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生死曆練

當初見到這朱文之時,張乾心中便有所猜測,後來在朱文成為這三千軍馬的千夫長之後,張乾便開始默默地觀察朱文的品行、手段還有這一個憑空出現的老者,這一切的一切都預示著這朱文絕對不是什麽平常人物,還有那昨日的言語,張乾一個普通之軍伍之人,可是朱文卻以禮相待,再有這勸退經之言。張乾心中頓時浮現出來八個大字:收買人心,圖謀甚大。再有遇貴人之言在前,朱文之朱紅姓氏在後,張乾將心一橫,此時再不賭一把更待何時?當為朱文仗義執言,行割禮跪拜之時,他張乾感覺冥冥之中有一個聲音在指引著他如此去做。數十載之後他張乾想起今日之事時望著天空,良久說了一句,“天命如此,人心難測啊。”

張乾手中拿著如此神兵利刃,仿佛無物一般,手中揮舞,若手臂一般,靈活無比,再看這薛翼之骸骨,突然之間冒出兩股白氣,一股隨著地麵進入朱文之體內,另一股在空中漂浮,由承影血劍接引,入張乾 體內。

中隱老人,扶須而笑:“天地造化莫過於如此啊。”朱文的腳心湧泉穴位隻覺得一熱,一股澎湃的真氣從腳底湧泉直衝天靈。上下一體,隻覺得渾身輕鬆。不知不覺地想起《無漏真身》的法決,心之所向,身之所動。竟然不自覺的運行起來這無漏真身的法決,煉皮一品,若水到渠成一般,這件朱文的渾身上下都閃爍著金色的光輝 ,如同一位恍惚間下凡的謫仙人一般。眾人皆目瞪口呆,再看一旁的張乾,隻見張乾的身體此刻如同是一個氣球一樣,那肉皮之下的經脈,清晰可見,隔著老遠都可以看的清楚,那皮肉分離。還有那張乾慘絕人黃的嚎叫聲。中隱老人大袖一揮,隻見張乾快速的向中隱老人這邊飄來。

而此時的朱文身上的金光已經達到了一種極致的感覺,光耀奪目,讓人無法直視。金光已經達到了極致,下一刻便開始了削弱,一點點的內斂起來,金光順著朱文的經脈開始流淌。每一次的流淌,朱文身上的光芒便會削弱幾分,可是隨著光芒的減弱,朱文身上的氣勢並沒有絲毫的消退,反而是愈發的強盛。九九循環,每過一次奇經八脈的時候,朱文的氣穴凝結之處便會停留一絲金光。隨著朱文體外的金光一點點消失。朱文的體內竟然逐漸浮現出來一具人體脈絡圖,在朱文的 人體重要的穴脈交匯之處都會有一絲金光,其中最亮的就是那任督二脈之處。因不通故聚集最多。

再看張乾的這一邊,此時的張乾已經來到了中隱老人的身邊,那個身體也因為這白氣的滲入而變得愈發的圓潤。中隱老人,化劍指點在張乾的身上幾處要穴,每一次劍指落下,都會有一絲的真氣順著中隱老人的劍指進入張乾的體內。真氣進入之後頓時化作一縷青煙從張乾的體內散發而出,隨著青煙的散發,張乾的體型也逐漸變的正常。在他的丹田之處也有一個白色丹丸正在匯聚。隨著這個丹丸的匯聚,在薛翼的骸骨上麵 白氣也愈發的快速向張乾這邊聚集。

承影劍也已經開始發出嗡嗡的劍鳴之音。張乾本來已經幹癟的身軀,此刻又重新開始膨脹起來,中隱老人冷哼一聲,將張乾依仗拍下,張乾落入地麵直接砸出來一個巨大的坑洞,可是轉瞬間這張乾便從空洞中往外飛掠,中隱老人雙手一抬,直接按在張乾的雙肩之上,這一雙手仿佛是重若千斤一般。死死的壓製住張乾向上的身軀。

