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智力之王
蘇格不禁生出一股對易寒的忌妒，他明白了為什麽麗莎說，當他覺醒自然就會明白。從易寒的表現看得出，一個覺醒的大腦顯然要聰明得多，而且能舉一反三地想明白所有的事情。
易寒微笑地看著他，“自我介紹，我叫易寒，腦體自由度16%，覺醒後能力是超級智力與強悍生命力。未請教……”他向蘇格伸出手來。
蘇格沒與他握手，易寒縮回手來，“我明白，這有點突然。但我相信你看過同樣的案例。”
“我隻是聽說過。”蘇格想起了小龍的經曆，他是在賽車時車禍現場中覺醒的。
易寒打量他一會，“明白了，你並沒有覺醒，你是個特殊的超腦人。”
“告訴我，覺醒是什麽樣的感覺？”
“先是刺痛，然後我感覺出現‘內視’，能看到自己的內髒和大腦，我看到我的大腦上布滿綠色的斑點，自由體在綠色中艱難地掙紮著，但是它們發出強光。”
易寒閉上了眼，“就像天堂之光，引導我一下回溯到遠古的時候，看到一大片不屬於我大腦的寄生體鋪天蓋地而來。我無法形容那種感覺，那並不是回憶，而是一種古老的記憶，仿佛從基因中散發出來，然後，我看到千萬個大腦，都是綠色的。”
“你不認為那是幻覺嗎？”
“我肯定不是，那種感覺同醉酒或磕藥不同，它不是雜亂的，朦朧的，而是有層次的，清晰無比的，就像是迷失已久的孩子突然找到歸宿，一種狂亂的喜悅，還有惴惴不安的緊張。然後，我把這段時間的經曆回憶一遍，很多事我便想明白了。”
“說來聽聽。”
“我從金晶妍口中聽到超腦人這個詞，我親身體驗過被另一個超腦人開膛破肚的感覺，我感受過自己漸進式覺醒的變化，我的身體和大腦都在提醒我，我和以前不一樣了。誠然，很多事我還不清楚，但這樁案子我有頭緒了。”
“說實話，我並不了解這樁案子。”
“很簡單，有人要將超腦人的秘密公諸於眾，但上帝武裝不允許，金晶妍就是上帝武裝的人，她偽裝成藍熾俊的妻子打入藍偉內部，殺死所有知情的科學家。上帝武裝要毀滅所有與超腦人相關的信息，不過，他們現在的主要目標，是你。”
易寒再道：“由此可以推斷，上帝武裝是一群反抗寄生體的超腦人。”
“他們不叫她寄生體，而是叫母體。”
“原來如此，這個稱呼更貼切。那你呢？你也是反抗母體的自由戰士嗎？”
“我不是，我隻是個普通人。”蘇格搖搖頭。
“我羨慕你，我能感應到你有97%的超腦。你怎麽做到的？”
“與你無關。恭喜你覺醒了，你有什麽打算？”
“我打算投靠上帝武裝。”
蘇格眉頭微皺，但一想也是順理成章的事，覺醒後的超腦人顯然不會把被母體控製的人視為同類。他既然明白了上帝武裝是超腦人組織，自然視他們為真正的同類。
“你不讚成嗎？”易寒望著他的表情，“說不定我去了可以幫你們化敵為友。你雖然沒覺醒，但你將來必定是無比強大的超腦人。我們可以共同對抗母體。”
“但你並不知道我們是怎麽結怨的。”
“從超腦人的角度，為了共同的自由事業，沒有什麽同類之間的恩怨是不可化解的。”
“是的。但這不是私人恩怨。”蘇格一字一頓，“他們要殺死66億人。”
易寒渾身一顫，他低頭略一思索，“明白了，他們想盡可能消滅母體的幫手，減少母體的藏身之處。”
“不愧是超級智力。你讚同他們的做法嗎？”
易寒猶豫了一會，道：“也許我剛剛覺醒有點興奮過頭了，我的確需要多了解一下上帝武裝再做決定。”
