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
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的Boris在第三次談判未果後,直接拿文件摔在了桌子上,“我的忍耐度有限,很高興你們一遍一遍刷新我的紳士記錄,最後一次……讓阿炳那家夥出來談,”
幾名掛牌法人顧問的中年男子一邊拿著手帕擦汗,一邊埋怨著自己怎麽當初就為了點錢成了黑社會的法人,如今慶豐幫大事小事不斷,光是應付這些脾氣暴躁的主兒就夠棘手的,慶豐幫早已不是當年的慶豐幫了,感歎過後仍是小心翼翼的陪著笑臉按著原先套好的詞又說了一遍。
Boris想要動手被亞修攔住,在他耳邊耳語一番後,讓手下收了那份合同,如來時一樣浩浩****的離開。
如果今天動手,必然給佟卉安的暗殺計劃帶來麻煩,所以這口氣他暫時忍下了。反正也是個一隻腳踏進棺材的人,這一任的老大不聽話,找下一個聽話的老大扶持上位,這份合同不就能生效了。
Boris坐進車裏,扯了扯領帶,仍是覺得氣悶。一輛寶馬飛速地擦著他的車子駛過的,裏頭坐著的人衝他挑釁地比了個手勢,阿炳那個死老頭想隔岸觀火,坐收漁翁之利,可偏偏就是有這樣的傻子義無反顧地摻和,讓事情更加複雜。
“BOSS,你電話在響。”奇洛姆自然是明白他糾結的,他們跟在Boss身邊也有十多年,關於兩人莫名的爭強鬥勝看也看了十多年,整個就是孽緣。
Boris聽見鈴聲更是煩躁,罵了句SHIT,想要摁掉,旁邊卻傳來伊安涼涼地提醒,“你舍得掛我徒弟的電話嗎?”
Boris回過神,一看手機上顯示的名字果然是小安安,立刻跟打了雞血似的振奮,“安安,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我馬上就回家,什麽,你不在家,什麽,要給你帶一套衣服?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三人豎著耳朵想要聽清楚卻被Boris黑著臉一個一個趕下了車,開車絕塵而去。剩下三人望著車子變成一個小黑點消失在視線裏,亞修和奇洛姆麵麵相覷,一旁的伊安麵無表情,揪著兩人的衣領朝著一家酒吧走去。
身後兩個高大英俊的混血男子都是一臉苦澀,很多人喝醉後或是發酒瘋或是醉倒。而伊安可怕的不是喝醉發酒瘋,而是她有一千零一種折磨人的方法,在醉酒後身邊的人無一不遭殃。最可怕的就是誰都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喝醉的,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幾乎是一路飆車趕到了佟卉安所說的地點,Boris一眼就看見了穿著男人西裝外套和襯衫的女人坐在護欄上,眺望大海。
Boris黯下了眸子,將自己從服裝店新買的衣服丟向她。佟卉安自行套上,對它的舒適度很是滿意。換下的外套和襯衫卻並沒有丟掉,被佟卉安抱在懷裏,還有淡淡的男形象誰的味道在鼻尖。
緊繃的某根弦嘣的就斷了,Boris狠狠盯住了佟卉安,眼底晦澀難明。“這套衣服是誰的,你剛才……”
視線一掃竟發現她的鎖骨處也有嫣紅的痕跡,眼眸中匯集了愈來愈多的怒氣,狠狠的盯著那抹痕跡,俯下頭,親吻上那鎖骨,輾轉吸允試圖消去那刺眼的痕跡。
佟卉安還未來得及反應,卻被對方洞悉了意圖似的桎梏住了,身子氣憤難平得微微顫抖,從心底湧上來的厭惡感讓她想要嘔吐。
Boris猛的放開了她,凝視她的眼眸裏閃過一抹受傷。
“他可以這樣做,換了人就不行?”像是在質問一個出軌妻子的丈夫,眼神裏有了一絲決絕,Boris傾身向前攫住了那兩瓣紅唇,帶著一絲報複用力的困住了她不讓她掙紮,從粗暴到溫柔深情的吻,不知道擁吻了多久,他絕望的推開了她。
“佟卉安,我不信你察覺不到,為什麽那麽狠?”是因為對他連一絲的感覺都沒有,連親吻都像是他一人的獨角戲,得不到一絲回應。