張乾的丹田之處的那一個丹丸,此刻已經初具規模了。隨著白氣的匯聚,丹丸開始轉動起來,每轉動一次,丹丸就凝實幾分。一會兒,一個雲狀之物出現在這一枚丹田之處的丹藥之上。一雲丹道相當於是一品武夫一般,這薛翼原來是道家之修士,怪不得這上古十大名劍之一的承影劍竟然會在他的手上,這一切又道門這樣龐然大物的參與一切就可以解釋的清楚了。

怪不得大隋立國之時,和道門的關係如此的惡劣,當年的 哪一位大將軍也算是英年早逝,世人傳聞這一切都和道門有關,後來李唐立國,尊老子李耳為先祖,尊道教為國教,這一切如今看來,看來並不是這麽簡單啊,隨著白氣的匯入,那張乾體內 的 第二朵丹雲也在開始出現。再觀朱文這邊,在他身外展現的哪一服人體脈絡圖已經消失了。這時候眾人隻聽得這擂鼓之音,開始之時不過是雨點大笑,而後愈發的響烈聲如天雷。在看朱文,隻見他渾身上下已經扭曲出來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弧度,身若無骨一般。開始身體一周天之旋轉,後來就直接癱軟在地上,眾人不敢往前,隻得在一旁觀看,朱文已經滿頭大汗,中隱老人知道這無漏真身,在他得到之後,在這鬼穀門之中也交由一些人修煉過,煉皮一品之時還好說,可是到了這第二品煉骨之境界時,熬過去 的人卻是少之又少,為什麽?一品之時,不過是打磨自己的體魄,將自己的身體的硬度遠超常人,一般的修煉體魄的功夫都是如此,可是到了第二層境界的時候,那真的是要人命一般。

渾身上下三百餘塊骨頭都要斷裂重接,而後再經過斷裂重接,如此反複九次以後這第二品煉骨境界才算是練成了。當初之時並沒有想到這朱文這麽快的就達到了這第二品煉骨境界。世間之事,瞬息萬變,所以天命難測啊。

此時的中隱老人,也顧不得什麽高手風範了,直接扯著嗓子喊了起來:“朱文,這是第二品煉骨境界,渾身上下之骨頭 都要從新匯聚,斷裂之苦猶如世間十大酷刑一般,可是你千萬不能喊出來一句,一言,此時就是靠著這一股氣提著,要是鬆了口,這一口氣泄了那就是前功盡棄了。”

說著又重重地朝這張乾一拍,張乾直接落在坑洞之中,又砸出來了一巨坑。朱文聽言,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牙關,本就是在這泥沼之地生存的人,知道出頭有多麽的不易同樣的一件事情,你要付出比辨認多出來百倍千倍從奴隸或許才和別人持平,身在如此之亂世,切莫悲憫自己。

朱文冷哼一聲,重重的鼻音仿佛錘擊在每一個人的胸口一般。他們光看著這一幕就已經感覺到了無比的痛苦,,更不要說正在親身經曆這些的朱文了,朱文的額頭上麵已經布滿了汗水,他的盔甲之上也已經滲出點點濕潤。他的臉已經看不出來是因為疼痛而變得扭曲還是因為這煉骨境界的全身的骨骼斷裂而變得扭曲。但是不敢是哪一種請款骨骼,此刻的朱文絕對是生不如死。

張乾的體內的丹雲已經凝結出來了三朵,這就是因為這張乾這一下子就從一個還沒有窺得道家門檻的人呢,一下子成了這三雲道修。世間奇遇莫過於此。這邊張乾的事情了了。可是朱文的這裏確實進入了 關鍵時期。四肢扭曲,頭骨變形。已經完全看不出來是一個人模樣了,這已經是第八次朱文身體重接後有斷裂了,此時的朱文已經到了極限了,朱文體內的真氣也已經消耗殆盡。而那些薛翼屍骨上麵的白氣,剛到朱文的體內便已經消耗,甚至是不到朱文的體內之時就已經消耗了,而且此時那晶體剔透的薛翼屍骨現在竟然出現了一絲裂縫,隨著白氣的消散這屍骨的裂縫也越來越大。可是朱文這邊確實是一點也離不開真氣的補助。

