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我的記憶裏沒有你
“這裏有兩張床,勉強可以湊合一晚上。”話音一落,別說毫無準備的季司弦,就是雲暖自己,腦子也轟然炸開。
她她她…是不是又瘋了,這麽孟浪真的不會把總裁大人嚇到嗎?
雲暖神色驚慌的看了季司弦一眼。
他也在看她。
這時候哪還能想別的,大腦已經不經思考的擅自主張,將季司弦已經到了唇邊的“再想辦法”咽了回去,替換成了一聲輕嗯。
雲暖:嗯?
他準備不推辭一下嗎?
季司弦走到雲暖麵前,輕輕捏了一下她的肩膀,輕笑道:“我去洗澡。”
雲暖麵露羞赧,不自然的退開一步。
她沒忍住看了一眼季司弦修長筆挺的背影,抿了抿唇,突然想起了什麽,突然小跑到季司弦麵前攔住他。
季司弦低頭不解的看她:“怎麽了?”
雲暖:“我能跟你一起進去嗎?”
季司弦:???
雲暖:啊啊啊啊啊啊!
她在說什麽啊!!!
雲暖快被自己氣哭了,隻能紅著眼睛解釋了一句:“我是說你先等等,我要先進去一下。”
說完也不等季司弦反應,直接衝進了洗手間,又動作十分迅速的抱著一團像是衣物的東西衝了出來,全程沒有超過三十秒。
速度快到令人瞠目結舌。
季司弦瞥到雲暖手裏的不明物體,聯想到之前好幾次烏龍行為,隱約猜到了是什麽,哭笑不得的想,難道要和他共處一室能比看到她的貼身衣物更值得警惕嗎?
他長的這麽讓人放心?
雲暖看到季司弦進了浴室,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她將自己的身子埋進床裏,心情前所未有的鬱悶。
她到底是怎麽了啊!
為什麽總是在總裁大人麵前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啊!
她是個女孩子啊!
不要麵子的嗎?
(打出這行字的某人表示有被冒犯到。)
話說您今年貴庚?好意思說自己是女孩子?能不能稍微維護一下自己這張321年的老臉?
聽著浴室不絕於耳的水聲,雲暖有些心猿意馬,於是幹脆坐起來,準備給自己找點事做。
自然一不小心就看到了季司弦帶來的東西,看上去是超市的便利袋。
雲暖沒有過多忌諱,打開看了看。
幾瓶在別墅喝過的牌子的啤酒,貌似還有兩包口香糖。
閑著沒事,她拆了其中一包。
嗯…包裝好像有點奇怪?
“你在做什麽?”
不等雲暖細看,季司弦已經洗好澡出來了。
還是穿著白天那身襯衫長褲,但沒有像白天那樣紮進西褲裏,而是鬆鬆散散的扣了幾顆扣子套在上身,發絲間還夾雜著些氤氳水汽,整個人看起來慵懶又愜意。
雲暖撕開包裝的手就這樣愣在半空,視線跟著季司弦鎖骨上的水珠滑入他的胸膛,目不轉睛。
直到季司弦略有些失控的抽走她原本就拿的不穩的口香糖盒子,並迅速把她拿出來的那個丟進垃圾桶後,雲暖才回過神來,為了掩飾自己過於明目張膽的眼神,她虛張聲勢道:“看到是超市的便利袋裏麵有口香糖,所以擅自打開了,沒什麽吧?”
季司弦明顯的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滿滿當當的垃圾桶,順手將剩下的“口香糖”盒放回兜裏,才看著雲暖,淡淡道:“沒事,吃另一盒吧,這個…味道不好。”
雲暖沒有發現不妥,依言打開另一盒往嘴裏塞了一顆,因為吃到了喜歡的口味而雙眼笑成了月牙兒:“葡萄味的唉!”
又複問道:“不好吃為什麽還要買呀?”
季司弦又被問住了,盡量控製著語氣,還算從容道:“不小心拿錯了。”
不是拿錯了,是眼睛瘸了,這兩樣東西都能拿錯。
雲暖不甚在意的點點頭,隨意岔開話題。
“你好像很喜歡喝這個啤酒?”
見雲暖沒有深究,季司弦微不可察的鬆了口氣,才把視線轉移到桌上:“倒也不是,喝慣了罷了,懶得換口味。”
末了,他開了其中一瓶,又繼續道:“我不喜歡適應。”
雲暖嚼著口香糖,若有所思:“看不出來你還是位馬拉鬆選手?”
長情人設的總裁大人一點都不總裁好嘛!
