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林隊啊，那個是不是咱妹妹的那個閨蜜？”江暉吃著烤韭菜，用胳膊肘頂了頂林榭，“是的吧，是魚魚，我不會認錯。”
林榭回過頭去，隔著三桌，魚魚也是跟他們一樣的大圓桌，估計是和朋友。然而林支隊長五點三的視力一下子捕捉到了對麵的顧漠。
什麽時候回的上海，許藍是說了，但許藍說魚魚沒回來。
林榭心想，隻是麵上依舊毫無波瀾：“是。吃你的，別碰我。”
這是多巧，又一次加班出來吃夜宵，結果又能碰到她。林榭皺眉，因為他主觀上不太喜歡顧漠，即便他在工作方麵能力很出眾。
那頭傳來呼喊聲，最後一輪酒桌遊戲上，是魚魚抽到了真心話。
玩完這一輪，大家就差不多要散了，已經吃了很久時間了。
書禾是八卦分子，提的問題又俗套又百問不厭：“最近的一次心動是對誰？”
魚魚喝了酒，聽到這個問題臉一下子有點燒。她不像許藍很會掩飾情緒，一被戳中什麽事，眼神就不自覺地管不住飄。
大家開始起哄：“不會就在現場吧——”
“最後一局——玩完就走了——來點爆炸性的唄魚魚——”
魚魚忙擺手：“沒有沒有！不在現場！”
呼聲更響了：“那是場外的誰啊——哈哈哈哈哈哈——”
林榭站起身：“你們吃。”
江暉和眾人：“欸欸欸？！？”
他撥開人群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魚魚身後：“不好意思，人我帶回家了。”
魚魚錯愕地看向他：“欸！？”
身上散著甜橙香氣的女孩眼眸有些迷離，酒喝得多了，臉頰也紅撲撲的。
林榭拿起魚魚的酒杯一飲而盡，杯口朝下扣：“不好意思，我是她哥，她有門禁，該回家了。”
顧漠開口：“有人來接也好，我們本來就要散了。”他輕笑：“大家放過大學生吧，人家臉皮薄，別給你們一欺負過頭了，就不願意來實習了。”
“那我不是虧麽。”那雙桃花眼輕輕彎了彎，簡單的話語也說得像特意在撩，可是又很自然。
林榭直勾勾地盯著他：“魚魚我帶走了。”
顧漠舉起手：“開慢點，她酒喝多了。”顧漠一開口，其他員工也紛紛向眼前這個男人揮了揮手。雖然不認識，但總覺得，魚魚的哥哥貌似不好惹，周身散發著的盡是冷，還有精英的氣質。
林榭把懵逼狀態的魚魚塞進車裏，“砰”地一聲關上車門：“回許藍那兒還是回自己家？”
“……自己家。”魚魚聲音弱下來，“懶懶……我沒跟她說往回來了。”
“特意回來，為了吃頓夜宵？”林榭很平穩地開著車，聲音沒有溫度，“以後別這樣了。”
“……林榭哥，我已經二十了，有自己做決定的權利。”魚魚莫名有氣，“我剛剛不想走的，一個遊戲而已，再說我們馬上就結束了。”
“馬上就結束了，早走晚走不是一樣。”林榭在紅綠燈路口刹車，“畢竟晚上，你是女孩子。”
之後魚魚沒再說話，林榭也沒有。終於在開進小區的時候魚魚嘖了一聲：“懶懶在外麵也沒見你管過。”
林榭猛地踩了刹車。
男人的眼神冰涼，直勾勾地盯著她：“大了，能耐了，跟我頂嘴。”
魚魚氣息瞬間弱下來。
這樣的林榭才是真的林榭，對誰都冷，誰都要聽他的。魚魚覺得自己真的是在耍酒瘋了，為什麽對林榭用這種不滿的語氣啊。之前林榭對她溫柔了幾次而已，又不是專門為她，她不該這麽說話的。
“對不起。”魚魚的聲音很弱。
長久的緘默之後，林榭很長地歎了口氣。
“你走吧，回去好好睡一覺。”林榭道，“是我做錯了，不該直接帶你走。”
魚魚驀地抬頭：“啊？”
“走了。”林榭別過頭，“下車，到你家了。”
魚魚下車後目送林榭的車離開，一直都是懵的。夜風有些涼，她很快到家，沒再去想剛剛的事，隻是有些震驚。
林榭會道歉。而且是為這樣的事道歉。
魚魚闔上雙眼，她今天太累了。
許藍早早定了鬧鍾，起床的時候跟沈問打了招呼。沈問秒回，再三確定許藍真的不需要他送，然後囑咐許藍路上注意安全。
還有就是，早餐在門口，麻煩小公主開門簽收。
許藍盯著手機屏幕笑了好一會，然後歡天喜地地下樓開門，門口依舊是粉色的紙袋，裏麵有豆花，雞胸肉生菜雞蛋三明治，還有果撻和藍莓牛奶。
在高鐵上，許藍把拚好的迪士尼膠片風長圖發了微博和朋友圈，回複了幾個之前在雪莉玫小姐姐微博下的艾特評論，稍微眯了一會。
等上了出租車，微博裏的同城區早就炸了。
起因是有人當天在迪士尼拍了一張沈問的側臉高清圖，發了微博說要海底撈這個小哥哥。評論裏都是清一色的“坐等”，直到有人甩過來一張沈問和許藍並排走的背影照，並且艾特了許藍，居然還艾特了DIM顧漠——
還附贈評論：“DIM的模特小姐姐，給勞資火！”
許藍：“……”
與此同時，顧漠也在網上看到了這條艾特的動態，隨手就轉給了沈問。
沈問在辦公室看著手機：“……”
