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激戰

(1)

老貓在港口外的樹林中蹲守了整整一夜,這一夜,整個港口沒有船隻進出,也沒有車輛走動,他判斷小茜暫時應該是安全的。

第二天早上,當太陽推開清晨的薄霧,在東方升起的時候,老貓才稍稍挪動了一下位置,他朝嘴裏送了一顆薄荷糖,又呷了一小口清水,以便保持自己的清醒。

蹲守是他以前訓練的家常便飯,他曾經攜帶少量給養在一處蹲守了五天六夜,並且在目標出現的時候,順利將目標擊中。

不過在長刀的時候,他還不是最厲害的。罐頭在蹲守這方麵要比他強,罐頭是全天候狙擊手,可以連續數天不合眼的觀察著一處,天曉得他是怎麽打發那麽無聊的時間,但事實證明他做到了。

“不知道現在的罐頭還具不具備這種能力了?”老貓走了個神,心裏想道。罐頭的這一生經曆可謂坎坷,從他小時候到後來中學時代,再到參軍入伍,加入長刀等等,他總是在不斷地蛻變,可惜這種蛻變被那顆流彈擊垮。

在外人看來,是他犧牲了自己幫助了罐頭,其實在老貓心裏不是這樣認為,他總是覺得一路上是罐頭在成就著自己。

他們之間的關係,很難用一句話說清楚。除了生死袍澤之外,他們還是一起長大的發小,他們有過很分歧,也有過一些爭論,但大趨勢還是榮辱與共。漢語中有一個字能夠很精準的概括這種狀態——義。

義之所至,生死相隨。老貓覺得,這種義不僅僅是傳統意義上的兄弟情義,更包含了一個軍人的大義,是一種為國為民的大義。

“上車上車!”一陣汽車引擎發動機聲將老貓的思緒拉回到了現實之中,他拿起望遠鏡,碼頭倉庫外,撈仔和兩個匪徒上了一輛黑色的吉普。

撈仔依舊開車,他拉開車門坐在駕駛員的位置上,放下車窗玻璃,跟門口的幾個人有說有笑的打著招呼,片刻之後,車輛開動,吉普車箭一樣竄了出去。

老貓見狀,放下望遠鏡,扶起一旁的摩托車準備發動,吉普車速度依舊飛快,在平坦的公路上呼嘯而過。老貓沒有半點猶豫,戴上頭盔便跟了上去。

撈仔開車速度極快,在公路上如無人之境一般。老貓雖然緊跟,卻保持了一定的距離,防止被撈仔他們發現。

撈仔他們似乎並不是出來兜風,他們一行人將車開向了清水鎮街,有了上次的教訓之後,撈仔這次沒有選擇那種擁擠的小街道巷子,而是直接走的街道公路。此時正是早上,各種生意還沒開始,街麵上也比較空曠,開車也不費什麽功夫。

撈仔帶著兩個手下先是去吃了早飯,撈仔喝了一碗雞肉粥,吃了點小吃,兩個手下因為是泰國人,便要了糯米飯之類的東西。

老貓在不遠的地方坐下,要了一碗粥慢慢喝著,他將頭盔摘下,戴上一定鴨舌帽,帽簷壓的很低,眼角的餘光不時打量著撈仔三人。

撈仔喝完粥,將幾張泰銖扔在桌子上,招呼也不打的便帶著手下走了。店老板是個老實的生意人,見他們三人一臉戾氣,也不敢多言,低聲嘀咕一句便上前收拾著。

三人開著吉普車繼續向前,老貓也趕緊結賬,騎著摩托車跟了上去。

老貓猜測的沒錯,他們來這裏不光是吃早飯,還可能會來逛逛或者采購東西。吉普車在一家理發店門口停了下來,撈仔下車道:“我去剪個頭發,再刮刮胡子,你們去那邊的商店把東西買齊了在車裏等我,等一會電話聯係。”撈仔說完,揚了揚手裏的衛星電話。

其他兩人應了聲,一個個頭稍矮一些的男子說:“昨天晚上折騰了一夜,現在困的要命。我就不跟你出去了,我去車裏睡會,你自己去買吧。”

高個子匪徒聽後點頭說:“那好吧,你在車裏等著我。”

說完,高個子朝著不遠處的商店走去,矮個子則回到了車內坐在駕駛位的位置上,將座椅放倒,空調打開,又把窗戶閃出一點縫隙,便躺下睡去。

老貓將摩托車停好,悄悄地走向了那輛切諾基前。他繞到駕駛位前,敲了敲車窗,矮個子男子被吵醒,十分不悅。車窗外,老貓一臉堆笑的指著這條路和後麵,意思是他的車擋路了。

矮個男子平日裏驕橫慣了,怎麽會下車挪車?他連玻璃都沒搖下便又繼續睡去。

砰砰砰!老貓又敲了敲車玻璃,手裏還揚著一包煙,仍舊是一臉堆笑。

“丟你老母!”矮個男子搖下玻璃正欲破口大罵,老貓一隻大手快速伸進,他一把抓住了匪徒的腦袋,使勁地向車方向盤摔了幾下,車內發出沉悶的撞擊聲,矮個男子臉上頓時血呼啦一片,方向盤上沾滿血跡,喇叭不斷響起。

