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設計巧合
裴晚鵲本以為程硯星會幫她叫輛車就離開，誰知都已經走到了公交站，程硯星還沒有說話。
“那個，要不我叫輛車走吧？”
程硯星把行李箱放正，突然停下腳步，裴晚鵲差點一頭撞上去。
“你覺得這個情況，打車能行？”
裴晚鵲環顧四周，果然，道路上因為學生放假而擁擠不已，附近馬路上的車基本處於堵塞狀態。
裴晚鵲瞬間覺得自己剛剛像個沒長眼睛的白癡。
“不過，你家和我家是反方向，太麻煩你了吧……”
程硯星麵無表情：“我現在回去也沒事做，我也順道去醫院拿點藥。”
“藥？”
“你生病了？”
捕捉到裴晚鵲話中的一絲擔心，程硯星眉眼彎了彎，語氣依舊平淡。
“給我媽拿的，之前的藥吃完了。”
裴晚鵲舔了舔嘴唇，試探地問了一句：“你媽媽沒事吧？”
“沒事，挺好的。”
裴晚鵲鬆了口氣，眼神轉到程硯星的手上提著的包時，隱約看到他的手被勒出的紅紅的印子，她心裏更加過意不去了。出神的時候，裴晚鵲的腦子裏已經在想請程硯星去哪家店吃飯的事了。
路上來來往往的人很多，每個學生的周圍基本都有一兩個家長幫著拿東西，更有甚者來了家裏來了四五個人。多數的人拿著久違的手機邊走邊刷，父母象征性地提醒著他們看路，也再無其他。
馬路上很多私家車違規開到了學校門口，鳴笛聲一陣一陣的，聽得裴晚鵲心裏難受。她堵了堵耳朵，隱約聽到程硯星在說話。
“你和肖然關係好嗎？”
裴晚鵲沒聽清，隻是走盡量加快步子和程硯星在一個水平線上：“你說什麽？”
程硯星清了清嗓子，瞥了一眼旁邊真誠發問的人。
“我說，你和肖然關係很好嗎？”
說完，程硯星的眼睛不自覺地往周圍看，不去看裴晚鵲的臉。隻是他覺得自己那副默默等著她回答的樣子，像極了法庭上聽審判結果的被告人。
“還行吧，怎麽了？”
從吹冷風的陰涼地走進布滿橙色夕陽的光亮處，裴晚鵲眯著眼睛看向程硯星，柔和的光線照在臉上，似乎連對方臉上的絨毛都清晰可見。程硯星側目，感覺裴晚鵲看起來多了幾分平時少有的可愛。
他想草草結束這個話題，卻又不想聽到這個籠統的回答，於是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自然。
“噢，沒什麽。就是上次看到他給你買零食，感覺你們關係不錯。”
裴晚鵲皺皺眉，想了半天才明白程硯星說的什麽。
“你是說大課間那次那包餅幹？”
程硯星從喉嚨裏低低地發出一聲“嗯”。
“那是她讓我帶給虞北北的。”
程硯星聽完，才知道原來是自己誤解了。他的語氣忽然變得輕鬆了一點。
“這樣啊。”
裴晚鵲一想起她那次去小賣部買筆芯，遇到選零食的肖然，還以為他是來買水的。肖然看到她，就把手裏的餅幹給她，說是虞北北每次都給他買水，隨便挑點回報一下。
隨便挑？她裴晚鵲能信？
“那可不，我平時跟他接觸，大多數時候不還是因為虞北北。”
程硯星抓的重點不一樣，他默默地摳字眼，大多數時候，難道還有少數時候？
不對，他轉念一想，這應該隻是個語氣詞吧。
走到裴晚鵲家小區的時候，已經快七點半了，她掏出鑰匙，接過程硯星手裏的東西。
“今天謝謝你了，回頭我肯定請你吃飯。”
程硯星點點頭：“還有期末打的賭，別忘了。”
“放心吧，不會抵賴的。”
程硯星本以為裴晚鵲會自信滿滿，說他會輸。可這句話聽著，怎麽她反而好像在認輸啊？
的確，裴晚鵲能感覺到自己這次的發揮不是很好。雖然不可能有什麽大幅度的下降，但對於程硯星，越是了解這個人，她的信心越會比平時低。
她第一次對一個文科生有了這麽大的競爭感。畢竟就算是對於年級其他的理科強者，她也沒有露出過半分不自信。
唯獨是他。
“行，我走了，有事聯係。”
裴晚鵲把東西放進電梯，用蠻力一件件拖進家裏。
程硯星站在一邊摸了摸手心裏的淚痕，活動了一下手臂。抬頭看到裴晚鵲家裏亮了燈，才朝醫院走去。
“爸，我回家了。你們什麽時候能回來啊？”
“你到了？那我們就不急著回來了。冰箱裏有吃的，你自己熱熱啊，爸爸明天給你做好吃的。”
看這敷衍的態度和玩得高興得跟小孩似的語氣，裴晚鵲歎了口氣，自己才是家裏最慘的人。
“我知道了。你們帶鑰匙了吧？別玩得太晚了。”
