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下午三點整的前一分鍾，許藍推開了別墅的門：“魚魚！”
“懶懶!”魚魚正在廚房間榨西瓜汁，聽見許藍聲音匆匆衝了一下手就跑出去：“三天沒見真的想死我了！”
“我可不想你。”許藍踩掉鞋子倒在沙發裏，“一個人住套房是真的舒服。”
“女人你好無情。”魚魚哼了一聲，也倒在沙發裏：“我這幾天真的累死了，感覺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畫畫。”
“還有看帥哥。”許藍插了一句。
“嘖，那叫找靈感，藝術家都這樣，得看著長得好看的人才有源源不斷的靈感迸發。”
許藍從沙發裏坐起來，指著自己一字一頓地問：“長我這樣的，不夠你看？”
“行行行，你好看死了，嘚瑟鬼。”魚魚躺著翻了個白眼，“但我還是選擇看帥哥。”
許藍幽幽地來了一句：“你的禮物在行李箱裏，我覺得你不想要。”
“懶爺我錯了，在三次元世界裏你最好看，在虛擬世界裏你是所有人的爸爸。”魚魚從沙發上坐起身跳下來，往門口奔去，目標是許藍的行李箱。
“出息。”許藍懶懶地從沙發上下來，走到玄關處打開行李箱，把給魚魚的顏料和一套粉藍拚色的JK製服遞過去給她：“逛街看到的，這個配色我記得你沒有。”
“我靠我愛死你了！”魚魚激動地抱住許藍，突然看到她脖頸上的玫瑰項鏈：“新買的？好看欸。”
“不是，”許藍沒憋住笑，“好看吧，沈叔叔送的。”
“眼光這麽好啊。”魚魚眯起眼睛，“真沒戲？”
“彎的。”許藍翻了個白眼往回走，在沙發上重新坐下，“下回一塊兒回上海，帶你見顧漠，你就知道這世上男人為什麽會喜歡男人了。”
“你別說了，你一說我會激動死。”魚魚摸寶貝似的摸著那條粉藍格子裙，“要是真能見上DIM老總一麵，我這輩子也值了。”
“魚魚，我想了一下，我想試著和DIM簽半年，我哥也覺得行。”許藍用肩膀碰碰她：“魚魚你覺得呢。”
“問我幹什麽，我明明是第一個支持你簽DIM的欸！”魚魚兩眼放光，撲上沙發：“簽簽簽！懶懶衝鴨！”
許藍笑了：“好，那五一假期的時候我們就一塊兒回上海，帶你去見他們。”
魚魚從沙發上跳下去：“我去給你榨西瓜汁！”
“這麽開心啊。”許藍哂笑，“別又弄得廚房桌麵一塌糊塗，小心點哈。”
廚房嘈雜的聲音沒響幾秒就停了，魚魚把炸榨好的果汁裝進玻璃杯裏，走回客廳。
許藍看著紅紫色的那一坨果汁：“……這個像屎糊的是什麽東西。”
“西瓜和藍莓的混合果汁。”魚魚略帶驕傲地回答，“我這幾天都喝的這個，賣相雖然一般，味道是真的不錯。而且絕對低卡，每天中午以後隻喝這個，我離八字開頭的體重不遠了。”
許藍接過喝了一口：“是還行欸。”
“是吧，”魚魚不無驕傲地補了一句，“總結一下，看起來像屎的都挺好吃，你想這個果汁啊，那個羅森的鹹蛋黃蛋糕啊，還有臭豆腐啊芝麻糊啊，都好好吃。所以不能以貌取食。”
“你怎麽不直接去吃屎。”許藍撐著腦袋笑道。
“你陪我啊。”魚魚喝完果汁朝許藍眨眨眼：“我上午剛畫完畫，老師說這幅作品過了，不僅能送到省裏麵參加比賽，還會在帝都辦的一個畫展上給我一個席位。”
“這麽棒。沒白留在家啊大寶貝。”許藍伸了個懶腰，把玻璃杯裏剩下的果汁也喝完，朝她挑了個眉：“STEAM去？”
“剛槍去啊走起。”魚魚把許藍從沙發上拉起來，“魚魚醬今天重出戰場。想到你說的前天在網吧見義勇為那事兒，我現在還想笑呢，懶爺太強了。掛逼都能被你秒殺。”