在這幾下猛的撞擊後,矮個子男如同棉花一般失去了意誌。見狀,老貓伸手將車門打開,坐到了後排的位置。又將車玻璃升起,車內看起來和之前沒有什麽異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等了約莫幾分鍾後,去買東西的那個高個子匪徒推著一個手推車走了過來。手推車裏放滿了包裝食品和啤酒,後麵一個售貨員快步跟上,她一邊跑一邊說:“先生,對不起,這個不能推走。”

高個子匪徒隨手一擺,將那個售貨員推倒在地,嘴裏惡狠狠地罵了一句後,絲毫不顧及其他人詫異的目光,繼續推著笑推車朝著切諾基這邊走來。

高個子還未走到車前,老貓便將車行李箱後門打開,高個子匪徒沒有多想,便推著小推車直奔行李箱而去。他買的東西很多,各種加工食品、啤酒、香煙之類的,需要一點點的往車行李箱放,尤其是啤酒這一類的,不整齊碼放就撈仔這個開車的速度,到了碼頭非碎光不可。

高個子匪徒半個身子在行李箱內,一點點的搬著啤酒。他看了一眼前麵,矮個子匪徒正躺在位置上睡覺,高個子隨口嘟囔一句:“過來幫我一下。”

見矮個子沒有絲毫回應,他抬頭看了一眼,忽然,他發覺矮個子滿臉是血。高個子匪徒猛然一驚,轉身出去還未看清,一個碩大的拳頭便砸在了他的臉上,他隻是覺得眼前一黑,便栽倒了。

老貓將他抬進車行李箱,隨後關上車後門,將車從外麵鎖住,便奔著不遠處的理發店去了。

理發店裏的人沒有幾個,剛才撈仔進來的時候把其他人都嚇唬走了,現在店裏隻剩下理發的師傅和撈仔。

撈仔正閉上眼睛躺在躺椅上,他眼睛上蓋著一條毛巾,臉上塗滿了剃須膏。老貓在他旁邊坐下,拿起桌子上的一個剃須刮刀,在磨刀布上反複的刮著。

剃刀在磨刀布上發出“刺拉”聲,一陣陣的,不斷回響。

“怎麽這麽慢?還在搞什麽呀?”撈仔覺得有些不對勁,拿掉蓋著眼睛的毛巾,睜開眼一看,麵前竟坐的是老貓。他心裏不由一驚,伸手就要去拿槍,此時,老貓卻已經把那把鋒利的剃刀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別動,不然就把你喉嚨劃開。”老貓說完,撈仔舉起手,不再動彈。老貓伸手將撈仔腰上別著的手槍拿了過來,同時搜了一下他的身,把身上的武器都卸了。

撈仔故作鎮定,打著哈哈說:“喂,你認錯人了吧?”

“別廢話,跟我走。”老貓繞著撈仔站了起來,但剃刀卻一直在他的脖子邊。

“你搞錯了吧,老兄。咱們好像沒有什麽過節。”撈仔還在繼續辯解。

老貓掃視一眼四周,一掌拍在了撈仔的後腦勺上,撈仔當即癱倒。老貓收起剃刀和磨刀布,對一旁瑟瑟發抖的理發師傅說:“這個東西我借用一下,錢給你放在桌子上了。記住,你什麽都沒看到,明白了嗎?”

理發師傅頭如搗蒜的點頭,“明白,明白。”

老貓將撈仔罩上準備好的黑頭套,將他扛了出去。

(2)

整整一夜,罐頭也守在了電話前,一刻也沒有合眼。

老貓在臨走之前前往囑咐他說,在火鍋店不要亂跑,務必等著自己的消息。罐頭雖然有些不安和焦急,不過還是按照老貓的吩咐,一直坐在店裏等著。他注視著店裏的時鍾,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他卻覺得異常漫長。

叮鈴鈴!桌子上的電話響了,罐頭趕忙拿起聽筒,“喂。”

“是我罐頭,我是老貓。現在我已經查到線索了,你待在店裏不要亂跑,等到時候我就通知你。”聽筒裏老貓的聲音很冷靜。

“老貓你在哪?我要去幫你。”罐頭在這邊著急地說。

“不用,我一個人能夠應付。記住,服從命令聽指揮。”老貓說完收線掛斷。

罐頭應了一聲,掛上了電話。

……

碼頭外,已經清點完成了的女孩們被分開集中到了不同的屋子裏。還有兩天,船就會來,到時候這些女孩就會被運走,接下來他們就等著數錢。

也因為這個緣故,這些家夥這幾天變得肆無忌憚起來,他們隨意的淩辱著這些女孩,放肆地玩樂,將清水鎮這個本來安寧祥和的小鎮,攪的烏煙瘴氣、人心惶惶。

爛牙仔這些小混混們也是其中的受害者。這幾天他帶著阿哈、六仔這些人負責看管這些女孩,還幫著幹一些亂七八糟的雜活,稍有不慎便會遭到那群匪徒的毒打,可謂有苦難言。

爛牙仔打心底裏也恨這群人,隻不過他們是敢怒不敢言。不過跟別人不一樣,爛牙仔表麵上對這些人仍舊畢恭畢敬,幾天下來其中有幾個人跟他竟然還能稱兄道弟。

下午,爛牙仔見是自己熟識的刀疤臉在看著那群女孩,他便走到倉庫前,試探性地對刀疤臉說:“大哥,你看,能不能把讓我進去選個女的?”

