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肖曉笑四處張望。
唐栗子租的這套兩室兩廳，小而幹淨。
簡單的家具和最基本的家電都有，就是沒有一丁點少女氣息。
唐栗子站立著，雙手抱胸。
“大小姐，你是玩哪出？你是想重溫童年樂趣是吧？還玩離家出走？這麽大個行李箱，你要住到地老天荒啊？我就說什麽同城快遞，什麽驚喜呢？你這就是一個驚嚇！一肚子壞水兒。”
由於語氣激動，她的胸部也跟著一起一伏。
肖曉笑半個臀部擱在沙發上，半個懸空。雙手乖乖放在膝蓋上。
當唐栗子說到“一肚子壞水兒”的時候，她從胳肢窩抽出右手往肖曉笑頭上戳。
肖曉笑順勢扯住唐栗子的手，整個人靠在她身上蹭。她扁起嘴巴，仰起楚楚可憐地臉。
“栗子，你知道嗎？你是我最最重要的朋友，我最最在乎的人。無論什麽時候，無論發生什麽事，你都是我第一個想到的人。”
她特別注意了一下語氣，說“第一個”的時候發音重而穩。
“可我擔當不起啊，你一千金大小姐，大學裏連衣服每周都要帶回家洗的人，現在住我這狗窩，我哪伺候得起啊！我每天在學校上課夠累了，現在還要管你，你想我‘過勞死’啊？再說了，你媽發現她的寶貝女兒跑了肯定會發瘋，我是什麽？我就是窩藏犯啊！她還不提刀砍我？”
肖曉笑搖晃起唐栗子的手。
“栗——子——，我現在饑寒交迫，貧困交加。麵試被我搞砸了，工作沒了。連親媽都覺得我好沒用，離開她一定活不下去。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一年之內獨立，現在回去就是打自己的臉啊……另外我卡裏還攢了點小錢，不會白讓你養我的……嗚嗚嗚，能挽救我的也隻有你了。畢竟我們是老同學、老閨蜜、老姐妹——”
“唉唉，怎麽說話呢？”
唐栗子叉起腰。“什麽‘老老老’的！你才老呢！本姑娘我芳齡24，膚白貌美、自力更生、豆蔻年華——”
“豆蔻是十三、四歲吧？對了，栗子，你還有幾科補考沒過？畢業證拿了沒？”
“哎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當心我隨時讓你掃地出門啊。死丫頭，被房東發現我就死定了。”
唐栗子站累了，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肖曉笑撲過去，乖乖地望著唐栗子。
“栗子，你是答應我啦？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刀子嘴菩薩心’，人美心善。放心，從今以後衛生我全包，家務我全做，我再努力積極找到工作，拿到薪水立馬上交‘包租婆’。”她擺出雙手托舉的動作。
“就一張貧嘴。”唐栗子白了她一眼，笑著用巴掌拍下她的手，起身。
“臥室我們一人一間，你住我旁邊那間，裏麵還有台小電視，地上還有些雜物我過兩天再清理。行李箱輕點拎進去，把地板拖一下，明天一早我就要去學校，啊——欠——，困死我了。對了，廚房裏有麵條……”
“放心，我一大早就起來給你**心早餐。對了，雞蛋你喜歡單麵熟還是雙麵熟啊？”
“隨便你。對了，冰箱裏好像沒雞蛋了。我先去洗澡了，今晚幫同事多帶了兩節課，撐不住了……”
“是是是，奴婢給主子跪安——。”
肖曉笑把行李箱拎進房間，拿出洗漱用品，簡單衝了個澡。
很快，四仰八叉的，她在**打起鼾來。
插著充電器的手機在地上閃著光。
即使沒有靜音，這會兒估計也鬧不醒她了。
肖曉笑的夢總是天馬行空，但是今天的夢很接地氣，她看到一個男主播在馬路邊播新聞。
“……3月27日上午，朗州市2015年春季萬人健步行正式啟動，萬餘市民一邊欣賞春日美景，一邊參加健步行走……”