許藍不置可否：“趕緊上樓開電腦，把我的電腦也開下。我去把杯子先洗了。”
“ODKK，魚魚醬在戰場等懶爺哈。”魚魚一蹦一跳地上了樓。
二人一塊兒玩到了飯點，許藍站起身，伸了個懶腰：“今天手感一般啊，才兩把雞。”突然她一拍腦袋：“我透，忘記給我哥發消息了。”她打開手機，看到林榭在三點半的時候發了個“……”。
許藍趕緊回了個表情包。
魚魚左右轉著椅子：“晚上外賣還是出去？”
“回學校，自習室寫作業。”許藍抬起頭，“三天沒學習了，我無聊得慌。”
“我丟！”魚魚仰天長嘯，“真是境界不同沒法比。那你回學校吃食堂？”
“恩，反正我現在也不太餓，坐地鐵過去剛好。”許藍揉了揉發酸的脖頸，“剛好有個實習項目回去能跟一個學長討論一下。”
“大忙人，行。”魚魚也從轉椅上站起來，“我和你一塊兒吃食堂去。本來還想和你今晚上喝一杯呢。”
“那就明天。”許藍笑道，“今天懶爺要學習。講真的，三天不學習感覺有點空虛寂寞冷。”
魚魚翻了個白眼：“拿東西，走走走。我晚上待學校畫室等你。”
二人下了地鐵，走了一小段路回到了學校。魚魚想吃三食堂的照燒雞排飯，二人穿過冗長的林蔭道朝一個方向走。時間是五點多，天還沒有開始暗下來，微微涼的風吹著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許藍手機震動了兩下，是傅紳，她的直係學長：“剛剛在學校門口好像看見你和魚魚了，是回來了嗎？”
許藍回了個“是”，又補充了一句：“剛回，晚上我想和學長研究一下項目，請問學長有時間嗎。”
“有的有的。”傅紳秒回，“那晚上等你滴滴我就行。”
“謝謝學長，學長辛苦了。”許藍加了個可愛的表情包。
“嘖，傅紳學長啊。”魚魚揶揄地看了許藍一眼，“看人家多惦記你。”
“說不定人家惦記的是你呢。”許藍翻了個白眼。
“傅紳好歹也是你們係草，挺帥的啊。”
魚魚歎了一口氣，“而且還副修醫學係，成績好還會打籃球。”
“你喜歡？”許藍看了她一眼。
“那倒沒有。”魚魚趕緊擺手，“就好奇，到底什麽樣的男生才能入你的眼。”
“這個簡單，其實也沒幾點條件，首先我是個顏狗。”許藍開始掰手指。
“哦，這個傅紳還是滿足了的。”魚魚點點頭，“然後呢？”
“不，他不夠。”許藍淡淡地飄過來一句，“顏值和身高都要比我哥高。”
魚魚：“……”
“咳咳，”魚魚閉了下眼睛，睜開之後迷茫地望著前方，“光是這一點，我們學校也就沒什麽男生剩下了。”
“知道就好。”許藍哂笑，繼續掰手指，“然後，會做飯，因為我是個廚房殺手。”
“這個能理解，還有麽。”魚魚好像聞到了照燒雞排飯的香味，三食堂就在眼前了。
“最好會彈鋼琴吧。”許藍眨眨眼，“我的要求不高。”
魚魚：“……是不高。”
二人走進食堂，賣照燒雞排飯窗口的阿姨認出了她們，笑道：“兩個小美女有一周沒來吃了吧，送你們份關東煮，自己拿。”
“哇謝謝阿姨！”魚魚和許藍都是關東煮一級愛好者，阿姨看這倆小姑娘拿著紙杯舀關東煮湯的時候歡喜得不得了，不得不說這兩個小姑娘實在是討喜得很。
二人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周圍好多男生女生都時不時回頭看兩眼，然後腦袋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許藍和魚魚早就習慣了，完全沒被影響到。
