會正像個鋼鐵怪物一樣越來越龐大。因為母體終於意識到,這場戰爭有再多的雜兵也沒有用,勝負隻決定在少數人手中,比如小二,比如蘇格,再比如……你。”
厲任道:“我隻關心我父母之死的真相。”
林逸微微一笑,“為什麽你不親自問他們呢?”
“什麽?”厲任全身一震。
“你母親還活著,她就是白山會的會長。”
厲任手指顫動起來,“你敢騙我?”
“想見她嗎?”林逸讓開身體指向洞門:“請吧。”
厲任看著黑漆漆的洞門,大步走了進去。元正大叫:“厲任……”林逸對元正道:“我們還需要一個見證者,元正先生,有興趣的話可以一起來。”
元正咬咬牙,跟著林逸進去了。洞門合攏,隨著洞外的風雪咆哮,很快入口被再次冰封。
在夜行俠小隊基地,當蘇格與麗莎聽米歇爾說厲任在白山會時,震驚得無以複加。
“是元正傳回的消息。”米歇爾道:“在你前往懸圃後,厲任漫無目的地在昆侖尋找,期間多次撞到所謂的母體的魔獸,他殺死了一些,還找到了這些魔獸的老巢。在巢中他意外發現一封留給他的信。信封中有兩顆鉟毒彈和一枚生物鋅片。”
麗莎忙問:“鋅片中是什麽內容?”
“裏麵標明了懸圃的位置和進入的方法,還指出懸圃安防係統的漏洞。還說隻要厲任肯進攻懸圃,就會得到更多關於他父母的消息。”
“厲任居然相信?”
“因為裏麵還有一個圖案,是一朵畫得歪歪扭扭的小花。這是厲任兒時他父親教他畫的第一幅畫,除了厲任,誰也不知道其中的含義。”
“這麽說厲任兒時曾和父親生活過?”
“是的。這一段情報我們是有誤的。因為我們找到厲任時他被冰封太久以致年齡難以判斷,我們以為他才兩歲,實際上他四歲了。但同時我們遭到白山會成員的進攻,厲任走失,直到他成年後我們才再次與他取得聯係,我們無法想象他一個孩子如何在母體的追殺中活下來的,但能肯定他幾乎吃過所有苦頭,這一段生活經曆讓他變得殘忍和絕決。他心中唯一的一點溫情還是兒時的父親留給他的。”
“這就是厲任進攻懸圃的原因。”蘇格長長地吸口氣,問:“但你們怎麽知道是白山會?”
“元正的超能力是可以將小型的無機物進行隔空傳真,他將鋅片傳到總部,經過分析,我們確認是白山會的技術。”米歇爾道:“你還記得你在瑪雅蘇利文部落時,維斯特給你的立體顯像藥丸嗎?”
蘇格點頭,“那種一吃下去就能出現虛擬場景的東西?”
“是的,這並不是我們的技術,是我們在以往與白山會作戰時截獲的,除了我們,隻有白山會才有。”
麗莎問:“白山會是想利用他對父母的感情,把他變成白山會的殺人機器?”
忽然一個聲音從基地的通訊器內傳出:“但願是這麽簡單。”
“是方教授。”麗莎站了起來,在牆上按下按鈕,隻見屏幕上出現一個男子的身影,米歇爾向他欠欠身,“方教授好。”
男子向蘇格與妙可兒道:“蘇格,妙可兒小姐,你們好。我是第二生命的技術部主管兼統帥二號助理方立翔,幸會。”
“方教授。”蘇格致意,“你好,我聽吳為教授提到過你。”
方立翔笑道:“他有說我壞話嗎?”
“他說你除了比他胖,樣樣都不如他。”蘇格看看他健朗的體格,“好像你並不胖。”
“我最近減肥了。吳教授要失望了。”
麗莎插口道:“可以遲點再說閑話嗎?”
方立翔做個抱歉的手勢,“對不起。我是奉統帥之命提供一些新的線索。不久前統帥讓我追查林逸的下落。我從林逸逃脫的方式和痕跡入手,找到他殘留在西伯利亞基地安全通道的人體DNA,確認他與逃竄的尤金會合,統帥認為他重歸了白山會。”
蘇格眼睛大睜,“怎麽可能?”
“表麵看來,我們擊敗了白山會,把會長變成了光杆司令。但統帥認為,母體放棄白山會不代表會放棄白山會中對她有用的成員,比如林逸。證據是林逸的確得到過母體的直接命令。我想蘇格你還記得。”
蘇格想了起來,“他說母體厭倦了與超腦人的鬥爭,要與我單獨溝通。”
“這是真的。”方立翔道:“不過那時林逸隻是白山會的小職員,以為白山會與母體的命令是一致的,沒放在心上。直到西伯利亞之戰後他才明白,自己得到了母體不尋常的待遇。統帥的估計沒有錯,林逸是個極有野心和才能的人,他打算以此為契機,爭取與白山會會長的溝通,所以不惜冒險接近尤金。看起來他已經成功了。”
米歇爾道:“方教授,我們與元正的聯係在喜馬拉雅山附近中斷了,初步判斷厲任可能去了他的出生之地,奇怪的是我們派去的人居然找不到原址了,您有什麽看法?”
“統帥恰恰是從這點發現了白山會的破綻:那是個可移動場所,你們帶動厲任後它就轉換了位置,無人指點的話極難找到它。”
米歇爾瞳孔收縮,“你是指有人當年故意讓我們發現厲任,事後再轉移冰洞,這是一場從二十年前就開始布的局?”
“沒錯,綜合所有的疑點我們可以得出以下結論:白山會會長早就知道懸圃的地址,但沒告訴母體。其次,母體雖放棄白山會,但與會長還保持某種聯係。第三,母體對新大腦的進化興趣濃厚。最後,蘇格並不是唯一擁有新大腦的人,厲任也是。”
米歇爾頓時麵色慘白:“糟了!”
“是的,情況非常危急。厲任不管落到白山會還是母體手中,新大腦的存在將不再是秘密。我們無法估量他們的技術力量有多強大,如果讓他們搶先的話,好一點的結果是他們擁有一群更強大的‘新超腦人’,實力碾壓我們。往壞裏說,母體說不定用不著去外太空找宿主,她可以直接在地球上打造更好的宿主,那就誰無法預知她會有什麽舉動,很可能滅掉人類為新宿主提供生存空間。”
蘇格道:“就是說當務之急是找到厲任。”
“是的。蘇格,你又有活幹了。”
蘇格皺眉,“又是我?”
“沒辦法,隻有你能找到厲任。”
“為什麽?”
“最近我們對懸腦法的研究雖然沒有突破性進展,但有一些小成果。比如這個……”方立翔拿出一個儀器,蘇格一看就道:“這不是安全鎖嗎?”
“它內置了一個新研發的腦波放大器,可以在一定距離內感知同類腦波的信號。”
蘇格歎道:“所以隻有我能感知厲任的腦波信號?”
“另外這次行動我們不能大張旗鼓,考慮到母體可能會直接介入,我們要盡量低調,所以……”
“別說了。”蘇格揮揮手,“又是單獨行動,我習慣了。”
“那倒不是,你要帶上妙可兒。”
“為什麽?”
“我也不知道,但統帥有這個命令定有他的道理。”
蘇格怒道:“我不會帶她參加這麽危險的任務。”
“你完成任務後,可以來總部與蒂娜會麵,另外,統帥也想和你見麵。”
蘇格心中一動,“我能見到小二了?”
“是的。”
蘇格咬咬牙,“我就知道,你們總有辦法讓我做你們的乖乖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