肖曉笑咕囔了一句：“我走不動啊。”然後，舒服地翻了個身。
明晃晃的陽光已經灑滿整個房間。
男主播繼續在說。
“參加健步行的市民從湖心公園、幸福橋下麵環湖大道向西行經過清風樓，到達丹陽大橋下，全程約10000米……”
此刻，唐栗子手握遙控正對著牆上掛式電視機，屏幕顯示音量在不斷加大。
肖曉笑被吵得捂住了耳朵，極為不耐煩地睜開眼：眼前是一張怒氣衝衝的唐栗子。
唐栗子把遙控器往**一摔。
“祖奶奶，你看看！12點半了！老娘我都下班了，你還在睡！！地板沒拖，衣服沒洗，還有，我的愛心早餐呢？你這個騙子！！”
“啊？12點半了？栗子，你怎麽不叫醒我啊？”肖曉笑揉揉眼睛。
“你睡得跟豬一樣沉，發生地震都震不醒你。能把你叫醒？！氣死我了，本來想問你中午想吃什麽？手機都打爛了，你也不接。”
肖曉笑一眼瞟到唐栗子手裏的外賣袋，騰地坐起來。
“栗子——還是你對我最好。你買的什麽？我餓了！”
唐栗子吐了一口氣。
“哎，我真拿你沒辦法也沒有。老娘怎麽感覺一夜之間當了媽？快去刷牙！”
“哇！土豆排骨飯！”
穿著卡通睡衣的肖曉笑3秒鍾刷完牙，蹦到客廳的茶幾前。
茶幾上放著兩個打開的外賣盒，旁邊是裝例湯的小碗。
“記得大學時你愛吃這個，這是我同事推薦的，說味道不錯。”唐栗子把筷子提給肖曉笑。
“好香啊，一看就好吃——”肖曉笑夾了一塊排骨丟進嘴裏，立馬狼吞虎咽起來。
“慢點，慢點！先喝口湯，乖女兒，別噎死了！”
“噗——”一口土豆從肖曉笑嘴裏噴出，掉在桌上，她眼疾手快立馬用筷子撿起來，又塞進了嘴裏。
“天哪！30個未接電話啊！”
肖曉笑拿著手機大呼小叫。
唐栗子把垃圾袋放到門口，轉身進來。
“肯定都是你媽打的，你再不回過去，估計她就報案了。”
肖曉笑盯著屏幕：
10個“王母娘娘”。
18個“陌生號碼”。
另外2個是一個座機。
唐栗子湊過來，肖曉笑問：
“除了我媽，這兩個號碼是誰啊？”
“我怎麽知道？你趕緊回一個唄！”
“先回哪個？”
“肯定是你親媽啊！”
肖曉笑深吸一口氣，按下“王母娘娘”。她做好了心理準備，電話一接通那頭肯定是劈頭蓋臉的責罵：一個女孩子整夜沒回家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手機聽筒裏傳來長忙音，再撥又是長忙音。
肖曉笑覺得奇怪，又按了一次“王母娘娘”。
電話終於通了。
“媽！我在唐栗子這裏昨晚回來晚了忘記給你打電話是這樣的她最近失戀了心情特別不好一個人在家我陪她住一段日子你不用擔心我我馬上就去找工作唐栗子那裏說不定缺老師我也可以去幫忙——”連珠炮後，肖曉笑把手機移開耳朵。
唐栗子張大嘴，用手擰了一下肖曉笑的手臂。
“啊——疼——”肖曉笑齜牙咧嘴。
手機聽筒裏靜悄悄地，肖曉笑疑惑的看了眼手機，是通話狀態啊。
肖義蓉有些低沉的聲音傳來。
“……笑笑，你長大了，該獨立了，媽媽希望你快一點成長。你和栗子在一起我放心，你要勤快點，多向她學習……”
“媽，我知道了——”
聽筒那邊的呼吸聲有些沉重。
“代叔叔他身體有點不舒服，我準備陪他一段時間……這麽多年他一直照顧我們，我也想報答一下他……”
“叔叔怎麽了？”肖曉笑問。
“不要緊，老毛病。其實我也很想出去看一看，走一走。美容院我暫時交給阿姨們打理了，我準備陪叔叔……一起……一起旅遊一陣子。”
“旅遊？”一聽到這兩個字，肖曉笑把聲音立馬提高了！“太爽了！媽，我完全絕對地支持你！這麽多年你從來沒有好好休息過，是該好好放鬆下啦，你好好玩，不要擔心我。別忘了給我帶禮物啊——”
她看了一眼栗子，露出賊賊的笑容“要雙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