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牝雞司晨

“不行,不行,你們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該如何向九泉之下的父親交代?如何向朱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你現在就可以向父親交代,可以向朱家的列祖列宗交代了嗎?

侮辱唯有用鮮血才可以洗刷。按你說的這要到猴年馬月才可以報仇,再說了就算到時候真的是富貴了,這劉崇還能不能活著都是一個問題。不如富貴險中求,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哥你就留在這裏,我和二哥去投軍,要是我們富貴了,到時候這奇恥大辱轉眼間就可以報了,要是我們,要是我們不幸,不幸死於戰場之中,好歹還有你一個朱家的血脈。大哥,就這樣決定了,朱家不是誰都可以欺負的,終有一天,我要叫這世人都知道,膽敢冒犯我們朱家的人,無論是誰,都要付出血的代價。”

這是一個誓言,一個在不久的將來用無數的鮮血鑄就的誓言,朱,朱砂的朱,這個姓氏本就是帶著血色。

朱爾旦還想再說些什麽,可是在那個房間裏麵傳來的那**靡的聲音,叫這個老實到近乎低微的人再也壓抑不住自己心中的火氣,泥人況且三分火,何況人乎?

躺在**,說是床其實不過是幾堆軟和的稻草上麵鋪墊著一塊破布罷了,對著破洞的窗子,朱文久久不能入眠,他隻要一閉眼劉崇還有那個女人的醃臢事就付現在他的腦海中,惡心,就這樣朱文一直等到天邊出現了魚肚白。

投軍說的容易,做起來難啊。官軍投奔很簡單,到縣衙門口或者在街上閑逛沒準就有征兵的,但是他不願,既然已經決心打破現在這個環境,那為什麽不徹底一點那?

聽二哥的就去投奔黃巾軍,朱文原本一直幻想著可以和王克芝並肩作戰,平生最大的願望那就是成為王克芝第二,可是自從遇到截道人以後,他就變了,或者說他越來越認清楚自己了。

王克芝就是王克芝,朱文就是朱文,哪裏有什麽王克芝第二啊。既然要做就做自己。終有一天,我朱文會成為一個像王克芝,不,是超越王克芝的存在,我要打敗他,我要世人皆知我朱文。

雖然現在依然是唐朝的天下,可是朱文所到之處,百姓流離失所,易子相食,富貴人家,為富不仁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逼的多少人家賣兒賣女,一擔糧食就逼的人家上吊自殺,比比皆是。官府無能,強征地稅,林林種種,所交之稅不下十餘種,官商勾結,強買強賣,朱家的祖宅就是這樣被他人搶占而去。

這樣的朝廷還談什麽王化天下,當朝太宗曾說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唐朝這艘大船已經到了“逆水而覆”的時候了。到那個時候,為了那個位子,這黃巾軍還有聚義軍必有一戰,我朱文就要在那時候打敗王克芝,鑄就我朱文的無上威名。

有些人生而知之,此為天選之子。朱文雖不通四書五經,但所見所聞,所知所想卻又暗合天下大勢。

所以,他朱文就要去投奔黃巾軍,不過這一件事情還需要細細謀劃。有道是,大軍未動糧草先行。那些個義軍所到之處肯定是烽火連天,四處百姓必會紛紛逃難,自己要是貿然趕去,要是遇到流寇或者是饑民的話,那就不妙了。

自己要做好充分的準備,先準備好路上的吃食,還有那上下打點的費用,這些都需要銀子啊。可是朱文現在最缺的就是銀子。

一文錢難倒天下英雄漢。朱文想了半天終於想到了辦法。

那就是劉崇的老母,劉崇老母,劉王氏,原是劉崇父親劉義的小妾,但是就是這個小妾生生鬥垮了劉義的原配夫人,要知道自唐朝以來,這原配夫人,在家中那是有這無上的地位的,當然了這還和名相房玄齡有關。

房玄齡生於公元579年,卒於公元648年。名喬,字玄齡。唐初名相,中國十大賢相之一。祖籍清河郡,生於濟南章丘,成長於齊州臨淄,陪葬於昭陵。幼警敏,博覽經史,工書善文,書兼隸草,有“倚馬立成”之才。

