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
這一夜失眠的人大有人在，強效麻醉劑八個小時才能失效，在佟卉安猜測著某人如何回家的時候，某座郊區別墅裏爆發出一陣狂笑。
“哈哈哈……笑死我了。”安晟指著臉色青黑交加的男人笑得極其的幸災樂禍。
蘇行佑內心鬱卒，一聲不吭的坐在沙發上，麵上籠罩了一層寒霜，突然無比後悔讓安晟送衣服救場。那家夥一定看到了，從車窗遞進來的時候雖然遮住了重點部位可還是不能阻擋那家夥尋求八卦的眼睛，想起自己在車廂內**了身體將近八個小時，他就恨不得把那個女的狠狠掐死。
“我說Lewis你得罪誰了，這招也忒狠了。”安晟嘴上這麽說著，內心卻是一陣暗爽，好難得能看到Lewis這麽吃癟的樣子，矮油，他是第一個現場直擊的，這種心靈上的衝擊久久回**啊……
“……”蘇行佑雙手環著胸，冷眼斜睨，“我不介意介紹她給Amy，讓你也嚐嚐滋味。”
安晟陡然閉嘴了，他家的那隻非常好學。“別介，我什麽都沒看到，真的！”
蘇行佑沒做理會，打開筆電敲入幾個字後，轉頭對他說道，“幫我準備今天晚上去多倫多的機票，那邊的合作案遇到關卡我去看看。”
安晟想到了那個案子，皺了皺眉，應了一聲好之後離開了別墅。
五點半的飛機，四點半蕭條的候機室，蘇行佑把玩著手裏的手機，最近撥出的電話佟卉安的名字赫然在最上麵，臉色稍霽，驀然唇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起身在廣播員甜美的聲音中過了安檢，頭也不回的上了飛機。
佟卉安……我們來日方長。
隱蔽的包廂裏，佟卉安狠狠打了個噴嚏，眼前突然多了一塊手帕。坐在對麵的柔美少年麵無表情的持著手帕，她並沒有接過，反而從手提包裏取出一張支票遞了過去，“這是五十萬的現金支票你先收下，事成之後還有五十萬會打到你的賬戶裏。”
少年訕訕收回了手帕，接過那張支票確認了上麵的麵值，臉上閃過一絲放鬆的神色，握著紅酒杯的手型極其好看，像極了那年彈鋼琴的……
“預祝我們成功。”
少年舉起酒杯朝著佟卉安致敬，後者碰杯，同帶著笑意喝光了這一杯酒。蓄謀已久的計劃明日便是最後一天，兩人都帶著同樣的自信，勢必圓滿完成任務。
佟卉安率先離開了酒店，門外是久候多時的Boris見到她出現，掐掉了手上的煙，“都搞定了？”
佟卉安點頭坐進了他的車子裏，夜幕籠罩下的B市華燈初上，霓虹燈閃爍，天上星光黯淡。那唯一顯眼的紅色一點以及其細微的速度沿著軌道飛行，佟卉安看著窗外急速倒退的景致陷入自己的情緒中。
Boris緊抿著薄唇，自從那日後兩人的相處模式，似乎回到了在美國的時候，偶有交集，但始終保持著剛好的距離。說冷戰也談不上，兩人能心平氣和的談論明日的部署，可是始終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氛。
“明天我會以Talia的身份陪你出席，到時候不會有警方的人在吧？”佟卉安低沉的女音打破了沉悶，開口問道。
Boris回頭看了一眼，“放心，障礙早就清除，明天的賭局絕不容許有人來搗亂。不過……你不是一向對這種場合沒興趣？”
“親自驗收成果會比較有成就感。”佟卉安低頭，通訊錄裏存著的唯一一串數字沒有署名，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著屏幕，有一瞬間的失神。
“伊安回去了。”短暫沉默後，Boris開口，抬眸便看見後視鏡裏佟卉安臉上閃過的一絲訝異，“老頭子有事把她召回去了，她的後續工作由你來跟進。”
哪裏有Boris，哪裏就有伊安。
這是第一次聽見師父會因為幹爹而離開Boris，雖然訝異，卻沒有問原因。
“超過底線的任務我不接受。”最後佟卉安還是妥協，因為Boris拿出了幹爹的手信，她不會拒絕。
