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殺青
兩人同時撐在陽台的欄杆上，許久無話。
雲暖時不時用餘光打量著季司弦。
顯然，他的情緒不太好。
季司弦看著假楓林忽明忽暗的燈光，那邊在拍戲的劇組好像收工了，不一會兒，最後一盞照明的燈光也完全的熄了下去，目光再次觸及，隻剩下一片隱隱綽綽的暗影。
仿佛連他心中那盞長明燈，也順手關掉了。
她的記憶裏沒有他，也就是說，雲暖並不知道他是誰。
一句話，便將他的所有猜測全都推翻了。
可如果他們從前毫無瓜葛，那他對她的熟悉感從何而來？
雲暖看著陷入沉思的季司弦，不知道為什麽心裏也堵得慌。
啤酒的醇香在口中蔓延，雲暖再多說些什麽，季司弦卻抽走了她手中的易拉罐，一飲而盡。
“不早了，早點休息吧雲暖。”
雲暖舔了舔嘴唇，臉上有點發燙，心裏又生別扭……她還想添一把柴的。
回到房間裏，各自二次洗漱後雲暖又傻掉了。
當時怎麽忘記了，房間是有兩張床沒錯，可一張是她睡過的，一張是舒幼寧睡過的，季司弦睡哪都不太合適呀。
何況他看起來就不像是能睡別人睡過的床的人。
“要不，我打電話讓工作人員來換一下床單？”雲暖試著開口。
季司弦麵無異色的拒絕：“太晚了。”
他難得覺得這麽疲憊。
雲暖看了眼手機：“……”
剛剛十點。
嗯，於她最近的狀態來說，屬實有點晚了。
但，要他睡幼寧睡過一晚的床……
咳，邵寒會開心嗎？
但要季司弦睡自己的床的話，雲暖想想都有點臉熱。
好在不用雲暖安排，季司弦已經替她安排好了：“你的床是哪個？”
雲暖下意識指給季司弦，他微微點頭便躺了上去。
熟練的讓人心疼。
雲暖甚至都沒來得及拒絕一下。
得，她能怎麽辦呢？總不能搶回來吧，有失仙女風度，還是讓一下小孩吧。
毫無睡意的雲暖躡手躡腳的爬上舒幼寧的床，躺下後睜著大眼睛看天花板發呆。
怎麽就突然發展成了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共度一夜的劇本了？
“晚安，雲暖。”被滿是雲暖氣息的被子包裹，季司弦心頭有些發漲。
季司弦低沉的嗓音從一米開外的另一張床傳來，仿佛帶著難以言喻的疲憊。
雲暖在黑暗中眨了眨眸子，輕聲回應：“晚安。”
那邊沒有再開口，隻有清淺的呼吸聲入耳。
第二日晨，雲暖日常被鬧鍾吵醒，本來以為昨晚身邊多了個總裁大人會睡不著，沒想到很快就睡過去了，甚至還睡的挺香。
對哦，季司弦呢？
雲暖揉著頭發看向隔壁自己的床，被子還是亂糟糟的堆在那兒，對她說過晚安的人卻不見了。
雲暖拿出手機，沒有他的信息。
對不起，這會兒她知道正常腦回路自己應該想是不是自己昨晚的話起了效果，所以季司弦今天才消無聲息的走了。
但事實上現在雲暖突然靈光一閃，腦子裏隻有總裁文裏女主被人設計誤入了霸總男主的房間，一夜翻雲覆雨後，女主驚慌失措落荒而逃的戲碼……
嗯，沒錯，季司弦是被代入的那個女主。
天送素材，等有空了就寫進《天九》。
哈哈哈哈哈哈哈天九男主被一個對立麵的凶狠妹子設計睡了，然後落荒而逃，兩個月後妹子帶球殺上門搶夫君。
想想就很刺激！
拿了幾章憂鬱劇本的季司弦：總覺得他的人設被魔改了！
因為這個靈感雲暖像是抓到什麽救命稻草似的將負麵情緒拋之腦後，開開心心的去到劇組，選擇性的忽視了總裁大人這回事。
季司弦很早就醒了，另一位司機早在他的吩咐下天亮前就趕到了酒店樓下，他看了眼隔壁把自己裹成一團的不明物體，眸色深深叫人難以琢磨。
回到市區的公寓已經是早上九點了，季司弦洗了個澡出來門鈴就響了起來。
“大少爺。”
是吳媽來給公寓做清潔了。
季司弦點點頭沒有出聲，吳媽感覺他情緒有些不對，便沒有多話自顧打掃起來。
原本就該這麽相安無事的過去了，直到吳媽給季司弦整理髒衣服，從西褲的口袋了掏出了一盒拆開過的……byt！！
大少爺終於談戀愛了嗎！
對對對她想起來了，昨晚大少爺去找了雲暖小姐，他們終於修成正果了？
得趕緊回去跟夫人報告這個好消息，她抱孫子有望了！
吳媽趕緊把盒子放進自己的圍裙兜裏，加快進度三下五除二處理完剩下的細節，跟季司弦說了聲就出了門。
季司弦正全神貫注的翻看著雲暖的古裝照，企圖再次想起那天在車裏腦海中閃過的畫麵，所以並沒有注意到吳媽的異樣。
……
趕到劇組弄妝發，雲暖這次難得沒有睡過去，覃姐看準機會問雲暖：“暖暖啊，你說今晚市區殺青宴白執會不會去？”
