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東山國際機場即使在夜裏,也是人流如織。

楊衡驅車飛速而至,他把車停在路邊,跳下車跑進出發大廳。正在這時,兩個機場派出所的民警拿著手機和對講話匆匆從機場大廳裏跑出來,他們在看著停在路邊的車輛。

楊衡在大廳裏一邊快速走著一邊四處尋找著。不遠處,有兩個民警拿著對講機正匆匆朝著他這個方向來,楊衡躲著兩個民警的視線,快速地朝著安檢方向走去。

在安檢處,排著兩條長長的隊伍,許佳桐,許達,周浩宇還有三名龍星集團的高管正在隊伍裏。許達拿著機票和身份證,他不時的看著手表,有些緊張。

楊衡在人群中尋找著,終於,他看到了許達。

許達仿佛有所感地回過頭來,他和楊衡的視線正好對在一起。

楊衡快速地朝著許達走過,許達忙從隊伍裏出來,朝著安檢門跑去。楊衡加快腳步追過去,一把抓住許達。

“放開,放開我。”許達掙紮起來。

“是你殺了我媽,是嗎?”楊衡輕聲但有力地問道。

許達揮拳就朝著楊衡臉上打來。但他的手卻緊緊地被楊衡握住。

許佳桐和周浩宇等人看到這一幕,都驚呆了。

“哎哎哎,你誰啊?”周浩宇上前想拉開楊衡。

楊衡一把甩開周浩宇的手。不知啥時候他的右手握著一把匕首,他動作嫻熟地用左手勒住許達的脖子,右手的匕首抵住許達的頸動脈。

周浩宇嚇得往後退了兩步。

“放開,放開我——”許達發出殺豬般的驚叫。

周圍頓時一片混亂,人們爭相躲避著。

楊衡想拖著許達往外走。突然他感到臉上一熱,一股腥臭的**噴在他的臉上,順著臉頰流了下來。他有些懵懂地看了看勒住的許達,隻見鮮血正從許達的頸動脈裏噴出來。

兩組聞訊趕來的民警舉起槍,對準楊衡,他們的嘴裏在喊著什麽,但楊衡隻覺得頭腦發暈,什麽都聽不到。

他機械地鬆開了手。匕首從他的手裏鬆落在地上。

許達捂著脖子,他茫然地地朝前走了兩步,然後腳一軟,朝地上重重地摔去。三、四個警察跑到摔倒在地的許達身邊,對他施救。

楊衡臉上和身上都是血跡。他慢慢地舉起了沾滿鮮血的手,好像被人攝取了魂魄一般。兩個警察撲上來將楊衡摁倒在地,戴上手銬。楊衡的臉貼著地麵,神色木然。

救護車把渾身是血的許達送到東山省人民醫院。聞訊趕來的周偉匆匆走下奧迪車,奔向手術室。

手術室外,許佳桐,周浩宇,方菲和兩個刑警正在焦急地等待。方菲正在一旁打著手機。

看到周偉走出電梯間,周浩宇兩步迎上前。

“爸,情況怎麽樣?”

“我剛從家裏趕來,知道的還不如你多。”周偉看著眼前的一群人,一個個臉色蒼白。

“頸動脈被刺破是不是沒得救?”周浩宇低聲問。

周偉沒有說話,他看了許佳桐一眼,然後推門走進手術室裏。正在這時,高風從電梯間出來,他一身的泥土,一頭的汗水。

許佳桐和周浩宇見狀都很吃驚。方菲看了高風一眼,然後繼續打著手機。

“許達怎麽樣了?”高風問周浩宇。

“頸動脈被楊衡刺破,正在搶救。”周浩宇問,“你這是怎麽了?你怎麽在這兒?”

許佳桐在一旁鎮定地看著他們兄弟倆……

“楊衡去機場找許達了,對吧?他對許達說過什麽?”高風抹抹臉上的汗。

周浩宇搖了搖頭。高風用詢問的眼神看著許佳桐。

“我沒聽見,當時機場裏很吵。”許佳桐也搖頭。

“對不起,高風,請你離開這兒。”方菲放下手機。

“這是我弟弟。”高風指著周浩宇,又指指許佳桐,“這是我中學同學,我和他們說幾句話都不行嗎?”

“不行,馮隊讓你趕緊離開。”方菲堅持。

這時,許軍和司機許鬆林扶著趙月娥從電梯間出來。許佳桐忙迎上去。

“你叔怎麽樣了?”趙月娥問孫女。

“還在搶救。”許佳桐扶奶奶坐下。

“桐桐,到底發生了什麽?”許軍問女兒,“楊三水的兒子為什麽要對你叔下毒手?

