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番外一 林小音和任同學的沙雕日常
某一年的大學寒假,國家遇上了突如其來的疫情。
林音媽媽是醫生,而且恰好是在呼吸科工作的醫生,和病人接觸比較頻繁,以防自己被感染傳染給林音,林音媽媽就讓她直接住在樓下任唯遠家了。
當然了,雖然家長對他們倆談戀愛心知肚明,但無論如何他們還沒有訂婚結婚,直接讓林音和任唯遠睡一塊都不太妥當。好在任唯遠家有一個客房,平時就用來堆放一下雜物。
不過作為二十四孝好男友,任唯遠自然不可能讓林音睡雜物間的,二話不說就把他自己的房間讓給林音了,自己睡在客房。
自我隔離久了未免無聊,精神也難免倦怠。
於是,善於自己給自己找樂子的林音看任唯遠頭發日漸變長,突然生出了一點大膽的想法。
壓下唇角的笑意,林音立刻打開某寶下單剪發工具套裝,還得地選了一套騷粉色的。
“男朋友,親愛的,我和你商量個事唄。”某天下午,林音撲閃撲閃著自己的眼眸。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除了在**,任唯遠平時可少見她叫的這麽親熱。
任唯遠停下手裏的動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慢條斯理地開口,“說。”
“你看你這麽久沒剪頭發了,劉海都要紮進眼睛裏了,不如我來幫你修一修?”林音笑容滿麵地毛遂自薦,還揚了揚手裏新到的快遞盒子。
“你確定你可以?”任唯遠不置可否。
“哥,我已經看了不少於十個托尼老師的剪發教程了。”林音信誓旦旦拍胸脯。
“你看,我化妝、畫畫、寫字、做飯這些動手的東西都很麻利,以此類推,我剪發也很有天賦。”林音有理有據地循循善誘道。
任唯遠微微抽了抽嘴角,沉默地看著林音,“那為什麽我動手能力也挺好,做飯卻不行呢?”
看網友們宅在家裏廚藝蒸蒸日上,任唯遠內心蠢蠢欲動,心想林音平時也不比自己閑,以後總不能一直讓她做飯,於是這兩天在家還特地學了烹飪,結果卻十分不盡如人意。
“這個嘛,人肯定是有缺點的,你就專門在烹飪方麵缺少天賦罷了,不要勉強。”林音安慰道。
林音見他沒有阻止,趕緊拆開了快遞,拿出了裏麵精致的騷粉色推子和幾把大小各異的剪刀。
“來嘛,來嘛,東西都買了,不用不是浪費嗎?”
任唯遠閉了閉眼,算是默認縱容她亂折騰了。
雖然任唯遠頭發比之前長,但在怎麽長也比打理自己的長頭發簡單多了。林音飛快地幫任唯遠洗了個頭,然後眉眼彎彎地清了清嗓子,“小林托尼開始了。”
“你是不是在劇組待多了戲癮上來了?”
“先生需要一百五十八元、二百九十八元還是三百八十八元的服務?”林音不搭腔,找了一塊浴巾當罩衫圍在任唯遠脖子上。
“你是剪頭還是割韭菜呢?”設備不專業,手藝不專業,價格卻很專業。
任唯遠忍俊不禁道,“這些有什麽區別?”
“這,”林音苦思冥想,突然眼睛一亮,“一百八十五隻洗頭和剪頭,二百九十八是洗剪吹一條龍,三百八十八除了洗剪吹還帶特殊服務。”
任唯遠輕笑了一聲,“那就三百八十八吧。”
“親親這邊二維碼掃描支付。”林音笑容滿分地遞出付款碼,然後開始大展手腳。
一個小時以後,林音看著任唯遠的發型陷入了沉默。
任唯遠看了一眼鏡子裏慘不忍睹的發型,仿佛早有預料一般,沒有說話。
“我覺得我還可以拯救一下。”林音默默開口。
“算了吧,我求你了,你去吃晚飯吧,別折騰了。”任唯遠沉痛扶額。
林音扁了扁嘴,“其實細品也沒那麽難看,畢竟有一張帥臉撐著。誒啊,反正這個月又不出門,之後再找理發師剪好了。”
“我怕到時候理發師問——這都誰給你剪的頭啊?”任唯遠會心一擊。
“你就說是全知全能林托尼剪的。”林音傲嬌地別過頭不去看他。
“你還記得你之前安慰我的話嗎?”任唯遠閑閑地開口。
“嗯?”林音一臉困惑地把頭轉回來。
“人肯定是有缺點的,不要勉強。”任唯遠一臉語重心長,突然覺得比起林音的剪發手藝,自己能炒倆個小菜已經十分優秀了。
正說著,林音爸爸帶著口罩過來敲門,“你媽讓我多拿兩套衣服給你換洗。”
林音爸爸看了旁邊的任唯遠一眼,然後視線幽幽地停留在了他的殺馬特發型上。
“我給他剪的,怎麽樣?”林音輕快地問。
林音爸爸遲疑了一下,一言難盡地說:“還行,吧?”