真是白瞎這個他身份了!和她之前為了塑造人設惡補的那些小說半點都不一樣。
“嗯?”季司弦顯然不太能理解馬拉鬆選手這個突如其來的比喻。
雲暖笑彎了腰,及腰長發傾灑至一側,在酒店暖黃色的燈光中不知迷了誰的眼。
她道:“誇你呢,人類社會發展節奏太快,大部分人利欲熏心早已被這個花花世界迷暈了眼,你看著倒是不染纖塵,從一而終。”
季司弦挑眉坦然接受了這聽起來有些倚老賣老讓人不太舒服的誇獎,拎起裝著啤酒的塑料袋,打開了陽台的門。
“聊聊?”
雲暖雙手交疊,看著已經走出陽台倚在欄杆邊的清雋身影,沒有過多思考就跟了出去。
這個房間的方向正對著一片取景用的假楓林,夜間還有人在楓林深處拍戲,耳邊響起不同程度的嘈雜之聲。
導演喊哢,演員吊威亞,各個工作人員來回奔走,各種聲音匯聚在一起,稍有些喧嘩,雲暖卻不覺得吵鬧,她挺喜歡這樣的人間生氣。
酒店的陽台很小,沒有擺放座椅,季司弦熟練的給雲暖開了一瓶啤酒,笑著問她:“怎麽樣,能喝嗎?”
前一次酒後的失態雲暖已經記得不是很清楚了,所以她沒有什麽負擔的接過,仰頭就打算猛灌一口。
季司弦動了動眉,抬手輕輕勾起她的下巴,攔住了她:“你酒量淺,一次別喝太多。”
OK,成功讓雲暖記起自己上次灌完半瓶就直接暈過去的事情了。
下頜一碰即離的觸感讓雲暖有些慌了神,她給自己找了個拙劣的借口:“怪你這酒又甜又香,太不像酒了。”
季司弦笑而不語,雙手握著啤酒:“依稀記得,這話白執也說過。”
事業腦雲暖:!!!
有瓜吃!
“所以你是想聊這個?你和白執還有故事呀?”
季司弦回過身來看向雲暖,許是晚風太過溫柔,又或是他早已不再把雲暖當做外人。
總之,他沒有否認,還真順著雲暖的問題聊了下去。
“他是我第一個莫名感到熟悉的人,也是唯一的好友,我們也算一起為朝華打拚過,隻是後來因為一些事情,他對我產生了誤會,離開了。”
雲暖頓時長歎一口氣。
白執長著師兄的臉,季司弦若真是仙界中人,覺得臉熟也不為過。
可怪就怪在,仙界六宮就那麽丁點大,能有造化得道飛升之人少之又少,作為六宮第一閑不住,她敢說整個仙界,上至仙尊仙老,下至仙童仙娥就沒有一個她雲暖仙女不熟的。
總裁大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仙尊級別的神才可變換相貌,難道他是哪宮仙尊幻化的?
不應該啊,六宮之中隻有遣雲、三清、彌羅三宮仙尊是為男相。
遣雲仙尊萬事不經心的性子,她熟的不能再熟,可以直接排除,彌羅仙尊又是大師兄位至上仙後接盤…咳,繼承的。三清仙尊就更不可能了,這宮奇葩是家族企業,人口產量最大,仙尊之位也是輪換製,每五日換一次崗內務忙得不可開交,哪有閑工夫搞這些花樣。
還有就是,據她所知近一百年除了她本人,仙界根本就沒有其他同誌渡過劫啊。
所有的情況都排除了,所以季司弦你是哪嘎達的無名野仙?
季司弦發現雲暖的心不在焉,一時覺得自己的舉動有些好笑,不欲再繼續說下去,雲暖卻又在此時開口了。
“所以雖然察覺到了你我之間可能存在某種聯係,你也並不覺得驚訝,因為在此之前你已經遇到過白執了?”
不知為何,這話聽著有點歧義。
但季司弦還是微微頷首,又跟著搖頭:“也不全是,他給我的的感覺僅僅是相貌上的熟悉。”
而你不一樣,你身上有我追尋的歸屬。
季司弦沒有將這句話說出口。
所以季司弦是發現她的端倪才會拿昀裳仙女的圖來試探她,而白執和她的區別,前者僅僅是因為長了一張他熟悉的臉,她卻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與仙界有真正相關的人,這是他所謂的歸屬?
見雲暖表情複雜,季司弦心念一動,墨眸微斂:“你是不是想到什麽了?”
雲暖心尖微微一顫,抬眸與季司弦的視線相交,緩緩開口:“我記得從前的事,可是……”
“可是什麽?”
“我的記憶裏沒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