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跟蹤穀慶濤
就在這天下午，清澈的藍天萬裏無雲，陽光將藍天映得泛起了一絲光亮，繁華的街道上是人聲鼎沸的行人，周圍的建築物在地上拖出了一個個巨大的陰影。
而此時的藍天集團。康子文和劉風朔兩個人站在一樓大廳的前台。他們身後是來來往往的公司的員工，每個人臉上都是匆匆忙忙的，抱著一疊文件在大廳之內來回穿梭。
康子文扶著前台的桌子，禮貌地對著前台小姐笑了笑說：“你好，我想找你們公司的總裁汪先生。”
前台小姐也衝著他禮貌地笑著說：“請問先生你有預約嗎？”
康子文微頓了一下，搖搖頭說：“沒有。”
前台小姐聞言衝他抱歉道：“對不起先生，如果沒有預約的話……”她正準備拒絕。康子文突然從懷裏拿出自己的證件，表情也添了一絲肅穆，對她緩緩說道：“我是警察。有事要找你們總裁。”
“這……”前台小姐猶豫地看了一眼他的證件，臉上的表情有些為難，但在思慮再三之後，還是點點頭說：“好的。我這就打電話。”
“好。”康子文把自己的證件收了回去，臉上的表情也緩和了許多，耐心地聽著前台小姐跟電話中那頭的人對話。
少頃，那位前台小姐放下手裏的電話，她依然保持著禮貌的笑容：“兩位，我們總裁很快就下來。請你們先到一邊等候。”
她一邊說一邊側著手，邀請康子文他們坐在大廳一旁的沙發上。過了一會兒又端來兩杯咖啡。服務十分周到。
“請兩位先喝一杯咖啡吧。”端來咖啡後，前台小姐又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去接待別人了。
康子文一邊環顧四周，一邊端起咖啡輕輕呷了一口，微微皺了皺眉就放下了，這咖啡太苦了。他安靜地坐著，反而劉風朔一臉興奮地觀察著大廳。這地方裝修得金碧輝煌，而大廳上方巨大的水晶吊燈更令人矚目。他在心中感歎道：不虧是大集團，看起來如此華麗啊。忽然，他轉過身來問康子文：“對了，師傅，你有沒有買藍天集團的股票。”
康子文搖了搖頭說：“沒有呀。怎麽了？”
劉風朔聞言，立即有些急了，對他說：“你怎麽沒買呀！趕緊入手吧。最近藍天股價飆升，十天八個漲停！股民們都賺瘋了！”
康子文悠悠地看了他一眼：“怎麽？你也買了？”
“嘿嘿。”劉風朔有些得意地伸出手指，比劃著做了一個手勢：“也就買了那麽一點點而已啦。”
康子文靠近他，對他陰森森地輕聲嚇唬道：“小心到最後把底褲都賠光哦！”
劉風朔卻毫不在意地對他擺了擺手：“不會的！我打算等它再升三塊錢的時候就賣掉。”
就在這時，他們的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語氣中帶了一些打趣的口吻道：“不，我預計股價還能再漲十塊錢。”
他們回頭一看，發現站在他們身後的不是汪文廣，而是汪文廣的生意搭檔，也就是藍天公司的副總裁穀慶濤。這個人正笑眯眯地看著他們，一雙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雖然對方一臉笑意，卻讓人覺得那種笑容有一種怪異的感覺。
康子文了解這個案件的時候知道穀慶濤這個人，此人頗受汪文廣的重用，可以說是藍天集團的二把手。
他們立即站起身。
穀慶濤友善地擺了擺手，說：“二位不必客氣，請坐吧。”
雙方麵對麵地坐在沙發上。
“真抱歉，文廣出門談生意了，如果你們有什麽事，我可以轉達。”穀慶濤說道。
“哦。好的。”康子文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後視線瞥到穀慶濤的手腕上。
他戴著一款勞力士手表。這款手表竟然和監控上看到的一模一樣。康子文和劉風朔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目光都微微閃爍，迅速地交流著什麽。
