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新的黑馬
在補習期間，期末成績也如期公布。在晚自習上，班主任拿著紙質的成績單和數據對比走進教室，很多人早就七拐八拐地打聽到了一些信息，據說這次的第一名不是裴晚鵲，而是平行班的一個男生。
而裴晚鵲和林翎並排第二名。
感慨林翎進步巨大的同時，裴晚鵲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這次的第一名，叫曆時輝。
其實早在前幾次的考試中，他就已經初露鋒芒了。高一的時候，他還在年級的六七百名徘徊，而如今成績進步迅速，還得過年級頒發的飛躍獎。
雖然裴晚鵲也知道，高中，尤其是高三之後，會有很多黑馬，在一次次的選拔中脫穎而出，但曆時輝作為平行班的學生，裴晚鵲還是感到很驚訝，也很欣賞他。在別人思考他是否作弊之時，裴晚鵲還是在反思著自己的問題。
“成績的輕微波動很正常，不必擔心，我們班的成績一直穩居年級第一，隻要大家一如既往地認真學習，一定是百分百的重本率。”
裴晚鵲知道，虞禮文有些話是說給她聽的。
之前是她的視角太狹窄了，完全沒有注意到很多黑馬的存在。林翎雖然和裴晚鵲同分，但好像對於第一的驚訝程度更甚於裴晚鵲。
“沒想到啊。”
“確實。我還挺想去看看這位同學的。”
“不過就是考了一次第一，你都蟬聯多久了，這就擔心起來了？”
“說不上擔心。不過，你不想看看在平行班努力的男孩子長什麽樣嗎？”
在看男生這一點上，林翎似乎和她達成了共識。
“那個曆時輝，幾班的來著？”
“二十七班，就在我們樓上。”
下晚自習的時候，裴晚鵲讓兩個室友先走，自己和林翎等著人群下樓。裴晚鵲本以為，他會待在教室裏多學習一會兒，可在二十七班門口，她們隻看到幾個打掃衛生的女生了。兩人跟做賊一樣在教室外麵看了半天。沒過多久，幾個女生也收拾好關燈離開了。
“看來人家也不是那種使蠢勁兒的人啊。”
“是啊，腦子聰明加上效率，這樣的人可不好對付。”
裴晚鵲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和林翎相處這麽融洽的原因，居然是因為一個第一名。
怪不得人家說，女生成為朋友可能很簡單，也許是因為都喜歡一部劇，一款包。而她倆大概就是是因為有共同的競爭對手了。
幾天之後，程硯星在去給語文老師送作業的時候，看到了在二十七班門口轉來轉去的裴晚鵲。
“你在鍛煉？”
裴晚鵲一驚，回頭不小心踩到了程硯星的鞋子。他倒吸一口涼氣，皺著眉看著她。
“沒有啊，我，隨便逛逛。”
程硯星嗤笑一聲：“還跟我來這套？”
裴晚鵲轉頭，掃視著教室裏的人：“你不知道，這次理科年級第一是他們班的一個男生，我就是想來看看而已。”
程硯星的重點不在“平行班的人考了第一”，大概是因為在文科上習以為常。他抓的重點是“男生”和“想來看看”。
“誰啊。”
“叫曆時輝。”
“什麽石灰？生的還是熟的？”
程硯星裝的毫不在意，但心裏還是忍不住不滿起來。
不管是什麽石灰，都快被他強烈的酸性給腐蝕了。
程硯星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你知道人家長什麽樣？”
“不知道啊，不過聽說還蠻好看的，我倒是沒鎖定到。”
“能有多好看，以前怎麽沒看出來你有這喜好？”
裴晚鵲一瞪：“想什麽呢，我真就是看看而已。”
程硯星瞥了她一眼，灑脫地朝樓梯走去，裴晚鵲卻沒有什麽反應。
是自己的不爽表現得不夠明顯嗎？
“提醒一下，要上課了。”程硯星低著聲音說道，裴晚鵲才離開走廊。她用餘光看了看身邊的人，心裏默默吐槽，又不是搶了他的名次，卻總感覺這個人又生氣了。
據裴晚鵲了解，程硯星依舊是年級第一，似乎他的地位一直不可動搖。就連波動都很少，雖然程硯星也經常在班會和年級舉行的活動中分享經驗，但這些方法好像也並不適用於多數學生，甚至裴晚鵲覺得程硯星的存在就是個謎。
補課時間一直持續到七月末，等半個月的假期之後，這批學生也就正式地成為高三畢業生。
炎熱的日子裏，悶熱的教室裏隻剩四個風扇在頭頂慢悠悠地旋轉，發出一點溫熱的風。幾乎每個人的衣服都濕了，大腿黏在座位上很不舒服，需要時不時地調整坐姿來適應。窗邊還有蚊子在飛舞，教室也隱隱有一股花露水的味道，有些嗆人。
但這一切夏天的氣息，也是青春的氣息。