中隱老人咋一旁看著,心中那也是緊張萬分。還有最後一次斷裂,最後一次重接,這第二品煉骨境界才可以完成,一旦是半途而廢,那麽自己的功力毀於一旦不說 ,甚至還有性命之危。可是此時自己卻不敢出手,朱文的身體此刻是最脆弱的時候,就相當於是蛻變重生之時,此時的弱是為了度過這一難關之後的強。可是救治而這一關卡,足足叫鬼穀當年的天才損失大半。他不能為朱文輸送真氣。因為朱文體內此刻已經再也經受不住任何的外來力量了。他的體內此時已經達到了一個微妙的平衡狀態。任何外力稍有不慎打破了這一個狀態對於朱文那都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

現在可以救得了朱文的就隻有朱文自己了。隻是這很難很難。

朱文的身體又一次開始扭曲癱軟。朱文的麵色雖然已經不再有什麽變化,但是沒有變化卻是最大的變化,疼的麻木了。無法再感覺到痛或者是已經習慣了 痛。

薛翼的屍骨現在已經碎裂了大半,而且碎裂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出來的白氣 也越來越少了。朱文此刻已經體內之骨已經碎裂大半,在哪身體起起伏伏的表麵,眾人皆可看到那骨頭渣子的形狀。朱文,再一次沒有了人模樣。眾人此時早就被朱文震撼到五體投地,他們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時跪下的了。

隻覺得自己理應如此,有的人對別人異常的狠辣,可是對自己的時候卻是膽小如鼠,稍有動靜 便是爆頭鼠竄,色厲內荏便是如此,這斷骨重接之苦本就是這世間少有的苦楚,世間隻有一關雲長,在刮骨療傷之時,不哭不喊,其餘之人莫不是哭爹喊娘。這朱文雖不似當年關公一般,可是那也會是相差無幾 。此等人最是叫這伍中人敬佩。斷骨重接 循環往複,如此之痛楚,竟然可以堅持至此,已然八次了。對自己如此之狠辣怎麽不叫人畏懼?怎麽不叫人打心底裏敬畏如虎?

朱文此時額頭之上已經再也滲不出一絲汗水,朱文的眼睛盯著那薛翼骸骨,他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希望了,隻是此時的薛翼骸骨已經大半具毀。朱文看在眼裏,急在心裏,自己體內的真氣已經幹涸,此時所依仗的就是這薛翼屍骸上麵所殘留的真氣。若是真氣耗盡,隻怕自己就要命喪於此,即便僥幸得活,那也是傷殘一生,變成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怪不得如此功法,這麽多年以來就隻有這書寫的此功法的哪一位前輩揚名於江湖,無敵於天下,這個功法就不是人修煉的啊。

朱文心念及此,富貴險中求,不死則富貴。我朱文就不信自己會命喪於此。朱文艱難的抬起來自己已經斷了一半的胳膊,他現在才發現其實骨頭斷了,胳膊還是可以抬得起來的。心念所動,故身之所動,斷。

朱文此時在用自己的那一個已經算的上是重度殘疾的手臂,對著自己身上的那一些還沒有斷裂的骨頭砸了上去,鏗鏘之音,雖然沉悶,可是在眾人的耳中卻是響亮無比,一聲一聲在眾人的心頭盤旋。

朱文麵色未變,隻是敲擊一下,需要這緩解一會才可以接續敲擊另一下,每一下都是用盡全力,高高舉起,用力揮舞而下,仿佛這敲下來的是自己的仇人骨頭一般。身在世間,切莫把自己當人。

眾人的目光包括中隱老人的目光在此刻也都隨著朱文的手移動。中隱老人在世一百二十載,見識過的英雄豪傑,文采巨匠數不勝數,可是能如此對待自己的人在他的印象之中隻有一人,那就是當年的玄宗陛下。

每一次的敲擊,朱文都要歇上一會兒,雖然麵色如常,可是若仔細看去,就會發現這朱文的唇齒之間那稍微地抖動,朱文也是人,又不是什麽神仙佛祖,道祖兵聖,那也是有著自己的七情六欲,也有疼痛,也有開心。若此這般,哪裏沒有什麽感覺?隻是不能如此罷了。