吃完晚飯,林音正坐在床邊玩手機,微信上突然跳出一條老爸的短信——“閨女,我開始可憐那小子了。”
捫心自問,他能把高貴的頭顱送給閨女閉著眼睛亂折騰嗎?他這麽注重形象,必然不行。
這小子一定是真愛無疑了,林音爸爸對任唯遠的好感不知不覺增加了一分。
林音一言難盡地發了一串省略號回去,眼前的男人突然越靠越近,林音瑟縮地往後退。
“你別動啊,不能因為我剪毀你的頭發你就想著謀殺啊,過兩個星期就長回來了。”
“你不是說三百八十八有特殊特殊服務嗎?”任唯遠笑容淺淡。
“我說的那是按摩啊,按摩!”林音卑微地倒在了**。
“誰讓你不說清楚呢。”隻能自求多福吧。
“這是在你家!你膽子怎麽這麽大!”
任唯遠無辜地眨了眨眼,“你媽媽一直在醫院加班,我爸媽想著自己也要做點什麽,於是申請去小區做誌願者了,他們今晚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的。”
“你這個毒夫,你一定早有預謀,怪不得你下午答應得那麽爽快。”林音無能咆哮。
“什麽都聽你的,**聽我的,咱們不是早就說好了嗎?”任唯遠微微一笑。
女人不狠,地位不穩。被吃的死死的林音暗暗戳戳地想。
(二)
林音從大一就開始在各大劇組和電視台實習,從小底層的工作人員做起,這麽多年工作經驗積累十分充足,工作幾年以後,已經完全可以獨當一麵了。
雖然讀的新聞係,林音沒有選擇繼續從事文學創作和記者的職業,而是選擇當導演。
林音已經從學校畢業三年了,而《弑殺》是她當總導演的第一部戲,也是著名網絡寫手隨禾轉型的新作,因此她十分重視。
從開機到殺青花了四個月,林音對最終的成品質量十分滿意。
殺青宴的這一天,年輕的團隊在雲城著名的宋氏旗下的酒店聚餐。
林音在飯桌上和演女一號的溫情、編劇隨禾一起說笑,“我真的沒想到你們倆居然是妯娌,瞞了這麽久才告訴我?要不是之前你們家裴之宴和裴易寒來探班,我還不知道呢。”
真是無巧不成書,裴之宴大學還和任唯遠是大學四年的室友,這都是什麽神仙緣分。
林音想起來自己辦婚禮時任唯遠說裴之宴會在管休之前結婚的預言,覺得任唯遠的嘴可能是開過光的,真是太神奇了。
隨禾笑了笑,“事實上,你當時找我說要翻拍電影的時候,我和裴之宴還不熟呢。”
林音笑容滿麵地剛準備接話,突然一陣反胃。
“怎麽了?”隨禾察覺到她的不自然,關切地問。
“沒事,就是有點不舒服。”林音壓低了聲音說。
隨禾看周圍人挺多,說話不方便,便和溫晴說了一聲,把林音攙扶到了衛生間。
隨禾捏了捏林音的脈搏,意外地挑了挑眉。
“怎麽了?”林音見隨禾麵色凝重急忙問。
“沒什麽事。”隨禾笑著擺了擺手,“我問你啊,你月事多久沒來了?”
林音隱隱感知到什麽,“這個月推遲了,我一直以為是最近拍戲收尾壓力大——你的意思是我有了?”
隨禾高深莫測地點了點頭,“我學過一點中醫,我雖然不能確定,但起碼有七成把握,你要不打電話讓你老公帶你去醫院瞧瞧?”