“上帝武裝並不是唯一的超腦人組織。”
易寒眼中放光，“還有？”
“還有一個叫‘第二生命’的，沒有上帝武裝那麽古老，但也很強大，人數有上百。”
易寒欣慰地籲口氣，“我們並不寂寞是嗎？”
“你是個意外的產物，我不確定他們會不會相信你。”
“但你會相信我是嗎？”
“你想多了，我同你說這些隻是抱著無所謂的態度，我並沒有選邊站，同樣的道理，隻要不惹到我頭上，你是什麽樣的存在我並不在乎。”
說完蘇格摘下腦後的安全鎖拋到遠處，再騰空而起離去了。隻要他不在易寒身邊，母體就不會知道易寒的下落，而自己並不需要避諱母體，她原本就知道自己的存在的。
但蘇格還是低估了母體，雖說易寒裝上安全鎖的速度夠快了，但一切還是被知曉了，甚至在他與易寒對話過程中，都被白山會的衛星監視著一切。
林逸在基地中看到蘇格離開易寒後，心滿意足地關上了電腦，在他身後的牆麵屏幕上有一個模糊的身影，他扭頭道：“副會長，計劃還是有效的。”
“那個易寒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的確是個意外，雖說少見，但也有過成年後突然超腦覺醒的案例，重點是，他在蘇格的影響下，對上帝武裝和第二生命都產生了懷疑。”
“你能預見下麵會發生什麽嗎？”
“易寒和蘇格組隊的可能性很高，作為新人，易寒無疑對超腦的世界充滿好奇，在這種情況下，蘇格是唯一能給他引路的人，蘇格也正處在需要朋友的時候。”
“你以為這樣就能上演一出三足鼎立的古老戲碼？”副會長不以然地道：“我認為你搞這麽複雜的計劃純屬自找麻煩，我仍然堅持將他們全部消滅的方案。”
“副會長，我們現在下的是一盤中國象棋，我們的目標是對方主帥——小二。難得對方棋盤開始內亂，我們何不以逸待勞，非要損兵折將地對付他們呢？”
“對方不是你的員工，不一定跟著你計劃走。”
“我可以打賭，不出兩個小時，易寒和蘇格會受到上帝武裝的進攻。”
“總之，念在你成功拿到上帝武裝名單的份上，我再給你三天的時間，如果你的方法再不奏效，我就要用我的方法。”
“是。”
林逸關閉了與副會長的通訊，這時一名技術員上來對他道：“主管，您要的分析報告出來了，我有點擔心，促成蘇格與易寒的組合會是一場驚險的賭博。”
“何以見得？”
“易寒並沒有多少機械知識，但他在覺醒後不到十秒鍾就能從頭腦中有限的機械知識舉一反三，瞬間上升到生物科技的層麵，並用簡單的工具和器材造出安全鎖，這在曆史上智力型超腦人當中幾乎是空前的，這意味他的智商可能高達390以上。”
“多少？”林逸眼睛瞪大了。
“390。這還隻是保守估計，因為他還在成長。這意味著他隻需要某門類少量知識就可以成為這個門類的專家，數小時就能掌握一門外語，六小時的鋼琴練習就能媲美國際大師，世界級的數學難題在他手上將不堪一擊，而且……”
“而且什麽？”
“當智力達到某個水平時他可能還會具備遙感的能力，他的第六感將比一般的超腦人強大十倍，甚至可透視他人的思維。”
“你是說他能掌握讀術心？”
“差不多，當然這隻是一種概念上的說法，但毫無疑問他將擁有無與倫比的洞察能力，輕易就能看到事物的本質，並對未來做出準確度極高的預判。在這方麵的能力上，可能隻有‘第二生命’的統帥比他略勝一籌。”
“所以你認為他和蘇格一文一武，將形成一個強大的組合？”