許藍剛發的迪士尼膠卷照片，下麵的評論也漸漸從“懶懶好漂釀！”“從DIM官博來的”“和誰去的呀”變成了“什麽時候官宣”“懶懶談戀愛了嗎”“求小哥哥正臉照”……
顧漠爽的一批，DIM的曝光量瞬間蹭蹭蹭呈直線型往上竄，看報表的時候還沒忘記說一頓沈問：“速度速度速度，沈問你行不行啊，搞定個小孩兒那麽久都沒成。”
沈問無語地回信息：“我忙，再見。”
許藍的校友嫌事情不夠大，蹭了一波熱度就把許藍當晚大學裏走秀的直播回放錄了屏，專門挑出許藍的那一段放到微博上。
當天，同城熱度最高的就是ID許懶懶的用戶了。
校內評論清一色：“就說咱們學校女神絕不絕！”
魚魚的電話也在許藍到蘇州的別墅時打來：“懶懶你從**起來沒啊！看看看你在微博的推廣火啦！”
許藍打了個哈欠推開門：“我都到家了，你人呢？”
“什麽？”魚魚明顯一愣，“你回蘇州了？你就在上海待了兩天啊。”
“馬上期末考試了啊喂寶貝，我雖然很神仙，但還是得複習的啊。”許藍哂笑，“等放暑假就有很多時間了，所以您人呢。”
“唔……懶懶，我說了你別生氣。”魚魚閉了閉眼睛，“我昨天剛回上海，DIM有很重要的工作……”
許藍眯起眼睛：“哦，沒你不行。”
“哎呀，是真的很急，我就去幫幫忙……”魚魚吐吐舌頭，“先不說這個——”
“別轉移話題。”許藍挑眉，“既然去工作，幹嘛不和我說一聲？”
魚魚：“……我當時腦子抽風，這算是一個理由嗎。”
“勉強吧，雖然腦子抽風是你的常態。好歹還有腦子，才能抽風。”許藍歎了口氣，“不說你了，剛剛你要說什麽？”
“嗐，不就那條微博比較火嘛，然後那個季鸞，又在下麵拉幫結派說你P圖什麽的了。我就生氣唄，開了個小號懟她。”
許藍笑出了聲：“能讓百萬粉絲的畫手專門開小號去對罵，她也挺厲害的。不過她誰？”
魚魚：“……就是外語學院那個一直看不太慣你的女生，記得嗎，好像也會玩遊戲的，不過跟我倆比是菜雞。”
“欸，是不是很喜歡穿製服的那個啊。”許藍如夢初醒，“夜市，我和她對過，當時就在我對麵。我知道她不太看得慣我，傅紳跟我講過，不過我沒放心上，也沒記住她名字，光認臉了。”
她笑笑：“長得挺好看的，而且沒說錯，我拍照都P圖。都什麽年代了，還不讓給自己照片P一下了啊。”
“好看個鬼，不說你了，我素顏都比她化妝好看。”魚魚氣道，“那懶懶你先在家複習吧，我繼續工作啦。期末我的時間還算多，不用做那麽多作業，期末稿我都弄得差不多了，懶懶加油哦。”
“恩。”許藍覺得沒睡夠，打了個哈欠，但理智告訴她絕對不能睡，“那掛了，我刷題去。”
“等一下！”魚魚突然打住，“問你個事兒，關於你哥的。”
“？喲。問林榭了，讓我聽聽是什麽麻煩事兒。”許藍挑了個眉。
“就是——”魚魚感覺問出來有點奇怪，“就是那個，你哥有跟你道過歉嗎？”
“噗。”許藍無奈，“這不是廢話嗎。”
“啊。”魚魚心裏說不上來是什麽滋味，“幾次啊。”
許藍失笑：“什麽幾次，這不是廢話嗎，當然零次！林榭怎麽可能道歉啊，一來他從來不做錯事，二來也沒人敢讓他道歉。”
“……哦，我就隨便問問，我掛了。”魚魚不等許藍再說一句話，摁掉了手機。她在茶水間裏，對著咖啡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怎麽回事啊魚魚，大白天的歎什麽氣。”書禾拍拍她的肩，“喝咖啡嗎，我給你衝。”
“橙汁吧還是，謝謝書姐姐。”魚魚笑了，“也沒什麽，和懶懶打了個電話，打累了。”
“許藍啊，”書禾露出羨慕的表情，“我還沒見過她呢，你和她是閨蜜，好幸福哦。”
“恩，懶懶特別好。”魚魚笑道。
“有時候感覺也挺奇妙的，這個工作累是真的累，但我會接觸到非常多特別優秀的人，比如顧帥，洛盞，許藍，還有你，魚魚。”書禾很真誠地笑著，“你比我見到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優秀。”
“啊？”魚魚聽到這話有些猝不及防，瞬間害羞，“怎麽會，我哪有什麽優秀的，我能找出來我的優點隻有會畫畫。”
書禾搖搖頭：“你畫畫天賦極高，但這隻是魚魚太太醬成為網紅畫手的基礎。而你之所以會有那麽多的粉絲，是由你樂觀積極開朗的個性，對粉絲評論互動禮貌的態度，對每件作品認真完成的風度，還有會打遊戲，收集JK製服……這一係列的因素組成的，這樣的人才會受歡迎呢。”
“許藍的確優秀，但魚魚和她玩得好，也一定是因為相配呀，差不多優秀的人才能玩到一塊並且長久，是不是呢？”書禾歪歪腦袋，把橙汁遞給她：“喝完去工作咯。”
魚魚愣了愣：“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