先後被兩個男人強吻,這種感覺很糟。佟卉安蹙著眉頭看著他,沒有吭聲,一直以來她或許是知道的,Boris對她有那麽一點興趣,那隻是男人對女人單純的欲望,可有可無,可是今天她突然有了一絲不確定。
被輕薄的人是她,可是比她更惱羞成怒的卻是他,佟卉安在心底歎了一口氣。Boris冷靜下來後將外套罩在了她身上,順手把那套他厭惡至極的男人衣服丟向了車子的後座,發動了車子,兩人一路無言。
世紀華庭的大樓慢慢出現在眼前,佟卉安解開了安全帶,在臨下車前終於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口,“我會是一個好拍檔,好殺手,卻不適合當誰的女人。”
握在手心的潘多拉之心一片涼意,她的任務完成一半,很快就可以回到阿布他們身邊了,這次她改變了主意,等這邊的事情結束她會帶著媽媽一同奔赴美國,然後一起移民去愛爾蘭,過平淡幸福的生活。而這以後……絕對不會有他們的參與。
“上去吧,今天什麽都沒發生過。”Boris走到車子另一邊為她開了門,表情上看不出一絲異樣,仿若剛才海邊一幕都是幻覺。
“好。”若不是嘴唇上傳來的痛意,她真的就這麽以為了,佟卉安低垂著眼下了車,默默跟著他上了十八層。
晚餐理所當然還是佟卉安煮的各種口味的餃子,隻是兩人都沒有食欲,餐桌上兩人食不知味的吃著,佟卉安有一種被冷戰了的錯覺,卻也怏怏的不想開口,扒拉完碗裏的幾隻餃子後把空碗擱在了廚房,自己回了臥室。
原本正埋頭吃餃子的男人抬起了頭,看著她瘦削的背影眸子裏閃過一抹複雜,他承認在看到那些痕跡時他真的發了狂,所以才做出這麽不符合自己風格的行為。可是佟卉安的反應更刺激到了他,原先的征服心理似乎已經慢慢變了質,他不僅想要得到她的身體,更想要的是……她的心。
當天夜裏,伊安來到了佟卉安的公寓,留宿。佟卉安坐在客廳裏喝著水看電視,偶爾視線瞥過那緊閉的房門,心頭莫名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她應該欣喜Boris完全沒變。捧著暖呼呼的水杯,沒開暖氣的屋子還是有點冷颼颼的。
與門外孤單形成對比的Boris房間內,雙人床單人房也毫無一絲綺麗氛圍可言。伊安窩在**看著電視,在跳轉了N個頻道後,還是忍無可忍地走到了正在電腦前玩單機遊戲的男人背後,雙臂環上他的肩膀,“你確定要這麽浪費時光,今晚可是你把我叫過來的。”
Boris手上鍵盤的操作絲毫不受影響,終於看著最後一個怪倒在了血泊中,他回頭看向伊安,“你剛才說什麽?”
伊安頹然的收回了手,眸子裏的星光漸漸暗淡,他永遠都是這樣,自己怎麽還會存有期盼,早在知道他心意的時候便告訴過自己該放手了。“沒事,你玩吧,我睡了。”
回到**,她永遠都不會拒絕這個人的任何要求,即使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他一個召喚自己便過來了,用安安的話說她愛得沒了自我,可是比起我她自己又好到哪裏去呢?師父跟徒弟一樣失敗。
轉個身,聽著背後傳來的鍵盤敲擊聲,新一輪的遊戲又開始了。
伊安忽然想起某個記憶的片段,他興衝衝的跑過來跟自己說要學廚藝,讓她傳授,她極有耐心的教他,她幻想的幸福時光突然呈現在她眼前,那一瞬間她覺得人生圓滿了。可是他沒有與自己共進晚餐,甚至每次都隻是學完匆匆離去,後來才知道,他做這些不過是為了另外一個女人。
有朝一日,你會愛上一個女人嗎?
她第一次問他,他笑得前俯後仰告訴自己,小混混怎麽會有愛,而他是清義幫的老大更不可能。
她第二次問他的時候,他說,能讓他用生命愛上的女子還未出生,那不屑的語調她還清楚記得。
最後她不問了,可是他卻跟她說了,“伊安,我好像真的愛上一個女人了。”
這算不算是一語成讖。伊安窩在屬於他的被窩裏,忽而淚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