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高考加油（一）
沒想到平時所期待的自習課放到一整天，也是如此的讓人疲憊。
裴晚鵲錘了捶背。理科的複習無非是刷題，研究錯題，背公式，背題型。
高三厚厚一遝的卷子她已經看過了好幾次。
“晚鵲，這題怎麽做的啊，我每次算到這就不會了。”
說話的是林翎，最近大家都埋著頭學習，裴晚鵲倒是忽然有種好久不見的感覺。
“這個啊。”裴晚鵲看了看題目，腦子裏搜索著這個題型的解法：“受力分析之後用上次老師講到過的特殊方法，把力和長度看作等比三角形，算出這個拉力的大小，再用動能守恒定律去做……”
“欸，這個題我也不太會啊，你能再講一次嗎？”身邊接水路過的同學透過林翎身旁的空隙問道。
“可以是可以，不過，你們怎麽都不問老師呢，老師講的可比我好多了。下節不就是物理課嗎？”
“唉，我剛剛鼓起勇氣去辦公室，結果物理老師今天有事請假了。”
裴晚鵲點點頭：“那這樣吧，馬上上課了，等會課間你再過來。”
但裴晚鵲沒想到的是，大課間的時候，自己被幾個同學簇擁著上了講台講這最後一道大題。
雖然在高考中，抓好基礎才是重點，但作為學校眼巴巴寄托希望的對象，裴晚鵲還是盡力而為。
“裴晚鵲，物理學的不錯啊。”守班的語文老師給了一顆糖，又立馬扇了一巴掌：“要是你語文能再提高個十幾二十分，那就更棒了。”
裴晚鵲尷尬地笑了笑。她的理科確實很好，但語文在一眾火箭班同學中卻隻是中等。
“不如你啊，去隔壁班問問程硯星是怎麽學語文，怎麽在神壇上下不來的。”
有些八卦的同學偷偷地笑了。
“我知道了老師，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裴晚鵲剛溜回座位，就瞄到了窗戶外倚靠著的程硯星……
程硯星示意她出去一下。
“你，什麽時候來的？”
“你講題的時候，我就在了。”
裴晚鵲後背一涼，腳趾快要摳出兩室一廳了。程硯星倒是饒有興味地開玩笑：“我挺樂意教，就看你願不願意找我學了。”
“得了吧，離高考就十幾天了，長線科目可沒戲。況且我保持這個水平考試沒有任何問題。”
“這麽自信啊，”程硯星微微俯身：“那，大學來谘詢也是可以的。”
裴晚鵲一愣，忽然對上他的眼睛，連忙移開視線，岔開了話題。
“那個，你找我幹嘛？”
“高考前不是有兩天假期嗎？肖然讓我約你們，還有虞北北出來吃個飯。”
裴晚鵲上下打量著程硯星。
“你不信？”
“信，他那點小心思我還不知道嗎？我回頭就告訴北北，有飯吃，她肯定老樂意了。”
“行，到時候電話聯係。”
虞北北知道之後，果然很樂意。當天晚上下自習，就去籃球場找了肖然。
高三的晚自習提前下課，現在也不過九點半。籃球場人不多，很多人已經回去休息了，就連低年級的學生都還在挑燈夜讀。
籃球場離教學樓不遠。以前虞北北上晚自習的時候，總是能聽到樓下打籃球的聲音，在整個操場上，空空****地回響著。她總是忍不住朝下麵張望著。
“你怎麽來了？”
兩人坐在一旁的台階上，虞北北遞給他一瓶農夫山泉，就像當初在啦啦操隊一樣。也許是這個動作太久違了，肖然愣了愣，輕輕地笑了笑才接過水。
“沒什麽，隻是聽說你過兩天請我們吃飯啊。”
“嗯，畢竟，高考後不知道還能不能常見了。”
虞北北歎口氣：“其實，雖然複習了這麽久，我還是很擔心自己的成績。你說我這麽笨，是不是上一本都很有困難啊。”
看她耷拉著腦袋，肖然有些不知所措。
“沒有，你比我聰明多了。當初還是你輔導我的文化課呢。”
吵嚷的人群都已離去，空****的球場上，好像隻剩下幾盞明黃色的路燈。虞北北縮了縮衣服。以前她覺得，天天打球比學校有趣多了，但她也知道，體育生不僅要天天練習，還必須跟上文化課。不知道這樣無趣枯燥的訓練的夜晚，肖然經曆了多少次。
“肖然，你準備得怎麽樣？”
“放心吧，我可以，你也可以。”
雖然這樣回答著，虞北北還是聽出了肖然的安慰，還有他眼神裏從沒有過的緊張。肖然長舒一口氣，像是怕她再問點什麽，搶先開了口。
“快回去休息吧。”
“不管怎麽樣，拚盡全力就足夠了。”
一路上，虞北北難得的安靜著。肖然把她送到女寢樓下，揮了揮手：“考前見。”
六月五日。
高一高二的學生布置好了七中考點，放假了。