雲暖：“什麽殺青宴？我沒聽說啊。”
覃姐：“不可能吧，你好歹一個女一，不應該沒通知你啊。”
雲暖想了想，的確沒人通知她，於是她問了問餘子騫臨時配給她的小助理：“怎麽回事呀？”
助理：“導演說您可能不愛摻和這種場合，所以沒讓我告訴您。”
雲暖感慨，這小孩還挺貼心。
覃姐一臉生無可戀：“完了，連你都不去，白執那麽大的咖，肯定也會找借口推掉的。”
這會兒雲暖急眼了，開玩笑道：“怎麽說話呢覃姐，誰還不是個咖了！”
覃姐白了雲暖一眼：“等你火出圈再來跟我說這種話吧。”
這時候助理小聲插嘴：“餘導特意交代過，白執老師會和圈內好友嚴意一同出席的，場麵不小。”
覃姐自然知道嚴意的名頭，她可是比白執資曆還老的視後啊，真正的一線，她瞬間眼睛放光：“那簡直是太棒了！”
她又看雲暖：“暖暖啊，要不你也去唄，簡單吃個飯而已，還有大明星看，何樂而不為？”
覃姐前段時間孩子生病沒怎麽上過微博，錯過了瓊華和嚴意的大戲，這會兒是真毫無惡意的邀請。
助理想要提醒一下覃姐，卻沒想到雲暖竟然一口答應了。
“行，我跟你們一塊去。”
雲暖是想拒絕的，畢竟上次她把事情挑破後，見麵肯定會尷尬。
可轉念間，她又想之前和餘子騫討論這份工作的時候，沒提安不安排人送她回市區的事，再問有點尷尬，這又不好打車，幹脆蹭一下去市區吃飯的順風車，還能順便蹭個飯！
雲暖：機智如我！
餘子騫：我倒也不至於這麽摳。
嚴意：？
妝發過後已經快十點了，雲暖去到拍攝現場，白執已經坐在一邊的看劇本了。
雲暖正要走過去打招呼，卻發現舒幼寧也在這，看到自己後滿臉高興的往她的方向走來。
雲暖不由驚訝：“阿寧你怎麽來劇組了？”
舒幼寧看完帥哥正興奮呢，卻被雲暖的話弄得心頭一涼：“你也太不在意我了吧！今天下午有我們的對手戲唉！”
雲暖忙打開今天的劇本，還真是！
這場是男主和他姐姐百裏蕁來給雪心兒送嫁衣的戲，四個主要角色都得在場。
可能是昨天總裁大人的突然到來分散了雲暖的注意，她真沒注意舒幼寧今天還有場戲。
雲暖忙給這位氣鼓鼓的主兒撒嬌道歉，好一會兒才把人哄好。
這原本也沒什麽，可落在有心人眼裏可就是狗糧管不管飽的大事兒了。
餘子騫被塞了一嘴，鬱悶的縮回了角落。
白執的餘光一直停留在雲暖和舒幼寧的方向，嘴角帶著並不掩飾的輕蔑。
昨天正牌女友沒在的時候，還跟季司弦你儂我儂，今天正宮來了又能如此從容的麵對她，果真人不可貌相，自己都差點被雲暖這副天真的麵孔欺騙了。
季司弦，你的眼光也不過如此。
情緒起了就不容易馬上消失，所以對戲的時候，白執一直無法進入未婚夫古程這個角色。
“哢。師哥，你為什麽要冷笑？古程這時候的心情雖然比較複雜但他的性格不會做出這麽不得體的行為，這條重拍吧。”
“哢。師哥，不是這裏不能這麽詮釋，雪心兒在你的心中是家人，不是仇人！”
“師哥……”
“師哥……”
白執：……
他下次拍戲之前他一定不能亂瞟了！
雲暖更是直接原地起飛，照現在這個拍法，她怕是得明天才能收工！
趁著化妝師補妝的間隙，雲暖走到白執跟前，開門見山的問：“白先生，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意見？”
白執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弄好妝發來到現場的舒幼寧，不言而喻。
雲暖自覺get到白執的點，不知道為什麽也沒急著解釋，反而問道：“你這是在為季司弦打抱不平？”
“開什麽玩笑！”
反應之大差點把化妝師的刷子嚇掉，白執撇了一眼，幹脆讓她先離開了。
雲暖一臉果然如此，白執是真的很在意季司弦。
又磕到了！
看到雲暖的表情，白執隱約猜到些什麽，難得嚴肅道：“雲小姐可別想岔了，可沒那麽巧誰都喜歡同性的。”
“是你想差了，朋友之間就不能打抱不平了？”雲暖見招拆招。
白執被噎了一下，自覺理虧，頗有深意的對雲暖道：“今天是我的狀態不好，我會調整好，希望雲小姐也不要亂想了，我可不敢高攀季總這個朋友。”
雲暖微微抬眸看向白執緊繃的側臉，看白執的表現，難不成季司弦還是個渣男人設？
這特麽難道不是言情主角必備的要素嗎！
自己被正主按頭磕CP了？！
完了，真切感覺自己的女主位置保不住了，她不會下章就領盒飯吧？
……
(不至於不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