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舉世皆敵
世界公敵對蘇格並不是太陌生的概念，如果有過一段像他那樣極度窮困潦倒的日子都會感覺世界深深的惡意，那種要麽被無視、被放棄；要麽被質疑、被嘲弄的感覺。
對他來說加入麗莎的團隊不管理由有多荒唐——其實他現在依然不信什麽母體的存在；可縱然要出生入死、披肝瀝膽、甚至有死無生、屍骨難存，也比從前的狀況要好得多。才21歲的他已經領悟一個道理——人怕平凡，更怕還要騙自己平凡是福。
所以不管將來要麵對什麽，他也不想回到過去，在那渾渾噩噩的日子中發酵成一溝臭水。而且他還年青，且不管真假，先享受了與眾不同的人生再說，何況萬一是真的呢？
他手在腰間情不自禁撫摸起鯊魚給他的手槍，問了自己一個問題，如果接下來發生慘烈的戰鬥，如果自己也許會死在接下來的幾分鍾，他會後悔遇到這群人嗎？
“我不後悔。”他肯定地告訴自己，手緊緊地握住了槍。
出去打探情況的鯊魚並沒呆多久就回來了，帶回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軍隊並不知道他們具體位置，在附近瞎轉悠；壞消息是同他們耗上了，已經封山，看樣子非抓住他們不可。
“就看貝蒂能不能找到第二條出路，不然隻能殺出去。”
麗莎當機立斷，“那就不等了，一起下水。”三人隨著貝蒂與小龍下了水，不久趕上了貝蒂，這時他們已遊到宮殿中段。
神水宮並不見得多麽富麗堂皇，但古樸莊嚴，其建築風格大多嚴謹封閉，透著一股不可侵犯的感覺，核心部份與其說是宮殿，不如說像個堡壘，每一座城牆，每一幢房子都是優先考慮防衛措施，盡管受到造山運動的破壞，但依然能看出設計者枕戈待旦的設計意圖。
遊到宮殿後段時超腦電波信號更加強烈，貝蒂道：“水阻隔了一部份信號，現在差不多可以斷定這個超腦信號的強度，至少自由度在52%以上。”
宮殿後段開始向下傾斜，出現一個環形建築，中央一座半圓形的堡壘，周圍築有高牆，牆上有許多明顯是武器設備的建築構造，但因時間久遠大多都破壞掉了。由於斜坡向上走，這座堡壘的地勢要略高於宮殿。
“就在這。”遊到堡壘上方，信號已強到極限，貝蒂道：“神水宮好像在建設之初就考慮到被水淹的問題，這個守衛重重的堡壘證明其重要性，所以修得略高。”
“發現沒有，這裏高於海平麵。”小龍也拿著一個儀器道，“單靠山澗溪水肯定淹不了這麽大麵積。”
“這表示水是可以排出去的。”貝蒂眼神一亮，她與小龍圍著堡壘小心地尋找起來，終於在兩側山石上找到兩個巨大的開關，兩人合力扳了下來。
嘩啦巨響，宮殿內部裂開許多溝壑，水位開始下降，貝蒂驚歎，“老天，神水宮居然有這麽先進的封閉型下水道係統。”
小龍看到山體上升也道：“看來神水宮其實是座軍事基地，被水淹不是天災，而是特別設計的隱藏措施，當需要隱藏時就整個沉到水下。”
“一座可以升降的宮殿。”蘇格歎為觀止。不消幾分鍾，整個宮殿的水都被排空，眾人站到堡壘前的青石地板上。
麗莎無心感歎古人的智慧，飛快脫掉潛水衣道：“把所有沒用的東西都扔了，如果找不到出路就得輕裝上陣，準備戰鬥。”
各人扔掉了潛水服和認為派不上用場的重物，鯊魚上去拍拍堡壘的門道：“這回隻能炸了吧？”
就在麗莎剛拿出炸藥，轟的一聲，巨大的石門居然緩緩自動開啟，眾人不禁麵麵相覷。麗莎拿槍在手，“戒備。”第一個步入堡壘中。
裏麵和宮殿一樣，牆壁發著銀光，十分明亮，裏麵非常簡單，除了幾根大石柱以外就隻見一座四麵有階梯的祭壇，上麵擺著一個方形的石棺。
眾人剛進來，突然又聽一聲轟鳴，鯊魚回頭大叫：“不好！”隻見石門居然又降下來，他飛快向外衝但來不及了，轟的一聲石門飛快關閉，同時四壁光芒更亮。
“歡迎各位！”一個宏亮的聲音從祭壇上方傳出，一個身穿白色西裝，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出現在祭壇上，在他出現的同時，從高處的石柱後出現一圈全副武裝的軍人，居然臨下用槍械對準他們。
“是陷阱，中計了。”麗莎瞳孔收縮。