“是的，我們要提防他會幫蘇格分析出他的處境，進而清楚我們的計劃。”
林逸陷入沉思，就在這時，忽然另一名手下急報：“主管，易寒遭遇進攻。”
蘇格離開易寒後，他在大樓上靜靜地思索著，忽然他全身打個機伶，他的直覺比蘇格更強，感覺到很明顯的危機迫近，他飛快地向蘇格的方向追去。
好在蘇格沒有使用高速移動，他聽到背後破風聲，看到易寒從一幢大樓飛躍到另一幢大樓，向他急切地追來。
蘇格索性停住了，“你還想從我這得到什麽？”
“有敵人，還不止一個。”易寒不等落地就叫道，“我作戲時暴露了身份，上帝武裝盯上我們了。”
蘇格當機立斷，一把扯住易寒飛快向城外奔去，他瞬移速度驚人，眨眼間來到郊外一片無人區的樹林中。
易寒到底沒有他的能力，雖然也是超腦人，在高速移動後他眼睛都睜不開，揉著雙眼問：“這兒安全嗎？我仍能感到危機。”
“隻是找個適合作戰的地方。”蘇格一抬頭，隻見天空出現四個黑點。
“沙沙……”數聲，四個人影落在他們四周，四人都是清一色的黑西裝與墨鏡，看著像外國人，最後一名白衣飄飄的少女落在蘇格麵前，典型的東方美人，秀發如雲，五官精致，明眸善睬，美豔驚人。
“蘇格先生。”這少女顯然是這幫人的頭，“在下毒牙淩子，代表上帝武裝前來談判的。”
“日本女人？”
易寒在他身後道：“小心，她超腦指數雖隻有10%，但有控製金屬的能力。那四個黑西裝的人都各有一技之長，都是強力量型超腦人。”
毒牙淩子看了易寒一眼，“果然是超級智力，居然還能透視我們的能力。”她轉向蘇格，“兩位，我要說的很簡單，加入我們，為人類的自由而戰。”
蘇格道：“我反對大清洗計劃。”
“超腦人與母體的戰爭已持續近萬年，我們是在無數失敗的基礎上才找到這個最後的方法，我們並不想進行這場屠殺，是無奈下的選擇。”
“活著比什麽都重要。”
“沒錯。但母體一旦找到更好的宿主，就是人類的末日，權衡之下，我們必須做出選擇。”
“這隻是你們的猜測。”
“是‘第二生命’的猜測，但我們已經證明了這個猜測是對的。”
“證據呢？”
“隨我們走，自然會看到證據。”
蘇格搖頭，“我無法信任你們。”
“蘇格先生，你要明白白山會一直使用懷柔政策使你能倒向他們一邊，你隻是被他們迷惑罷了。如果你不相信我們，你最終會變成他們的棋子，就像他們手下那些失去自由意識的殺人機器一樣。”
蘇格沉默半晌，扭頭問易寒，“你的意見呢？”
“原來你叫蘇格。”易寒笑道：“我開始明白了，你一定與雷霆小組某位成員有關係，是林靜還是左大元……”
“我問你怎麽看眼前的事。”蘇格怒了，“還超級智力？你抓不住重點嗎？”
易寒攤攤手，“因為我沒有意見，我分析你的性格，你一定會和他們大打一場的。”
“理由呢？”
“你同情心極重，絕不會同意屠殺計劃的。”易寒又補充一句，“即使他們可能是對的。”
毒牙淩子笑了，“明知我們是對的還要反對？蘇格先生，你到底什麽心態？”
易寒道：“普通人的正常人格而已，是世上99.8%的人都會做的選擇。”
毒牙淩子饒有興趣地打量易寒，“那你呢？”
易寒道：“也許我的智力使我不像普通人那麽感性，可就算是理智的分析，我也有兩個理由不倒向你們。一，我看得出你們是個靠極端手段維持對手下統治的組織，這樣的組織雖說高效但非常脆弱，我不看好你們能戰勝母體。第二……”
“第二是什麽？”