說著,他送上一臉諂媚的笑。

刀疤臉吐了一口煙圈,上下打量著爛牙仔問:“你要選哪個?”

爛牙仔湊過去,指了指小茜。刀疤臉罵道:“他媽的,你還真會挑。”

“你不知道,這小娘們我以前追過,她不理睬我。這回不是落在我的手裏了嘛,我想……”說著,爛牙仔故意壞壞一笑,順手把口袋裏裝著的金鏈子取了出來,遞給了那個刀疤臉。

“他媽的!你安的是什麽心?拿個破玩意糊弄我?”刀疤臉瞥了一眼罵道,他正要扔掉,爛牙仔連連擺手攔住了他:“不不不,我就是騙我父母也不敢騙你。這是真的,你不信咬咬看,黃金的,純的。”

刀疤臉半信半疑的咬了一下,覺得膈牙後,又在手裏顛顛試了試覺得有分量,便笑眯眯的收起來說:“那你他媽的快點!”

“放心,放心。這個我很快。”爛牙仔笑著說。

刀疤臉冷哼一笑,“知道,你是早泄男嘛,哈哈哈。”

……

老貓將撈仔帶到了郊外的一個木屋裏,他將撈仔綁在椅子上,一下扯掉了他的眼罩。

“丟!”撈仔破口大罵,老貓一巴掌扇過去,撈仔嘴角流了血。

“說,這個女孩被你們弄到哪裏去了?”老貓拿起一張小茜的照片,對著撈仔問道。

撈仔湊過去看了看,嬉皮笑臉地搖了搖頭說:“沒見過呀,這算是美女嗎?”

啪!老貓又扇了一巴掌過去,撈仔的臉上留下了五道血紅的手印。撈仔咬牙切齒的看著老貓,眼神中滿是殺氣。

“說,你們把她抓到哪裏去了?抓走她要幹什麽?”老貓衝著他聲嘶力竭的大吼。

“丟你老母!”撈仔破口大罵。老貓一拳砸在了他的腹部,撈仔頓時覺得五髒六腑如同被攪亂了一般。

“回答我!”老貓大聲吼道。

“丟你老母!還敢抓我?老子幹死你!死撲街!”撈仔不服氣地衝著老貓破口大罵。

老貓抓住撈仔的小辮,使勁一拽,一撮帶著鮮血的頭皮被拽了下來,撈仔疼的哇的一聲。老貓丟掉那撮頭發繼續道:“說!你們把她抓到哪裏去了?”

“有種弄死我!不然我出去就幹死你!來呀!”撈仔依舊不忿的罵道。

老貓知道,這類亡命徒跟一般的小混混不同,他們嗜血成性,對於一般的皮肉之苦和威脅根本不放在眼中,不過老貓受過專業的刑訊訓練,他知道要想讓一個人開口,必須摧毀他內心中的防線,讓他精神崩潰。

現在時間緊迫,老貓顧不得什麽人道主義了,他要采取最快速、有效的方法讓撈仔開口,否則,一切都都晚了。

老貓轉身走了出去,撈仔左顧右看,對著他依舊罵罵咧咧。不一會,老貓搬著一個白色的乙炔氣瓶和一個藍色的氧氣瓶進來,他拿出電焊槍將這些接好,試點一下,電焊槍口冒出了“嗖嗖”的火焰。

撈仔看著那個火焰,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眼神開始閃爍。

老貓將焊槍關上放在一旁,又從工具裏拿出從理發店帶來的剃刀和磨刀布,繼續刺拉的磨著剃刀。

撈仔眼神故意挪開,故作鎮定。

老貓一邊磨著剃刀,一邊淡淡地說:“焊割噴槍的火焰最高時,能達到一千三百度,它接觸到皮膚的第一秒鍾會讓你的皮膚壞死,第二秒鍾你還沒有來得及感受疼痛的時候,皮下組織便已經被燒穿,第三秒鍾會灼傷你的肌肉,接下來你就會有一種冰涼的感覺,這個時候它已經燒穿了你的骨骼和內髒。”

撈仔呼吸開始有些急促,變得有些躁動不安。

老貓繼續說道:“一個精湛的刀手,能夠將人的皮膚完整地剝離,而那個時候人還會有意誌,還能存活數個小時。如果這個時候用電焊槍對著那個人噴火的話,你會他會不會覺得疼?”

撈仔聽後破口大罵:“去你媽的!嚇唬我是吧?來啊!弄死我。”

老貓磨好了刀,他用拇指試了刀口的鋒利程度,慢慢地走到撈仔跟前,將剃刀抵在了他的額頭處。另一隻手拿著電焊槍點著,“嗖嗖”的火苗竄了出來。

“有種殺了我!不然我出去一定幹死你!”撈仔呼吸急促,破口大罵了起來。老貓不為所動,鋒利的剃刀在撈仔的額頭輕輕地劃開了一個小口,鮮血順著他的臉流了下來。他把電噴槍拿到他耳邊,他聽到了“嗖嗖”的火苗聲,感受到了那股子灼熱。

