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辯駁現場
分班之後，虞北北住的寢室是混合寢室，並不是她們班的同學，但也是平行班的。相處了這麽久，她才真正感受到了學習氛圍的重要性。以前在317的時候，室友們隨時都在學習，時間安排得滿滿當當的，她那時候還覺得誇張，現在想起來很是後悔。
虞北北和現在室友的交情也不過是見麵打個招呼，回寢搭句話罷了。現在她想要有人帶著她學習，一早就萌生了換寢室的想法。
宿管阿姨說，隻要有人願意，並且兩個班班主任也同意就行。
看著抱著生活用品進寢室的虞北北，裴晚鵲發問：“所以，你就成功了？”
白珩拉著虞北北的手：“那就說好了！好好學習的啊！”
317這學期剛搬進來的女生也不是一班的人。隻是因為一班人少，床鋪空位多硬塞進來的。裴晚鵲早就看出來，她也不想待在317，至於理由，她好多次在寢室以開玩笑的話語說：
“跟你們住壓力太大了。”
要不是虞北北在虞禮文和班主任麵前軟磨硬泡，虞禮文歎口氣，就當他侄女良心發現，才和十班班主任商量答應了下來。
“對了晚鵲，下周那個辯論賽還有位置嗎？我也想去看看。”
阮向珂逛微博的時候，發現以前的幾次辯論賽夾雜英文，她覺得這也是鍛煉的好機會。
“不清楚，是別人讓我去的，不過我可以陪你去問問。”
“這個還需要入場券什麽的嗎？我以為想去都能去呢……”
“那倒不算，不過應該是每個班都限製人數了。”
裴晚鵲想著，也許可以讓程硯星幫她占一個位置。但一想到要麻煩他，心裏總是別扭的。
吃晚飯的間隙，裴晚鵲從食堂去二班教室，站在樓梯口時，她就看到程硯星站在教室外的防護牆邊。等再靠近一些時，林翎也落入了視線。
兩個人手邊拿著資料，在討論些什麽。林翎的眼神時不時看向程硯星。相處了這麽久，林翎對程硯星有什麽想法是個人都看的出來了吧。
噢，可能除了程硯星本人。
畢竟林翎向來是敢說敢做直言不諱的性格，什麽事也不會藏著。
程硯星在說什麽裴晚鵲沒聽清。他站得筆直，側臉在此刻也顯得溫溫柔柔的，林翎有意無意地往那邊靠了靠，裴晚鵲心裏莫名起了疙瘩。奈何進自己的教室也得經過二班門口，隻能硬著頭皮裝作沒看到他們。
“裴晚鵲，好久不見啊。”
程硯星的聲音一起，裴晚鵲心裏一驚，差點忘了正事。
她表麵波瀾不驚：“周末才見過。”
林翎臉上帶著笑意開口，眼睛卻看向裴晚鵲：“對啊，咱們周末不是才在高英班見過嗎？”
裴晚鵲尷尬地點點頭，轉身想要繞過去。程硯星上前一步叫住了她。
“欸，反正你也要來聽的，不如來提點意見。”
想起裴晚鵲之前給他說的自己的看，程硯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裴晚鵲正要開口拒絕，旁邊的林翎卻笑意更盛：“晚鵲不喜歡這些，別為難她了。”
說罷，眼神裏還帶著幾分挑釁。
裴晚鵲扯了扯肩上的袋子，那是她去小賣部買的麵包，打算早自習前偶爾充饑的。
她轉頭，不鹹不淡地回應：“確實如此，不過能幫到你們，給點建議還是可以的。”
林翎一愣，看著裴晚鵲走上前，臉色沉了沉。程硯星遞給他自己整理的辯論點，兩個人就這麽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了起來。
“這個點不太有說服力吧，不能一竿子打死所有人……”
“不，就是要找到他們的薄弱之處才可以反擊……”
直到虞禮文進了教室，林翎也沒有叫她，裴晚鵲才發現過了時候，匆匆忙忙地進了教室。
“糟了，忘了問正事。”裴晚鵲坐定，想起阮向珂的事，一拍腦袋。
隻能等下次去了。
比賽前一天，裴晚鵲才再一次看到程硯星。他們五個參賽的人站在操場邊交流，裴晚鵲也沒好上去問，想著都這個時候了，再去提什麽要求總歸是不好的。
實在不行，把自己的位置給她吧？
跟阮向珂說了以後，她倒是表示理解，說自己去不去都可以，要是沒位置再回來。
比賽是在周五晚上七點。出教室的時候，裴晚鵲就在門口看到穿著校服掛上牌子的程硯星往樓下走去，還有另外幾個人在等他，林翎經過裴晚鵲身邊，笑著說讓她不要遲到，一定要好好看看他們的表演。
言外之意，你倆絕配？裴晚鵲嗤笑一聲，回教室拿了幾個麵包，想占個前排，順便看看能不能給阮向珂占位置。
會議室大廳。
“一班的同學坐這裏，二班的這邊……”
禮儀隊的女生給進場的人指路，裴晚鵲注意到了位置很少，都被劃分好了。不知道班裏還有沒有別人來，她坐在前排，也不好占著兩個位置。
大廳麵積不大，也許是天暗下來了的緣故，裏麵的光線顯得格外充足。第一排是校領導的位置，年級領導和副校長是開場前十五分鍾到的，主持和參賽人員正在後台做準備。
