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章 Limbo

撞擊水麵。

巨大的衝擊力讓吳虞感覺腦袋發懵，但幾秒鍾之後，他像是換了個人，身上的肌肉逐漸浮現，拚命朝著江水的岸邊遊。隻是水流實在有點湍急，就在吳虞即將要靠岸時，他兩眼開始發黑，感覺身體距離岸邊越來越遠，江水也不停地往喉嚨裏灌。

終於，他渾身開始變得麻痹，眼睛徹底地閉上了。

順著江水往下遊漂流，不知道過了多久，吳虞在江岸邊醒來，喉嚨中惡心的感覺讓他嘔吐不止，汙穢的江水從他的口鼻中溢出。劇烈的咳嗽中，吳虞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要被吐出，肚子鼓鼓的，不知道是喝了多少的江水才活到了現在。

烏雲翻滾著，低低地壓下來，仿佛伸手就能觸碰到。

不多時，豆大的雨點密布整個天空。

吳虞坐在岸邊出神，這些時間他經曆的事實在讓他覺得有些匪夷所思，要不是每一件事他都記得格外清楚，他真的要懷疑自己在做夢了。

作為腦科學的醫生，吳虞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腦子一定出了問題，或者是身體出現了某些異樣，否則都無法解釋這一連串的怪事。

索性，他躺在沙灘上，手裏抓著一把沙，漸漸地握緊，再鬆開，腦子將所有發生的事連貫起來想了一遍。

所有的怪事都是在研究所爆炸之後產生的，對了，還有門上奇怪字樣——Limbo。

它到底代表著什麽？

吳虞在網上簡單地搜索之後，發現這個詞就簡單的英文解釋來說是林波舞，同時也有監獄的意思。作為名詞是林波舞，而作為監獄，則是一種狀態，由神學的角度，指被忘卻、監禁或過度的狀態，那些不能飛升的靈魂所在地，天主教將它定義為地獄的邊緣。

這樣的解釋顯然不能讓吳虞獲得任何的線索，他歎了口氣，決定從自身找原因，首先得弄清楚自己是怎麽了。

既然是關乎自身的，無非是生理和心理上，吳虞決定先從心理上尋找原因，正好他也有熟識的心理學方麵的醫生。

正想的出神時，熟悉地聲音再次響起，隻不過這一次顯得有些虛弱，也不再訴說自己很餓之類的事。

“還給我吧。”

吳虞仍舊下意識地看向四周，發現沒有人之後，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巴，也沒張開，吳虞頓時更加疑惑。

他試著搭話：“還給你什麽？”

“身體，屬於我的身體。”

吳虞抓了抓腦袋，“我沒拿你什麽身體，別跟著我行嗎？”

“是你，就是你霸占了我的身體，它原本是屬於我的，我的！”

對方的語氣顯得有些激動，吳虞原本還沒覺得有什麽，隻不過下一個瞬間，他徹底被嚇到了。一個虛幻的人影憑空出現在了他的麵前，模樣跟他毫無二致，正麵目猙獰地看著他。

吳虞使勁揉了揉眼睛，再看人影，依舊在自己麵前。

“你……？”

“我叫吳虞，我……”人影開始介紹自己，內容幾乎與吳虞本身毫無差別，隻不過它似乎多出了很多的經曆，但吳虞的關心點並不在這裏，到此時，吳虞幾乎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

如果之前聽到的話，屬於幻聽，那麽現在看到的人影，應該是屬於環視了，他的病情又加重了。

“你根本沒有認真聽我說！”人影怒聲道：“如果你不盡快退出這具身體，我會親手毀了它，誰也別想得到！”

吳虞抱著腦袋，緊閉著眼睛，使勁在沙灘上翻滾，任憑雨水擊打在他的身上。

瘋了，他一定是瘋了！

小沃說得沒錯，要麽是吳虞自己瘋了，要麽就是傻了！

等吳虞停下來時，人影依舊立在雨中。

“脆弱的你不配擁有這具身體！”

“嗯。”吳虞半坐起身體，大口地喘氣，接連點頭，“還有什麽要說的？”

人影沒吭聲。

“想毀掉我，哦，不，是想占有這具身體，是吧？可以，那我們誰也別想得到！”

這一次換人影慌了。

“你想幹什麽？”

吳虞起身朝江裏挪動，人影站在岸邊，急切地喊：“你別這樣，我們都會死的！”

“這樣嗎？”吳虞淒慘地笑笑，繼續往江中走。

“好，好，好！”人影接連著說，“有條件你說出來，大家好商量！”

吳虞回到岸邊，認真地看著人影，“以後沒有經過我的同意，不準你擅自操控我的身體，更不準看見什麽東西都往嘴裏塞！要是被我發現，你別怪我，大不了大家同歸於盡！”

人影放低了姿態，同意了吳虞的條件，跟著，在大雨中一閃，像是重來沒有出現過。

吳虞放肆地笑了起來，自己的生活已經落魄到驅使身體也需要向自己談判的地步了嗎？

不，這一切都是幻覺！

吳虞起身瘋狂地朝著岸邊狂奔，他知道，他需要看心理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