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瀟秘書
直到距離約定還有半個小時的時候，懸天仍然沒有出現。九叔知道他不會來了。
“你覺得我們應該擔心他麽？”阿龍情緒很複雜，一邊是要執行如此危險的任務了，但是戰鬥力的三分之一卻不知所蹤，而且他十分擔心懸天遇上了極大的危險，否則以他的個性，他肯定會盡快返回餐廳來的。另一邊他自己卻滿不在意，他本能的覺得鎖具廠這種現代公司，要比什麽行會，門派安全的得多。甚至他覺得今天的的結局可能是一無所獲。也許茶判官弄錯了，也許中間欠缺什麽別的環節。總之他有些不以為然。
“不用，我相信懸天能夠照顧好自己。”九叔擦擦嘴起身前去付賬。阿龍也跟李老師寒暄幾句。然後兩個人叫了一輛黃包車向著鎖具廠走去。
夕陽向西邊轉了轉，空氣安靜下來。樹蔭和鎖具廠的高牆下邊的有些幽暗起來。穿過這條樹蔭路來到鎖具廠門前。工人早已下班，最後一車的鎖具也剛剛離開。卡車的發動機轟隆隆的。緩慢的向著另一個方向的大路行駛過去。老少兩人在門口停車之後，發現一個穿著幹淨利落的棕色西裝的女孩正站在門口。女孩長得很標致。瓜子型的臉。雙眸烏黑漂亮，微微的厚嘴唇襯托著整個顯得成熟，有氣質的外表。阿龍的大學同學，尤其是洋學生酷愛說些黃色玩笑，其中就說過，這種厚嘴唇的女孩吻起來一定舒服。阿龍不由得抿了抿嘴。然後在心裏暗自扇了自己兩巴掌。自己怎麽能突然想起這些了。
“兩位就是預約的來訂鎖具的吧。請問哪位是九老板。”女孩輕啟朱唇。問道。
“這您還看不出來麽，這位當然就是九老板了。”阿龍按照事先商量的對策扮演九叔的跟班。他隻能盡可能還原一個自己想象中的跟班狗腿子的形象。所以故意說話流裏流氣的。
“兩位原道而來辛苦了。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姓瀟。是鎖老板的私人秘書，你們可以叫我瀟秘書。我會帶領你們到貴賓室。鎖老板一會就到。”瀟秘書保持著微笑對老少二人說道。然後伸手搭了個“請”字。兩個人跟著瀟秘書向廠子深處走去。此刻廠子裏的人已經不多了。剩下的工頭們正在清點整理然後鎖門。
而路上所有的工頭都畢恭畢敬的跟瀟秘書打招呼，仿佛她在廠子裏的權利真的不小。
幾個人繞過廠房和倉庫向後麵走去。那是一幢不算很大的倉庫。
“這是我們的鎖具博物館，展出我們的鎖具廠的悠久曆史。”瀟秘書一邊走一邊介紹。還時不時的抱緊自己夾著的文件袋。“我們老板喜歡在這個鎖具博物館接待別人。二位在聊事情的時候也能盡情欣賞全世界的鎖具文化。”
“真是不錯的辦法。”九叔笑笑。
打開門簾進入鎖具博物館，老少二人驚呆了。整個鎖具博物館隻能用震撼兩個字來形容。整個展覽館由透明的玻璃製作成的牆壁分割出一個又一個的展覽空間。每個玻璃牆上都掛著一種鎖具。有古老的鴛鴦鎖，燕子鎖。箱子鎖，也有新式的門鎖，掛鎖。各式各樣。
而回廊迂回曲折，繞圈的通向的中間的華麗的貴客接待室。
最令人震撼的一點是，因為所有的隔斷都是由玻璃牆製作成的，所以可以一眼通透的看到博物館中的每一個角落。但是在不同玻璃的折射中，這些角落又顯得怪異，絢爛。
“都是從美國進口的高強度玻璃。這個博物館可以說花了我們鎖老板的很多心思。”瀟秘書介紹到。
“尤其是收集鎖具。我老板對於鎖具的癡迷到了一定程度，各個朝代，各個種類的鎖具都有所涉獵。不知道兩位對於鎖具是否有研究，如果你們喜歡鎖具的話，肯定會在這裏流連忘返的。”瀟秘書一邊走一邊介紹到。幾個人隨著瀟秘書的介紹穿過一條條透明的走廊。