薛翼的白氣已經在朱文的體外聚集到一層厚厚的濃霧,可是朱文體內閉塞將這些白氣排除在外,這些真氣雖然碎裂這渾身之骨,可是這痛楚和自己生生砸斷自己的骨頭相比還是輕了不少。隻是朱文不想,不敢。

良久之後,朱文癱倒在地。眾將士還有張乾,中隱老人就在一旁,不由自主地屏住自己的呼吸,兩千五百名兵甲之士,兩個時辰,竟然一言不發。一步 不動,就這樣靜靜地看著自己的主帥——朱文。人心之力,敬仰之力,如此而已,倘若朱文不死,且帶著這兩千五百餘名將士攻下這青州城,那麽這兩千五百名將士將會是朱文之死士,隻尊朱文,而不知軍令。

朱文癱倒在地 ,可是花菜最後一步,最後的哪一個胳臂,隻差這隻最後一個他朱文就可以完成這第九次斷裂,隻是他朱文此時已經滅有了絲毫的力氣。可是他不甘心,他朱文不甘心。父親在世之時,他朱文未能盡孝,反而是四處為自己的父親招惹麻煩,父親死時,他朱文不能風光大葬隻有一口薄棺材,幾句哀嚎,但是即便如此那還叫父親遺蛻險些喪於狼口。投奔劉崇之後,自己的母親更是在自己父親屍骨未寒之時就和那劉崇通奸,這一件事情弄得滿城皆知,朱家書香門第的生命一時之間淪為笑柄。現如今 ,大哥在家務農經商,二哥雖和自己同在軍中,可是自從自己還有二哥投軍以來,便再也沒有見過二哥,托人帶話,隻知道自己的二哥如今為人養馬,雖不得富貴,可是那也是混一個安身立命。本來成為這千夫長,想要將二哥調到自己的身邊可是,還沒有來得及,這大軍就開拔了。我朱文不能死啊,不能就如此的半途而廢啊 。

我朱文祖產還在他人手中,朱家名聲還未挽回,我的夢想還未實現,我朱文不能死,不能就這樣結束。我不甘心 ,不甘。

心念此處,朱文本來已經枯竭的氣力又有了一線生機。銀牙緊咬,眾人隻聽得,一陣 碎裂之音 。朱文滿口牙齒皆碎,可見此恨之深,此誌之強。哪一個斷手,從地上直立而落。落在地上,土地深陷,至此渾身之骨皆碎裂。

此時白氣已經濃鬱到極致,仿佛液化。朱文放鬆心神,此時的朱文真的是累了,累到了極致,仿佛是一個幹涸的大地有經曆過經久的大旱,榨幹了最後的一滴生命之水。就在決絕之時,突入甘霖,白氣也已經壓抑了許久,隨著朱文徹底放開自己的心神,白氣便瘋狂地湧入朱文的體內,眾人隻聽得哢哢哢的聲音,這是朱文體內之骨,在重接,先是四肢,再是軀幹之處,接下來就是朱文之頭骨,可是就在此時薛翼之骸骨發出一聲呻吟,隻聽得吱嘎一聲,骸骨碎裂開來,散落在地上。白氣也戛然而止,朱文之骨還有天靈之處還未完全複原,再看他的麵相,顴骨高突,乃是日月龍骨開國之帝王之麵相,此時因為這骨相 還沒有完全複原,天之 遮掩,並未管用,中隱老人看到此情此景,心中雖已經知道這朱文乃是帝王之命格,可是卻沒有敢深究,畢竟天命之下,煌煌之天雷陣陣,若是深究,命喪當場,隻是此時,天機自漏,與我何幹?隻是這頭骨不複原,那就不再是當年之命相。朱文若是複原不了,那······

中隱老人在心中盤算之時,隻見朱文捂著自己的腦袋便向薛翼骸骨之處走去,此時的薛翼骸骨哪裏還有方才所見那般晶瑩如玉,現在的骸骨枯敗腐朽,隻有少數幾處還有一絲晶瑩,朱文將骸骨收集起來,行軍禮參拜,而後就是一腳,這一堆骸骨瞬間化作飛灰,幾縷白氣從朱文的腳底飛出,融入找準天靈之處,頭骨複原如初。九斷九接,如此之二品煉骨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