難道他們之前的判斷有誤，穀慶濤才是嫌疑人？
然而，康子文不動聲色。“穀先生，我們這次來，就是想再問一次有關爆炸案的事情。”
“哦。”穀慶濤翹起二郎腳，神情淡然說道：“原來是為了這個案子。那麽，文廣是有嫌疑嗎？”
康子文搖搖頭：“恰恰相反，我們警方找到了死者自殺的證據。”
這般說法，主要是為了讓對方放下警戒。
果然，穀慶濤微微低了一下頭，表情中似乎掠過了一絲失望，卻在抬頭的瞬間又換上了欣喜。他笑著對康子文說道：“那挺好的呀。文廣洗脫了嫌疑，就說明他不是凶手。”
這家夥是戲精啊！康子文沒有說話，他沉默了一瞬，目光微沉，不知道在想什麽。隨後他端起手邊的咖啡，剛準備喝，聞到咖啡的苦味之後又把手裏的杯子放下了。他緩緩說道：“我想請問一下。這次江城大橋工程的競標，是不是汪先生負責的？”
穀慶濤說：“不，是由我負責的。不過這麽大的工程，自然文廣也是要過問的。”
康子文又問：“那在這個過程中，有沒有什麽異常？”
穀慶濤微頓了一下，臉上沒有了笑意，深深地盯著康子文的眼睛，反問道：“警官，你所指的異常是什麽？”
康子文裝似不經意地笑了笑說：“老實說，我對你們競標的價格感到有些懷疑，為什麽你們的報價剛好比飛龍集團多一百萬，這聽起來，很蹊蹺，不是嗎？”
穀慶濤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他說道：“警官，這是我們的商業機密。我不能泄露的。如果你們質疑此次競標有貓膩，應該由別的部門來調查的吧。”
這個人十分謹慎小心呢。康子文想道。
恐怕今天問不出來有價值的情報了。他正想著，忽然穀慶濤又說道：“雖然這種事不應該跟警方說，不過……其實，我們公司一開始的報價是9億。就在投遞競標書的前一天，文廣突然找到我，要求我將價格改為10億1百萬。雖然我也曾質疑這個價格，但是文廣信誓旦旦，我也隻好按他的要求做。”
康子文挑了挑眉，抬頭問道：“這麽說，這個報價是汪文廣要求的？”
“是的。”
從這個信息判斷，汪文廣事先應該就獲知了飛龍集團的底價。果然，這件事內有乾坤啊。康子文沉吟半晌，然後從沙發上站起來，對著穀慶濤伸出手說道：“我明白了。謝謝你的合作。”
“不客氣。警民合作。應該的。”穀慶濤笑著和他握了握手。
康子文和劉風朔離開集團大樓。上車的時候，劉風朔問他：“師傅，你覺得那個穀慶濤有嫌疑嗎？”
康子文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隻是淡淡地抬眼問：“你是說他手上那塊手表？”
“嗯。我總覺得這個人表麵上跟汪文廣是很好的關係……”
康子文發動了汽車，麵無表情道：“總之，汪文廣和穀慶濤這兩個人，我們都要調查。”
說完，便開車駛離了藍天集團。
而此時，穀慶濤站在大樓門口目視他們離開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古怪的微笑。他轉身回到了公司大廳內，向電梯走過去。
他一邊走進電梯，一邊掏出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不知道在跟誰說話：“關於汪文廣那件事，我們今晚再詳細談談。”
晚上，月光迷迷蒙蒙鋪在一片靜謐的黑夜之中，淺淺淡淡的光讓人覺得如玉一般，有一種淡漠卻溫潤的冷。此時，在藍天集團門外的馬路上，一輛黑色轎車裏，轎車裏開著“呼呼”的暖風。裏麵坐著的不是別人，而是康子文和劉風朔二人，他們一直守在藍天集團外麵監視。他們的任務就是密切關注穀慶濤的動向。因為這個穀慶濤身上的疑點也不少。
康子文此時靜默地坐在車裏，漆黑的眸子銳利地盯著窗外，目光如炬，看起來比平時要嚴肅很多。劉風朔在一旁啃著麵包，一邊啃還一邊皺眉，大概是覺得這麵包的味道實在是差強人意，不過也沒有辦法，因為他們要一直監視著穀慶濤，所以隻能從便利店買一些麵包和礦泉水充饑。劉風朔吃了一半便把麵包放下了，他問一旁的康子文：“師父，我們在這兒守著真的有用嗎？”