年十八,舉進士,授羽騎尉,校秘書省。他官宦世家的貴公子,少年得誌;文武雙全,好奇謀,入仕最初是大隋官吏。天命之歲時,於亂世中投奔李世民,兩人一見如故,從此跟隨李世民南征北戰,在掃平天下群雄創國立業中,立下汗馬功勞。

他頭戴“漢之蕭何”的美冠。亦是“玄武門事變”的主謀,他輔佐李世民奪取了帝位。隨著李世民登基水漲船高,變身初唐宰相,扶搖直上的仕途生涯。

他有名臣風度,良相風格,他“孜孜奉國,知無不為”。他是道德的楷模,為官的表率。他一生勤於做事,不居功,不謀私利,對工作夙興夜寐一絲不苟,政績卓著,為了大唐王朝的興盛和發展,殫精竭慮,鞠躬盡瘁。

貞觀之治他功不可沒,他和魏征、杜如晦同為李世民的股肱之臣,並和杜如晦打造一段“房謀杜斷”的官場佳話。淩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死後配享太宗廟庭,女兒變身韓王妃王妃,兒子做駙馬,顯赫輝煌至極,但他節操正直低調,從不炫人傲物,成為一代良相。

然,房玄齡堂堂一代名相,卻是出了名的怕老婆。野史中記載一天,唐太宗趁房玄齡喝醉酒,送了兩個美女給他作小老婆,也許是酒壯慫人膽,平時不敢對老婆說半個“不”字的老房,迷迷糊糊就把兩個美人領回了家。這下可是摸了母老虎的屁股,盧氏一頓河東獅吼,幾掃帚就把兩個嬌滴滴的美妾給打出了門。

從此以後,唐太宗幾次要賞賜美女給房玄齡,房玄齡都推脫不敢接受。李世民也心疼他這位老臣,別人都是三妻四妾,唯獨自己這位老部下,這麽多年獨守一糟糠之妻,真是可憐。

於是唐太宗派長孫皇後給盧氏做思想工作,意思是男人納妾這是老規矩,而且房玄齡年紀大了,皇帝賞賜美人給他,也是為了嘉獎你家老房。而這位盧氏,連皇後的麵子都不給,一口回絕了唐太宗。

唐太宗也惱了,派人對盧氏說:“你要是從此不再妒忌,還能繼續活著,要是還妒忌,隻能去死了。”盧氏果真是強悍,回道:“我寧可妒忌而死。”唐太宗便派人送去一壇毒酒,並對盧氏說:“既然如此,就把這壇酒喝了吧!”盧氏抓起酒壇,咕咚咕咚一飲而盡,一點猶豫都沒有。最後唐太宗都不得不服氣地說,“連我都怕了你老婆了,更何況老房你。”

自此以後,女人尤其是原配地位那是越來越高,幾乎可以決定那些小妾的生死。可是這劉王氏竟然可以從小妾成為大夫人,進而執掌這劉家的財政大權,其中的手段可想而知。

不過,就算這劉王氏再厲害,現在也不過是一個年老色衰的老婦人罷了。

朱文打定主意,便去找了這個劉家真正的主人。

“小的朱文,向夫人請安。”

“起來吧,雖有這樣的母親,但你卻有幾分眼力。不用跪著了。”

古往今來,哪有女子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哪有女子不畏懼年老色衰,這劉家無論上下皆稱呼她為老夫人,一個老字,壓的她喘不過氣來。但是麵前這清秀俊武的少年竟然稱呼自己夫人,真是乖巧懂事。若不是他是那個女人的孩子,估計現在早就看賞了。

“你今日來找我何事啊?”

“夫人真是火眼金睛,小的確實有事稟報夫人。隻是這件事事關重大,這裏恐怕………”

朱文環顧四周,意思亦然很明確,不傳外人耳,隻入你我心。

劉王氏摒棄左右,隻留下一個貼身丫鬟。

“小子,你到底有何要事,要知道本夫人可是很忙的。”邊說著話,劉王氏身上的頭上的珠寶首飾,邊抖動著,那聲音,清脆,那景象漂亮,當然,除去劉王氏那張一說話就刷刷往下掉粉的老臉的話,一切都是美好的。

“劉家家產萬貫,富甲一方,全賴夫人之手腕,世人無不稱讚夫人之賢惠,協幼子,撐起劉家。二十四孝不過如此。然卻……”

說到此時,朱文頓時停口。劉王氏,掌管劉家多年,聽馬屁已經習慣了,可是最近兒子管家,其餘人都將她放置一旁,再無人圍著她轉,心中落空本就很大,現在好不容易有一個來拍自己馬屁,而且是如此俊武的少年,怎能不叫她欣喜。

朱文一個然,頓時叫劉王氏心生不滿,

“然,何事?快快說來,”

“夫人答應不打我,我才敢說。”

“好了好了,本夫人不會打你的,快快講來。然何?”