林音抿了抿唇,倏忽笑了起來,“行,我知道了,你回去幫我找個借口吧,我先溜啦。”
“沒問題,沒想到我居然比你老公先知道孩子的存在。”隨禾俏皮地眨了眨眼。
“隨大小姐,你快別貧了,孩子出生了可少不了你的禮物。”林音打趣道。
等隨禾走了,林音給任唯遠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叫他過來接自己,但並沒有告訴他具體的原因。
這種是還是當麵說比較好,林音想。
任唯遠的公司正好在這附近,不到二十分鍾就到了樓下。
“不是說今天殺青宴讓我晚點過來嗎?”任唯遠打著方向盤隨口問。
坐在副駕駛上的林音避而不答,狡黠一笑,“帶我去醫院。”
“去醫院幹什麽?”任唯遠麵色一沉,“你哪裏不舒服了?”
林音幽幽地搖了搖頭,慢慢吐出兩個字,“你猜?”
任唯遠懵了幾秒,深邃的眼眸倏忽間亮了起來,“你有了?”
兩個人結婚以後為了事業的發展都沒有急著要孩子,哪怕是補辦婚禮洞房花燭夜的那次也有好好做避孕措施。
除了上一次林音說電影收尾到了最關鍵的時候,不能出半點岔子,之後一個月她都住在劇組裏不回家了。
那天晚上,林音被任唯遠按在**好好折騰了一個晚上,沒有做任何措施,沒想到一次就中了。
下了車,任唯遠驚喜地拉著林音的手,步履匆匆走向醫院婦產科。
現在技術發達,檢查結果當場就可以出來。
“恭喜兩位,已經懷孕四十天左右了。”年輕的護士把B超拿給任唯遠,上麵果然有一個像小海馬一樣小小的胚芽。
任唯遠拿著B超的手微微顫抖,林音眉開眼笑地看著他,“是我懷孕,又不是你懷孕,你怎麽比我還緊張啊。”
“就是你懷孕才緊張啊。”任唯遠下意識地說。
年輕的小護士羨慕地看著林音和任唯遠,“你們夫妻倆感情真好,這裏要簽一下字。”
“12周到醫院建檔案,建檔案前要作心電圖、彩超、全血和尿液檢查,之後就是每4周進行一次常規檢查,聽胎心、測宮高、腹圍、血常規和尿常規。”旁邊的另一個穩重的中年女醫生囑咐道。
林音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任唯遠則拿出手機直接在備忘錄上記了起來。
林音忽然看見了自己媽媽匆匆從走廊那邊趕了過來。
“媽?你怎麽來了?”她還沒來得及說呢,難道是任唯遠說的。
“崔醫生告訴我的,我這不是正好在醫院嘛,就直接過來了。”林音媽媽說。
林音想起來剛剛幫自己檢查的崔醫生是媽媽的朋友,結婚請客的時候還請過她,頓時了然。
“你們怎麽一個一個的比我還急?”
“懷孕這麽大的事能不急嗎?都跟你一下沒心沒肺的。你沒什麽不良反應吧?”林音媽媽追問道。
“還好吧,剛剛在酒店吃飯的時候吃了一點油膩的東西,有點反胃,現在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小遠你先送她回家休息吧,回頭我和你爸媽說。”
林家和任家父母依然是住在老房子裏,但林音和任唯遠早就買了房子搬了出來。
“好,媽,我們先走了。”任唯遠自動自覺地拿過林音手裏的包。
林音無語地看著空空如也的手,覺得自己好像不是懷孕一個月,而是九個多月就要臨產了。
(三)
林音生產的第二天,正在上高三的小表妹任甜特地請了一個晚自習過來看她和小寶寶。
“嫂子,她好可愛啊,軟乎乎的。”任甜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她的臉。
小女嬰粉雕玉琢,眉眼清晰,一看長大了以後就是個美人胚子。
雖然生產完沒多久,但林音從昨晚一直睡到今天中午,精神氣很足。
除了剛剛和在外地出差的方媛打了一個視頻通話,給孩子喂奶,林音幾乎沒有幹任何消耗體力的事情。
聞言林音笑眯眯地說:“是吧,可乖了,一點也不鬧騰,聽說和你哥小時候一樣安靜。”
任唯遠昨天在產房外等了一宿,早上又忙東忙西的辦各種手續,現在又拎著任媽媽熬的雞湯給林音,忙得像個陀螺。
“行了,行了,你歇會吧。”林音強行讓任唯遠坐下來。
“我沒事。”任唯遠擰開保溫飯盒的蓋子,要喂給她喝。
