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大結局下
婚禮的前一個晚上,按照習俗,林音回到了父母的老房子裏。
雖然從婚禮一個月之前新娘子就要開始注重皮膚保養,以便婚禮那天狀態適合上妝。
但林音端詳著鏡子裏的自己,皮膚水靈靈的,雖然不施粉黛,卻依然十分美,但不知為什麽,她卻不是很滿意,又給自己敷了一張補水麵膜。
林音終於明白了女為悅己容,原來她覺得女子就是要獨立自信,美給自己看,無懼他人的眼光,為他人著色純粹是放低自己的姿態,大可不必。
但她現在突然覺得,從另一個角度想,好好著裝未必不是尊重自己也尊重對方,當兩個人以平等的姿態墜入愛河裏時,想要展示自己最美的一麵是人之常情,為一個不愛自己的人費盡心思是卑微,但為一個愛自己、自己也愛的人體貼入微這是愛啊。
林音回到**正發呆著,手機微信上突然蹦出一條微信,“想你了。”
林音勾了勾唇,覺得任唯遠今天真是黏糊糊的,明明才離開沒多久。本來兩個人都老夫老妻了,鮮少說情話了,但林音在**翻來覆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最後,林音給任唯遠打了一個電話,和他絮絮叨叨地說話,見林音精神亢奮,任唯遠給哼了一首晚安曲,林音終於在任唯遠的歌聲中眼皮逐漸合並,呼吸逐漸平靜。
第二天林音被林媽媽叫起來後發現手機的通話居然還沒有關。
“起床啦。”林音對著手機溫聲說。
林音以為任唯遠會迷迷糊糊地被她弄醒,結果任唯遠立刻回了句早安,聲音清朗,沒有半絲慵懶困倦的意味。
“你起了?”林音有點驚訝。
任唯遠不像林音要早起做古風妝造和發型,居然也這麽早就起來了。
任唯遠低低地笑了一聲,“睡不著,有點緊張。”
合著昨天把她哄睡了以後他自己沒有睡著嗎?孤枕難眠?
“那你眯一會吧,今天要忙得事情多著呢。”林音連忙說。
任唯遠嘴上應聲,實際上人已經到了酒店現場進行最後一次監工了。
林音的明製婚禮十分華麗,因為漫遊在雲城有酒店,作為大老板的任唯遠自然不必急著像其他新人提前一年半年預定場地。
至於定製的婚服,早在兩人扯證後,任唯遠就拿著幾張設計師初稿不經意地問過林音的喜好了,尺碼什麽的任唯遠自然是拿捏得透透的。
伴郎團由宋淩雲、管休、裴之宴、季北辰組成,而伴娘團則是方媛、任甜、楊素娟和林音的大學同學朱墨構成,水紅色的方領比甲穿在淺粉的對襟立領短衫旁邊外麵,下裙是褶子鋒利的藍色滿地金馬麵。
中式婚禮雖然與西式婚禮形式上略有差別,但都是莊重的,用一張婚禮回憶相愛的點點滴滴,感謝長路漫漫與你邂逅,以後的日子我們同甘共苦一起攜手。
在林音的想象裏,她不需要潔白的曳地長裙和蓬鬆的頭紗,不需要貴重閃耀的皇冠和珠寶首飾,她要解纓結發,向父母敬茶,從此永結同心。
正如她希望的一樣,無論是布景還是菜色都古韻十足,正是春天,桃之夭夭,宴客廳裏沒有放玫瑰,而是直接放了粉雕玉琢的小桃花。
在大廳的最兩側放著兩顆灼灼的桃花樹,樹上寄著許多風鈴和紅色的許願條,供賓客寫下自己的願望。
正式儀式之前,裴之宴和季北辰兩個人在入口處記名。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馬上要出國進修,不得不離這個圈子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最後一次社交上,季北辰今天格外興高采烈,搶過了裴之宴手裏的毛筆刷刷刷地寫了起來,比起裴之宴的字的端正雅致,他的字更加風流瀟灑。
過了一會兒,過了賓客簽到的高峰期,季北辰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旁邊的桃花樹。
“這樹倒是真真好看,欸,你看你們多人都去借喜氣,你不如也去寫寫,你看看你打光棍都二十五年了。”季北辰滿眼笑意。
裴之宴無所謂地聳聳肩:“我單身我自豪,你這約人千次,成功零次很值得驕傲嗎?我看你自己去求姻緣比較實在。”
季北辰傲嬌地冷哼一聲,“我去就我去,反正求個姻緣又不會少根筋,倒時候你變成我們哥幾個裏的光棍你就哭吧。”
裴之宴抿了抿唇,眸光閃爍了一下,想起了每次回老宅就要被自己親哥裴易寒和嫂子溫晴秀恩愛,奇怪的勝負欲突然被激發了出來。
裴之宴隨手提起毛筆,順滑的狼毫在硯台上劃過,多餘的墨汁自然地流淌了出來。
站在桃花樹下,裴之宴拉下一株枝幹遒勁、桃花灼灼的桃枝,想在上麵畫一朵象征著女性美的花朵,但是看著季北辰目光炯炯地盯著自己手裏的紅條子,裴之宴抿了抿唇,隨手畫了一株小小的禾苗。
“這是什麽意思啊?”本來以為裴之宴終於開竅了,但看著紅紙條上的小禾苗,季北辰摸不著頭腦地問。
裴之宴本來就不想把自己的心思放在明麵上,於是隨口敷衍道:“誰像你滿腦子情情愛愛,我想的是世界和平。”
季北辰看著那株靈動的小禾苗,頗為疑惑地挑了挑眉,難道是因為禾苗的禾與世界和平的和諧音嗎,還是因為大家吃飽了就會世界和平?