“好好好，你忙你的，早點休息啊。”
裴晚鵲把書包背到臥室，把書一本本拿出來整齊地碼好，計算著作業量，給自己寫了一個時間表。
寢室群裏很熱鬧，裴晚鵲洗完澡躺在**，打開電腦的間隙，翻了翻聊天記錄，大致是她們約著出去旅遊的事情-
計劃得這麽熱火朝天？
見裴晚鵲說話，虞北北立刻回了消息-
晚鵲，你真的不去？你不去我們就像是缺了點什麽，太可惜了-
對啊，也不遠，幾天就回來了，不耽誤你補番的！
裴晚鵲咬了口麵包-
行了，我考慮一下吧。
雖然裴晚鵲也知道每次自己這樣說，百分之八十就是答應下來了。虞北北也明白這個道理，於是一股腦把攻略和安排發了出來。裴晚鵲咀嚼著食物翻看，腦子裏開始盤算時間。
抽個幾天去玩玩，確實也不耽誤事兒。反正她也一直同意勞逸結合，隻是這次的“逸”換了個方式而已，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等成績出來，讓爸媽資助一下應該不成問題。
程硯星去醫院拿了藥，主治醫生叮囑他好好照顧他媽媽，同時提醒他這個月記得叫程母複查。
程硯星回到家裏時，程母正在收拾碗筷。
“你怎麽才回來啊，給你留了飯菜，都要涼了，你熱一下快吃吧。”
程硯星確實有點餓了，要不是回學校拿東西的時候恰好樂於助人了一下，自己現在已經吃完飯看書了。
簡單填了填肚子，程硯星把被套換下放進洗衣機，棉絮疊著放進了衣櫃裏。
他的衣櫃不大，衣服也不多，三三兩兩掛在裏麵，所以剩下的空間還很充足。再者平時都穿著校服，程硯星覺得有幾件夠穿的便裝就行。
他掏出書包裏的報名單，掃描了二維碼看了看裏麵的介紹-
我們不僅有專業的老師補習，還特別邀請了從北京，上海等高校的教授和優秀學姐學長們給大家講座，近距離解決大家現階段的學習問題，給予大家通往大學之路的幫助。
程硯星搜了搜照片上的名字，果然都是大佬級別的人物。
“學校還真是下血本了。”
他關掉頁麵後，回想起之前在走廊看到裴晚鵲進出物理辦公室，還拿著和他手裏一樣的單子，他就知道裴晚鵲最後肯定會去的。
文科補習，程硯星倒覺得沒必要。至於他最後報上去的數學，他也能自己學好。不過假期時間長，閑來無事，多接觸接觸高校的人，看看裴晚鵲在這方麵的想法和態度，倒也挺不錯的。
虞北北她們選的地方是離Y市不遠的A市，聽說不久後那裏會辦了一個科技展，而且還有一個很大的荷花塘，盛夏開得很漂亮，每年都吸引了不少人去。
裴晚鵲提起了興趣，不過，按照虞北北那性格，肯定不是去看科技展的，說不定連這個事情都沒聽說過。
果然，裴晚鵲上網一看，那邊還有一個美食節，在七月中旬的樣子。
她又回頭看了一眼科技展的時間，小小地開心了一下。
這兩個時間，剛好湊在一起了。
於是，幾個人在群裏商量了一個多小時，終於把時間和路線定了下來，隻要家裏人同意，大概就沒什麽問題了。
“鵲鵲，還沒睡啊。”裴母端著水果走了進來。
“噢，對了媽，我和室友想七月份的時候去A市玩。”
裴晚鵲大致給她講了講她的想法，裴母也知道自己女兒難得出門玩，也就答應了。
“對了，要不，把你弟弟叫上吧？”
裴晚鵲“啊”了一聲，吃了一塊蘋果：“我們幾個女生去玩，他去多尷尬啊，而且他肯定更願意在家打遊戲啊。”
“對了，中考成績快出來了吧？他學校填了嗎？”
“這幾天他們家就是在忙活這個事兒，放心吧，你弟弟雖然成績比不上你，但上七中還是有希望的。”
裴晚鵲點點頭。中高考的那幾天她們雖然是在放假，但裴晚鵲忙於複習也沒有過問席旭的情況，現在想起來還挺抱歉的，畢竟這個弟弟對自己確實很好。
“那過兩天我問問他吧，反正還早呢。”
裴母點點頭：“好，你們多聊聊，你弟弟剛考完試，心肯定都不知道飛哪去了。”
裴晚鵲猜想，此刻的席旭肯定在開黑，要是考得好，說不定一整個假期都會放飛自我。但其實，作為過來人，裴晚鵲知道這不過是進入了新的地獄門罷了。
她想著，還是提醒一下席旭不要玩得太過了的好，起碼比起天天熬夜遊戲，出去旅行相比之下好了太多。
“還是過兩天成績出來了再跟他說吧。”裴晚鵲想著，蓋上了被子。
等到那時候，期末成績大概也出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