“晚鵲，我來了我來了。”
阮向珂輕輕拉下椅子坐下：“我們班沒其他人來？”
“不清楚，估計作業沒做完，被虞老師壓得緊。”
高二的學姐學長坐在左邊，裴晚鵲往那頭掃視了一圈，居然看到了肖然。他脖子上掛著攝像機，和裴晚鵲對視上了。
肖然笑著朝這邊揮了一下手，兩三步就過來了。
“這麽巧啊。”
“你又是來拍照的？”
肖然點點頭，舉了舉手裏的相機：“是啊，學校給社裏的任務，而且我一體育生，也比較閑。”
阮向珂回憶了一下，才想起麵前這個男生，就是上次陪虞北北去看籃球賽時遇到的男生。
“你們應該還有一會兒吧，可以先坐一會兒。”裴晚鵲看向邊上的空位。
“沒關係，我在這站一會兒吧，你們這裏視角蠻好的。”
“也行。”
肖然站在那一排的邊上，那裏能清晰地照到台上的全景。
校長就坐的時候，全場安靜了不少。主持人一男一女，高一高二各一人，簡單介紹了這次活動之後，兩個年級的代表就坐在了對立位置上，
閃光燈亮了幾下，裴晚鵲一眼就看到了台上的程硯星。
程硯星事先看好了一班的座位，肖然拿下照相機的時候，程硯星將兩個人都收入眼底。
他眉頭微微皺了皺，很快轉移了視線。
台上的人都坐的筆直，大家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主持人介紹了到場的領導，宣讀完規則之後，提醒雙方友誼第一比賽第二，隨即準備開場。
“我們的辯論話題是，對學分製的支持與否。”
“下麵，辯論賽正式開始。”
高二年級的人率先舉起牌子。
“我方認為，學分製的實行是有必要的。首先，學分製承認了學生之間的差異，也是學生平時成績和表現的一個載體。它能明確地反映出一個學生的學習狀況以及與別人的差距，這樣他們才能更加認真地，有目標地投入學習。”
林翎拍桌起身：“我方反對學分製。既然剛才說了，學分製反映差距，這也許是對個別學生有激勵與警示的作用，但對於很多人來說，隻是一個更大的負擔罷了。”
說完，林翎看了一眼旁邊的程硯星，他麵不改色，接上了話。
“確實，想要好好學習的人，會自己想辦法彌補差距，而不是靠外在的施壓。學分對這類學生更多的是打擊，不是激勵。”
“反對。從身邊的例子來看，許多人都是需要這種載體來提醒才能不斷向前。就像是一個人有目標，才能激發潛能。”
林翎其實挺同意正方說法的。
裴晚鵲在台下認真聽著，對方語氣都越來越激動，駁斥地也越來越有力。
她想起了初中的時候班裏想實行學分製，她投了反對票。班主任很不理解，還去找她談過話。其實剛剛程硯星說的，也和她的想法差不多。
走神的片刻，阮向珂拉了拉她的袖口：“晚鵲，我怎麽感覺他們快吵起來了？”
“正常，辯論不就是這樣的嗎？”
“既然反方選手說學分製對很多人沒用，但我方認為如果不開設，也許對愛學習的人沒有影響，至於能不能促進其餘人學習，誰又知道呢？不然你們有什麽實例證明自己的觀點呢？”
“是的。我們也了解過對方辯友，不管是程硯星還是林翎同學，你們都是優等生。程硯星同學倒是能印證自己的觀點，因為他能做到，可林翎同學就不一樣，不正是缺少一個助動力的緣故嗎？”
林翎心裏升起一股怒意。舉例就舉例，公眾場合這樣說自己，她麵子哪裏還掛得住？
她皺著眉，見隊友都在思考，程硯星更沒有要反駁的意思，他看了一眼林翎，眼神平靜，仿佛是在等她自己反駁。
裴晚鵲愣了愣，基於對林翎的了解，明顯感受到了她身上的火藥味。
“首先我要解釋，”林翎站起身，語氣裏是隱忍的怒意：“成績波動很正常，起碼我還是特小火的人。而且，我下滑不是因為沒有學分製這種助動力。至於是什麽原因，我也沒必要當眾作檢討，我說過，想要學習的人不需要這種東西，所以，我會調整自己。”
高二平行班的參賽人員，包括台下的一些人，聽了這番說辭，也表現得十分不滿。
眼見話題有點跑偏，雙方又在打規則的擦邊球，情緒一觸即發，程硯星按住了林翎接下來想說的話，主持人及時出來圓場。
“好了，台上的同學先休息一下，我們先來聽聽台下的同學聽了你們的辯說有什麽想法。”
程硯星看了一眼台下的裴晚鵲，她撐著腦袋，還有那麽點看戲的意思。
“這位同學，你來說說吧？”
直到主持人把話筒遞到裴晚鵲麵前，視線也紛紛落在她身上，裴晚鵲才反應過來自己運氣就是這麽棒地被點了。
眾目睽睽，她也不好拒絕。程硯星看著裴晚鵲嘴角斂去的笑意，故意學她撐著腦袋看戲。林翎在一邊麵紅耳赤，後知後覺自己情緒化了。
裴晚鵲白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接過話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