收拾東西下樓的路上，裴晚鵲看到每個教室整整齊齊的桌椅和黑板上的考試提醒，還有掛在教室上方，據說是最新的高清攝像頭，傳說每個教師全程有十幾雙眼睛盯著錄像。
考前的思想工作裴晚鵲已經聽膩了。昨日的壯行儀式，她收到了很多學弟學妹的禮物和卡片，兩年前，她沒有想到這一天真的這麽快。這些曾經她為別人做過的事，這麽快就輪到了自己。這些她想象過無數遍的場景，也這麽快就成了現實。
家裏人都在等著她回家吃飯，席旭更是給這個姐姐買了蛋糕，按照他的說法，高考就是重生一次，必須要吃個蛋糕。
“媽，你……沒事在家穿旗袍幹嘛？”
“你懂什麽，這叫旗開得勝！”
“那為什麽還穿綠色的……該說不說，真的很醜。”
“這孩子，說什麽呢，你媽說了，綠色代表一路通行！”
席旭馬上開始捧場：“姐，你這麽厲害肯定可以，我媽說了，等你考完帶你吃大餐！”
“我看是你想吃吧？”
“你別忘了我考完，你也要期末了，別老想著玩。”
席旭捂住耳朵：“姐，你怎麽現在跟我媽一樣？”
裴晚鵲雖然不迷信，但是這樣的氛圍，讓她感覺很有信心，也很溫暖。
肖然定的餐廳，是去年送季頌高考的那個地方。除了畢業的他們，到場的人和去年也一樣。
“今天，就不要喝酒了，吃完飯，大家早點回去休息，明天還有惡戰呢。”
肖然舉起杯子：“都來了嗎？”
“等等。”裴晚鵲看了看手機的時間：“林翎快到了。”
“好，那就再等等。”
程硯星有些意外，畢竟他一直以為，她倆之間始終是有隔閡的。
五分鍾後，林翎匆匆進了房間：“抱歉，各位，我嘴皮都磨破了，家裏人才放我出來。”
“沒關係，還沒開始呢。”肖然讓出一個位置。
“我先來吧。”
肖然舉起手裏的杯子：“其實這次，也不光是我想和大家吃頓飯，也是季頌學長的建議……不知道大家知道學長和封瀟學姐的事嗎，就像學長說的，有些人，以後相見也很難再見了。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但是不管結果如何，在高中認識大家，我很開心。”
說完，肖然喝完了杯裏的飲料。
“不要整的這麽傷感嘛。”虞北北接話道：“其實，其實大家還是有很多機會見麵的。可，要是大家能上同一所大學就好了。”
“人各有誌，記住路途中重要的人，重要的過程，就很好了。”
程硯星看了一眼對麵的裴晚鵲：“但是有些人，注定不會隻是簡單的相交的。”
一道一道的菜被端上了桌，裴晚鵲卻發現，這些菜長得很眼熟。
“不是吧肖然，出來吃飯，你還按照食堂的菜譜點啊？”
肖然笑了笑：“這，也不全是我點的啊。”
“這個椒鹽排骨，還有這個炸土豆球，都是程硯星讓點……”
話音未落，程硯星幹咳一聲，踢了一腳旁邊的肖然。
“都是我讓點給大家解饞的。”
阮向珂漫不經心地接話：“噢，那你還真點對了，晚鵲還挺喜歡這幾個菜的。”
裴晚鵲夾了一塊排骨放進嘴裏，味道還真像食堂。
“裴晚鵲，我們也喝一個吧？”林翎的杯中添了茶水。
“我知道你很優秀，曾經我很嫉妒這樣的你。我做過錯事，也害怕過失去也許本不屬於我的東西。但是現在我，已經想開了。不管以前怎麽樣，我還是祝你考上理想的學校。但這並不代表我會甘心輸給你，高考我會努力超過你的。”
裴晚鵲嘴角上揚：“凡是過往，皆為序章。祝你也前程似錦。”
吃飽喝足，說說笑笑，已經八點了。盡興之後，大家已經散去。不管今晚有多快樂，也無法掩蓋內心的緊張擔心。盡管老師說為了這場戰鬥大家這三年，尤其是這半年已經演練過了無數次，盡管裴晚鵲已經把所有的知識謹記於心，但真正到了這個時刻，沒有誰不害怕。
路過學校邊的奶茶店，裴晚鵲又忽然想起兩年前，她貼在那麵牆上的便利貼。上麵寫著當初的自己對現在的自己的期待。
回到家裏，她翻出程硯星送給自己的手鏈戴上，又撫摸著家裏人送的天文望遠鏡，安靜地靠在床頭。
裴母給她換了紅色的被套和床單，身上還穿著旗袍，爸爸還在旁邊吃著蘋果，說是可以“平安通過”。但除此之外，他們什麽也沒有說。
安靜的夜晚，靜的裴晚鵲能聽見自己加快的心跳聲。
入睡之際，她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她打開消息，是程硯星發來的，不過隻有短短兩個字-
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