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章 意料之外
落地的一瞬間，吳虞“照例”有些暈眩，隻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再懷疑，也沒有心思再去觀察周遭的事物。
張了跟著出現在身旁。
她指了指研究所正門的方向，而後邁開步子走了。
吳虞深吸一口氣，盡量壓低自己的腳步聲朝著研究所後側的消防通道去。
說是消防通道，但其實門是由外側鎖上的，看著拇指粗細的鎖條，吳虞對它徹底沒了想法，將目光轉移到玻璃牆上。有一件事是他一直沒有想明白的，為什麽這裏的玻璃可以輕易的砸破，而靠著密室的那一麵玻璃牆卻不能被輕易砸破？
這跟全息投影自然沒有任何關係，它的存在隻是為了讓進入密室的人產生一定的錯覺，玻璃牆外就是鬆樹林，可是……玻璃牆外的確是鬆樹林，吳虞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既然事實便是如此，密室內全息投影的作用到底是什麽？
簡單的想了一下之後，答案呼之欲出。
產生錯覺的作用自然是一定存在的，那麽隻能說明密室的玻璃牆全是由鋼化玻璃構成，而其他地方則不是，這樣設計的意義又是什麽呢？
難道方博士在構造建立研究所時就想到了這一天的出現嗎？
吳虞搖了搖頭，這似乎是一個並沒有太大意義的問題。石頭就在腳邊，位置沒有一絲改變，而研究所正門處的汽車引擎聲已經傳來。
張碩開車到了。
吳虞不再有絲毫的猶豫，掄起石頭便對著玻璃牆砸去，可預料中的場景並沒有出現，整個玻璃牆紋絲不動，隻是多了些劃痕罷了。
這是怎麽回事？
吳虞伸手摸了摸劃痕，有些硌手，還沒來得及砸第二下，研究所的警報已經響起，慌亂中，吳虞一咬牙，接連掄起石頭砸了好幾下，但玻璃牆始終沒有破碎的跡象。
腳步聲響起，探燈也跟隨過來，距離最近的一個崗亭內已經有幾個人走出。
吳虞額頭上的汗水頓時冒出，他咬著牙，拚盡全身力氣，掄起石頭再次砸向玻璃，玻璃終於是應聲而碎，但附近崗亭的人已經被驚動，正加快腳步朝著這裏走來。
掰開破碎的玻璃渣，吳虞側身進入了研究所。
放眼望去，整個通道極為狹窄和幽暗，除了角落裏“安全通道”幾個閃著綠光的字，幾乎看不見任何事物。吳虞手扶著牆，快步向前，在第一次到這裏時他已經將這裏的情況完全摸清，前麵左右兩側都是通道，左側有門，而右側沒有，吳虞需要去的是左側。
腳步聲越來越近，後麵的較為密集，而前麵的較為急切。
後麵的自然是聞聲趕來的X公司的人，那麽前麵的人會是誰呢？
吳虞猛地一拍腦門，由於他過於心急，砸玻璃牆的時間比張了丟出石頭的時間早，很可能導致X公司的人放棄對張碩的盤查，而張了趕去丟石頭也再沒有任何意義，所有人此時的視線都聚焦到砸玻璃牆的聲音，張碩和“吳虞”此時可能已經趁著間隙溜進了研究所。
那麽前麵的腳步就是這兩個人了？
吳虞仔細回想著自己第一次進入研究所時的情形，由張碩帶入，七拐八繞才到達密室附近，而吳虞此時由消防通道進入，自然會趕在他們前麵……看樣子事情好像能成？
還沒等吳虞開始高興，他立即想到了一件令人頭疼的事，整個研究所內一共有三道密碼鎖，前兩道需要指紋，最後一道需要瞳孔識別，如果不是張碩帶著他進去，他自己是萬萬進不去的？
要等張碩和“吳虞”走到密室附近再出現嗎？
或者說等張碩回辦公室，“吳虞”獨處的時候再過去？
可是，這樣會直接和“吳虞”撞個正著！
吳虞頓時沒了轍，眼下所有的守衛已經出動，張碩和“吳虞”的舉動也變得不可推測，如果這兩個人一直在一起，吳虞將沒有任何機會。
正想著，後方的人已經逼近，吳虞不得不向前狂奔，手電光不斷從身後射來。
左側的門卻在這個時候跟吳虞開了個玩笑——打不開！
慌亂中，吳虞罵了一句，隻得硬著頭皮右轉，再是一陣狂奔，幾分鍾時間眨眼而過，四周逐漸變得明亮，但卻是吳虞完全沒有來過的地方。
一排一排的房間，吳虞隨機選了一個衝進去，卻不料跟張碩撞了個正著。
“你怎麽到這兒來了？”張碩顯得很焦急，“不是讓你一直朝裏麵走嗎！”
“他們追來了！”吳虞顧不上那麽多，出聲道。
張碩環視整個屋子，除了書架就是儀器架，幾乎沒有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要把吳虞塞在哪兒？張碩額頭上的汗跟著下來了，此時敲門聲響起，沒等張碩應聲，兩個人便直接闖了進來。
“你們幹什麽？”張碩質問道：“這兒是我的辦公室，誰讓你們闖進來的？”
“剛才有外人闖入，我們正在追捕，見諒！”其中一人道：“有看見什麽奇怪的人影，或是聽見腳步聲嗎？”
“你們不就是？”張碩冷著臉，坐在椅子上，並不起身。
兩個人自討沒趣，說了聲“抱歉”，退了出去。
吳虞從書桌底下探出頭來，確認所有人都離開之後，這才站直了身子，長出一口氣。
“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張碩很是不悅地看著吳虞，“都提醒你好多次了，我帶你進來可以，不要牽連到我！”
“現在怎麽辦？”
“出門，右拐，在第二個路口左拐，另外，進一道門就關一道門，有指紋鎖，他們進不去的！”
