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瘋狂的開始

江浩和李菲兒開著車回到了住所，在地下停車場裏，李菲兒再次緊緊地抱住江浩，說：“真舍不得離開你，一刻也舍不得。”江浩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著說：“我知道，我知道，但是現在還不能，懂嗎？”李菲兒點了點頭，拉開門準備下車，江浩一把拉住她說：“等一下，你從停車場穿到C棟，然後直接上電梯回家，我等你走了以後才走，免得引起別人懷疑。對了，不要打電話給我，竊聽器我一直開著，你戴著耳麥就能聽見我說話。”李菲兒應了一聲便下了車，江浩降下車窗，還補充了一句：“菲兒，從現在開始，理智點，我們在執行任務。”李菲兒換了一副口氣，回答道：“明白！”然後轉身朝停車場的C區走去。

“嘀嘀嘀……”江浩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聽了電話。

“天佑，我是良哥。今天晚上八點，最後一筆資金會通過離岸賬戶匯到標準能源的第五賬戶上，你注意查收一下，有二百零七億，明天早上9點，到新泰大廈來，我們有一個很重要的合同需要簽。”黎正良說完掛掉了電話。

江浩還拿著電話，心裏被黎正良的一席話驚地愣在了座位上。他並不是擔心資金數額太大，當然，前前後後從境外的離岸賬戶上匯過來的資金，加上即將到岸的資金，足有七百多億了，到岸後都要兌換成本地貨幣，短時間內不會受到影響，可是最長不會超過一個星期，短則隻需要兩三天，銀行就會因為貨幣緊缺而被迫增發貨幣，一旦資金撤走，立刻會引發通貨膨脹。就像黎正良原來講過的故事一樣，屋子裏的10個人每人擁有一件產品，發行10元錢，每件產品就值1元，發行100元，每件產品就是10元錢，現在等七百多億美元進入市場後，兌換成本地貨幣就需要近數千億，這是一個非常龐大的數目。其實，江浩最擔心的是明天的合同，黎正良指明了叫上自己，這或許是一個信號，一個開戰的信號，因為明天的合同必然和這數千億的資金有關係，如果不出所料，明天的合同就是為這數千億的洪水猛獸提供一個出口，它會流向哪裏？會淹沒多少資產？

江浩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離李菲兒離開自己約莫有十分鍾了，估計她已經回到家裏戴上耳機了，於是他對著手表說：“晚上八點有最後一筆資金到岸，目前已經有七百多億美元從境外匯入，到岸後可能兌換成將近五千億的本地貨幣，明天可能會知道具體流向。菲兒，登錄到音樂人博客，把音符轉換成莫爾斯電碼進行聯係，奇數為1，偶數為0，懂嗎？”江浩是想把這個消息立刻轉告給李菲兒，畢竟現在他不再是一個人在戰鬥了，他把聯絡方式告訴了李菲兒，希望她能和以往一樣默契地配合自己。

江浩回到家，立刻打開了電腦，進入了博客，看見了一個陌生人的留言，是一段音符，江浩立刻進行了翻譯，內容是：他們準備幹什麽？菲兒。

江浩立刻將回答的文字編譯成了莫爾斯電碼，再轉換成音符發送了過去，然後，兩人繼續沿用和榮世輝聯絡的方法在一個名叫音樂人的博客上開始了交談。

八點左右，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了談話，黎正良發來短信，隻有四個字——錢已到賬。

江浩立刻將消息發給了李菲兒，問她怎麽辦？然後看著顯示屏，等了很久，李菲兒發來一串音符，不停地重複著三個字——不知道。江浩不得已關上了電腦，對著手表說了一局句：那就這樣吧，晚安。

第二天，江浩來到了新泰大廈，當他開車進入停車場時，發現了門口立著巨大的宣傳海報，江浩沒在意，因為他還是第一次來這個位於城市核心商務區裏最高檔的寫字樓。他把車開進了停車場，沒想到地下三層的停車場居然找不到合適的空位，滿滿當當停滿了各種豪車和新聞采訪車。江浩隻好又往下開了一層，找了一個角落把車停好後就直接進了電梯，按照黎正良剛才在電話裏的安排，他要出席一個位於46層的簽約儀式。

當電梯門口“叮”的一聲打開時，江浩還沒反應過來，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江董到了！本來是將大廳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紛紛調轉過來，舉著相機劈劈啪啪地拍個不停，鎂光燈不停地在江浩麵前閃爍，讓他幾乎睜不開眼睛，隻好本能地伸出手擋在眼前，緊閉上眼睛，好一陣，腦子裏都是一片煞白。一隻手伸過來，將他拉了過去，他這才睜開眼睛，看見來人是黎正良，於是放下手問了一句：“良哥，這……”黎正良笑著說：“請了些媒體，我們有大宗的采購項目。”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了江浩的心頭：壞了，黎正良開始了，為什麽現在才通知我？

江浩瞪大眼睛，一臉驚詫地看著黎正良，然而，他從黎正良的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的破綻，依舊是那種諱莫如深的笑，似乎背後總有令人意想不到的目的。擁擠的人群迅速讓開一條過道，黎正良朝江浩使了一個眼色，倆人一同往主席台走去。江浩告訴自己，現在還是很被動，一定要沉住氣，一定！

