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掛掉電話，唐栗子敲肖曉笑的頭。
“有你這樣咒我的嗎？我一貌美如花的單身少女芳心都還沒萌動過，你就直接跳過過程幫我把結局想好了，太不吉利了！我還敢戀愛啊？！”
肖曉笑一邊躲一邊笑：“別別別，我嘴巴臭，童言無忌好吧？我答應你：以後一定幫你網羅天下好男人，如果你發現喜歡的男人，我肖曉笑一定赴湯蹈火幫你追到手！”
“就你事多，你不搗亂就行了。趕緊回第二個電話啊。”
“打哪個？”
“這個打了18個電話的人肯定很急切地找你，你又沒有他的號碼，說明你肯定不在乎他。他是主動，你是被動，這種關係是最不需要你擔心的，反正著急的是他。你等會再打吧，說不定他還會打過來的。先打座機！”
“什麽稀奇古怪的邏輯？”肖曉笑撥通座機號碼。
“……喂，你好，請問今天上午誰給打我電話？”
“你好，這裏是交警二大隊。誰給你打電話……請問您貴姓啊？”一個甜美地聲音傳來。
“我姓肖，叫肖曉笑。”肖曉笑突然一激靈：“對了，是不是劉、劉卞颺找我？”
“劉——哦，您稍等。劉隊——您的電話！”
肖曉笑激動地抓緊手機，裏麵傳來一個渾厚的男聲：“有你這樣直呼長輩姓名的嗎？”
肖曉笑臉微紅，聲音變得甜甜的：“請問尊敬的警察叔叔，是您找我嗎？”
“昨天告訴你了的，今天事故雙方當事人結案，你們一起來簽個字吧。”
“哦，是的是的！我簽字，我簽字。您告訴我地址，我馬上就過來找您。”
唐栗子難以置信地望著肖曉笑：“你不是傻了？在交警麵前裝什麽嗲？該賠錢還是要賠錢。應該到那個被你撞飛的倒黴家夥麵前扮可憐才對！”
肖曉笑咧開嘴：“哎呀你不懂，不和你說了。對了，栗子，你那條碎花裙借我一下，我要配白色風衣。還有，你粉色口紅呢？我昨天出門太急忘家裏了。”
唐栗子看著她來來回回，翻來翻去。接著，肖曉笑對著自己的腳自言自語。
“還是穿平底鞋吧。顯得嬌小、可愛些。”
唐栗子靠在門口樂了。
“肖曉笑，我發現了，你這是去相親吧！”
肖曉笑咧開嘴，埋頭在行李箱又是一陣翻找，拿出一個精致的紙袋子。
“親愛的，昨天忘記給你了，這是我叔叔帶給我的香奈兒5號，我覺得太女人了！比較適合溫柔美麗的你。小小見麵禮，不成敬意哦！”
“恭敬不如從命，老娘笑納啦！”唐栗子開心地接過肖曉笑遞來的香水，盯住電視：“那個記者好眼熟啊。”
“什麽？”
肖曉笑回過頭，是電視廣告的畫麵。
“咚咚咚！”有人敲門，唐栗子緊張地看著肖曉笑：“快，快躲起來！”
唐栗子把門打開：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
他伸著小腦袋往裏麵瞅：“天使姐姐呢？”
唐栗子一頭霧水。
肖曉笑三步兩步一下竄出來，開心地蹲在小威麵前，捏著他的小肥臉。
“小威，你來找我啦？奶奶呢？”
“奶奶打麻將，爺爺下樓買菜去啦。”小威奶聲奶氣地回答。
“你怎麽不上幼兒園啊？”
“我今天不想去。我可以和你玩嗎？”他歪著腦袋問。
肖曉笑摸摸他的頭。“當然可以啊，不過姐姐有點急事，現在要出門，晚上和你玩好嗎？”
“好。”小威開心地點頭。
唐栗子連連搖頭“哎喲，看不出來啊！你這丫頭真有一手，你什麽時候踩過點，和鄰居關係都搞好了？”
肖曉笑連忙低聲跟小威說：“這是我們兩個的秘密，不要告訴奶奶這裏有個‘天使姐姐’好嗎？來，拉鉤！”
小威伸出肥肥的小拇指勾住了肖曉笑的手指。
“天使姐姐，拜拜。”
轉身，扭著圓乎乎的小身子跑開了。
肖曉笑抓了個黑色小挎包，衝唐栗子笑：
“放心啦，他不會出賣我的，我走啦，來，親一個！”
唐栗子把門口鞋櫃上的備用鑰匙給了肖曉笑一把。
“拿著。別弄丟了。成天丟三落四的，忘性！”
匆匆趕到二大隊，大廳裏吵吵嚷嚷，一堆處理違章的司機們擠在裏麵排隊。
他們大聲地不耐煩地向裏麵詢問，坐在裏麵辦理違章的交警們大聲地不耐煩地解釋。
肖曉笑好不容易大聲地向一位穿製服的交警解釋清楚自己是來幹什麽的，又問到了事故科在幾樓。