吳虞瞪大了眼睛，看著張碩，“這句話，你剛才說過嗎？”
“沒有。”
吳虞鬆了口氣，要是“吳虞”將所有進入的門又關上，那麽吳虞也同樣進不去了。
“行，那我現在就去。”
張碩在背後說：“12點，記住了，12點之前我們必須離開這裏。”
吳虞點頭，跟著出門右拐，朝著密室的方向去了。
這一路倒還算順利，幾乎沒有看到任何追擊的人，三道密碼鎖的門都開著，吳虞一一將它們關閉，而後直奔密室而去。
全息投影已經被“吳虞”識破，此時密室的門開著。
裏麵暫時還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吳虞扒在門邊，隻見“吳虞”正一個個地研究玻璃槽，大概已經發現了些線索，眼看就要到彭飛所在的玻璃槽。吳虞頓時急了眼，衝進去是不太可能的事，他隨手在兜裏一摸，立時摸出個錢包來，跟著毫不猶豫地丟了出去，發出“啪嗒”一聲。
整個密室裏的燈光亮起來。
“吳虞”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朝門口的位置望了望，而後狐疑地躲到玻璃槽的間隙中，這時，Sam的聲音出現了。
“你是誰？”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吳虞”一大跳，他下意識地蹲下了身體，可房間裏依舊沒有任何人影。
“吳虞”忍著沒吭聲，緩緩站起身來。
“你是誰？”
這一次，“吳虞”沒有再蹲下，因為他循著聲音，找到了發出聲音的東西——電傳設備。
時間指向十二點二十五分，“吳虞”開始有些急了。
掄起板凳，猛地砸向彭飛所在了玻璃槽，破碎聲響起。
“吳虞”丟下板凳，上前將彭飛扶起來。
就在這時，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彭飛忽然睜開了眼睛，在“吳虞”絲毫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掐住了“吳虞”的脖子。
“吳虞”下意識地抓住了彭飛的手，但不論怎麽用勁也無法擺脫。
窒息感很快傳遍全身，“吳虞”的脖子變粗，眼睛瞪大，臉色通紅，喉嚨幾乎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吳虞”拚著最後一絲力氣，用腳踢了踢玻璃槽。
隻不過這一次衝進來的人不是張碩，而是吳虞自己。
吳虞立時衝上前，一拳打在彭飛的胳膊上，“吳虞”頓時脫困。
“吳虞”大口大口地呼吸著，仿佛整個肺部已經炸裂開，眼前忽明忽暗，腦袋變得極為沉重。
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張碩趕到密室。
“這是怎麽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吳虞”看向被壓在身下，還在不斷掙紮的彭飛，大吼著說：“你不認識我了？你他媽的掐我做什麽，我是在救你！”
張碩的表情猙獰到了極致，全然沒了白天時的從容，直勾勾地盯著“吳虞”，嘴裏愣是吐不出半個字來。
“真他媽的邪門！”“吳虞”罵道。
“剛才出去的是誰？”張碩不時向門口張望，就在他進門時，看到一個身影奪門而出，速度太快，以至於他完全沒有看清那人的長相。
“什麽意思，剛才有人出去？沒有啊！”“吳虞”找來輸送氧氣的塑膠管，將彭飛的手束縛住，準備帶著彭飛一起離開。
“你還想帶走他？”張碩不解地說：“來不及了！你趕緊跟我走，藏到車庫裏，要不咱兩都得完蛋！”
“難道你想看著他死？”“吳虞”反問。
話說到這兒，“吳虞”的火氣也上來了，自己失業，跟女友分手，誌願者死亡，難道他要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繼續進行下去？
“吳虞”撇開張碩，衝到左側的架子前，手忙腳亂地找了幾瓶醫用的酒精，不停撒在所有的電子設備上，而後用打火機將其點燃。
這時，“吳虞”才想到其他玻璃槽中還有別的人在，他用凳子敲碎玻璃槽，將玻璃槽中的人扶起來，但裏麵的人卻渾身冰冷，絲毫沒有生命跡象。這讓“吳虞”一時頭大，難道這些人已經……死了？
“吳虞”試著伸手去探查鼻息，結果卻讓“吳虞”心裏一涼，這些人已經沒了呼吸。
既然死了，為什麽要放在玻璃槽裏，還供給著氧氣？
“吳虞”想不明白，但火勢越來越大，他隻好咬著牙，張碩抓著彭飛，眼睜睜地看著大火逐漸升起。
兩人押著彭飛上了走廊。
與此同時，藏身在另一處玻璃槽間隙中的吳虞快步走出，脫下衣服，試圖將火撲滅，但火勢瞬間便竄高，這些易燃物產生的火焰顯然不是衣物就能撲滅的。
吳虞將衣服丟在一旁，跑彩虹計劃機器前，打算趁著機器還沒有被毀前按下自毀程序。
那個紅色的按鈕就在距離吳虞不到五米的距離……
可這時周圍的景象逐漸變得模糊，火焰夾雜著玻璃槽以及瓶瓶罐罐開始圍繞著吳虞打轉，他隻覺得眼睛很是疲憊，渾身沒了力氣，整個人像是陷入了漩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