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章 麻煩不斷
落地的一瞬間，吳虞仿佛置身於不真實的夢境中。有些黏腳的鬆針，一閃而過的探燈，遠處傳來的犬吠，研究所就在眼前。
最後的記憶是真實世界裏的衝動，虛擬世界中的瘋狂，還有臨走前方博士的囑咐。
這裏是Limbo？
在沒有看到任何標識前，吳虞並沒有意識到時間正一點點溜走，直到一分鍾後，張了出現在麵前，瞬間將吳虞拉回到現實。
“還愣著做什麽？”張了很快從困頓中走出，望著前方的研究所，整個人顯得有些急切。
吳虞下意識地看向四周，確認沒有人注意到這裏之後，看了看時間，還剩下14分鍾。
“走吧，咱們繞到研究所後麵去。”
張了一邊走，一邊歎氣，“早知道會是這種局麵，我們還是該先商量一下，到底該從哪裏進研究所，該從哪裏離開，又該怎麽避開守衛，現在這一頭霧水的，有點難辦。”
“情況我清楚。”吳虞拉著張了的手，“你跟著我走就是了，等會兒我負責將研究所外側的玻璃牆咋破，然後我進去找密室，你負責引開守衛，一直往鬆林裏跑就是了，捱過15分鍾，我們到博士那裏集合……不對，這些人手裏有家夥！”
被槍頂著腦門的滋味讓吳虞記憶猶新，讓張了去做這樣的事，他於心不忍。
“沒事，我可以的！”似乎是看出了吳虞的心思，張了出聲勸解道，帶著逞強的意味，“他們不敢亂開槍的，而且這麽密的鬆林，他們可不一定能找到我呢！”
“不！”吳虞認真地看著張了，“我已經失去你一次了，我不能再讓你涉險，這樣吧，你去崗亭的位置，找守衛問路，就說你迷路了，他們會幫助你的……”
“說什麽傻話呢？”張了笑著看向吳虞，而後指了指時間，“這個時間點，一個女的，在郊外迷路，說出來你信嗎？難道你還以為他們都是好人，見我一個弱女子，頓時生出憐惜，接著找車送我回家不成？”
吳虞一拍腦門，一時情急之下，他說話也沒過腦子。
“這樣吧，我畢竟在X公司工作過一段時間，我就說奉了A先生的意思，要進研究所拿東西，即使他們不放我進去，我也能拖住他們一些時間，關鍵是分散他們的注意力，到時候探燈也會全都打向我，你覺得怎麽樣？”
“行吧。”
吳虞妥協之後，兩個人慢悠悠地朝著研究所而去。
在距離研究所不到20米時，傳來汽車的引擎聲。
張碩像平常一樣驅車前往研究所，此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三十分。
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子出現在車子的左側，抬手敲了敲剛被張碩關上的窗戶。
“證件。”
張碩會意，將放在中控台上，早已經準備好的證件遞過去。
男子打開手電，直對著證件裏包含信息和照片的一頁，一邊比對信息，一邊看向張碩，問：“這麽晚了還有事要做嗎？”
張碩苦笑著抱怨說：“沒辦法，方博士催得緊，有個文件今晚就得做出來。”
“嗯。”男子狐疑地看向車內，確認沒有其他人之後，問：“後備箱裏裝的什麽？”
“沒什麽啊，就是些小玩意兒，給孩子買的，這個也需要查嗎？”
“把後備箱打開。”男子不由分說，帶著命令似的口氣。
張碩深吸了口氣，手放在後備箱的按鈕上遲遲沒有按下。
此時，男子已經走到後備箱跟前，等待著後備箱打開，並不時看向車內的張碩。
張碩慌了神，現在該怎麽辦？
進退兩難時，張碩下了車，走到後背箱跟前，狠狠地踢了兩腳，罵道：“這破車！後備箱老是出問題，按鈕失靈，要不直接給撬開吧？有工具嗎？”
男子從身後的腰帶上摸出根短小的撬棍來，慢慢放到後備箱的縫隙中……
張碩額間的冷汗直冒。
再次目睹這一切的吳虞早已經驚呆在原地，到此時，他總算是明白方博士的苦心了，如果在這個時候，吳虞見到了另一個自己，恐怕精神方麵很難不出現一些問題。
眼看著後背箱將要被撬棍強行打開，吳虞頓時慌了神，該怎麽辦？
千鈞一發之際，隻聽見“哐當”一聲，所有人的注意力被轉移到吳虞此時所處的位置。
再側眼一看，原來是張了情急之下，找了塊石頭，砸在了崗亭邊上。
一秒，兩秒，三秒……
張碩慢慢地睜開眼睛，後備箱完好，男子背對著張碩，隨即轉過身，循著聲音朝遠處走。
走出去約莫十幾米之後，轉身對張碩說：“你進去吧。”
張碩以極快的速度拉開車門，發動車子，朝著研究院內開去。