“我說!我說!販賣人口!我們是販賣人口的,我們抓到那些女孩準備賣出去。你如果想要救她不能殺我!”撈仔一股腦的全都倒了出來。

老貓關了電焊槍,把剃刀扔了。他沒打算用這麽殘忍的方法弄死撈仔,其實這隻是一種嚇唬手段,很奏效。

“給你老板打電話,告訴他,如果不要節外生枝,就把人放了。”老貓把撈仔的衛星電話扔給了他。

撈仔接過來衛星電話,撥通了馬格南的號碼。

(3)

爛牙仔嘴裏說著一些下流的話,拖著小茜進了一個二樓的房間。一路上小茜顯得極不情願,有幾次想要掙脫,不過這幾天被關在那鬼地方,睡不安生坐不踏實,又沒有吃什麽東西,體力早已消耗殆盡,再加上兩手被捆綁著,這會兒根本沒有力氣反抗了。

兩人進了屋子後,爛牙仔趕緊將門關上。爛牙仔透過門縫看了看外麵,小茜忽然一腳踢了過去,爛牙仔疼得一聲大叫,他猛一轉身,小茜嚇的連連後退數步。

外麵的刀疤臉聽到了裏麵的叫聲,走過來敲門問:“怎麽回事?”

爛牙仔揉著被打的屁股忙回道:“沒事沒事,這小娘們踢了我一腳。不過我能擺平,放心啦。”

刀疤臉笑罵道:“你到底行不行?別把**給弄壞了?”

“放心,沒問題。”爛牙說著,對小茜做出了一個噓聲的手指,他指了指窗戶,接著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折刀,遞給了小茜。

“等下你想辦法逃出去,順著河流的方向走,就能找到路了。不過現在你要配合我。”說著,爛牙仔掀開肚子兩手拍著肚皮,嘴裏還不時的發出陣陣**叫。小茜也扯著自己的衣服頭發。

“讓你他媽的看不起老子!讓你以前欺負老子,怎麽樣?現在落在我手裏了吧?”爛牙仔一麵罵著一麵作著各種能夠模擬動作,屋內傳來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門外的刀疤臉聽後不由得笑了。

一會之後,爛牙仔假裝提著褲子走了出來,小茜低著頭跟在他後麵。

“結束了?還不錯嘛,五分鍾。”刀疤臉抬手看表,不懷好意的說道。爛牙仔撓了撓頭,從口袋裏掏出煙來散給眾人。

小茜低著頭向前走去,刀疤臉注意到她手一直緊握著,便喊道:“站住。手裏拿的是什麽?”

爛牙仔有些緊張,不過刀疤臉已經朝著小茜走去。小茜停住了腳步,他把小茜的手掰開,手裏空空如也。他又檢查了一下捆綁她手上的繩索,便問:“你去哪?”

“衛生間。”小茜怯懦地說。

刀疤臉打量了著小茜,她頭發淩亂,身上隻是罩著一件袍子,光著腳,而這裏是二樓,料定也跑不了,便不耐煩地擺擺手說:“快點去。”

小茜便朝著衛生間走去,走進去之後,她關上門,接著裏麵傳來了一陣水龍頭流水的嘩嘩聲。

“沒什麽事情的話,那我就先下去了。謝謝你,老大。”爛牙仔笑眯眯的說。刀疤臉擺了擺手說:“滾吧。”

……

撈仔給馬格南打來了電話,在電話中他剛說過幾句話,便被老貓把電話拿了過來。馬格南笑了笑說:“沒想到,我們還是碰到了,有時候命運真的很奇妙。”

“我沒工夫跟你廢話,你綁的人中有一個叫小茜的,是我兄弟的未婚妻。你現在把她送回來,等一下我把地址告訴你,見到人後,我就放了你的兄弟,不然,就等著給他收屍吧。”說完,老貓掛斷電話。

馬格南掛上電話,蹺腿看著手機,他冷哼一笑,看似自言自語地說:“沒想到還是碰上了。”

叮咚!手機短信響了,啞巴湊過來看了一眼,打著手語問他:“地址已經發過來,咱們現在放人嗎?”

馬格南慢慢地放下手機,搖了搖頭。

啞巴皺了皺眉,打著手語問:“如果不放人的話,撈仔可能就沒命了。”

馬格南沒說話,饒有深意的笑了笑,啞巴知道,他這樣的表情代表他不可能答應對方的條件。

馬格南身子向後靠去,他打著手語對啞巴說:“你先去把那個叫小茜的女孩帶下來,我要見一見這個不一樣的女孩。”

啞巴點點頭,去了倉庫。啞巴到來,守在門口的爛牙仔一夥紛紛跟他打著招呼。

啞巴理都未理,徑直的朝著裏麵走去。

“剛抓來那個女孩呢?”啞巴打著手語,問刀疤臉。

刀疤臉這才想起來小茜還在廁所,他扔掉嘴裏的香煙,蹬蹬蹬的上了樓,去推廁所門,門從裏麵反鎖了。刀疤臉後退幾步,猛的一下撞開了那扇門,裏麵早已空空如也,他快步走到窗戶前,一條繩子從這裏係下。

刀疤臉冒出一頭冷汗,他轉過身來不禁說道:“跑了?!”

啞巴看他的表情,也跟著上樓,看到了這一幕,他掃了一眼後便下了樓,馬格南這時候走了進來,啞巴打著手語說:“那個女孩跑了。”

馬格南又是微微一笑,自言自語地說:“真有意思,看來這個女孩不簡單。”

說畢,他上了樓,看著衛生間裏放下的繩子和開著的門,就明白了一切。他轉身問:“剛剛是誰在這看著?”