她鬆了口氣，整體好衣服，邁著輕快的步子上二樓。
接待她的是一位聲音甜美的女幹警，就是上午接電話的那個吧？
肖曉笑問：“劉卞颺呢？”
女幹警皺了皺眉，說：“劉隊出去了。他讓你和另一位車主在這裏簽字。”
肖曉笑臉上寫滿了失望。
一陣歡快的鈴聲響起，肖曉笑從包裏掏出手機。
屏幕顯示的就是那個陌生的號碼。
“喂？請問哪位啊？
“肖曉笑！你終於接我電話了？你昨天差點要了我的命，今天就不記得我是誰了？您這也太忘性了吧？”
“你是——”
“我是關健！你現在到交警隊吧？我馬上到了，你等我。”
簽完字後，喜笑顏開的關健和一臉沮喪的肖曉笑走出大廳。
廳外的大坪裏整齊地停放著好幾排小車。
肖曉笑問關健：“你怎麽知道我的號碼？”
關健揚起好看的嘴角，得意地說：“嗨，這點小事還能難到我？”
他指著前方一輛Macan：“走！送你。”
肖曉笑疑惑地問：“哎，你的變形金剛呢？”
關健提高了音量：“大姐，這是我媽的車。我的汗血寶馬昨天被你撞了，還在修呢！你遺忘症啊。”
“哦，對哦，對不起。”望著關健，肖曉笑小心地說：“既然我們是熟人，那醫藥費、修車費，我先欠著好嗎？我發工資了一定還你。”
“工資？你在哪裏工作？”關健立刻好奇地問。
“我，我剛通過麵試，馬、馬上就可以上班了。”
一撒謊，肖曉笑就結巴。要是不撒謊，他會相信自己有能力還錢嗎？
“我問你在哪兒。”關健急切地問。
“我，我在——”她腦子裏突然閃過早上的電視畫麵，脫口而出：“我在市電視台做實習記者。”
“你在電視台？！”關健驚訝地問。
肖曉笑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回了一個字。
“嗯。”
“那我現在送你去電視台。”
“啊？不不不！我還沒有，沒有正式上班呢，我現在還有事，我要去——我要去明星鋼琴學校。”
“行，上車！”
剛到鋼琴學校門口，就看到唐栗子風風火火跑下來。
“哎你怎麽來了啊？你看你看，這記性不好還能被傳染！我們學校下周去泰國旅遊，昨天說了今天一定要交護照，我竟然忘帶了。你看，今天晚上‘育才’小學有文藝演出，我還要幫著彩排，根本走不開，簡直急死我了。”
肖曉笑很爺們地拍了拍她的肩：“妞兒，俺報答你的時候到了！反正我閑人一個，你回去好好上課，我去給你拿護照，保證速速就回。”
“你怎麽去？”
“共享單車唄”。
肖曉笑哼著小曲離開，鋼琴學校裏走出一個瘦高個，問唐栗子。“她是誰？”
“哦，我同學，這段時間借宿在我家。”
“嗯，長得還不錯。”
唐栗子低頭看手表，“喲。我得趕緊上課去了。”
走了幾步，又回頭。
“喂，吳迪！你下周到底去不去泰國啊？”
春日的微風徐徐拂過肖曉笑的耳際，暖洋洋的陽光柔柔地照在身上。
她一身白色的風衣，長發飄飄。
引得行人對她紛紛側目。
在翠綠色的自行車上，她心情好得想唱歌。
她感覺自己和繁忙的城市、緩緩的車流、美好的春天已經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這種簡單的快樂讓她陶醉不已。
十字路口，肖曉笑看到一個小賣部，她走進去逛了一圈。
再推車到斑馬線前，紅燈還有60秒。
她盯著紅燈默數：60、59、58……33、32……10、9……3、2、1！
綠燈一亮，她就迫不及待往馬路左邊的非機動車道踩去。
“等等！你下來，你怎麽能逆行呢？”
肖曉笑被馬路邊忽然出現的交警攔住，他又高又壯。
麵對麵他們都愣住了！
交警盯著肖曉笑：
“怎麽又是你？！”
初春的天氣，變得比小孩的臉還快。
肖曉笑就站在劉卞颺的對麵，她開始恍惚。頭頂的上空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雷聲，那聲音像是把剛洗的一藍子蔬菜倒進燒得滾燙的油鍋裏，劈劈啪啪的，炸開了。
“轟隆隆——轟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