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抓魚
洛無名回來之時，天色已晚。呂思遠見他歸來，便詢問他去了哪裏，洛無名將一天發生之事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呂思遠聽罷，也再沒更多詢問。
洛無名心情不錯，拉著呂思遠說道：“師傅，你今天教我的那些我已經學會。明日你在教我些別的東西吧，最好能學會那種飛來飛去的功夫，這樣上山倒是方便了許多。”
呂思遠也未理會他，徑直轉身走了。
次日清晨，洛無名起床來到院中，隻見呂思遠已經在院裏喝茶，還未待洛無名開口，呂思遠便轉身出門而去，臨走之時交代洛無名自己在院裏繼續練功，並叮囑自己千萬莫要小看那些基礎功夫。
洛無名心中略有些喪氣，轉而又琢磨到，大概是師傅事情過於繁多，這幾日沒有閑功夫教自己功夫。這樣自我安慰一番之後，又將昨日學的幾個步法簡單演練了一遍，草草結束，然後朝後山而去。
來到棲鳳池邊，依舊見到墨染衣早已在那裏作畫，也不知她何時來的。
洛無名年紀尚小，不懂什麽男女之情，但是卻是對這溫文淡雅的師姐有著說不清的親近之感。他來到墨染衣之前，行了一禮道：“師姐好。”於是在一旁坐下。
墨染衣一反常態的將手中的毛筆停下，抬起頭問道：“你不是要捉那銀背火鯉麽？”
洛無名點點頭應是。
墨染衣站起身來，朝著潭邊走去。淡淡說道：“你隨我來。”
二人來到棲鳳池邊，墨染衣指著池邊淺灘之處說道：“這棲鳳池乃是一寒潭，你在這裏等著便可，切不可去那深壇之處。那裏的寒氣，尋常人可是抵擋不住。”
這譚邊之處水並不太深，大概沒於洛無名腰際。潭水清澈見底，隻見潭中時而遊過幾尾小魚，卻不見什麽銀背火鯉。
洛無名疑惑的問道：“這裏哪有什麽銀背火鯉，池中分明都是些尋常的小魚而已，以前在家中也甚是常見。”
墨染衣抬頭看了看天空說道：“你且安心坐上片刻，等到陽光射到這譚邊時你在來看。”
過了半柱香時間，一縷陽光爬過東邊山頂，正射入這棲鳳池內。洛無名急忙湊了過來觀瞧。
半晌之後，隻見水中岩縫之中遊出一條大魚。那魚兒約有一尺多長，透體火紅，顏色無比鮮豔，而在魚背之上卻又分布著一層銀色的魚鱗，在陽光映照之下，一閃一閃泛著銀光極為耀眼好看。
無需多說，洛無名自然知道這便是那趙管事說的銀背火鯉了。說話間，又有另外幾條不知由何處遊出，數隻魚顏色鮮豔分明，霎時間將那潭水映照的格外絢麗奪目。
洛無名在岸邊脫掉鞋子，挽起褲腿，小心翼翼地走下潭水之中。卻發現那魚似乎呆頭呆腦，像是完全不知道洛無名到來。
洛無名心中大喜，自己也沒想到竟如此容易，將手慢慢伸入水中，一點點向著那魚摸去。
手越來越近，那魚仍然沒有任何反應，隻是自顧自的遊著。洛無名一隻手幾乎便要摸到那魚身，突然猛的發力，朝那魚兒抓去。
就在那刹那之間，那魚兒輕擺魚尾，從容地從洛無名手邊遊出。遊出沒多遠，又放慢速度，悠然自得地遊來遊去。
洛無名心道：“這魚兒也是奸猾的緊，不比尋常的笨魚，也是不枉了它這名字。”於是洛無名又試了幾次，到最後雙手齊下，結果均是無功而返。
墨染衣在岸邊坐著，見洛無名在水中一陣折騰，到後來竟是罵罵咧咧，但始終還是是一無所獲。於是便衝著水中的洛無名叫道：“你先上來吧。”
洛無名爬上岸來，已經是渾身濕透，小臉通紅，還不住地喘著氣。墨染衣輕輕說道：“這種魚兒並非普通魚兒，不但味道鮮美無比，而且具有滋陰補氣的功效，習武之人吃了之後，更是能提高內力修為。正是因為如此特別，故而更是難以捕捉。這魚兒反應速度奇快無比，並非是人力可及。”
洛無名不服氣地說道：“任他再快，也隻是這池中之魚，難道還快的過那天上的飛鳥。我隻是這抓魚的方法還有些生疏，未得要領罷了。”