刀疤臉有些怯懦地站了出來,低頭輕聲說:“老大,對不起,是我疏忽了。”

“沒事,你去把窗戶關了。”馬格南擺擺手,一副無關緊要的表情。刀疤臉戰戰兢兢地走了過去,剛去拉窗子,砰的一聲槍響傳來,刀疤臉腦袋爆出一個血花,一下從窗子那栽倒,摔了下去。

馬格南收起那把鍍金的沙漠之鷹,冷著臉說道:“帶人去追,找到蹤跡之後立刻告訴我。”

“是,老大。”幾個匪徒聽後立刻召集人手跑了出去,緊接著聽到一陣汽車引擎聲。

馬格南不動聲色的一槍打死了刀疤臉,著實把爛牙仔一夥嚇的不輕。刀疤臉在他們看來是凶惡的代表了,可在馬格南麵前卻溫順的如同綿羊一般,且因為這麽一點小錯誤就被打死,讓他們也不免為自己擔心起來。爛牙仔幾人縮在角落裏,不敢亂動。

“你,過來。”馬格南擺了擺手,示意爛牙仔幾人過來。

爛牙仔指著自己問:“是喊我嗎?老大。”

“對,過來。”馬格南又擺了擺手,對他示意道。

爛牙仔一夥,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點頭哈腰站在馬格南跟前。馬格南說:“再問你一次,那個開火鍋店的老貓,你認不認識?”

爛牙仔一副哭喪臉說:“老大,我之前說了,我認識,但不熟悉。也不知道他以前是幹什麽的。”

馬格南沒說話,伸了一根手指擺動一下,身後的啞巴走過來,一把揪住爛牙仔的頭發,碩大的拳頭朝著他臉上砸去。

一陣拳頭砸在肉上的頓挫聲響起,爛牙仔的臉上很快就是血呼啦一片,他很快支撐不住了,倒在了地上。

“你們,知不知道那個叫老貓的?”馬格南擺了擺手,對阿哈他們幾個問道。

阿哈和六仔這些人嚇壞了,他們把知道的情況全都抖摟了出來,從老貓和罐頭什麽時候來清水鎮,到收取保護費,以及和萬坤的衝突等等,隻要是他們知道的就全都說了。

馬格南聽完,沒說話,起身走了。啞巴跟在後麵,阿哈等人看著滿臉是血的爛牙仔,把他扶起來。爛牙仔還喘著氣,不過已經鼻青眼腫。

回到調度室之前,馬格南對啞巴說:“你現在去見那個老貓,多帶幾個人過去。記住,務必要把他幹掉。”

啞巴問:“那撈仔呢?”

馬格南這次沒打手語,隻是果斷地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說:“一起幹掉。”

啞巴點頭,看著身後的數個匪徒,打著手語說:“都跟我走。”

(4)

小茜從樓上逃跑下來的時候,不小心扭到了腳。不過她不敢有片刻的停留,便加快腳步朝著外麵跑去。

碼頭這邊她並不熟悉,再加上極度恐懼和害怕,以至於走反了方向,不過好在她通過太陽又找到了方向,並且順著公路找到了自己熟悉的一些標誌性建築。

可她的腳這時候卻腫的跟麵包一樣,再加上沒有鞋子和這些天的體力透支,走了一個多小時後,她實在走不動了。

不遠處有一個尖頂建築,裏麵發出了叮當當的報時聲,像是一個教堂。小茜腦袋開始有些發昏,看東西也飄忽忽的。她意識到自己再這樣慢慢吞吞的走下去,很快就會被那些人追上。現在,唯有找一個庇護所。

她扶著一棵樹站立,眯起眼睛張望,是那所小教堂,她和罐頭約定舉行婚禮的那個小教堂。

小茜閉上眼睛,她仿佛看到了罐頭穿著筆挺的軍禮服,挽著一身白色婚紗的她,音樂輕起,在周圍人的注目下,兩人手挽著手,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咳咳咳。”一陣風吹來,小茜忍不住的幾聲咳嗽將她拉回了現實。這幾天被關在冰冷潮濕的庫房裏,讓她患上了肺炎,現在身上渾身發燙,已經沒有了半點力氣。

她用盡最後的力氣挪著步子,兩隻腳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腳上磨出了血,走著一路血跡也斷斷續續印刻在了路上。

她走到了教堂門口,身子依靠在門上,咬著牙拍打著門。敲門聲終於得到了回應,不一會,一個義工開了門,小茜的身子順著門開的方向慣性倒下了。

“你怎麽了?”義工慌忙將她扶起,小茜支支吾吾,已經失去了意識,“你發燒了,身上燙的厲害。我先扶你去屋子裏休息吧。”

義工將她扶進教堂,將她放在了一間休息室的**,接著給她拿來了退燒藥和紗布,吃過藥後沒多久,小茜的意識恢複了許多。這時候,義工又端來了一碗雞肉粥,她喝了幾口,覺得身上暖和了,四肢也恢複了知覺。

“你到底怎麽了?家裏還有什麽人?我打電話讓他們來接你。”義工笑著說。

小茜想了想,便說了一個號碼,“那是我未婚夫的號碼,你告訴他我就在我的位置,他會過來接我的。”