Boris揚起嘴角，點頭。其實佟卉安沒有打開看，不然就會發現裏麵其實什麽都沒有，雖然是老頭子慣用的手法他隻是假傳了一回聖旨而已。不過是想要……更多，即使被她冷淡的對待，他隻想要更靠近。
車廂內，隻有輕音樂的旋律回**。
當來到地下賭場的時候，佟卉安終於明白了所謂的清除障礙是怎麽回事了，完全高科技的指紋識別係統，怪不得昨晚回去後Boris取了自己的指紋還有他的一並交給了亞修。
佟卉安一直戴著麵具，環顧四周，除了嚴謹的保安人員，剩下的都是電視新聞裏經常出現的人物，這低調奢華的賭場今日竟聚齊了B市一半的名人，不由暗暗心驚。
跟隨在Boris身邊，隨後被侍者引領到了休息室內，透明的落地窗能很好的看清外麵的景象，隔音效果卻是很好，聽不見外麵的交流聲。
Boris與Gavin各坐一端，Gavin照例熱烈的打了個招呼，也照例遭受了冷遇，也不氣惱。摟著身邊貌似剛出道不久的嫩模，眼神輕佻，從佟卉安出現就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好久不見，Talia還是這麽的迷人。”Gavin走到她麵前想要來個吻手禮，中途卻被Boris攔下來了個兄弟間的擁抱。
“你永遠對我的女人都這麽熱情。”這也是Boris不滿Gavin的很大一點原因，每次見麵那熱情總是那麽的令人不爽。
佟卉安微微蹙眉，麵具很好的掩蓋了她的情緒。但嘴角微微流露出的譏諷還是被Boris察覺，他挑了挑眉，故意將她摟在了身邊，以隻有兩人能聽得見的聲音耳語道，“伊安不在，負責撐場麵不觸及你底線吧。”
聞言，佟卉安收回起先的譏諷，揚起了嘴角，還是那麽的幼稚。佟卉安在他沒有做出逾矩動作之前配合著他。基於她的合作Boris對戰Gavin在第一局，以Gavin的完敗告終。
“Gavin，你的女伴似乎有點不太高興哦。”佟卉安開口，打斷了兩人幼稚的對視。這兩人就好像是生來的冤家對頭，不管是什麽都要一爭高下，都已經是各個家族的頭領了兩人的爭鬥卻總是那麽幼稚。
Gavin回到女伴身邊，還未開口安慰就瞥見從門外湧入的一群黑衣人。隆重的出場儀式後，今天最後的主角那位慶豐幫老大林炳，在手下們的擁護下高調現身。
如此嚴密的保護果然想要明取並不容易，佟卉安看到他身邊帶著的少年時微不可查的笑了。
保鏢們成圓形將整個賭場團團圍住，僅有幾名貼身的護在他身後。林炳招呼著Boris和Gavin坐下，一番客套，各占據一方的兩人紛紛坐在了原先就準備的位置上，三人的手下將各自老大的一千萬籌碼擺在了桌麵上。
這次的賭局約定梭哈形式，無論是誰輸掉了這一千萬籌碼的時候，就算出局，他的核心籌碼就屬於另外兩個人，然後以此類推，直到剩下一個贏家為止。
剛剛開始的幾把牌，三個人都很謹慎，所下的賭注都不大，一把也就是五六十萬籌碼的輸贏，彼此都在通過這幾局牌來試探對手的實力。
一旁的佟卉安亦全神貫注，關注著牌局，她知道Boris在乎的不隻這一千萬而已。身邊的男子猶如蓄勢待發的豹子，鎖定獵物，散發著強烈的霸者之氣。
平淡的幾局過後，Boris始終控製著節奏，推出去一把又一把的籌碼毫不在意，麵前堆得越來越少。Gavin時不時嘲諷兩句今日出門沒看黃曆之類的話，他也難得的沒有回擊，隻是在籌碼剩下三分之一的時候，陡然坐直了身子，站在他身邊的佟卉安勾起唇角。
好戲真正開場。
這一把，Boris是方塊九、梅花六、紅桃四和紅桃二外加底牌。Gavin是紅桃J、方塊七、黑桃五、黑桃三外加底牌；林炳的則是梅花Q、方塊九、黑桃七、梅花四外加底牌。
從牌麵上看，三個人都沒有完全的把握贏到對方，按照一般的規律來看，這一局牌應該是賭注很小的那種。
