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黑衣男子
……尤其是,這地方位置十分偏僻,即使有當地人幫他指路,黎望都是找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找到的。大廳內也光線昏暗,裏麵到底有多少東西、有哪些東西,統統都看不清楚。
這裏簡直是犯罪和隱匿的絕佳場所。
也不知道這位“何大師”是怎麽找到這個地方的。要不是有人指引,黎望即使知道大致的方向,也根本找不到這個地方。
最近幾年,有不少類似“何大師”的高智商通緝犯,都是通過這種手段瞞過警察的。他們會找一個隱蔽的地方,充當一個“隱世高人”,再加上一些隱秘的手段,和一條三寸不爛之舌,就可以讓自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雖然國家也在大力打擊,隻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有的時候,實在是防不勝防。
畢竟還是有不少人相信算命、占卜、看手相之類的,不少受害人甚至根本都不會意識到,自己其實已經“受害”了。甚至為了所謂的“轉大運”,一些受害人會自願同意對方的不合理要求。
畢竟心理作用這種東西,作用可大可小。而且,不是所有的通緝犯都會持續犯罪。有些人還會“金盆洗手”,利用原先通過非法手段得來的錢“做好事”。
而這位“何大師”,則是近段時間裏,本省公安廳的“黑榜通緝犯”之一。
“何大師”,性別男,年齡在二十五歲至四十周歲之間,真實身份不明。他會利用一些裝神弄鬼的手段,打著靈媒師的旗號“接待”來人,然後借著催眠等手段讓來人失去意識,實施不可描述的犯罪。在不可描述之後,還用極其殘忍的手法將受害者殺害。受害者均為女性,尤其是單身女性,及婚戀關係不和諧的女性。
值得注意的是,近段時間經過大量的排查、走訪,辦案人員發現了一些還活著的受害者,這些受害者中竟然還有少部分男性。隻是據他們描述,“何大師”長得年輕英俊,更多的就記不清了。
這也是黎望剛開始會放鬆警惕的緣故。因為他見到的“何大師”與受害者的描述……不說像吧,簡直是有雲泥之別。一個是年輕英俊的帥小夥,一個是這樣一個……看著就讓人不想接近的邋遢怪老頭。
不過仔細想想,對方既然這麽有能耐,能做出這樣的偽裝,也不會很難……吧。
要知道,“何大師”行事乖張,犯罪猖獗且頻繁,以至於這次公安局的刑警大隊,都特意找上他們《異聞錄》雜誌社,要求他們配合行動,以便順利找出這名通緝犯。
隻是,當“受害人”這種事,不管怎麽看都都很有危險吧?即使防禦措施做得再好,也難保沒有意外發生。如果真的那麽容易成功,也不會找一個編輯吧?隨便找一個便衣警察,都比一個編輯靠譜。
最重要的是……
古月嬡,你為什麽要同意,同意當這個見鬼的“受害者”?要知道,有些受害者,可就直接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人死不能複生。
何況,有些事情,可能比死還要可怕。
雖然你非常符合當“受害者”的要求,可你別忘了,你隻是一個新來的實習編輯啊。你還這麽年輕!
……黎望強壓下心中的種種想法。他現在還不能放鬆警惕。
奇怪的是,“何大師”似乎有了某種變化。他的動作越來越快,黎望最後竟然隻能看見一個亮閃閃的影子。
黎望猛然警惕起來。“何大師”的催眠能力超出他的想象。醒來以後,黎望已經對自己的抗催眠能力產生了懷疑。現在他也很難保證,自己可以不受任何心理暗示的影響。
心理防線一旦有了漏洞,就難以一下子堵上。尤其是,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已經越來越失控了。
——他怎麽能在對方麵前,想這些東西呢?他應該一直保持警惕才是。
這也更進一步地表明,對方的詭異超出了他的想象。
黎望心中突然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想,如果,隻是如果,他現在其實……還在“何大師”所製造的幻境之中呢?
黎望突然明白,對方為什麽會上本省公安廳的“黑榜”了。
“黑榜”上的通緝犯,不一定是殺人不眨眼的窮凶極惡之徒。其中一種,是無法確定具體信息、乃至於究竟犯下了多少案件的,“不可能”罪犯。
……看見眼前的“何大師”停下了動作,黎望覺得,“吃驚”,乃至“大吃一驚”,都已經不足以形容他現在的狀態。
如果馬上死於他手,黎望覺得,自己完全不會吃驚。
因為對方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不隻是身上的服飾、總體的扮相變了,最不可思議的是,對方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
現在站在黎望麵前的,是一個一身黑衣的男人。他戴著黑紅相間的鬼魅麵具,披著幾乎及地的黑色鬥篷,身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但卻給人一種極大的壓迫感。
就像是,天生的冷血王者。
或者說,來自地獄的魔王。
黎望雖然走了會神,但眼看著,一個全身亮閃閃的影子,就這麽突兀地變成了一個一身黑衣的男人,實在是說不出話來。他已經驚訝到,失去開口講話的能力了。
這個男人隨手就不知道從哪裏拉來一把椅子,然後放下兜帽,解下鬥篷,將它掛到不知何時出現的衣帽架上,極為隨意地坐下了。同樣的動作,如果由之前那個“何大師”來做,絕對沒有他那樣優雅隨性。
雖然因為對方帶著麵具,讓人根本看不清臉,而且氣勢強盛到讓人不敢注視他臉上唯一露出的眼睛的程度,但黎望卻莫名地覺得,對方一定符合那個“年輕英俊”的特征。他的手,白皙幹淨,五指修長,像是天生適合彈鋼琴的;或者,適合拿手術刀,優雅或詭異地,將人……
“我殺人,不需要用刀。刀太鈍,也太慢了。”對方開了口,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完全聽不出真實年齡。卻透著一股,由內而外的,冰冷與威壓。
黎望想,大概在催眠他的時候,對方就已經發現他身上藏的短刀了吧。他不是警察,無法取得槍支,隻能找刀了。而短刀,則是最不引人注目、也最容易藏匿的一種刀。說起來,其實他擅長的,也並不是刀。
正如對方所說,刀太鈍,也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