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一時風流之後慘遭割喉
第五章:挾屍要價
一個快遞員風流之後慘遭割喉,警方抽絲剝繭,發現竟與十多年前的一樁舊案有關,可是嫌疑人的不在場證明堪稱完美,就在警察束手無策的時候,一張開車摸奶的照片引爆了整個網絡……
如果知道自己四個小時後就會被一把尖刀割喉,躺倒在城中村潮濕肮髒的巷弄裏,餘連海肯定會老老實實地回答警察的每個問題。
餘連海是一名快遞員,這幾年,快遞業發展迅猛,有白領在微博上說快遞員的工資特別高,動輒就是上萬,效益好的時候甚至有兩三萬。看到這樣的帖子,餘連海感到很無奈,快遞員的收入可能是高一些,可是他們付出的也多呀!每天早上7點半開始上班,到晚上9點半甚至十點多才下班,星期六星期天也全部上班,白領們上班是在屋裏吹空調,而快遞員呢,整個就是一非洲黑人!甚至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如果工作上遇到什麽問題了,根本別想公司會幫你解決,主管隻有一句話:“自己想辦法解決,解決不了我就解決你!”總之,在餘連海看來,上層領導隻會罵人隻會給手下的快遞員們扣分扣錢,個個養得又白又胖像頭豬,而一線的收派員則個個是麵黑肌瘦。
盡管有怨言,但是餘連海也沒辦法,怪隻怪當初沒多學點本領。他至今記得技校畢業那會兒,父母托人幫他找工作,不知道轉了多少道彎,聯係上順寧市一個公務員,結果公務員給他打電話時開口就問:“你在技校學的什麽?”
餘連海忸怩道:“其實什麽都沒學到,就是玩了兩年。”
公務員又問:“那你會什麽?”
“哎呀,我什麽也不會。”
然後公務員很不客氣地說:“等你會點什麽了再聯係我吧。”
餘連海的確什麽都不會,最初在老家東陽江邊找點事情做,後來做不下去了,跟人跑到了城裏,終於找到了一份快遞員的工作,最初隻能保證自己不被餓死,後來網購越來越紅火,他變得忙起來,也累起來了,其他快遞員都開心得合不攏嘴,他卻覺得這活太累,實在不是人幹的。
不是人幹的,他也得幹!因為除此之外,他的確不知道自己還能幹啥。難道回到東陽江邊重為馮婦再操舊業嗎?回不去了,因為生意已經有其他人在做了,容不得他插足其中。
這天傍晚,他剛剛送完一個包裹,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他以為有人要寄快遞,卻沒想到對方自稱是警察,要找他了解情況。
餘連海很警惕地問道:“了解什麽情況?”
“電話裏不方便談,我們見麵再說吧。”
“我現在忙著呢,還有一堆包裹要送。”
“原來你是快遞員,難怪你的手機信號一直在移動。”
餘連海明白自己已經被跟蹤了,不禁冒出了冷汗。難道東窗事發了嗎?按理說不會啊,都過去那麽多年了,這事他不聲張,還有誰會主動挑事呢?還好隔著電話,警察看不到他的表情。最後,雙方約定在一個小區門口見麵,因為餘連海還要去送包裹。
蘇鏡上上下下把餘連海打量了一個遍,這是一個三十七八歲的男子,長得濃眉大眼,但是眼神卻很飄忽,心中似乎藏著見不得人的事。
蘇鏡問道:“七天前你在做什麽?”
“肯定是在送快遞啦,我差不多兩個月沒休息過了。”
“誰能證明?”
“我們公司的物流係統裏可以查到那天我都派了哪些包裹,幾點幾分簽收的都一清二楚。”
小邱說道:“你可以找人代你送包裹啊。”
餘連海說道:“我每天送一百個左右的包裹,你們可以根據包裹上的地址挨家挨戶去問,看那天是不是我送的。地址在我們的係統裏也都有。”
小邱繼續問道:“最近半個月,你都在送快遞?”
“最近特別忙,我已經一個多月沒休息過了。我說警官,你們突然問我這些問題幹什麽?我做錯什麽了嗎?”
小邱問道:“你認識餘小波嗎?”
餘連海怔了一下,而這片刻的彷徨早已被蘇鏡看在眼裏。餘連海說道:“餘小波?認識,當然認識!”
蘇鏡沉默不語,似笑非笑地看著餘連海,看得他渾身不自在。最後餘連海沉不住氣,開口問道:“你們……你們問餘小波幹什麽?”
