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到底有沒有殺人？記憶徹底紊亂
Aimee的眼眶裏含著淚，聽完我的故事，微微笑道：“那時候你們已經拍拖了嗎？”
“還沒有，過了一個多月，我才正式向她表白，是迎接新年的時候。”我的神思又回到了那個浪漫的午夜，我第一次吻了依林的唇，滑滑的，濕濕的，有一股少女的甜香。
可是Aimee卻突然問道：“秦飛為什麽要殺蔣依林？”
“什麽？”我以為我的耳朵出了問題。
Aimee說道：“你說是秦飛害死了蔣依林，所以你才會殺他。”
一聽這話，我不由得坐直了身子，一句髒話脫口而出，“放屁！依林活得好好的，剛才我們還通過電話呢。”
我憤怒地看著Aimee，她說什麽都可以原諒，但是她怎麽可以詛咒依林已經死了呢？她果然跟劉燕燕他們是一夥的！
Aimee悲憫地看著我，說道：“你給她打個電話，我想跟她聊聊。”
我白了她一眼，說道：“依林很忙的。”
“你們多久沒見麵了？”
“你管不著。”
“男朋友生病了她都不關心一下？”
“你管得太多了。”我的語氣越來越硬梆梆的了。
“你在怕什麽？”
“我不怕什麽！”
“那就立即給你女朋友打電話。”
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拿出了手機。可是，我竟然忘記了依林的電話號碼，通訊錄裏竟然也沒有。更離奇的是，通話記錄也被刪掉了。我惡狠狠地看了一眼Aimee，厲聲問道：“你為什麽刪我的通話記錄？”
Aimee裝作無辜的樣子，嘴一癟，眼一斜，兩手一攤，說道：“我什麽都沒做。”
“不可能，一定是你動了手腳，否則我的通話記錄好端端的為什麽就沒有了呢？”
Aimee說道：“這裏有監控錄像，不信你可以看，你還可以聽聽你自己都說了什麽。”
我半信半疑地看了看周圍，找到了正對著我的那個攝像頭，攝像頭上的紅點閃爍著。我要求她調出了剛才的視頻記錄，點擊播放，我看到自己躺倒在椅子裏……
Aimee拿著一個小球擺，在我麵前晃悠，說道：“要不咱們還是從簡單的開始試試？”
我兩手一攤，說道：“隨便你嘍。”
Aimee說：“你的眼皮越來越沉重，你渾身都慢慢放鬆了，你感覺很舒服很美妙，每一寸肌膚都感受到溫柔的風……”
躺椅上的我真的睡著了，睡得那麽安詳，宛似初生的嬰兒。
Aimee說：“現在，你回到了十幾年前，你的大學時代，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麽？”
“我看到了一座水塔。”
“在哪裏？”
“一棟教學樓的樓頂。”
“水塔裏有什麽？”
“秦飛正在向水塔走去，他爬上了水塔，哼哼哼，他爬到水塔上麵然後跳進去了。”
“他是自殺的嗎？”
“當然不是，他吃了致幻劑，產生幻覺了，哈哈，他以為有人追殺他，我告訴他可以躲在水塔裏。”
“他什麽時候開始吸毒的？”
“不，他不是癮君子，我把致幻劑放在他的食物裏，他不知情，吃下去了。”
“你為什麽要殺他？”
我的嘴角帶著獰笑，而眼睛依然是微微閉著的，我說：“那個王八蛋害死了蔣依林，我一定不能放過他。還有江遠山那個王八蛋，他也不是好東西，我不能讓他好過了。所以，那天晚上我穿著他的鞋，故意在天台上的門口走來走去，留下了鞋印。最後警察果然懷疑他了。”
Aimee按下了暫停鍵，麵無表情地看著我。顯示屏上，我的猙獰笑容被定格了，看得我自己都不寒而栗。我的心裏翻江倒海，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嗎？不會的，依林不會死的，我一直在跟她通電話，她怎麽可能在十幾年前就死了呢？難道我真的精神分裂了嗎？我又想起了湯帥給我發來的那張照片，照片上的鏡子裏出現了一個長發女人的身影。那個女人一襲白衣，頭發很長，遮住了臉龐，隻露出嘴唇，沒有血色的嘴唇。難道那真的是一個鬼魂？或許那就是依林的鬼魂，這些年來一直跟在我身邊？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麽我就麵臨一個抉擇：要不要殺掉這個醫生？留著Aimee必是禍害，隻要她報警，我就全毀了。