康子文對他點了點頭：“要找出真相，就要有耐心。”
他們一直盯著大樓的高層。從公司裏走出來的人影隨著夜色的加深而逐漸稀疏，集團的大廈裏亮著的燈也在逐漸變少，窗戶上映著的燈光在一格一格地消失。過了一會兒，便隻有一兩層仍在亮著燈。
就在其中一個房間裏，副總裁辦公室內。穀慶濤正一手端著紅酒，他走到窗邊，拉開落地窗上的窗簾，外麵的黑暗如同一塊黑色的幕布，上麵點綴著五顏六色的光亮。穀慶濤俯視著樓下的那輛黑色轎車，在昏暗的路燈下並不顯眼，但他還是能夠看到。
那兩個警察還在呢。他心裏想著，嘴角溢出了一絲笑容，這笑容看起來十分怪異。他眼神中閃過一絲光亮，仰頭喝了一口紅酒，然後將窗簾緩緩放下。
再回到車裏，康子文漆黑的眸子之中已經隱約有了些焦灼。他看了一眼手表，現在時間已經接近10點了。大廈裏的人都已經快走完了，但是卻一直不見穀慶濤出來，而且平常這個時間他應該在家裏陪著女兒了，可是現在任務在身，他實在走不開，隻好拜托倩思先幫忙照顧著。
不過已經這個時間了，蓓蓓應該睡了吧。
康子文混亂地想著，沒過多久，他的思考又回到了這個案子上。他讓劉風朔專門查過了，穀慶濤的手表確實是監控中出現的那一款。而且他們還得知，汪文廣沒有戴手表的習慣。
這正是案件的關鍵所在，康子文正坐在車裏思考著。忽然間，傳來了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康子文把手機從口袋中摸出來，瞟了一眼，看到是倩思打來的。他迅速接了起來，還沒開口，就聽到那邊焦急地聲音傳了過來：“子文，蓓蓓不知道怎麽突然就發高燒了，現在正在江城第一人民醫院。”
“什麽？”康子文瞬間皺起了眉，他語氣急促道：“我知道了。你先照顧蓓蓓，我等會兒就到。”
康子文掛掉電話，劉風朔見他神色不對，便問道：“師父，是不是你家裏有事？”
康子文點了點頭，他望了一眼窗外，眉眼間是消散不去的憂愁，對著劉風朔緩緩說：“我女兒發燒了。”
“啊。”劉風朔說：“那你還愣著幹什麽，趕緊去啊。”
“那這個……”康子文猶豫地看著外麵的藍天集團大廈。
劉風朔對他拍拍胸口說：“你就放心吧師父。我一個人監視就行。”
“可是……”康子文又猶豫了：“我把車開走了，你怎麽回家啊？”
“哎呀。”劉風朔對他擺擺手：“這算啥事啊。我打個出租車就能回家了呀。”
康子文想了想，最後點點頭對他說：“好，那如果待會兒有什麽事，你立即打電話通知我。”
劉風朔說道：“沒問題。”說完，他便下了康子文的車。
而康子文二話不說，迅速開車掉頭去了醫院的方向。
劉風朔抬頭看了一眼大廈那兩層亮起的燈光，他緩步走到街道的一處角落蹲下來。然後點了一根煙，一邊監視著藍天集團的方向。外麵不比車上暖和，此時夜風微漾，陣陣冷風吹來，讓人覺得身上有一股寒意，劉風朔忍不住抱緊了身子，他一邊吸著煙。一邊盯著另一邊的大廈，忽然間，他目光一緊，原來，大樓出口那邊出現了穀慶濤的身影。
劉風朔趕緊將手裏的煙扔在地上，然後一腳踩滅，悄悄地跟上了穀慶濤。他跟著穀慶濤走向了藍天大廈的地下停車場入口，尾隨著對方進入了停車場。
現在停車場裏很空曠，昏昏暗暗的燈光映在偌大的停車場中，此時已經沒有幾輛車了，讓人覺得陰森森的，穀慶濤在前麵走著，空**的停車場還裏回**著他的腳步聲，他走了一段路程之後，突然停了下來。劉風朔趕緊閃身躲在停車場的牆柱子後麵，他屏住呼吸，心中暗想，該不會是被穀慶濤發現了吧。
過了半晌，他都沒有聽到腳步聲再度響起，劉風朔覺得有些奇怪，他小心翼翼地探頭出去，環顧四周，發現此時的停車場裏哪兒還有人？！
劉風朔心裏一沉：糟了，把人跟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