“不行,我不會心疼我老公嗎?坐下!”林音用最狠的語氣說最慫的話。
任甜在旁邊眉開眼笑地看著,要她說,她可是他們愛情的最早見證者。
林音看任唯遠終於坐下了,清了清嗓子,“既然大家都有空,不如我們來商量一下,我女兒叫什麽名字吧。”
“任然怎麽樣?”任甜建議道。
“那還不如叫任性,多有趣。”林音開玩笑道。
看他們胡鬧,任唯遠在一邊不準備發表任何意見了,帶起耳機拿起手機繼續處理工作。
“你的起名水平依然如此清新脫俗。”隨禾忍俊不禁地抱著一束鮮花進來。
“怎麽有空過來?”有一陣子沒看見隨禾了,林音還挺想她的。
“我一個無業遊民有什麽沒空的?這不過來看看我幹女兒嗎?”隨禾笑眯眯地說。
說著隨禾從托特包裏拿出一對白金的鐲子和一個長命鎖放到了孩子的搖籃裏。
隨禾是隨家的千金,她一向出手闊綽,林音和任唯遠現在收入已經十分可觀,這些禮物也不是什麽不能收的東西,人情本來就是有來有往的。
“可不許不收啊,這可是我親自設計的,找老工匠打出來的。”隨禾說。
林音莞爾一笑,“既然幹媽都發話了怎麽能不收呢。”
“這就對了嘛,我得最佳編劇的事情還要謝謝你呢,要不是你要拍我的本子,可能我轉型也不會這麽輕鬆。”
隨禾嘴上說得輕鬆,但林音作為當事人之一,自然知道她們在電影沒上映之前受過多少冷嘲熱諷,有說他們團隊是毛頭小子沒經驗的,有說隨禾江郎才盡才轉型的。
直到電影上映,無論是質量和票房都十分出眾,才狠狠打了那些人的臉。
“這都是互相的事,哪有誰幫誰的說法,你這個大才女還是先替你幹女兒想想名字吧。”
隨禾在搖籃邊逗孩子,寶寶的手抓著她的一個指頭,“她笑了誒。”
隨禾的眉頭微微舒展,“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顏色,像天青、月白、雪青、竹青,雲破天青,露涼催蟋蟀,月白澹芙蓉……”
“這些顏色既寫實又很有詩意,女孩子用這些顏色,當大名落落大方有韻味,當小名也很是清雅可愛。”
林音眼睛一亮,側眸去看任唯遠,“我覺得天青還不錯,你們覺得怎麽樣。”
“我覺得很好聽,雨過天青,美極了。”
任唯遠放下手機,斟酌片刻,微微點了點頭,“挺好的,先當小名吧,大名要和爸媽商量商量。”
“那就這麽著吧,小天青你有名字啦,笑一個。”林音逗了逗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孩子果然眨巴著眼睛樂嗬嗬的樣子。
“我說,林大導演,小天青是我把脈把出來的,小名也是我取的,不然把你們家小天青給我做兒媳婦吧。”隨禾打趣道。
林音瞟了她一眼,“那你得先有個兒子啊。”
“我怎麽沒有了?”隨禾摸了摸平坦的小腹,俏皮地眨了眨眼。
“真的假的,你不是結婚才半年嗎?你檢查過了?”林音疑惑中帶著一絲探究。
“我這不是過來看你,順便去婦產科檢查一下嗎?我自己給自己把過脈了,應該是有了。”
自己給自己把脈可真行,林音覺得隨禾比自己心還大。
“你告訴裴之宴了嗎?”林音若有所思,忽然開口。
“還沒。”隨禾聳了聳肩,“回頭給他一個驚喜。”
“你悠著點~好了,現在你男人也不是除了自己以外第一個知道你懷孕的人了。”林音哈哈大笑。
隨禾翻了個白眼,還沒來的急開口,自己的手機突然如雷貫耳地響了。
“隨禾你懷孕了?!”裴之宴震驚的聲音穿透了隨禾的耳膜。
隨禾情不自禁地抽了抽嘴角,“你怎麽知道的?”說著眼神不自覺看向房間裏的林音和任唯遠。
他們倆也沒說話啊,裴之宴這是開天眼了?
“從你踏進門開始討論取名字開始,我就在和任唯遠公司商量公司的事情。”裴之宴沒好氣地解釋,顯然對自己不是第一個知道的耿耿於懷。
“噢,那四舍五入是大家一起知道的,你也不虧。”隨禾忍俊不禁。
“隨禾你等著,我現在就去醫院抓你。”裴之宴火急火燎地掛掉了電話。
“害,”隨禾幽幽地歎了一口氣,“我們家裴之宴脾氣太急躁了。”
不急他就要成為最後一個知道老婆懷了孩子的人了,林音憋著笑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