……

罐頭在電話機前守了整整一天,這一天他幾乎沒有動彈。

老貓在給他打過那個電話之後,他心情稍稍安定了一些,他相信老貓說的。老貓告訴他小茜不久之後就會回來,他沒有懷疑,上次遇險的時候也是這樣,這一次他同樣相信老貓能完成。

罐頭這次沒有繼續坐著,而是去廚房準備著東西,他想夏天和老貓回來一定是餓了、累了,得給他們準備一頓好吃的。

他不怎麽會做飯,不過他學著老貓平日裏的樣子,一點點的弄著:羊肉、蔬菜、大米,還有水果之類的,他都清洗的很仔細。

叮鈴鈴!電話鈴聲響起,他趕緊關上水龍頭,從廚房裏跑了出來,顧不得擦拭手上的水便拿起了電話聽筒。

“喂。”罐頭的聲音帶著期望。

“喂,是夏天火鍋店嗎?”聽筒裏傳來了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

“是的,請問你有什麽事情嗎?”罐頭問。

“我這邊來了一個叫小茜的女孩,她現在受傷了,她讓我給你們打了這個電話……”

“太好了,太好了!她在哪裏?”對方還未說完,罐頭便興奮地打斷了她的話。

“在郊外的小教堂,你趕緊過來吧。”聽筒那邊義工的聲音顯得很是動聽。

“好好。你讓她等著我,我這就過去。”罐頭掛上電話,迫不及待的抓起桌上的車鑰匙,發動了車輛。

他剛要開走,想起了老貓的囑托,便又跑回店裏,留下了一張字條:老貓,夏天來電話了。我現在去找她,你回來之後就在店裏等著我們。罐頭留。

留過字條後,他覺得沒有遺漏的了,便跑向門口的皮卡車,發動皮卡,朝著郊外的小教堂開去。

……

馬格南抽著一根哈瓦那雪茄,坐在港口調度室裏半睡半醒。桌子上的衛星電話響起,馬格南伸手接聽,裏麵傳來了一個匪徒的聲音:“老大,我和啞巴哥已經到了。”

“嗯,幹掉那個家夥。”馬格南淡淡地說完,便將收了線。

緊接著,一個白色T恤的匪徒急衝衝地跑過來,對馬格南說:“老大,發現那個女人了。”

馬格南眼睛睜開,似乎來了精神,他從椅子上站起來,嘴角微微上揚道:“好,走,去把她抓回來。”

……

老貓並不知道罐頭此時已經在前往小教堂的路上,如果他知道的話,他一定會放下一切趕到那裏。此時,他在郊外的小木屋裏等著馬格南的到來。

啞巴一夥壓根沒有打算跟老貓談,他們談判的唯一方式便是用槍和子彈。馬格南已經下了絕殺令,啞巴樂於執行這種簡單粗暴的任務。

他對老貓沒有什麽印象,但他從爛牙仔那群手下的口中,略知了一些有關他的事情,又看了一張模糊的照片。根據這些,啞巴在腦子裏能夠勾勒出一個大概的人物形象:中等身材、臉龐消瘦,一條油乎乎的牛仔褲配上白襯衫,丟在人堆中屬於找不到的那種,啞巴不認為此人有什麽威脅性。

這樣的人,他認為根本不需要這麽大費周章,自己一個人用那把史密斯威森熊爪刀就能夠解決。不過馬格南再三叮囑讓他小心行事,說此人有點危險,所以才帶了一車人,每個人都帶上了一把衝鋒槍,彈匣裏裝滿了子彈。

一個長頭發的匪徒開著車,啞巴把香煙咬在嘴裏,手裏擺弄這兩把烏茲衝鋒槍,車後座也坐著兩個匪徒,一個在擺弄著手裏的奧地利產斯太爾TMP衝鋒槍,另一個則調整著德製HK416自動步槍。

“等一下到了地方,一起衝下去將那家夥打死,聽到了嗎?”啞巴打著啞語說。

“那撈仔呢?”另一個人問。

“不用管了。”啞巴說。

擺弄著HK416自動步槍的家夥微微一笑,拿出一枚86無柄手雷笑道:“那麽可以用這個家夥了。”說畢,他還親吻了一下那枚手雷,臉上**著笑意。

車子很快開到了老貓所在的位置,小木屋也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裏。啞巴指了指小木屋,對其他人打了個手勢,後座的兩個家夥很快明白,嘩啦啦一陣推槍上膛的聲音傳來,表情中難掩興奮。

車子在路邊停下,啞巴拿起手機,撥打了撈仔的衛星電話,不一會接通之後,一個渾厚的男聲傳來,啞巴掛上電話,手一擺,示意眾人下車。

三人端著槍下了車,開車的那個留守在車內。下車的三人他們不自覺地走成了一個橫排,朝著小木屋走去。在距離小木屋還有十幾米的時候,四人忽然散開,抽出了身上攜帶的槍支,朝著小木屋一陣掃射。

爆豆般的槍聲此起彼伏,黃橙橙的彈殼散落一地,片刻間功夫,小木屋便被打的千瘡百孔。

不過他們似乎還不盡興,打光了一個彈匣之後,便又換上了一個彈匣繼續開火,直到透過彈孔能看到小木屋裏麵情況,眾人才停止射擊。他們換上新的彈匣,對視一笑,朝著小木屋走去。