佟卉安知道，要想在賭桌上贏對方的錢，隻有兩種辦法，一種就是作弊，也就是換牌術和千術，就象電影裏麵演的那樣，一抖手梅花三變成了黑桃A，對手落於馬下，但是這種技術實在是太神乎其技了，至今也沒有人知道它是否存在，而她確定Boris不會。
還有一種就是想辦法讓對手入局，類似的辦法五花八門多如牛毛！最最簡單的街頭撲克遊戲就是一種，設局者往往讓對手覺得這一局必贏，然後無所顧忌地入局，這個時候設局者在通過一些手法將對手認為必贏的牌變幻成輸局……
此局的牌也是如此，表麵上看，林炳的牌麵最大，不算底牌的話，他應該是贏麵較大，其實隻要稍加分析就可以看出，這一局牌林炳的牌是最沒有前途的！因為他除了一張最大的梅花Q之外，剩餘的幾張牌在Gavin和自己的手裏均有出現，從概率上講他幾乎不可能出現比自己和Gavin大的對子！
林炳身邊的少年附在他耳邊說了一句，他吩咐手下拿上藥瓶，吞服下幾粒藥丸，一掃萎靡的神態恢複精神奕奕繼續牌局。
而事實上牌局的發展也是如此，當Gavin拿出三百萬籌碼的時候，林炳麵上表情大變最後果斷地蓋牌出場，很顯然他已經用行動證實了Boris的判斷！
接下來就要看自己和Gavin兩個人的牌了，想到這裏，Boris拿起了自己的底牌看了一眼，是一張紅桃六，自己是六一對！
Boris看著擺放在Gavin麵前的幾張牌，腦袋裏麵飛速地旋轉著，很顯然如果他是J一對的話，不會之隻壓三百萬籌碼的，他會梭哈！他比誰都更了解Gavin的性格，因為他們是宿敵。從這個意義上講，他的底牌隻能是七和五，現在的問題是，到底是七還是五呢，要知道兩者的差別可是天上和地下！
看著Gavin的底牌，Boris遲遲不能做出決定。
Gavin似乎是察覺了他的遲疑，揚起嘴角，用手指敲擊了一下桌麵，然後盡量用平淡的語氣道：“怎麽樣，Boris，考慮認輸了嗎？”
Gavin並不知道，當他的這句話一說出口，Boris就已經迅速地判斷出他的底牌是五，很顯然自己是一對九的概率幾乎為零，一對四和一對六的概率更大，如果他若是一對七的話，肯定會梭哈，正是由於他是一對五，害怕自己的底牌是六才會緊張！
幾乎同時Boris就已經決定，用這局牌做掉Gavin！
因此對於Gavin的催促他並沒有回答，而是又拿起了底牌看了一眼，放下的同時又仔細地看著Gavin的底牌，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樣子，他相信自己的這些舉動已經足以引Gavin入局了。
過了一會他又看了看自己手裏的籌碼，然後拿出了五百萬往牌桌上一放道：“好吧，我跟，在大你二百萬，看你的底牌！”
Gavin一直在看著Boris的表情，當他看到他小心謹慎拿起五百萬籌碼的時候，他笑了，因為他做出了和Boris一樣的判斷，那就是Boris是一對四！自己的一對五穩贏他！
於是他把所有的籌碼往桌子上麵一推道：“Boris，咱們幹脆點吧，梭了這局……”
看見Gavin梭哈了，Boris的眼睛裏麵露出了欣賞的神色來，不得不說Gavin是一個真正的賭徒！一旦發現對手比自己弱，就立刻發動致命的一擊，絕對不留機會！若是遇見一般的對手他幾乎會無往不利，可惜的是他碰上的是自己。
Boris搖了搖頭，將所有的籌碼對到桌子中央的同時，順手拿起了放在林炳身前的身邊的那份合同，笑著揚了揚。
“什麽！”Gavin無比震驚地看著Boris，驚呼道：“你是六一對，怎麽可能？”
Boris笑著翻開了自己的底牌。
當看到了底牌是六的時候，Gavin的表情猛地一呆，死死盯著桌麵上攤著的底牌，良久閉上了眼，聲音晦澀，“果然又中了你的計，願賭服輸。”
這一晚，他輸得不隻是一千萬而已，還有在B市的毒源。他與林炳都是輸家，視線轉向後者時卻發現他一陣急促喘息，下一瞬轟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