易寒指指蘇格，“光憑你們幾個勝不了他。我不會在局勢不明時站在失敗者一方。”
毒牙淩子冷笑一聲，“那就領教一下雷王超腦的力量。”她手一揮，幾名黑衣人同時身體開始膨脹，哢哢幾聲，四人衣裳開始裂縫，撕掉外裝，居然露出一身金屬身體。
易寒驚呼，“哇哦，你們的科技水平真高，居然擁有半機械半生命體了。”
“讓開！傻瓜！”蘇格把易寒往身後一推，砰地迎向第一個擊上來的半機械人。
砰然巨響，蘇格手掌與半機械人對上，隻覺掌心劇痛，才知對方拳頭上有尖刺，他後退一步，發現手掌瞬間變得漆黑。
“有毒！”易寒道。
蘇格長吸一口氣，本來向手臂漫延的毒液飛快退去，從指尖流了出來。毒牙淩子讚道：“好厲害的自愈體，連見血封喉的毒液也不怕。”
“嗚！嗚！”機械移動的聲音，另兩名半機械人胸口裂開大洞，兩枚飛彈向蘇格射來，蘇格飛快移動，但飛彈已通過紅外線鎖定他，跟著他飛向空中，他倒轉身體，打出兩記拳風。
“轟隆！”飛彈在空中爆炸，與此同時，四名半機械人飛騰至空中包圍了他，四麵向他夾擊。
蘇格對本體的力量並不自信，暗喝一聲，“魔化。”再次召喚出雷王的超腦，一道強大的氣罩反彈，將四人衝飛老遠。但四人隻在空中緩得一緩，又圍了上來。
在下方，毒牙淩子目視蘇格與四名半機械人打鬥一會，收回目光望向易寒，易寒叫道：“糟糕。”毒牙淩子兩指一迸，一記彈射，半空中出現一把飛刃直射易寒。
不料“錚”的一聲，易寒居然單手把飛刃打落在地，“別欺負我，我雖然是智力型的，但不代表我對戰術完全外行。”
毒牙淩子五指一張，空中魔術般出現上百把小型飛刃，鋪天蓋地向易寒射去。易寒大叫：“救命啊！”
砰！一具機械身體被拋下來，擋在易寒身邊，卻是蘇格在空中將四名半機械人打飛，並抓住一個甩下來，頓時這半機械人全身紮得像刺蝟一般，易寒趁機補上一腳，咣當一聲，他卻是抱著自己腳背直跳，對方身體堅硬，疼得他眼淚都出來了。
“讓我來！”蘇格在空中已經一手一個，同時抓住兩個半機械人往中間一撞，“砰啪！”兩具身體撞得粉碎，化作無數金屬零件散落，他再抓住最後一個從空中甩下來，重重撞在易寒麵前的機械人身上，兩具身體同時爆炸。
望著炸成四堆烈火的半機械人，易寒道：“我早說了你們打不過他。”
毒牙淩子眉頭一皺，猛地甩下一個金屬球，易寒大叫：“保護我！”蘇格飛身下落擋在他麵前，金屬球炸成無數鋼針四麵飛射。
“撲撲撲！”蘇格身上不知釘了多少鋼針，但他一運力，鋼針又全都擠出身體，一抬頭隻見毒牙淩子流星般向天外飛去。
易寒對站著不動的蘇格道：“你不追？”
“我不打女人。”
“她身上有情報啊。”
蘇格醒悟，沙地一聲高速追上去。他速度比毒牙淩子快得多了，瞬間到了她背後，她回身一甩，無數飛刃向他射來，但蘇格不管不顧，任飛刃紮在他身上，一把追上她，重重一拳擊在她後心。
毒牙淩子哇的一聲噴出鮮血，撲倒在地，這時易寒也上來了，他猛地撲到毒牙淩子身上，拚命撕她的衣服，露出她雪白的胴體。
“你幹什麽？”蘇格皺起眉頭。
“她身上有自毀裝置。”
蘇格這才想起死去的安德烈和金晶妍都曾自爆。易寒摸到她腰肋處，“我找到了，快挖出來。”
蘇格五指如鉤，嗤地挖進她的身體，毒牙淩子慘叫一聲，一個人體炸彈血淋淋地提了出來，她當場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