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水晶頭骨
“很多人認為水晶頭骨是瑪雅人的傑作，還有人說它是個驚天大騙局，其實是現代人的作品。”林逸搖頭道：“這都不是真相。水晶頭骨絕不隻有瑪雅才存在，世界各地都有，它們就是超腦人的頭骨，雖然大多被白山會收回銷毀，但偶爾也有些漏網之魚。”
麗莎情不自禁摸起自己後腦，難道自己現在的頭骨已是水晶狀嗎？
“不用意外，它並不是水晶，而是種由於超腦電波長期作用下形成的有機物，有更強的耐受和更大的容量，更適合大腦的進化。”林逸單手舉起水晶頭骨，“這就是雷王的頭骨，你們可以看到它的一側還有些鈣質，這是因為超腦還沒達到100%所以進化不周全的緣故。”
他把頭骨擺斜，果然水晶頭骨一側還有些白色。
“在座各位對大腦都有一定研究，想必知道我們的大腦分為古大腦與新大腦兩部份，古大腦的形成已超過500萬年，母體剛到地球時人類還沒誕生，母體選擇了腦子較笨的恐龍作為第一批寄生體，實際上當時小行星的撞擊並沒使恐龍完全滅絕，可母體那時對地球生物還不了解，希望給予完全的控製，她很為自己這一舉動後悔，地球生物無法在完全沒有自由度的大腦下生存，成批地死亡，可憐的恐龍就此滅絕。”
他慢慢把頭骨放回石棺，“幸運的是猿人誕生了，他們比恐龍聰明得多，母體找到更好的寄生場所，這一回她當然要小心行事……”
麗莎打斷他，“她是入侵者，你還說她是保護者？”
“不必心急。”林逸好整以瑕地道：“凡事有利就有弊，麗莎小姐，你可知道為什麽有些孩子會天生癡呆。”
麗莎知道他為什麽問這個問題，有點不甘心地回答，“因為古大腦可能會使新大腦功能受阻。”
“沒錯。新大腦位於大腦邊緣部位，是古大腦在漫長進化過程中形成，是人類擁有智慧的主要原因。但你肯定不知道，如果沒有母體植入的寄生體，人類也許還要等待漫長的變異期才會出現新大腦的進化。正是母體的介入，才讓人類大腦出現定向變異，新大腦開始出現，人類開始直立行走，學會用火，使用工具和製造工具，才開始迎來人類的文明。”
麗莎冷笑，“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
“你是超腦人，我相信你很容易判斷出我有沒有在說謊。而且有一點是顯而易見的，人類是天生好戰的動物……”
“閉嘴！”麗莎怒道：“是寄生體激發人類的貪婪與自私。”
“也許。可對任何物種來說生存都是基本需求，並且要生存得更好，在人類思想文明還沒一定高度時，掠奪是讓自己生存得更好的主要方式，這一點你不否認吧？”
麗莎不作聲。
林逸繼續道：“對人的思想來說這是個無可救藥的矛盾，新大腦的產生伴隨著最原始的訴求，掠奪的基因比任何其他都更早植根人類體內，這是母體也不能違背的天性，而人類顯然還沒為自己的強大做好準備，上古時期就是個例子，過度的發展導致過度的野心，如果不是母體，人類已經滅亡。”
“所以……”林逸緩步向階梯下走來，“希望你們能看到母體好的一麵，誠然她寄生在人類身上，但她也隻是為了生存。她為人類帶來了進步，帶來了和平、秩序、財富，她限製人類的自由隻是防止我們自我毀滅。幾百萬年來她已經與人類渾同一體，到如今已處在良好的共生狀態，她不是我們的敵人。她是人類的管理者，也許有瑕眥，但是你覺得人類當中有誰比她更適合充當管理者呢？”
麗莎抬起槍口對準他，“我幾乎就相信你了。但一想到這也許隻是母體在你腦內植入的一個命令，我就連你標點符號都不想信了。”
林逸無奈地攤攤手，“麗莎，選擇對抗會讓你和你的隊友在此終結。相信我，我真的不想看到這一幕。母體渴望和平，她願意和你的統帥麵對麵，大家體麵地談一談，而不是非要鬧到刀兵相見。”
“我能插句嘴嗎？”忽然從後麵傳來一個弱弱的聲音，眾人回頭發現居然是蘇格。
林逸禮貌地欠欠身，“請講。”
“如果母體夠正義的話，為什麽不把自己的存在公諸於眾？”
“這隻是一種管理手段。領導與下屬保持距離有助於建立自己的威嚴。”
“威嚴還是威嚇？”蘇格道：“她是個寄生物，需要人類才能生存，但人類卻並不一定需要她。就算是種管理手段，但我能不能說，這是一種欺詐手段的統治？”
一邊的鯊魚向蘇格豎起大拇指，“問得好。”
麗莎也露出笑容，對林逸道：“林先生，請你回答。”