阿龍和九叔都搖搖頭，對於什麽鎖具，他們可真是一竅不通。隻能是看一個樂嗬。
到了中間的貴賓招待室瀟秘書給老少二人倒上茶水。茶香四溢。瀟秘書點點頭。“兩位請在此稍等片刻。我這就去請我們的老板。”
“等等，瀟小姐。”阿龍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就是突然間有些不好的預感，至於這個預感來自哪裏他又說不好，總之他不想讓這個女孩離開這個貴賓室。他硬著自己的頭皮用近乎流氓的語氣詢問道：“瀟小姐，你幹嘛著急走啊。怎麽不留下來再給我們介紹介紹這個鎖具場。”
瀟秘書回頭對他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這位助手，我不是要走，我是去請我們老板。”說罷頭也不回的向門口走去，看來是徹底的討厭了這個流氓扮相的助手。
但是阿龍不甘心，他立刻搶先一步上前，攤出自己的左手去抓女孩的手臂。就在他即將抓到的時候。女孩突然一個伶俐的轉身，躲開阿龍的伸出的手。並且直接轉出了門外。
阿龍這一下心裏一沉。他搶步起身準備追擊。女孩以極快的速度透明的門快速關上。並且開始上鎖。
等阿龍在上前推動的時候門已經關閉。鎖的死死的。
阿龍隻能透過門口看著對方白皙的臉上露出一個可親的笑容。
“九叔，龍少爺，見過二位。這麽做實屬抱歉。但是也是不得已為之。裏麵有吃喝的東西，隻是希望二位留宿此地一段時間。”瀟秘書微笑的說道。
阿龍甚至能夠看到對麵的笑眼中，閃著一絲狡黠。阿龍一拳錘在強化玻璃上，這些美國進口的玻璃紋絲不動。隻是發出了嗡嗡的響聲。瀟秘書並未所動瀟隻是搖搖頭，然後一邊輕快的離開，一邊將透明通道中的一道道玻璃門挨個上鎖。
阿龍無奈的回頭看著九叔。
九叔搖搖頭，一攤手，“我看廠子裏那麽多人跟她打招呼，沒想過她是一個假的秘書。”
“我的叔啊。你真是常年打雁卻被雁啄了眼啊。”阿龍搖了搖頭。
九叔喝了口茶輕聲的問道，“這個玻璃有希望打破麽？”
阿龍再次搖了搖頭。“就不要說玻璃之中其實是鑲嵌著鋼絲網格，阻攔我們去路。單說這種美國產的強化玻璃就夠我們愁的了。看來咱倆又沒有槍械，工具。您也不會單掌開碑。”
“我要是會單掌開碑，我早就揚名立萬了。也不至於給你家看家護院。”九叔突然開了句玩笑。阿龍知道九叔這麽淡定肯定是有什麽定心丸。
“九叔莫非你有什麽後手，趕緊亮一亮吧！”
九叔又喝了一口茶，“我的後手就是
——等！”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洋樓裏麵傳來的女性嬉笑大鬧的聲音、但是房間裏卻格外的肅殺和寧靜。洋人坐在沙發上將禮帽放在膝蓋上蓋著自己的手槍；懸天坐在門口附近的凳子上，黑色的皮繩纏在手上；傳開衩旗袍的女孩靠在**，用煙夾點著一支煙。
香煙的煙氣在室內慢慢的擴散著，將氣氛慢慢推向尷尬。終於，滿肚子疑惑的洋人打破了沉默。“小倩，你能給我解釋一下麽。他是誰？”
女孩還是吸著煙，仿佛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小倩，這麽多年你去哪了？”
女孩突然笑了，“我還在山寨額時候，我媽媽曾經告訴過我，男人們都像小孩子一樣，雖然在外麵看起來很風光，但是一回家了就要找媽媽，找姐姐，找女人們在哪？”女孩笑的很燦爛。仿佛是在看兩個搶糖果的小朋友。