這個時候,季北辰自然想不到是自己親手促成了裴之宴的姻緣,最愛社交的自己反而成了他們哥幾個裏最晚脫單的。
話說回來,古人雲:人生三大樂事為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他鄉遇故知。
如今朋友之間的溝通不再困難,金榜題名又可遇不可求,因而良辰美景、洞房花燭也幾乎就成了人生最愉悅的事了吧。
儀式結束後,任唯遠要應酬賓客,而林音被方媛攙扶著先行回了臥室休息。
往常任唯遠都是滴酒不沾的,除了多年前的高中謝師宴上任唯遠被灌醉過,其他即使是必須喝酒的場合,任唯遠也把分寸拿捏得很好,從來沒有喝醉過。
但是今天,聽著源源不斷的祝福語——比翼雙飛、天造地設,任唯遠十分開懷,每一杯敬過來的酒他都絲毫沒有推脫。
回了臥房的林音換了一身舒適的衣服,安靜地坐在**等任唯遠,林音高考的時候沒有緊張,第一次麵試的時候沒有緊張,第一次電影作品被觀眾檢閱時沒有緊張,但此刻,一向冷靜自持的她居然有點小媳婦的忐忑不安。
蓋著紅蓋頭,林音的視線隻能看見腳下的一點,紅色的繡花鞋上是精致的金絲線,上麵是繡娘一針一線手工繡出的錦鯉,生動可愛、栩栩如生。
林音的手突然碰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放在手裏摸索了一番,大概是一個花生。原來這正紅色的**除了鴛鴦枕和龍鳳被,還放著寓意著早生貴子的紅棗、花生、桂圓、蓮子等幹果,床鋪撒滿了玫瑰花瓣。
林音低垂著眼睛,感受著空氣中的靜謐,突然門被輕輕擰開。
林音心念一動,知道是任唯遠從宴席脫身了,現在離禮成也沒過多久,看來任唯遠還挺急的,林音在紅蓋頭底下的唇角微微勾起。
任唯遠緩緩掀開林音的紅蓋頭,細細地端詳他的新娘——林音的皮膚瑩白細膩,眉如彎月,她的睫毛輕輕顫動,眼眸璀璨如夜色,朱唇輕啟。饒是任唯遠見慣了林音嬌豔的容顏,此刻也被驚豔得不行,眼眸的顏色濃得像墨。
見任唯遠一動不動得盯著她,林音的臉頰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陣紅潮,嬌豔欲滴得好像化不開的胭脂。
林音眼中水光瀲灩,明豔到惹得人心癢癢,任唯遠一言不發地幫她拿掉繁複精致的金釵頭冠,環佩輕擊,一陣輕響,他散開她盤好的雲髻,霎時間,一頭青絲像瀑布柔順地披散在肩上。
“音音今天真美。”任唯遠低沉悅耳的聲音輕盈地回**在林音耳邊。
一切都恰到好處,任唯遠輕輕吻住林音柔軟的發梢,一瞬間林音好像回到了高中的校園,十七八歲一被撩撥就會猝不及防怦然心動的年紀。
林音抿了抿唇,抬頭看向任唯遠,他早就褪去了少年的青澀感,五官變得成熟而又韻味,但偏偏此刻卻像一個未經人事的少年郎,初遇心上人,眉眼裏是不加掩飾的喜悅與愛。
空氣中氤氳著曖昧的因素,房間裏的熏香交融著令人沉醉的小蒼蘭和雪鬆木的香氣,微醺的浪漫在任唯遠和林音拿起白瓷杯輕酌交杯酒的那一刻達到頂峰。
酒香沁人心脾,林音含笑主動勾住任唯遠的脖頸,任唯遠傾身而下,溫柔地含住她圓潤飽滿的紅唇。芙蓉帳暖,衣衫竟落,紅燭明明暗暗,人影纏綿悱惻,長長久久,歲歲年年。
至於後來他們的婚禮還上了好幾個熱搜,“十裏紅妝隻為你”和“最美伴郎伴娘團”,連著電影《弑殺》和任唯遠他們的公司也免費蹭了一波熱度那就另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