倆人坐上主席台，主持人拿起了話筒，說：“今天，我們特意請來了媒體朋友，是想讓人們都知道，實力雄厚的標準地產公司正式簽約德勝地產，共同開發本市高檔商務及住宅項目……”

黎正良側過臉，小聲地說：“你記得標準能源公司旗下有一個地產公司嗎？”江浩想起來了，自己接任王逸的職務時，也同時接任了標準地產公司的執行董事，於是點點頭，說：“知道，我是執行董事。”黎正良說：“我們打算和德勝地產公司合作開發高檔商務中心，附帶還有一點住宅項目。”江浩一聽，不解地問：“我們……為什麽要搞地產？和我們的主營業務相差很遠，這樣做，有必要嗎？”黎正良回答說：“直接進入股市，太容易引起別人注意了，從其它行業分批進入，目標就小很多了，所有我選了地產行業，有杠杆效應嘛。”

主持人說：“下麵請標準地產公司的執行董事江浩先生上台，大家有什麽問題可以向江董提問。”

話筒被傳遞到了江浩麵前，記者們隨即開始提問，沒有想到第一個問題就開始了發難，記者問道，海碧苑就是標準地產公司目前唯一的項目，可是就在上個星期，這裏發生了一起離奇的凶案，請問這起凶案是否會對標準地產公司進軍地產也形成阻礙？記者坐下後，全場鴉雀無聲，剛才那陣其樂融融的氣氛被記者不合時宜地問話打斷了，人們紛紛側目看著剛坐下的記者，又回頭看著江浩，期待著他的回答。

江浩穩定了一下情緒，回答道：“這裏曾經是南海的一個不起眼的小漁港，半個多世界前也曾有過戰爭，也曾遭受過侵略，也曾有人死去，請問這些能影響它的發展嗎？”

台下的人群愣了片刻，隨即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黎正良也邊鼓掌邊朝他打了一個“OK”的手勢，投來讚許的微笑。

新聞發布會在一陣歡聲笑語中結束了，人們來到了頂層參加酒會。黎正良帶著江浩穿梭在人群中，不時地和各種認識的和不認識的人們談笑著。輪到倆人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江浩忍不住問黎正良：“良哥，還是剛才的問題，為什麽突然把資金投在了地產項目上？這個好像和標準能源的核心項目不搭邊？”黎正良搖了搖手中的酒杯，說：“直接進股市，資金太大了，會引起證監會懷疑的，除了地產，還投資了很多項目。上次不是提到過杠杆原理嗎？”江浩聽了黎正良的話，內心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他也明白一些杠杆原理，黎正良或許會用一些五花八門的手段，將手中的資金放大數倍，本來已經是上千億的資金了，如果再放大，那真的就是一個天文數字了。黎正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說：“接下來幾天還有很多項目等著我們簽約，會很忙的。”然後舉起酒杯對江浩說：“味道不錯，好好品嚐一下。”

江浩看看手中的酒杯，抿了一口，說：“紅酒味道都差不多！”

黎正良笑了起來，說：“那你要用心品嚐才能區別出來。”

酒會結束後，江浩開著車回家，路上看見了標準地產公司和德勝公司地產項目的巨幅廣告，一隻紋著美元符號的大手托起了一個豪華大廈，江浩不禁笑了笑。路口等紅燈的時候，路邊家電賣場的並排的一部部電視放映著剛才記者發布會的影像，打開收音機，電台也播放著標準地產和德勝地產簽約的新聞，江浩隱約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往常黎正良對自己的行動時格外保密，為什麽這次反其道行至，利用所有媒體進行大張旗鼓地宣傳，看上去更像是一場輿論轟炸。

接下來的幾天，江浩在黎正良的安排下，馬不停蹄地和很多家公司簽下了融資合約。江浩留意了一下，回到家又憑著記憶仔細算了一下，除了地產項目以外，手中的資金已經悄無聲息地進入了鋼鐵製造、石油貿易、生物製藥好幾個領域，江浩明明知道這是黎正良又一場陰謀的一部分，自己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黎正良的真正目標是什麽。於是，晚上又登陸了微博，用音符隱藏著莫爾斯密碼和李菲兒交談著。

他問，這幾天看了新聞嗎？

她答，看了，但看不到你愛我。

他說，說正事。

她答，愛情就是女人的正事。

他說，資金都分散開了，相信會聚攏的，不知道哪一天。

她答，你不知道，我更不知道。

剛一發送出去，立刻又開始後悔了，現在的江浩也許需要的是一個助手，而不是一個喜歡鬥氣的小女生。於是她又回答了一句：這也許是瘋狂的開始。

江浩看見了回複，拿著手機卻不知道該寫些什麽，也許李菲兒說得對，這就是一場瘋狂陰謀的開始，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於是，他努力讓自己不去想這些，頓然才覺得疲憊萬分，關掉了台燈準備睡覺。

李菲兒看著對麵房間的燈一直亮著，就一直等待著江浩的回複，她內心焦躁難安，遲遲不見他的回複，她在想是不是剛才的任性惹他生氣了，她好想親口向他解釋，可是拿起電話翻到了他的號碼時又遲疑了，他們曾經說過，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通話的，直到江浩的燈熄滅了，李菲兒才悻悻地放下電話，睜著眼看著對麵的窗戶。她不知道，這樣隔窗相望的日子還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