“你們難道不互相介紹一下自己麽？這麽基本禮貌你們的媽媽沒有教過你們嗎？”女孩伸手指了指兩個人。懸天和洋人互相看了一眼。透露出了些許無奈。
“我叫懸天，小倩是我的同族遠方親戚。我們失散多年了，所以我剛才急於見她。”懸天輕描帶寫的說著，將重點都避了過去。
洋人擺擺手，“我是小倩的老板。我叫邁克·楊。你可能不知道租借現在有很多人想要騷擾我們的倩小姐。所以我不得不提防。所以我拿槍指著你你也要見諒。”這個洋人的態度立刻就緩和下來了。
懸天聽完更加疑惑了，他把頭轉向了小倩，“所以你們能開始解釋我的疑問了麽？”
“這個不難解釋給你聽，但是需要你做好接受的準備。”小倩吸了口煙，開始脫自己旗袍下的絲襪。然後解開扣子以一個更舒服的姿勢靠在**。“當時村子裏已經不能呆了，我們家離開的時候我們家遇見了一波敵兵，我受了重傷，留了很多血。我媽媽希望給我找個好醫生醫治。正好就遇到一個清吟小班的老媽子回鄉，這個老媽子知道有哪裏能醫治我。但是她卻相中了我的模樣。她說救我一命可以，但是我必須跟他走。當時我在昏迷中，我媽為了救我的命。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懸天將皮繩捏的更緊了，似乎都能聽見他手指頭咯咯作響的聲音。
“一年之後，我的傷養好了。我便隨著老媽子來到了京城。我試著開始接受我的命運。畢竟我的命是人家給的。我不能隨隨便便，就跑了、”女孩子解開旗袍的扣子，摸著自己的白淨的脖頸。“既然要當，我就要當最好的，我要讓男人們愛我。即使是清吟小班，也不要比大班差太多。大概又過了一年我就遇到了，這位邁克記者。”小倩伸出纖纖玉指，指向這個洋人。
邁克點頭。“我的女神你說的太對了。我至今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小倩的時候，我真的驚呆了，遙遠的東方竟然有這麽美麗的女孩子。”邁克一邊說一邊想湊上前準備親吻小倩的手指。小倩抬起自己光潔的腳丫，蹬在邁克的肩膀上，將他推回原地。“好好說話！”
“好的，我的女神。”
“當然，遇到邁克之後我們一拍即合，老媽子將我以一個很好的價錢賣給了這個邁克記著。”小倩指了指邁克。“然後邁克想的也很好，他和我一起開了一個**俱樂部。不得不說西方的玩法也很厲害。”
“小倩隻能說你的姑娘很厲害。”邁克晃晃帽子。
懸天不知道該說什麽，或者用什麽情緒。他伸出雙手搓了搓自己的臉頰。一時間，這個所謂的青梅竹馬再次見麵的時候變化有些大。大的讓人無所適從。而他也不確定自己找到這個女人到底是為了什麽。回到過去？還是跟一個久未見麵的親人的重逢？
小倩突然換了一副臉孔，眼神中泛起了溫柔，“懸天哥哥，我想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我那麽早就昏了過去。我的爸爸，青青姐姐還有懸雲哥哥都還好吧。你師父九節鞭呢？村子怎麽樣了？……”說著說著女孩突然毫無征兆的流了下來。“這麽年了，我從未遇到任何一個村子裏的人。我媽媽給我留下的香囊裏也寫的不要讓我回去。回不去了！……”
女人的眼淚讓在場的一中一西兩個男人顯得束手無策。
兩個男人幾乎是同時起身，想去安慰小倩。小倩哭的更大聲了。
然後伸出她的手臂摟住了兩個男人，將自己的貼在兩個人的身上。
溫暖的房間裏隻有女人的哭泣聲和兩個男人尷尬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