Aimee似乎明白我的心意，笑道：“讓我活著對誰都好，從你走進這間診所開始，房間內外的所有攝像頭都拍到了你，你肯定逃不掉的。而讓我活著，我或許不會去揭發你。怎麽樣，你要不要冒個險？”
她的嘴角帶著笑，笑容很迷人。麵對如此美麗的女人，我怎麽忍心動手呢？我匆匆地離開了。一路上，腦海裏翻來覆去全是依林的身影，我不時覺得手機鈴聲響了、依林打來電話了，可是等我拿出手機，卻發現根本就沒有電話打進來。依林真的死了嗎？如果她死了，她是怎麽死的？我什麽都不記得，一點印象都沒有。
回到家裏，我懊惱異常，坐臥不安，這時候，依林終於打來了電話，我就像一個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原來她根本就沒有死，劉燕燕在騙我，Aimee醫生在騙我，所有醫生都在騙我。我哭泣著說：“依林依林，你在哪裏？”
“你怎麽啦？”
“我今天去看心理醫生了，她說你死了。”
“那你覺得呢？”
“我……我不信她。”
“隻要你不信她就行了呀，何必哭哭啼啼的呢？”
“我怕失去你。”
“別犯傻了，我會永遠跟你在一起的，”依林說道，“別難過了，那個醫生就是個半吊子，她就是在騙你呢，你怎麽可能殺人？或許你的記憶完全紊亂了，要不，你還是問問同學們吧。”
我說：“他們也說你被殺了，這群王八蛋也真奇怪，那麽多同學被殺了，他們聊起來卻像沒發生什麽一樣，就像在談論陌生人的生死。我覺得咱班那些人簡直沒有人性。”
依林寬慰我說：“對他們來講，那些謀殺案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恐懼也好哀傷也罷，都早已化為雲煙了。隻是你最近記憶開始恢複，乍然聽聞這些事情會比較吃驚，不敢置信。”
放下電話，左右閑來無事，我便登陸了微信同學群。今天的群不像前幾次那麽冷清，很多人正在聊天，聊的是股票。
我打了聲招呼，“大家好。”
劉燕燕立即問我，“看心理醫生了嗎？”
“看了。”
“怎麽樣？”
“煩透了。”
“為什麽？”
“我被催眠了。”
“想起什麽了嗎？”
“想起我殺過人。”
我一句話，群裏就炸鍋了，仿佛扔進了一個深水炸彈。眾人紛紛詢問：“殺誰了？”“你殺誰了？”“你什麽時候殺人了？”……
我說：“秦飛是我殺的。”
劉燕燕說：“秦飛不是江遠山殺的嗎？江遠山已經承認了。”
我說：“我也覺得奇怪。但是我被催眠的時候，的確承認是我殺了秦飛，而且還嫁禍給江遠山。”
有人說：“或許江遠山是屈打成招。”
有人說：“隻憑一個鞋印就認定江遠山殺人，警察的確有欠考慮。”
有人說：“劉巍，你自首吧。”
劉燕燕說：“開什麽玩笑？秦飛遇害後，警察把他們寢室每個人都調查了個遍。我記得很清楚，劉巍有不在場證明。那天晚上，我們五個還是六個人在一起看電影，劉巍，你難道忘記了嗎？”
是的，我真的忘記了，我竟然還跟他們一起看電影？我說：“不好意思，我真的忘記了。”
劉燕燕說道：“我記得清楚著呢，我們看的是馮小剛的電影《沒完沒了》。”
我立即上網搜索，《沒完沒了》是1999年12月2日上映的，也就是說，秦飛之死是在1999年的冬天了。
群裏陸陸續續又跳出來三個人，有男有女，他們都說那天晚上的確跟我在一起。他們如此積極主動地給我提供不在場證明，我很是感激。我開心極了，看來，催眠也有不準的時候，我根本就沒有殺人。
可是為什麽被催眠的時候，我卻承認殺人呢？難道我的記憶已經徹底紊亂了，甚至騙過了我的潛意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