墨染衣淡淡笑笑，也沒再爭辯什麽，隻是讓洛無名伸出右手拇指食指，懸於空中。接著在身上那出一隻小筆，垂於二指之間。洛無名當即便明白墨染衣之意，於是便全神貫注盯著那小筆。
突然，墨染衣將手一鬆，啪地一聲，小筆應聲落地，洛無名二指去抓，哪裏還抓的到。
墨染衣笑笑說道，“你這反應還是慢了些，想要抓這銀背火鯉還是有些差距。若抓這魚，需得手置於水麵之外，由遠及近一氣嗬成，這就好比武學中的借勢，當手近魚處，魚做出反應之時，需有足夠的衝力，方有機會抓住，你自己慢慢練吧。”
洛無名心裏也是不服輸，自己又回到潭中，照著墨染衣說的辦法對著水潭一通亂抓，隻是每每離那魚兒隻有寸許距離，均被魚兒輕易逃脫。
不知不覺，幾個時辰過去，洛無名在水中已經抓的筋疲力盡，可是仍然毫無斬獲，隻有悻悻地回到岸上。洛無名心道：“大概是今日已經過於疲勞，待明日吃飽睡足，定能得手。”
回到房中，呂思遠如昨日一樣，依舊對洛無名之事不聞不問。洛無名也將練武之事拋之腦後。
接連數日，洛無名均是跑到後山棲鳳池抓魚，那抓魚的動作已經練習的熟練無比，也有幾次已經觸到了那魚，卻是仍然從手中溜走，幾日下來依舊是沒有什麽收獲。
時間過的也快，轉眼見來到這千華穀已經半月有餘，洛無名難免感覺有些失落。學藝報仇之路似乎是越走越遠。也再難有興致跑到後山去抓魚，隻是每天悶悶不樂呆在家中，逗逗大黃，心情自然沉悶之極。
終於有一日，洛無名來到呂思遠麵前鄭重地深深行了一禮問道：“師傅，自從我來到這千華穀，便一心想著跟您學好武藝，將來有一日將那繁星樓鏟除，報仇雪恨。弟子也不怕吃苦，隻是不知為何師傅總是不願意教我武功呢？”
呂思遠看著洛無名，沉默半晌，淡淡說道：“我早與你說過，習武之途，沒什麽捷徑可走，非得腳踏實地，不怕吃苦。”說罷沒等洛無名再繼續追問，便揮手示意，讓洛無名隨他而來。
師徒二人來到山邊一片竹林之處，呂思遠隻是徑直向前走，洛無名也不知何意，隻好默默跟在師傅身後。
呂思遠走了一陣停下腳步。蹲下身來，對洛無名說道：“你來看這些竹子。記住他們的長短粗細便可。”
洛無名俯身下來，仔細看了看，眼前是一些新竹，並沒有多高，也不知呂思遠為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隻是將每棵竹子大致的樣子記了下來。
回到房中，呂思遠也再沒多說，隻是讓洛無名在院中繼續紮馬步。並且交代洛無名，每日都來竹林那處去看看竹子，有什麽變化。
三日過後，呂思遠找來洛無名，向他問道：“你可看到竹子變化？”
洛無名點點頭說：“弟子按師傅交代的，每天都會去查看，那竹子長高的速度驚人，每天都能長出一尺長，更有許多枝這幾日下來，已經比我還高了。”
呂思遠又問：“那你可看到還有一些剛剛冒出土的小竹尖麽？”
洛無名想了想又說：“那些我也留意了，不足尺許長的竹尖，都沒有變化。”說完，連自己也覺得疑惑起來。
呂思遠嗬嗬輕笑道：“這竹子自從發芽起，四年之中，也長不了半尺高，可是到了第五年，每天均可以長出一尺。”
洛無名似乎明白了些什麽，呂思遠又接著問道：“你可知竹子前四年都在做什麽嗎？說來你可能不信，這四年之中它們將根在土裏延伸了數百米。”
洛無名恍然大悟接口道：“我明白了，師傅是要告訴我，要打好根基。”
“不錯。”呂思遠點點頭說：“這學武也是這個道理，萬萬不可好高騖遠，急於求成。隻有打好根基，將來方能無往而不利。我教你的那些步法，你莫要小看它們，這些都是武學中的重要根基，再厲害的高手，也不能跳脫這些。武功招式千變萬化，但都離不開這弓步端，馬步穩。”
一番話說完，洛無名已是麵紅耳赤，羞愧萬分。誠懇說道：“師傅，弟子知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