出了食堂，許藍直接往自習室去，魚魚則走另外一條道去畫室。今天是周末了，待在畫室練習的人會比平時更多，魚魚加快了腳步，趕著去占位置。
許藍進自習室的時候，聽到耳邊好多小蚊子嗡嗡叫。
“許藍來自習室了欸。”
“她不是經常來麽。”
“仙女學霸不好當啊，周末都來學習。”
“來自習還化妝啊。”
許藍在心裏默默地翻了個白眼，在自習室複習和做作業了兩個小時，一看手表剛好是八點鍾，估摸著學長的自習時間也差不多，畢竟學霸的自習時間都會比較接近。她拿出手機給傅紳發了個消息：“學長現在方便嗎？”
傅紳秒回：“方便。”
許藍繼續打字：“那我們找個地方談一下我們的項目吧，現在院學生會的會議室沒有人，我們去那邊可以嗎？”
傅紳：“好的。”
許藍輕手輕腳地收拾了東西，離開自修室。
刷卡進院會議室的時候，傅紳已經等在裏麵了，還給許藍帶了杯熱的可可。
許藍無奈地在心裏笑了一下，心說：誰會在快要五月份的時候喝熱可可啊學長。
她禮貌地謝過學長，還是喝了兩口。然後二人迅速進入狀態，開始討論項目分工的明細和概述這一塊兒的縮減問題，之前寫的太長了，二人一致決定把概述壓縮到八百字以內，重點放在主要內容這個版塊上。
學霸之間一聊關於學習的內容就會越來越上頭，兩人剛談完第一板塊，發現已經十點了。
許藍想到這個時間點畫室也快關門了，於是直起身：“學長，有點晚了，我不住宿舍，要早一點回去。”
“我送你吧。”傅紳也站起來，邊收拾東西。
“不用了，我有魚魚一塊兒走的，謝謝學長的好意。”許藍笑了一下，也幫忙收拾東西，一邊給魚魚發了個消息：“我馬上來畫室找你。”
傅紳看著許藍低垂著的眼睫毛，又纖長又翹，在眼瞼處投下細長的陰影，皮膚好白好白，唇珠嫣紅。
他突然開口：“許藍，你知道我喜歡你的吧。”
“不好意思學長，”許藍遇到這個情況都會很禮貌也很幹脆地拒絕，“謝謝學長的關心，但我沒有談戀愛的打算。抱歉。”
“目前沒有的話，我也可以等。”傅紳理解地笑了一下，“那……我還算有機會嗎？”
許藍頓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抱歉。”
傅紳安靜了幾秒，點了點頭：“沒事兒。那路上記得小心一點。項目之後再找時間詳談。”
許藍點點頭：“謝謝學長理解，那下次見。”
“恩，”傅紳背起包，“我們還是朋友的吧。”
“當然。”許藍聲音很好聽，傅紳感覺被拒絕了也沒有很難過，他也並沒有覺得自己多配得上許藍，隻是想讓許藍知道自己的心意罷了。
許藍是走在人群中都能閃閃發光的人，是永遠不會被埋沒的人，是一直最耀眼的那個人。這一點，傅紳在大二那年第一次在新生報到處見到彎著腰簽到的許藍，就深深意識到的事情。
一看到她笑起來，整個人的心情就會好很多。
上海。
沈問十點鍾剛下班，開車回到家後，坐在沙發上看了一下朋友圈。
欸，小孩兒發了新動態。
文案花裏胡哨，配圖一張是和魚魚窩在沙發裏的好看自拍，還有一張是茶幾上兩杯詭異的果汁。
他笑著點了個讚。
然後他突然想到了什麽，點進小孩兒的對話框，把小孩兒的備注改成了懶懶。
懶懶是個好名字，可愛又好聽。
沈問暗自哂笑了一聲，望向窗口那台用酒紅色防塵布罩著的，純白色的三角鋼琴。
咱們懶懶居然喜歡琴師W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