“然,世人不明就裏,再加上老爺對外多有抱怨,講自己身為劉家家主,卻無財無物,還說您,還說您,”

“說我什麽?”

“小的不敢說”

“有什麽不敢的”

“小的怕您打我。”

“早已經說過了,無論你說什麽,本夫人絕不打你。快快講來”

“老爺說您,牝雞司晨,一大把年紀了,不安心養老,還要對家中之事多加幹預,這劉家是劉家的劉家,不是王家的,還說早晚有一天要把,要把王家的人都趕出去。”

“孽畜,逆子,逆子。你怎敢如此,怎敢?”

“朱文,你說的可是實話?”

“句句屬實,夫人若是不信可以出去打探打探,外人皆知,夫人一問便知。”

“小翠,他說的可是真的?”

“夫人,的確如此,隻是這都是老爺酒後胡言罷了。”

“好了,不要再為這個逆子狡辯了,什麽酒後胡言,隻怕是酒後吐真言吧。看來他長大了翅膀硬了,想和自己的母親扳手腕了,這個劉家是他的,但是我說是他的那才是他的,好好的三房夫人不要,天天鬼混,隻怕是受了什麽人的挑撥,心眼活泛了,容不下我這個娘了。”

邊說著劉王氏邊用餘光看向朱文,那個女人是誰,劉王氏早已經心知肚明,此刻隻不過是想看看朱文如何反應。

“夫人,不必動怒,老爺那也是一時被人蠱惑,但是夫人您才是這個家裏的定海神針,您要是不放權,這個家就亂不起來。”

“你的意思是,我接著管著這個家?你可知道,老爺已經多大了?”

“不知夫人,可曾聽聞過大周武皇帝的結局。”

大周武皇帝武則天,原是太宗之妃子,後為高宗之皇後,高宗駕崩,稱帝,改國號周,稱大周武皇帝。

後因年老病篤,臥床不起,隻有張易之、張昌宗兄弟侍側。宰相張柬之、崔玄暐與大臣敬暉、桓彥範、袁恕己等,交結禁軍統領李多祚,佯稱二張謀反。於是發動兵變,率禁軍五百餘人,衝入宮中,殺死二張,隨即包圍武則天寢宮,要求武則天退位。

武則天被迫禪讓帝位與太子李顯,隨後徙居上陽宮。李顯上武則天尊號為“則天大聖皇帝”,武周一朝結束。

二月,唐朝複辟,百官、旗幟、服色、文字等皆複舊製,複稱神都為東都。

神龍元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武則天在上陽宮的仙居殿病逝,享年八十二歲。遺詔省去帝號,稱”則天大聖皇後“,並赦免王皇後、蕭淑妃二族以及褚遂良、韓瑗、柳奭三人的親屬。神龍二年五月,與高宗合葬乾陵。

輝煌一生,在位之時,大權緊握,兒子恨不得貼身伺候,然一朝無權,竟被軟禁,孤獨淒慘終老。

朱文,此一句話,勝卻千言萬語,現在你兒子還沒有掌權已經如此不孝順了,等到他接管劉家哪裏還有你的活路。

劉王氏雖為婦人但見識卻絕非等閑之輩,再加上她本就是一個控製欲極強之人,不過礙於這流言蜚語,不得不將劉家部分交於劉崇。

“小子,你是在挑撥我母子之間感情乎?”

“小的不敢,隻是為夫人謀。夫人掌管劉家,劉家依然為劉家,家主依然孝順恭敬,然,若家主一朝掌管劉家,又被小人古惑,那……”

“不必再說,你做的好,做的很好,該賞,說吧,你想要什麽?”

“家門不幸,父亡母不消,願討的幾兩銀子,出外謀生。”

“翠,去賬房支二十兩銀子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