“因為人類還沒到與母體和平共處的時代，這世上有太多野心家與亡命徒，他們不會接受母體的存在，最終母體與人類之間會爆發戰爭……”
“這就對了。”麗莎冷笑，“說到底母體與人類之間無關正義與邪惡，這是生存競爭，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就算母體曾幫助過人類，但她也是為她自己。就算人類要對她感恩，她侵占人類身體數百萬年，剝削我們的肉體，奴役我們心靈，天知道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事是她幹的？什麽恩也該報了！現在隻有一個選擇，還我們自由。”
“自由……自由……”林逸露出不耐煩的神情，“自由的人類能管好自己嗎？除了自相殘殺人類還會幹什麽？難道自由就那麽甜美，值得你們犧牲秩序與和平，值得冒毀滅的風險嗎？”
“就算毀滅，那也是我們自己的選擇。”
林逸表情慢慢變冷，“麗莎小姐，你不能代表全人類，有很多人其實希望由別人來安排命運，因為他們知道自己做不出更好的選擇。”
“比如你這種嗎？”
“不。”林逸指向蘇格，“他這種。蘇格先生，你曾經有過失敗的人生，如果你把命運交給母體，你覺得不比你從前會好嗎？”
蘇格笑了，“那我更有理由反對母體，就是她的統治下我的人生才一團糟。”
“但現在我們能給你好的安排。”
“為什麽等到現在呢？為什麽不在別人反抗前就給安排呢？”
林逸表情變得陰狠，“你現在選擇更糟，我現在隻要一聲令下，你就沒有明天了。”
蘇格咬緊了嘴唇，望著上方黑洞洞的槍口，他猶豫了。林逸冷笑道：“暴力換不來和平，但暴力可以換來屈服。蘇格先生，想想你還年青的生命，你真想這樣結束嗎？”
蘇格望向麗莎，問道：“我們能打贏嗎？”
麗莎沒有回答，隻是握緊了槍。
蘇格略一思索，舉起手道：“好，我投降。”
“你……”鯊魚勃然大怒，麗莎瞳孔收縮，小龍和貝蒂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鯊魚舉槍對準他，“膽小鬼，我殺了你！”
“住手。”麗莎喝止鯊魚，她歎息一聲道：“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林逸得意地笑了，“歡迎加入。”他拋來一個項圈，“帶上它。”
蘇格彎腰撿起項圈，貝蒂大叫：“戴上它你的超腦自由意識會徹底消亡，你會永遠是母體的奴隸。”
蘇格舉目望去，果然看到上麵每個槍手頸部都有這麽一個項圈，但林逸沒有，他問道：“為什麽你沒有戴？”
“因為我是心甘情願為母體效忠。”林逸道：“我不是超腦人。”
“那就行了。”蘇格忽然猛撲過去，一下抱住林逸的頸部掏槍對準他的頭，“叫他們放下槍。”氣氛驟然緊張，麗莎等人閃電般舉槍準備反擊。
“哈哈哈！”林逸大笑起來，“你以為這有用嗎？我隻是個說客，可不是他們的長官。”
“我知道。”蘇格槍口一頂，“我隻是死前拉個墊背的。”
林逸瞳孔收縮，“你這是徒勞的。”
“就算是，但正如你所說，努力是值得尊敬的。”蘇格扳動了槍機發出哢嗒一聲。
林逸慌了，大叫道：“蘇格，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就為一幫你不熟悉的人去死值得嗎？”
“別問我值不值得，反正我對自己的人生膩歪透了，我一輩子都謹小慎微地做人，今天我要衝動一次！”
他突然一抬手向台上的槍手猛射，砰砰子彈橫飛中槍手果斷反擊，但閃躲之際露出空檔，麗莎等人就地一滾，各自衝向四麵，同時槍聲大作。
處在最中央的蘇格成了最明顯的目標，在他開槍的瞬間就有子彈打中了他，槍手果然毫不顧及林逸，兩人都被打成馬蜂窩，子彈強大的衝力衝得他撞在石棺上，裏麵水晶頭骨掉出來剛好落在他懷中。
他剛好直視著頭骨黑洞洞的雙眼，一瞬間他感覺時間好像慢下來，他聽到刺耳的槍聲，看到子彈在空中劃出火線，聽到麗莎大叫他的名字，看到槍手被鯊魚和小龍擊中墜下天台，一切都像電影鏡頭慢放，他仿佛看到水晶頭腦深隧的雙眼中有一道光，刺破他的大腦和心髒……
砰砰砰！又是幾顆子彈擊中他的胸膛，他身體抽搐一下，終於頭一歪，什麽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