“你們到底是什麽關係。”
“我們是一個村的,餘家村,在市郊,東陽江邊上。”
“七天前,你給他打過一個電話,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呀,”餘連海說道,“就是打個電話問候一下,聊聊家常。”
“你每天的工作這麽忙,還有閑工夫打電話拉家常?”
餘連海臉色漲紅,最後說道:“野百合還有春天呢,快遞員就不能聊家常?”
蘇鏡笑了,問道:“你們聊的是什麽?”
餘連海梗了梗脖子,竟然硬氣起來了,說道:“就是拉家常,什麽都沒說。”
蘇鏡依舊笑嗬嗬地問道:“他有沒有告訴你他拿了別人的600萬元巨款?”
“什麽?600萬!那麽多錢他還……”餘連海剛想說什麽立即又打住了。
“他還怎麽了?”蘇鏡追問道。
“沒什麽,”餘連海說道,“他還整天哭窮。”
“他怎麽哭窮的?”
“他說他老婆在W國做生意賠本了,這些年就沒賺到錢,買房子的貸款還沒還清。”
小邱嘿嘿笑了,說道:“看來你這老鄉對你沒幾句實話呀。他老婆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房子的貸款早就還清了,這600萬是他騙來的,而之前他有沒有騙過別人我們還不清楚。”
餘連海恍然大悟,說道:“這王八蛋在我麵前裝得還挺像。”
“你們最近見過麵?”
“見過,”餘連海說道,“兩個星期前見過一麵,在我麵前裝得跟孫子似的。”
“他被殺了,”蘇鏡問道,“你知道他跟誰有過節嗎?”
“什麽,他被殺了?”餘連海驚愕地問道,“為什麽會殺他?”
“你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餘連海連連搖頭。
小邱說道:“你好像有心事啊。”
餘連海尚未答話,蘇鏡先開口了:“野百合也有春天,快遞員就不能有心事?你說是吧?”
餘連海笑成了一朵花,說道:“還是這位警官說得在理。”此時,他不會想到,這將是他留給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個笑容。和兩個警察告別後,餘連海繼續派送快件,今天的活不是特別多,到晚上7點,他就收工了,吃了碗麵條,看了看手機,見時間還早,便向劉家村深處走去。
順寧市有大大小小五十多個城中村,每個城中村都人口雜亂,由村民、市民和流動人口混合構成,這裏城市規劃滯後,“一線天”“握手樓”“貼麵樓”層出不窮,而且由於基礎設施不完善,衛生條件非常差。劉家村就是這樣一個城中村,這裏街道縱橫交錯,每棟樓都肮髒鄙陋,每條巷子都汙水橫流,但是每條路他都記得清清楚楚,他輕車熟路地走進了一條小巷子,巷子兩側開著一家家理發屋,每家理發屋門口都閃爍著紫色或是粉絲的霓虹燈。他走到一家理發屋門口,向屋裏打量一番,屋裏坐著三個女子,打扮得妖豔無比,乜斜著眼睛看了看他,便低下頭去繼續擺弄手機。第二家理發屋門口坐著一個大約四十多歲的女子,衣著樸實,但是特別熱情,見到餘連海走來,大老遠就欠身吆喝:“靚仔,進來玩玩吧,小妹都很正的。”餘連海笑了笑,站在門口打量,屋裏坐著六個女子,都自顧自地玩著手機,先前那女子喊道:“別玩了,都抬起頭來。”六個女子懶洋洋地抬起頭,麵無表情地看著餘連海,其中一人還朝他吐了一口眼圈,餘連海樂了,說道:“就你了!”被他點中的女子立即露出嫵媚的笑容,湊近餘連海,他立即聞到一股**的味道,這味道跟理發屋裏的黴味、城中村裏的汙水味混合在一起,產生了神奇的化學反應,餘連海不禁飄飄欲仙了。女子帶著他在城中村裏轉來轉去,最後走進一棟樓……半個多小時後,餘連海走了出來,他隻覺得意氣風發渾身通泰,老板娘熱情地招呼:“帥哥,還滿意吧?下次再來呀。”
“嘿嘿,好!”餘連海爽快地說道。
但是,沒有下次了。
走出理發屋,餘連海走進了一條最漆黑的巷子裏,他跟人約了在這裏見麵。周圍沒有路燈,遠處的燈光從兩棟握手樓中間滿溢過來,一個人似乎站在前麵,影影綽綽,看不真切。餘連海看看手表,比約定時間早了十分鍾。他遲疑著往前走,剛想開口詢問,那人先說話了:“是連海哥嗎?”
餘連海放心了,說道:“哎呀,你來了!”
“剛到。”
“東西帶來了嗎?”
“帶來了。”那人將一個信封交給餘連海,餘連海捏了捏,頓時開心地笑了。