木屋的門根本沒鎖,一個匪徒走上前,用手輕輕一推便推開了,陽光透過彈孔射進來,光線中縷縷硝煙可見,一個滿身血跡襯衫的男子趴在木屋中間的位置上,他頭耷拉著,身上早已經千瘡百孔,鮮血還在汩汩的冒著,因為中彈太多,身上似乎還有一些子彈尾煙。

啞巴和匪徒對視一眼,嘴角微微一笑走了過去。啞巴將那人猛一翻身,竟是撈仔那張長臉。

“中計了!”一個匪徒還未反應過來,隻聽見轟隆一聲,電焊用的氧氣瓶和 發出一聲震天響的爆炸,他們來時的開著的那輛吉普車被掀飛,頓時火光衝天,車內留守的那個家夥也跟著被一起炸飛。

小木屋內的人正欲回頭,木屋頂上跳下來一個幽靈般的家夥,順手擰斷了他的脖子。站在門外的啞巴和另一個匪徒當即開火,老貓接連滾出的同時,手裏的那把柯爾特蟒蛇左輪手槍已經打出,子彈穩穩地鑽進了一個匪徒的眉心,他當即中彈倒下。

片刻的功夫,便隻剩下啞巴一人。

啞巴憤怒至極,兩隻手抓著兩把烏茲衝鋒槍慢慢挪步,警惕地朝著小木屋內搜索,他剛走進木屋,隻聽見一聲清脆的“哢嚓”聲,那是手雷拉開保險銷的聲音,他意識到不妙趕緊向外跑去,不過為時已晚,小木屋外,老貓已經將一枚86無柄手雷順著窗戶,穩穩地扔進了小木屋。

轟隆一聲,小木屋終於倒塌,老貓看著滿地的彈殼和汽車燃起的熊熊大火,麵無表情,他撿起地上一個家夥的HK416自動步槍和幾個彈匣,大跨步的離開了這裏。

身後,小木屋燃起熊熊大火,沒多久之後,小木屋的廢墟中伸出了一隻手,啞巴渾身是血的站了起來。

(5)

在吃過藥,又喝完了一碗粥後,小茜的身體恢複了意識。她重新感受到了冷暖,之前麻木的都快沒知覺了,好在她又活過來了。

義工走進來說:“我已經給你的未婚夫打過電話了,他說他立刻過來。這裏離清水鎮距離不算遠,應該馬上就能到了。”

小茜笑了下,說:“謝謝你。”

義工問她:“你怎麽會這樣?究竟遇到了什麽?”

小茜喝了口水,將自己的經曆原原本本的道出,義工聽後驚訝不已,“怪不這段時間總是有女孩失蹤,原來是這幫人在搗鬼。”

小茜點點頭,喃喃道:“他們,就是一群魔鬼!”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一聲嘎吱的停車聲,義工起身說:“想必是你未婚夫來了,我去看看。”

門外,馬格南和兩個匪徒從大切諾基上下來,一個匪徒蹲在地上,用手碾了一下地上的血跡道:“老大,應該是進這裏了。”

馬格南站在車前,打量著教堂,教堂不大,但很清靜,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說:“真是個浪漫的地方。”

義工開門,見到幾個人一臉戾氣,便覺不妙,正欲關門的時候,馬格南手下的一個匪徒把槍頂在了她的腦袋上。

“剛才,有沒有一個女孩進來?你把她藏在哪了?告訴我們,不然殺了你。”匪徒凶巴巴的說道。

義工支支吾吾的不敢說什麽,她步步後退,一夥人走了進來。

在屋內的小茜聽到了門外的對話,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出去的話,這些人真的會殺了義工。小茜不忍心連累別人,索性下了床,推開了門。

“我在這裏。”小茜從屋內走了出來,“這件事跟她沒有關係,你們把她放了。”小茜看著馬格南等人說,此時,她已經渾然無懼。

小茜痛苦地閉上眼,“你們究竟為什麽這麽殘暴?”

馬格南冷哼一笑,走到電話前,按下了查看鍵,裏麵顯示了剛剛撥出的一個號碼。他手一擺說:“把她帶進去。”

手下一個匪徒問:“老大,咱們不回碼頭嗎?”

“不回去,等一會,她還有朋友過來。”馬格南似乎看透一切。

手下匪徒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又不敢多問,隻好按照他說的去辦。

馬格南說的沒錯,十來分鍾後,一輛豐田皮卡車從遠處開來,車子停下之後,罐頭便開門下來,衝了進來。

剛進教堂,他發現馬格南坐在門口的台階上抽著煙,手裏把玩著一支鍍金的沙漠之鷹。罐頭放慢了腳步,喊了一聲“夏天”。

不一會,一個匪徒押著小茜,從教堂裏走了出來。小茜被捆著雙手,膠布貼著嘴巴,眼巴巴地看著罐頭。

匪徒一隻手拽著她的頭發,一隻手拿著槍,頂在了她的太陽穴上。

“你別拿槍指著她,那樣很危險,會走火的。”罐頭著急地說道。

話音剛落,身後一個匪徒雙手握著繩子猛一下跳出,他正欲將繩子套在罐頭脖子勒住他的時候,罐頭忽然警覺,身子輕側閃開,同時右腳飛出,一鞭腿甩在了那人的胳膊,趁著那人站立未穩之時,罐頭又踹了一腳,那個匪徒一個踉蹌的摔倒在地。

“好!好!”馬格南拍了拍手,示意那個匪徒停止,他又說:“看來撈仔說的沒錯,你真的很能打。”

罐頭不知道撈仔是誰,也沒有去管,隻是著急地說:“你快把槍從她那拿來,不然,不然就走火了。”

馬格南看著罐頭著急的樣子,轉而問小茜說:“他是個傻子吧?”