“我也不清楚,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許佳桐想起當時的場麵,心有餘悸。

趙月娥回過頭來,發現高風正盯著她。趙月娥也盯了高風一眼,然後轉過臉去看著手術室。

“高風?”方菲在一旁催促道。

“好,我馬上走。”

高風剛要離開,手術室的門開了,周偉走了出來。所有人都注視著周偉。周偉和趙月娥對視,眼神複雜。

“爸?”周浩宇焦急地詢問。

周偉朝趙月娥的和佳桐使了個眼色,朝一旁走去。許佳桐扶著趙月娥跟周著周偉走到僻靜走廊一角。方菲也跟了過去。周偉疑惑地看著她。

“我是省公安廳刑偵總隊的,是‘4·05’一案複查小組的成員。”方菲自我介紹。

“許達送到醫院時失血量已達1200毫升,但好在在現場被及時結紮了頸動脈,在急救車上醫生采取的措施也及時得力,命算是暫時保住了。”周偉給他們說明情況,“但是,頸動脈為大腦的重要供血管,人的大腦缺血6分鍾以上就會造成不可逆轉的並發症如腦缺血,植物人,腦死亡。”

“腦死亡?”趙月娥追問。

“是腦死亡還是植物狀態目前還不好下結論,我們還要做24小時的持續觀察。”

“那他還能不能醒來?”

“如果是植物狀態,還有一絲可能性,如果是腦死亡就沒有蘇醒的可能。對不起。”

說完,周偉匆匆離去。

不遠處的高風和周浩宇一起看著許佳桐,趙月娥她們。祖孫倆在說著什麽。方菲在發著微信。

“跟我說實話,你還知道些什麽?”周浩宇輕聲問高風。

“這裏有什麽事希望你能及時告訴我。”高風對他說。

“你指的哪方麵?”

“所有不正常的方麵。”

這時,許佳桐走過來。

“怎麽樣?”周浩宇問她。

“命算是暫時保住了,但是腦死亡還是植物人還有待觀察。”許佳桐歎氣。

高風和周浩宇使了個眼色,轉身離去,上了電梯。

他來到三樓,穿過走廊,不遠處就是觀察病房。門口站著兩個刑警。見高風走來,其中一個刑警走上前去。

“對不起,你不能進去。”

“我想跟馮凱說兩句。”高風解釋。

“馮隊正在忙。”刑警的語氣強硬。

“是我查出綁架李豔的就是楊衡,是我在北山裏救出的李豔,也是我向馮凱報告楊衡去了機場。到頭來你們就這麽對待我?”高風瞪著他。

“對不起高風,我隻是執行命令。”

“那好,讓馮凱出來訊問我,這總行吧?”

“你非得為難我嗎?”刑警擋在他麵前,“說實話,我可不想親自動手拘留一個穿過警服的前輩,但如果你非逼我的話,我可以打破這個戒律。”

“那好,我在那等總可以吧?”高風雙手示意對方不要衝動。他往後退,指著電梯旁。

刑警點了點頭。高風往後退去。

觀察室裏,李豔躺在病**,旁邊放著一些心電圖等監控儀器。她正在輸著液。馮凱,劉青葉,還有周遊在一旁。

李夏正在看著方菲發來的微信:許達命已暫時保住,是腦死亡還是植物人還要24小時觀察後才能判定。

李夏把手機遞給馮凱。

“我不舒服,我現在不想說話。”李豔冷冷地說。

“不用擔心,你現在各項指標都比正常人正常。”劉青葉說,“李豔,你已經在96年和今年兩次向警方隱瞞重大案件中的重要細節,涉嫌欺騙警察,影響警方的辦案方向,性質有多嚴重你知道嗎?”

“你們又沒向我問過楊衡是誰的私生子?”李豔鼻孔出氣,“我犯了什麽罪?”

“羅紅英的屍骨被發現後,我們以‘4·05’案件複查小組身份訊問你的時候,你就應該主動將這一細節告之我們。”馮凱提醒她,“因為許達很有可能就是殺死羅紅英的真凶,你這算是故意向警方隱匿事實。我們是有權利拘捕你的。”

“你們抓住許達了嗎?你們可以問他啊?”李豔翻白眼。

“我們現在問的是你。”馮凱提高聲調。

“問吧。”李豔懨懨地說,“趁老娘還有一口氣。”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楊衡是許達和羅紅英的私生子的?”劉青葉打開錄音筆。

“許廣義告訴我的。”李豔回憶,“95年12月份吧,具體哪天我記不清了。”

“許廣義是怎麽跟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