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齊醫生的預約看診時間是下午三點半,被江上寒無情“拋棄”在街邊之後,按照原定計劃,江越白坦坦****地走進離她最近的鹿角巷,點了一杯招牌去冰黑糖鹿丸鮮奶。

“這邊給您推薦半糖的口味呢。黑糖自帶甜度,半糖以上會影響口感呢。”

江越白看著自己的支付碼,抿了抿唇。

半糖的奶茶是沒有靈魂的!!

她歎了口氣,向店員悠悠說道:“麻煩小姐姐,給我做無糖吧。”

根據經驗,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她都無緣奶茶了。

所以,就讓她用這杯特殊的無糖鹿角巷,來和她的美好時光做個簡單的道別吧……

帶點塑料味的空調冷風在頭頂呼啦呼拉地吹,江越白坐在奶茶店的小板凳上,突然反應過來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

她到底在等誰?

剛才下車前,江上寒那隻老豬佩奇有說嗎?

並沒有……

江越白猛地一口嘬出六顆粉圓,隻能打開高德地圖向誌玲姐姐尋求幫助。

“準備出發,全程14.8公裏,大約需要28分鍾。”……

14.8公裏?

她是被流放到郊區防疫站了嗎14.8公裏?

WTF!

合著江上寒非但沒有把她送去醫院,還帶她反方向遊走了快10公裏唄?

而且奚老師竟然還助紂為虐??

誌玲姐姐的聲音再溫柔甜美,此時也壓不住江越白突突直跳的腦仁瓜子太陽穴了。

這距離說長也不長。

如果放在帝都魔都,不過就是眼睛一睜一閉的地鐵20站。

但是,這是在楊城!是在三個區加起來還沒有楓城一個縣大的楊城!!

有首兒歌是怎麽唱的來著?

門前大橋下,遊過一群鴨,快來快來數一數,數完就能出城啦~

江越白把奶茶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右手握拳捶了捶腦門。

這段塑料兄妹情,終究是錯付了。

她掏出手機,開始給江上寒打電話。

“喂?我這快要檢票了,有事快說。”江上寒的背後混雜著悉悉簌簌的打包和裝袋聲,他掏出一顆新鮮出爐的爆米花扔進嘴裏,發出嘎崩脆的聲音,“那個好吃,去買一點吧……他到了沒有啊?”

他到了?他是誰?

他是誰都改變不了,她想要在江上寒腦門上暴扣的危險想法。

聽著這欠扁的聲音,江越白甚至能夠想象出江上寒此刻,吊兒郎當把手機夾在耳朵和肩膀中間的樣子。

如果再仔細一點聽得話,甚至還能聽出江上寒的一絲嬌羞……

說不定此時她偉岸的兄長正依偎在奚老師的懷裏。

手機震了一下,江越白沒有理會。

“我們斷絕兄妹關係吧。”江越白搖了搖頭,“江上寒,你沒有心。”

“哦,也行。”江上寒的猶豫絕對沒有超過0.3秒,“給錢就行。”

“???”

“人家男女朋友分手還有分手費呢,我可是陪你長大十八年的哥哥。別廢話,贍養費打我支付寶上,我立馬和你斷絕關係。”

電話又震了一下。

“沒啥事我就掛電話了啊,祝你有個愉快的午後。”

“你特喵的江上寒——”

活該你這輩子都是個做0的命。

忿忿不平地掛斷電話,江越白反手打開淘寶,勾選了幾個購物車裏最貴的東西,在聯係人裏找到江上寒的支付寶帳號,選擇了好友代付。

哼,今兒個妹妹就讓你知道,什麽叫做,

人。財。兩。空。

奶茶店的信號並不好,江越白環顧四周又沒有找到WiFi的賬號和密碼條。她不得不抄起奶茶,往門口的位置挪了挪。

一格信號,兩格……滿格了!

她打開打車軟件,看了一眼當前定位到口腔醫院的距離和預估價格,忍痛抽了一口氣,點下了確認。

不成,這可是白花花的八十大洋啊!

她得再去淘寶挑倆貴的東西,血宰江上寒一把才能解她心頭之憤。

進出奶茶店的人源源不斷,門被反複打開,熱風冷風混合雙打,吹得江越白有點頭暈。

反正已經叫了車了,她索性就捧著所剩不多的奶茶走了出去。

手機持續不斷地震了起來,江越白連忙接起。

接單的速度這麽快!

“喂,您好。”

“你是在巴黎貝甜這一側嗎?”

江越白抬頭看看了鹿角巷的招牌,又看了看馬路對麵:“不,我在巴黎貝甜對麵的鹿角巷門口。”

“好。”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笑,隨後轉向燈的聲音響起,“那你找個陰涼的地方,我掉個頭馬上就來。”

電話被掛斷,江越白低頭看了看屏幕,想要看一眼司機的車牌號。奈何陽光實在太過刺眼,她隻得作罷。

不過,總感覺有哪裏不太對勁。

好像是這司機的語氣過於親昵熟稔了一點……

而且這聲音,怎麽竟有點耳熟呢?

一輛銀灰色的SUV緩緩從江越白麵前開過,她看著自己已經踏出人行道的半個腳掌,後怕地退了退。

沒想到,車子停住了。

借著SUV車身投射下的陰影,江越白滑開手機看了一眼打車軟件。

司機師傅已正在朝您飛速趕來。安全接單5000次,評分五顆星,滴滴出行,您最優的選擇。

SUV的車窗搖了下來。

“越白。”

啊?誰在叫她?

江越白眨了眨眼。

“小白?”

聲音來源於SUV內,江越白眯著眼睛抬起頭。

“師兄?”驚訝之餘,江越白脫口而出。

寄風穿著一件中袖的天青色風衣,內搭米黃色的斜紋T恤。他單手把墨鏡推至鼻尖,另一隻手解開安全帶,半個身子朝副駕駛座探過去,替江越白開門。

聽到令人滿意的稱謂,寄風勾起嘴角,笑容都快要被午後兩點的太陽給泡軟了。

淡黃的T恤,蓬鬆的頭發,想和你一起去看最新展出的油畫……

江越白的腦海裏不合時宜的唱起,前段時間某知名詩朗誦選手的獨家rap。

她對風衣有些輕微的鍾愛主義,就像某些男孩子偏愛黑長直的女生,部分女生喜歡大長腿的男生一樣。

江越白從小到大的擇偶標準隻有兩個,襯衫和風衣。

而寄風,恰好完美的長在了她的擇偶標準上。

縱然她小學就會背成語字典,此時也隻有兩個字能形容寄風給她帶來的視覺衝擊力。

臥槽!

太特喵帥了!

不好意思,是七個字。

但是,人太激動,就容易出現精神紊亂,精神紊亂,就會讓江越白智商歸零。

江越白向前走了兩步。

她一隻手搭在SUV被曬得滾燙的窗棱上,掏出被她捏到發汗的手機,滑開屏幕,把屏幕亮度調到最高。

她看看顯示離她越來越近的“司機王師傅”的電子名片,又瞅瞅帥到飛出太陽係的寄風,鬼使神差的腦子搭錯了筋。

“師哥,內個,你平時還跑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