小茜含淚點頭,“他跟這件事沒關係,他的智商隻有幾歲,你們放了他吧。”

馬格南搖了搖頭,他笑著對罐頭說:“這樣吧,你要是能打贏我的手下,我就放了你女朋友。”

“好好,那咱們說定了。”罐頭搶著答道。

馬格南又搖搖頭,“別這麽著急。你的欲望太強烈了,這樣不好。”

罐頭立在原地,馬格南說:“不過,你在跟他打之前,你要先答應我的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你快說。”罐頭有些急迫。

“你得先挨上他兩刀。”馬格南淡淡地說。

罐頭連連擺手,說:“不行不行,那樣的話我會死的。”

“行,還是不行?”馬格南掏出了匕首,陽光下刀鋒閃著光。

罐頭搖了搖頭,“不行,這樣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馬格南的臉上掠過一絲憤怒和失望,忽然,他一刀紮在了小茜的大腿上,小茜忍不住“啊呀”一聲痛哭喊出。

罐頭看後心疼不已,連連擺手說:“不要這樣,我答應你,答應你。”

馬格南笑了,“欲望能夠掩蓋很多東西。包括讓人失去最基本的理智。”

小茜看不下去了,她哭著喊道:“罐頭快走。快走……”不過因為嘴上的貼著膠布,她喊的罐頭根本聽不到。

那個被罐頭打的匪徒拔出一把匕首,衝著罐頭笑嗬嗬的走了過來,罐頭看著小茜,點點頭。

噗——哧!匪徒一刀紮進了罐頭腹部,罐頭捂著肚子,鮮血從手指縫裏流了出來。

匪徒的臉上掛著笑意,馬格南也跟著笑了。

匪徒又捅了一刀,這一次罐頭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罐頭的力氣很大,那個匪徒動彈不得,馬格南看到後走了過來,他低下頭問罐頭:“我們是不是該講信用?”

罐頭一隻手攥住那個匪徒的手腕,一隻手捂著冒血的肚子,說:“放她走,我留下來。”

馬格南搖了搖頭,“不行,你不講信用,我們之前的約定就不作數。”說畢,他轉身回去,抬手將那把鍍金的沙漠之鷹指在了小茜頭上。

罐頭見狀連連擺手,“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說著,他鬆開了那個匪徒的手,又是“噗哧”一聲,那個匪徒手裏的刀再一次紮進了他的腹部。

罐頭兩手本能的捂住了流血的傷口,身子就像是軟泥一樣緩緩地倒下。他支撐不住了,他隻覺得肚子像是被兩隻手撕扯一般疼,身上一股股暖流,那是鮮血流過的地方。

他看著小茜,她哭了,可她還是那麽美!罐頭張開嘴,用盡力氣對馬格南說:“行了吧?可以放了她嗎?”

馬格南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臉,說:“你知道嗎?跟流氓是不能講信用的。”

說畢,他擺了擺手,示意手下將車開來,手下拖著小茜上了車。小茜被拖走了,她看著倒在地上的罐頭,痛哭流涕。

罐頭看著她掙紮的站了起來,他看著車發動,捂著滿是鮮血的肚子,用盡最後的力氣跟了出去。

“老大,那個傻子跟過來了。要不要幹掉他?”開車的匪徒看著後視鏡說。

馬格南搖下車窗看了一眼,笑著說:“開慢點,讓他追上來。”

開車的匪徒會心一笑,踩了踩刹車,將車速放在了很慢。罐頭果然追了上來。馬格南將小茜拖到後座,將小茜的臉摁在了車後窗玻璃上。

“罐頭……”小茜臉上的淚水將玻璃染濕。

“夏天……”罐頭拍著玻璃,車後窗玻璃上留下了一道道血印。

馬格南笑了,他看著罐頭,又看了看小茜的臉,說:“沒想到,欲望竟然能夠把人驅使到這種程度。”

罐頭臉色漸漸地蒼白,他的腳步越來越慢,他還在拍打著車後窗的玻璃。馬格南點上一根雪茄,饒有興致的看著一幕。

罐頭有點追不上了,馬格南示意車再開慢點,讓他趕上,罐頭扶著車後窗,用沾滿鮮血的手觸摸著貼在車後窗上小茜的臉。

馬格南似乎覺得沒什麽意思了,掏出匕首玩味的笑了,他一刀劃破了小茜的脖子,鮮血噴在了車後窗的玻璃上。

罐頭哭了,他喊了聲:“小茜,我愛你。”喊過之後,他便倒了下去,再沒有起來。

小茜眼淚流了出來,她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在笑,她注意到,他喊的不是夏天,是小茜。

鮮血一點點湧出,她臉上的笑容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