“久仰大名了，麗莎小姐。”西裝客笑吟吟地看著她。
“你認識我？”麗莎握緊了槍。
“當然，在‘白山會’的必殺名單上，你可排在第二位。”這時他目光移向蘇格，“當然現在不是了。”
“你是誰？”
“自我介紹，鄙人白山會幕僚林逸，奉會長之命，在此已恭候一個月了。”
“幸會。”麗莎暗打手勢，各人做好大打一場的準備，鯊魚把蘇格擋在身後。
“其實我們用不著大動幹戈。”林逸微笑道：“現在你們腹背受敵，形勢很不利，不如聽我一句，放棄對母體的抵抗，作為小二手下的精銳，我相信會長很高興收編你們。”
“然後變成白癡？”麗莎冷哼一聲。
“我就是白山會的成員，美麗的麗莎小姐，難道你覺得我像白癡嗎？”林逸緩步從台階上下來，“母體沒你們想的那麽小心眼，誠然你們需要接受一些小小的管製，但在小二的手下，難道就不需要嗎？”
蘇格聽了暗想，“怎麽麗莎他們的統帥會叫小二？”
麗莎聽了微笑著放下了槍，“好吧，我們可以先聊聊。”
“很好，說說你們的條件。”
“我想先問幾個問題。”
“悉聽尊便。”
“你們怎麽發現我們的行蹤？”
“我們沒發現你們。但雷王墓這麽重要的地方，我們知道你們遲早會找來的，我們隻是在等。”
“你們已經得到雷王的頭顱了？”
“錯，它一直在白山會。”
盡管處在包圍之中，但眾人還是一陣**，對曆史較為關心的貝蒂更是勃然變色。
林逸看了看蘇格，“看在有新人的份上，我來還原一下曆史，你們會發現有些事和你們想象的並不一樣。”
“母體花了幾百萬年來完善對人類的管理，到大約七千年前，成功地把所有新生兒超腦率降到1%以下，人類開始按照母體規劃的藍圖穩中有序地發展，但人類對母體的反抗從沒停止，盡管自己意識不到。總有一些善於思考的人會反思人生的意義，思考比較深刻的問題，孔子、蘇格拉底、尼采、黑格爾……盡管這些人的思路不同，但都充滿著懷疑主義和無政府主義的熱情，引導人們去反思，而反思就是對抗腦內寄生體的一個象征。當人類數量越來越多，母體也感覺有點力不從心，她限製了人類的智慧，人類在科技理工領域進步緩步，但思想從來沒有停止找出路，文藝複興時期的藝術輝煌再一次證明人類是個多麽不甘屈服的種族，他們迂回地選擇從藝術之路出發，一大批有思想深度的人用種種方法證明著他們並沒被徹底征服，所以我們才能看到李白的豪放，莎士比亞的悲情……當然，少不了那些在大腦被極大限製的情況下依然為科學獻身的科學家們。雖然這種對抗對於母體來說隻是螳臂擋車，但這種努力還是值得尊敬。”
麗莎聲音變冷，“你知曉一切卻依然甘心助紂為虐！”
“理由隻有一個——母體在保護我們。”
“保護我們什麽？”
“保護我們不會自我毀滅。”林逸攤開手環顧四方，“曾經有一段時間母體對自己的管理方式有點厭煩，她決定嚐試把一部份權力還給人類，她開發了一部份寄生體對大腦的禁製，在東方人們把這段時期稱為上古時代，這段時期誕生了大量的超腦人，人類科技開始一日千裏地進步。直到現在為什麽中國是世界上智商最高的人群，也與這段時間的開放有關。”
林逸長長地歎息一聲：“可惜人類並沒珍惜這次機會，發展帶來富足，富足帶來驕傲，驕傲帶來戰爭，人類各種各樣的超腦人團隊各自為政，陷入無休止的戰爭，由於這段時期已接近核子動力時期的科技程度，無數人在戰爭中死亡，這樣下去人類末日將至。”
麗莎與隊友們麵麵相覷，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所謂天界其實是另一個超腦人組織，相信以各位的聰明，不用我說也知道了這場戰爭中發生了什麽。至於雷王隻是這場大戲中一個小小的插曲，誠然他是個英雄，他從人類的思想變化意識到人類被精神控製，並且是第一個發現母體存在的人，在後來與天界的交戰過程中他證實了這一點，天界希望雷王罷手，但雷王拒絕屈從，但他也明白自己沒能力改變什麽，就選擇砍下自己頭顱來證明自己永不投降。”
林逸說著打開身邊的石棺慢慢拿出一個閃亮的水晶頭骨，貝蒂驚叫：“怎麽會是……”
“這就是超腦人的腦骨真實形態，想必你們自己也是第一次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