在期末的頒獎典禮上，校長慷慨激昂地演講著，七中在市統考中依舊是第一名，高考分數和錄取結果也都是七中驕傲的資本。在頒獎的環節裏，裴晚鵲終於認清了曆時輝的臉，而且看得很清楚——畢竟第一第二在台上是挨在一起的，而且還會在一起合照留念。
曆時輝長得白白淨淨的，看起來也挺和藹，和裴晚鵲想象中沉悶，不近人的形象完全不一樣.林翎也偷瞄了好幾眼，和裴晚鵲對視一笑。
程硯星站在台下，等待著下一輪的頒獎。看到裴晚鵲在看她旁邊的人，他蹙著眉側過臉。
女生寢室。
裴晚鵲向虞北北打聽肖然的情況時，虞北北沒有表情的臉上劃過笑容。
“他進步還挺大的，上次的處分都差不多取消了。”
但很快，虞北北卻又苦著臉了。她一向如此，什麽情緒都寫在臉上。
“怎麽，肖然進步了不高興？”
虞北北歎口氣：“可是我退步了誒。”
“之前我是兩百多名，現在都三百多了，氣死我了。”
白珩接話道：“三百多，對你來說不是應該挺好的？”
“什麽呀，你是不是忘了文科生總共才五百多個！”
虞北北哭喪著臉：“要是理科能考到三百名，我做夢都能笑醒，現在這個樣子，算起來都算中下等了。連A優線都沒上！”
“考都考了，就別想了，既然你在付出，收獲早點遲點都會來的，你隻要一直努力就行了。”裴晚鵲收起手裏的書，看了一眼旁邊心不在焉拿著資料的虞北北：“好了，該睡覺了，腦子昏的時候呢，就不要學習了，效率太低，還不如好好養神。”
“有道理，等我好好睡一覺，明天開始又是一條好漢！”
自從旁敲側擊地提醒了明遊之後，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地收斂了許多。也大概是因為學業繁重，很久都沒有去找裴晚鵲了，應該是把這件事情拋到了腦後。
但趕走一個，又來一個。程硯星在對麵不滿地看著麵前坐在裴晚鵲旁邊的曆時輝。
從昨天開始，曆時輝在圖書館遇到裴晚鵲之後，就坐到了她旁邊，說是想要互相學習。裴晚鵲自然是樂意地答應了下來，仿佛忘了對麵還有個人。
理科第一名第二名一起學習，程硯星覺得自己才像個多餘的人。
這個小白臉，說話都小心翼翼文文靜靜的，哪有自己好？
想著想著，程硯星心裏越來越氣，索性坐到了旁邊桌子上。
“你幹嘛啊？”
“你們講題太大聲了，影響我學習。”
裴晚鵲聳聳肩，沒太在意。程硯星低頭看著書上的黑字，餘光裏卻全是旁邊的兩個人交談的場景，明明他們認識還沒幾天。生氣裴晚鵲什麽人都能靠近的同時，程硯星又在想怎麽把曆時輝趕走。
十分鍾後，程硯星回到了裴晚鵲對麵。
“講了這麽久，還沒講完？”
裴晚鵲抬頭看了他一眼：“今天主要是複習錯題，剛好有幾道大題不會。”
“你不覺得，獨立思考出答案比讓別人講解更讓自己印象深刻嗎？”
“經過了自己的大腦，思路才能更通透，下次也能避免犯錯。”
說完，程硯星瞥了一眼曆時輝。
似乎是感受到了一絲敵意，曆時輝小聲地，用略帶委屈的口吻說道：“是不是打擾到這位同學學習了，沒關係，那我還是去別的地方吧。”
“沒事，他就那樣。”裴晚鵲看著程硯星。
“很快的，就剩這一道題了。這幾個題都是我還不太理解的，問別人也很正常啊。”
程硯星敏銳地感受到，曆時輝看似人畜無害，實則“心機深重”。
“裴晚鵲，要不，我下次給你講吧，我看我還是先走了。”
他的聲音很輕柔，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書生受了欺負一般，程硯星立刻氣不打一處來，裝得可憐兮兮委曲求全的樣子，把鍋甩給自己的同時還提醒自己有下次？
雖說女生對女性綠茶的鑒別能力高得離譜，但換到鑒別男生身上，這種能力就和男生鑒別女性綠茶一樣降到零點。但憑借多年看番的經驗，裴晚鵲也是感受到了空氣裏的微妙，仿佛一下子就明白了什麽。
難得看到程硯星吃癟的表情，她有點想笑。
“好，那下次再說吧。”
曆時輝走了之後，程硯星深呼吸著，努力平複情緒。
“第一第二名從來都是暗自較勁針鋒相對，我還沒見過和平相處的，這才認識幾天，你就不怕他人有問題？”
“這不過是某一次的名次，大家一起學習交流有什麽不好嗎？至於他是什麽人，我又不關心，隻要能讓我進步就行了。”
程硯星無話可說。但他不管曆時輝是怎麽想的，等一切過去之後，他一定會讓這個小白臉知道什麽叫自討沒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