後視鏡裏，幾名看守從崗亭內跑出，圍攏在一起，似乎是對剛才的聲音有所疑問。
“照計劃進行！”張了說道。
看著張碩的車駛入地下車庫，張了慢慢地從黑暗中走出，看著慢慢聚攏過來的守衛，她撩撥了一下頭發，而後不急不緩地說：“A先生讓我過來拿點東西，我的工號是01019930122。”
來人乍一聽工號，大致知道這確實是X公司有的編製，但也沒急著去核查，而是問：“這麽晚了，拿什麽東西，有出入證嗎？”
“拿什麽東西不需要向你匯報吧？”張了避開了出入證的問題，卻不料對方揪著不放。
“出入證有嗎？不知道規矩的？”
“還沒辦下來，怎麽，A先生授意的也不行，還是說需要我拿出什麽證據來，或者是你故意為難我，想知道到底A先生讓我來拿什麽東西？”
“出入證！”守衛不耐煩地重複著。
一圈人圍著張了，麵帶不善。
張了看了看時間，已經過去8分鍾，反倒不再那麽心急，開始扯閑篇，“研究所是A先生出資設立的，我過來拿東西，不需要什麽出入證，我不妨告訴你，我拿的東西是一種藥物，藍色的，跟彩虹計劃有關的，礙了A先生的事，小心他把你們都送進彩虹計劃裏，到時候我看你們再這麽蠻橫！”
提到彩虹計劃，圍攏歸來的幾個人臉色都是一變，人體實驗的事他們多少有些耳聞，要真是自己被送進去，那是“必死無疑”，對於這個邪門的機器，他們打心底裏是帶著懼怕的意味的。
猶豫了一下之後，為首的一個人說：“可是，進出研究所需要出入證，這是A先生定下的規矩，這樣吧，你給他打個電話，或者電話我來打，由你來說，咱們互相不幹涉，免得真是礙了A先生什麽事，我也擔待不起，是吧，也請你多體諒，出來混，都不容易……”
說著，為首的人已經拿出了手機，問：“是你打，還是我打？”
張了咽了咽口水，隻要打給A先生，一切都將穿幫，這是她始料未及的，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隻得拿出手機來，裝作要打電話的樣子，號碼下意識地撥給了吳虞……
嘟嘟嘟……
電話聲還沒斷，又是“哐當”一聲傳來，幾個守衛這時才想起之前的怪聲來，“這怎麽回事？”
“好像是玻璃碎了？”
話剛脫口，整個研究所的警報聲響起，守衛們不得不向著聲音發出的地點出發。
張了下意識將電話掛斷，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一名守衛在這時折返回來，“你先在這裏等一下！”
張了點頭，但這個守衛卻沒有要走的意思，一直守在一旁。
話分兩頭，此時的吳虞已經成功砸破研究所的外牆，在進入研究所之後，他全然失去了方向，這是條長長的通道，卻是吳虞從未來過的地方，四周也沒有任何的攝像頭，甚至連房間也沒有一個，但他能聽到一些腳步聲逐漸響起。
慌亂中，吳虞不得不硬著頭皮向前狂奔，跑出不到20米，又是“哐當”一聲傳來，吳虞猜測這大概是自己正在砸毀玻璃槽，解救彭飛，或者是在密室內搞破壞？
聲音由右側傳來，吳虞心裏一緊，看來自己走錯了路，而且也沒能趕在張碩和自己之前到達密室，他有些懊悔，但眼下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彌補。
濃煙漸漸地傳出，不多時，守衛們的聲音響起，張碩帶著“吳虞”在麵前狂奔而過，吳虞躲在走廊裏，等兩人離開之後，再奔向密室。
此時火光已經衝天，吳虞捂著口鼻繼續向前，沒走多遠，地上一個人吸引了吳虞的注意力，是彭飛。
周身的火不斷蔓延開來，彭飛在地上直打滾，不時發出淒厲的尖角聲，整個人在走廊上，完全堵住了吳虞前進的道路，他試圖越過去，但隻能慢慢走到跟前，幫著彭飛滅掉身上的火，可這樣的舉動換來的卻是彭飛的拳打腳踢。
彭飛像是個瘋子，不斷地向正在滅火的吳虞發起進攻，他的眼睛通紅，似乎完全失去了理智，很快，吳虞便知道自己有多麽愚蠢了，不僅沒能救下彭飛，反而讓自己一身都沾上了火星。
他不得不停下來，脫下外套撲打著火星。
“轟！”
刺耳的爆炸聲響起，吳虞眼前的世界像是瞬間靜止，周圍一切的聲音再也停不清，隻有“嗡嗡”耳鳴。
他下意識看向密室，火光卷著火舌伸出，要想再進去，幾乎成為不可能的事。
吳虞不得不轉身朝著研究所外跑，可彭飛卻在這時糾纏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